蒋纬廉的一声低吼,更让她噤若寒蝉,默默的哽咽着泪水。
“可恶!我不应该在今天生气的……”
一脸不悦的蒋纬廉,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自言自语。
然后,蒋纬廉冷静的盯着何若芹落泪的粉脸,他的手指有些粗鲁的抹去她的泪珠。
随即,他牵着何若芹的手,将她带进卧房。
☆ ☆ ☆
夜晚是两人最亲密的时光,却也是两人距离最遥远的时刻。
每晚同样的行为,何若芹感到渐渐麻木。
没有爱情的性事,虽然一时之间会得到快感,可是结束之后,却是难以扶灭的空虚。
蒋纬廉脱去何若芹的衣服,抚摸着她的雪白香软的酥胸,今晚的爱抚来得比平常温柔。
他不想把何若芹当成心中的那个人,却又没办法控制索求她身体的温柔。
不是她、不是她,即使告诉自己这么多遍,蒋纬廉还是不由自主的,当何若芹是另外一个人。
他过于柔情的动作,使何若芹发出轻轻喘息。
听见何若芹的喘息声,蒋纬廉习惯性的吻向她的香颈,有一种安抚的作用。
只是当蒋纬廉的唇接触到她的颈部,何若芹才想起来,无数个共度的夜晚,他从来没有吻过自己。
果然,他只是把她当成玩物,所以不会给她任何的吻。
一想到这里,何若芹心里一紧,感觉好苦闷呀。
就算他是花钱买下她的身体,就算他只最玩玩,但她惟一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他。
对于这种共生的关系,对于自己这种莫名的心情,何若芹觉得既羞耻又生气。
渐渐地,她的身体越来越热,脑部感到缺氧,无法再想着有关他以外的事情。
交缠的身体,发出了粗喘、低吟,揉合着快乐、痛苦的感觉。
来来回回的恍惚滋味,让她几乎昏厥的想要停止,可是却又贪婪、不知耻的晃动自己的腰。
在强烈的刺激下,蒋纬廉发出一声低吼,把所有的欲望全部宣泄而出。
何若芹也精疲力尽的用双臂环住他的背,在失去意识以前,她在心里贪心的想着棗
要是他能给我一点点爱,那应该多好呀……
☆ ☆ ☆
午夜,正是人人有好梦的沉睡时刻。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何若芹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蒋纬廉不在房内。
虽然早已习惯清晨张开眼睛时,便不见蒋纬廉的身影,可何若芹着向时钟,现在是凌晨两点多。
这时候他不睡觉、也不在房内,实在是有些奇怪。
正当何若芹下床之际,她察觉房间落地窗外的阳台,有一些动静传来。
打开衣柜,随意拿出一件宽大的T恤套上。
走到落地窗外的阳台,只见蒋纬廉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星,眼神流露出复杂的思绪。
她再走近些,不小心踢到了冰冷的硬物,才发现地上有两三个空酒瓶,蒋纬廉的手里还拿着一瓶。
蒋纬廉猛地喝下大一口威士忌,缓缓的闭上眼睛。
“你起来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在做什么?居然喝这么多酒,这样子对身体不好。”
何若芹蹲下身子,关切的盯着地。
“少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你不过是……”
“对!我不过是你花钱买回来的情妇,用不着提醒我,我清楚得很。”
微愠的何若芹,截断了蒋纬廉的话语。
“既然清楚了,那还不离开!”他又喝了一口酒。
“你不要再喝了!阳台上风很大,你又一直灌酒,很容易感冒生病的!”
何若芹两道秀气的眉毛,不高兴的扭曲着。
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很啰唆,蒋纬廉干脆转个方向,继续观赏天上的星星。
见蒋纬廉不理会她,也不肯听劝,她叹了一口气,坐到蒋纬廉的旁边,陪他一起看星星。
知道何若芹坐在自己的身旁,蒋纬廉只是冷睨了她一眼,眼里虽然充满不快,却没有赶人的意思。
她静静的坐着,偷偷地觑了他一眼后,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因为她越来越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为什么自已会在乎起这个男人?去在乎一个跟自己用金钱交易的男人,不是很奇怪吗?
可是他忧郁复杂的眼神,总是让她的心停驻在他的身上,因为……他其实也有温柔的时候。
满天的星斗闪烁个不停,何若芹禁不住的想说说话。
“你为什么要一直看星星?”
她似乎又问错话了,蒋纬廉蹙起剑眉,一脸险恶的瞅着她。
“我又……说错了吗?”她冒下了一滴冷汗。
蒋纬廉垂下眼神,喝了一口酒,双唇紧闭,好像不太想提起某些事,约莫过了五分钟,他轻启嘴唇。
“若芹……”
每每纪念日要过去,蒋纬廉总是睡不着,因为他会想起另一个若芹,带给他的快乐与痛苦。
“什么?”
以为蒋纬廉在叫她,可等了许久,察觉他深情的望着远方,才明白他不是在叫她。
“若芹……变成了星星,我在想,她究竟是哪一颗?”
他原本险恶的脸色遽然缓和,她清楚知道只要一提到另一个若芹,他便会不自觉的展现温柔。
“她为什么会变成星星?”何若芹等着蒋纬廉的回答。
听到这句话,蒋纬廉的眼睛竟出现薄薄的水雾,何若芹有点慌,她不知自己竟然误打误撞的说中了对方的痛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蒙住了自己的眼睛,隐忍着欲掉下的泪水,显得非常的伤心。
第一次见到男人想哭却又强忍泪水的模样,何若芹心里十分不舍。
她一想到,蒋纬廉常常因为这样而伤透心的情形,不禁悲从中来。
“有什么关系!你想哭就哭啊。”
何若芹说这些一话的时候,眼睛控制不住的拼命流泪,她为这样的蒋纬廉感到好心疼。
纤细的双手自然拥抱住蒋纬廉,何若芹就像个母亲一样,轻轻拍着他伟岸的身躯。
之后,蒋伟廉受不了的贴在何若芹的胸前,宛如一个无助的孩子,落下几滴男儿泪。
陪着他一起看星星时哭泣的何若芹,默默的包容着他。
他是一个寂寞的蓝胡子,心中有太多无法解放的秘密。
她是蓝胡子再娶的妻子,正努力打进他的生活,取得他的信任,解放他心中的秘密。
第六章
远方天色微亮,再过一两个小时,太阳就会从山的那一头毫无保留的升起,届时天空便会完全刷白。
好不容易,何若芹把喝醉的蒋纬廉哄骗上床,见他熟睡后,何若芹才松了一口气。
静静望着泛白的天色,何若芹把视线,缓缓的移到蒋纬廉俊俏的脸孔上。
何若芹蹲在床边,不发一语的欣赏蒋纬廉熟睡的样子。
他长得真好看,充满男人味的轮廓、刚毅坚定的嘴角,应该有很多女人为他着迷吧?
趁着蒋纬廉熟睡,何若芹张着大眼睛,一点也不想浪费的盯着他看,欣赏他熟睡时恬静的表情。
跟平常完全不一样,蒋纬廉清醒时所罩上的盔甲,如今全然卸下,没有防备的睡姿,感觉很可爱。
唔……她这样形容一个大男人可爱,会不会太奇怪了?
何若芹心里虽这么想着,却没有任何罪恶感。
瞅着蒋纬廉的脸,她忍不住伸出细嫩的手,抚摸他长着胡渣的粗糙下巴,然后抚上他的两片唇。
意识到自己的轻佻举动,她满脸羞红了起来,一股难耐的情绪油然而生,何若芹索性躺到蒋纬廉的身畔。
即使感到害羞,但还是把耳朵贴在蒋纬廉的胸口,亲密的倾听他规律的心音。
最后,何若芹偷偷的亲了他的唇,也偷偷在胸口烙下一个印记。
甜甜的滋味还在胸口缠绕不去,突然间,卧室的喇叭锁被扭开,何若芹吓一大跳,赶紧坐起身子,看是怎么一回事。
将门把大咧咧扭开的人,正是周天易。
站在门前的周天易,和坐在床上的何若芹,两人惊讶的互相望着对方。
“周……周大哥?你怎么走进来了?”
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何若芹实在错愕,为什周天易会如此轻松、自然的进出属于她和蒋纬廉的房间?
难道是房门没有被锁住?
“早安,若芹!”
从讶异到恢复平静、其过程花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周天易的变化之快也令人咋舌。
“周大哥,你到底是怎么走进来的?”
无心跟周天易打招呼,何若芹对他的行径充满疑惑。
“请不要感到奇怪,我每天都是这样进来的,蒋先生的房门向来不上锁,纯粹是为了方便。”
周天易挂上一丝习以为常的笑容。
“方便什么?”
何若芹不免感到诡异,好奇的询问。
以常理来看,正常的主仆关系不应该如此。而蒋纬廉能放心让自己的秘书,大刺刺的进入私密的卧房,除非是极度信任,要不就是关系匪浅。
“蒋先生还没有醒过来吗?他很少睡得这么晚。”
周天易挂着和悦的微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巧妙的转移话题。
“咦?现在几点了?有很晚吗?”
窗外的天色还没有完全变亮,说蒋纬廉睡得太晚,何若芹大感纳闷。
“现在是凌晨四点,平常这个时候蒋先生就已经醒了,不过,你通常还在熟睡当中。”
周天易带有些调侃的意味,斯文的笑了两声,何若芹觉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原来他每天都这么早起床……”
难怪她八九点起醒来时,总是不见蒋纬廉的身影。
“周大哥,麻烦你可不可以晚一点再叫纬廉起床,因为他是一直到刚刚才睡着的。”
何若芹的话,让周天易微蹙眉心。
“是吗?我以为他应该是睡不着,才……”
周天易小声的喃喃自语,不自觉的握紧拳头,表情既是痛恨、又是怜悯,身体有些许的动摇。
“什么?”
仿佛是听见了自己不该听到的话,何若芹讶异的抬起小脸,直勾勾的瞅着周天易漠然的表情。
又是一个浅浅的微笑,周天易马上把前一个神情掩盖过去,优雅而缓慢的开口道:
“若芹,我想今天,应该不用替你准备新的替换衣物了吧!”
格格的轻笑几声,周天易带上了房门,径自离去。
见周天易离去后,何若芹困扰的吁了一口气。
在这间屋子里,不只是寂寞的蓝胡子有着难解的秘密,连他的秘书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到底有什么非守住不可的秘密?何若芹好想知道……
☆ ☆ ☆
过了中午,蒋纬廉仍然还在睡梦中。
周天易优雅的看着手腕上的表,思索了一会儿,从沙发上站起来。
“若芹,我要到公司了,麻烦你转告蒋先生,请他今天好好的休息,公司的事情我会帮他妥善处理。”
“好的!”何若芹点头答应。
周天易人走掉了,陈妈妈却从厨房走进客厅。
“何小姐,少爷还在睡觉吗?”
“嗯!”
看到陈妈妈的何若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昨日的美食,她只是咬了两口面包,便惹得蒋纬廉生气,所以并没有吃到陈妈妈辛苦准备的佳肴。
她想着若食物没有坏掉,那么今天还可以尝一尝,没想到陈妈妈却说食物隔夜之后,就会全部处理掉。终究是糟蹋了那些食物、糟蹋了陈妈妈的心血,她深深觉得过意不去。
“你干嘛头低低的?”
陈妈妈爽朗的看着羞涩的何若芹。
“陈妈妈,对不起!昨天的食物……”
“唉呀!你还在想昨天的食物?别想了,过来沙发这里坐,我有一些事情想问你。”
陈妈妈一屁股的坐上软沙发,用手招着何若芹一起坐过来。
“什么事?”
一坐到陈妈妈的身旁,陈妈妈便和蔼的握住何若芹的手,用着慈爱的眸光看着她。
“何小姐,你和少爷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陈妈妈的问题,让何若芹慌了手脚。
“啊?不是,陈妈妈你误会了,我和纬廉没有在交往,我们只是……”
只是性伴侣?只有肉体关系?不管如何回答都不得体,何若芹欲言又止。
“呵呵……你别手忙脚乱了,你们年轻人要是不想说,那就算了!”
陈妈妈眯起双眼笑呵呵的,一副“我全都了解”的样子。
“我们真的不是男女朋友……”
“别不承认,不过……你能来,实在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什么意思?”
“呵!一言难尽,总之你来了之后,少爷的作息正常多了,比较睡得着,像今天就是一个好现象。”
“他常常失眠吗?”
他通常会这么早起床,是否因为失眠的关系?
“陈妈妈!你说太多话了!”
沉重、严肃的男音,喝阻何若芹与陈妈妈的交谈。
蒋纬廉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们两人,看样子似乎已经站有一段时间了。
“少爷,对不起,你醒了啊!我去帮你把饭菜热一热。”
陈妈妈心里一惊,捂住自己的嘴巴,随便搪塞了一句话,如鸟兽散般的匆匆逃离。
见到陈妈妈的异状,何若芹也不敢多留她半步,心里虽然觉得怪,但也只好任由她了。
眼见蒋纬廉以稳重的步伐,向何若芹姗姗而来,并坐在她隔壁的位子上,一起用餐。
“你的话也很多,好奇心别太重,不要一天到晚问东问西。”
蒋纬廉的面容明白的呈现不悦的模样,但是他警告的口气却不严厉。
对于这样的蒋纬廉,何若芹只是眉开眼笑,全然没有畏惧的感觉,敷衍似的点点头。
“你昨天喝了好多酒,现在头痛不痛?我帮你倒一杯茶。”
很快的,不等蒋纬廉的回答,何若芹起身帮他倒了一杯热茶。
蒋纬廉臭着一张脸,看了一会儿放在面前的热茶,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杯子啜了一口。
“谢谢!”
昨晚的事蒋纬廉记得一清二楚,他居然在她的面前吐着心事,要她安慰,简直不像自己,他懊恼得像耍脾气的小孩子,言不由衷的道谢。
“不用客气,你有比较舒服些就行了!”。
何若芹愉快的坐着,看着放下身段的蒋纬廉,心里直觉得对方很可爱。
他们之间,第一次能够这样放松,她没有那么害怕蒋纬廉了。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对方脆弱的一面,明白再怎么凶猛的狮子,也是会受伤的道理,自然就没像之前那样惧怕蒋纬廉了。
“你干吗一直笑嘻嘻的?”
蒋纬廉记得昨晚,自己还在何若芹面前,不争气的掉下几滴泪,如今只要看见何若芹,他便感觉不自在。
尤其发现何若芹一直面带笑容,他心里更添尴尬。
“有吗?我有一直在笑吗?”
何若芹害羞的摸着脸蛋,一点都没发现自己一直在笑。
“那个……昨天晚上,谢谢你!”
何若芹在害羞,蒋纬廉一样感到不好意思。
他已经好久没这么紧张,虽然有些别扭、犹豫,但还是很感谢她昨日对他的安慰。
自从他心中的那个人,从自己的身旁消失以后,第一次有女人可以让他感到紧张、在乎,甚至在她面前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