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是不是?”她好相信他,他是她的英雄、她的王子,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她,免受恶梦侵袭。
“我不确定。”奔野说的是实话。
※※※
“奔野。”
钱涞躺在他的床上,看着头上圆形的无花板。他的床很大、很舒服,她的心很平静安详,因为有他在身边。
“嗯!”奔野侧躺一旁,看着怀里的美人。她的眼是如此灵活动人,乌黑亮丽得像是会说话一样。
“我们开始交往,好不好?”她是真心的,她觉得他将会改邪归正。
他愣了下,用他绝美的眼睛瞅着她。“为什么说这些?”他想知道她的理由,因此而雀跃着。
“因为我们是这么相爱呀!”钱涞不是轻易把感情挂在嘴上的人,但是他却是在刀口上玩命的人,她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劝阻他,他们就没有明天了。
奔野看着那对黑眸,黑色的瞳孔再平凡不过,但是镶嵌在她脸上是如此合宜,他爱上了这双眼睛。为了拥有她,他可以抛弃以前那些愚蠢的成见。
他呆愣着许久,钱涞以为他正在考虑,她又说:“为了我,你退出帮派好不好?”
奔野挑眉。“你认为我保护不了你?”他知道她不能明白他的一切,但是她的担心失措令他不说。
钱涞抱着他。“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这在别人看来或许夸张,但是她真的好爱他,在这么短的日子里。
“傻话!”他好感动,他加深了他轻柔的吻,看着她眼睛爱恋着他的目光。
奔野停下他的手,改为紧紧的拥抱。她是如此的相信他,无论何时都将自己交在他手上,他不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背叛他,因为她是他的宝贝。
“青空。”他压在她身上,在她耳边低语。“嫁给我!”这是他第一次求婚,也是最后一次,为了她,他不会在后宫眷养嫔妃,只宠她一个就好。
他的宠爱让她的心没了主意,这一刻脑子想的全部是他。他的高傲、他的暴躁易怒、他的热情、他的温柔低语……
“怎么了?”她的不语引起他急躁的毛病。即使他对她的爱意是如此强烈,但是要在短时间内医好他那一身与生俱来的坏个性实在不容易。
她在笑,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然连他那些缺点也爱了,他们两个人都病得不轻。
“有什么好笑的?”奔野瞪她,十分不悦的说着。
因为他从未如此认真,而她却不当一回事。
她坐了起来,依然在笑,逗他生气还满有趣的。
“我们都还没开始交往耶?谈什么结婚。”
奔野的脸色变了,他的目光闪着寒意。这真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耻辱,他气她的无情,更恨自己舍不得打她。
钱涞抓住要下床的他,献上了自己的唇。
他僵住的身体在她的温柔攻势下缓和,他的手不自觉的环着她的腰。
她将头靠在他胸前,充满感情的说:“说我傻,你也不聪明嘛!”她好喜欢抱他。“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那么计较你的职业?你以为我为什么舍不得离开你?”
她早就已经把心给了他。她虽然才十六岁,却因为父母的放任态度而过分早熟,或许有些不懂世事,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想日日夜夜都为了失去你而担心受怕。奔野,我知道这需要时间来解决,我会等你,等你处理完这些事,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他不知道她是从什么角度认为他是江湖中人,但是她那一番话却说得他好动心,他没有指正她,反正日后她将会明白。他扶起她,对她笑。“你说什么都好。”
她考虑得有理,叛变的事不解决,麻烦将层出不穷。
“奔野,”她哭了。太好了,他终于答应了。“我爱你!”
“我也是,我爱青空。”奔野取下手上代表身分的戒指套在她中指,戒指在套人的一瞬间缩小吻合了她的小手。
他在吻得她意乱情迷的时候,打开了床头的装置,圆形的屋顶裂开了一条缝朝两旁追去,黑得纯净的夜空中洒满了星辰。
钱涞仰望着天空满足的笑,从没有任何一刻觉得星空如此美丽,他的陪伴使她的生命多了好多的惊奇。一个人看着这美景总觉得若有所失,而拥着他欣赏满天的星光,真让她泫然欲泣,即使只有这一次,她也满足了。
“樱草。”他对她说。“你就像樱草。”
“什么东西?”
奔野耐心的解释。“在我以前住的地方,常开的一种小花。”那种花和这个世界的樱草长得极相似。“我喜欢躺在一片花海仰望星空。”小小的,不起眼,却是他的最爱。
“是吗?”一定很有趣,钱涞甜甜的笑。
他望着那位仰望苍穹出神的人。对他来说,她就是樱草,他记得它的花语,就像她给他的感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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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起床咯!”他在她耳边轻唤。奔野发现自己愈来愈喜欢看她,甚至看了一夜也不腻。他喜欢她赖床时叫她起床的那份亲密,他已经开始想像这些事一再重演的样子。
“奔野。”钱涞不住的笑,他弄得她好痒。这真是
个坏毛病,不过这是在她可以忍耐的限度下,所以他可以不用改。“让我再睡一下嘛!”睡眠不足可是美容的大敌,奔野太美了,她可不希望输他更多。
“不行,快起床。”和她一起讨价还价是很有趣,但是现在不是温存的时候,他们有事要办。
“不要!不要!”她用被子遮住了脸。
奔野一把枪开被子。“再不起床,我就要吃你咯!”他恐吓她。
钱涞吃吃的笑着。“好嘛;好嘛!那你抱我起来。”他倾身将她抱起来,她却赖在他怀里。“我喜欢奔野。”
“我知道。”他无可奈何的将她抱下床,放她站在地上。钱涞仍像只树獭耍赖。“你再这样,我就替你换衣服咯!”他对是很乐意为她服务。
“啊!”她睁开眼,避开了他的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醒了。”抱着他说贴心话是一回事,要他替她更衣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还没那么开放。“奔野,你出去一下好不好?”
他转过身。“我不会偷看的。”为了怕那些家伙有机可趁,他还是小心点好。
她吐吐舌,有些不悦,但是她仍然听话的换好衣裳。
奔野看了一眼,忍不住赞叹。“好美!”白色的洋装果然很适合她。
钱涞嘟嘴。“在你的身边,哪有什么美人啊?少骗我了。”他为什么那么美?
想到就不高兴。
“怎么没有?”他笑着,都可以倾倒众生了。爱怜的亲她鼓起的腮。“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美。”他是说真的,他不是那种会记得女人容貌的人,除了她。
她轻吟了声,虽然不同意,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逗得她好乐。“奔野,我做早餐给你吃?”
“好啊!”他愈来愈喜欢这种居家的感觉,世界因为有了她而显得多彩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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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狠狠打她二十大板,就算不是真的打她,吓吓她也好。
没想到在他的叮咛下,青空还是趁着他和迄风通讯的当口溜了出去。一想到她现在的处境,他就心头烦躁得不得了。他希望那些家伙遇没发现她已经落单,不然在迄风被抓的情况下,他实在没有把握可以毫发无伤的救回她。
他已经知道敌人是谁,那些家伙不过是苟延残喘死之将至的老头,以他的力量将他们全消灭不成问题,但是,他有顾忌,而他们也很清楚这一点。
“奔野!”有人在呼叫他,是召谷。“如果想要她活命的话就跟我来吧!”
奔野目露凶光,他不是怕事的人,他们将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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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涞从不知道自己有惧高症,在今天以前,她一直喜欢爬到树上看远处的景物。
陆笙将自己停在半空中,看着这个被吊在高楼外的人类。这是工地,他们已经预先设了结界,没有任何闲杂人等能够闯进。
“你是谁?”他没有见过她。
“我才要问你呢!”钱涞强忍住心中的害怕,但是她说话的声音中仍藏着抖音。“你把我抓来干什么?”
“不准你对我爸爸无礼。”陆笙身后的美少女狠狠在钱涞脸上留下五爪痕。
钱涞哼也哼一句,即使她的口中有些咸味。“你为什么要骗我?”在这几个人中,她最无法原谅的就是这个叫白霜的女孩。
今天早上她溜出来是想买些日用品的,别墅里的库存已经所剩无几。为了不让奔野饿肚子,她才没跟他说便溜了出来。然后,她看到了白霜,这个女人佯装肚子痛,而她毫不迟疑伸出援手,却被白霜反制给吊在这里。
“因为你该死!”陆白霜美丽的脸变得可怖。“你不该跟我抢奔野,奔野是我的。”
“你胡说什么?”她的笑声令钱涞发毛。“你们一直在找奔野的麻烦,这就是喜欢奔野吗?”
“你懂什么?奔野他拒绝我,他竟敢拒绝我!”陆白霜的精神显然不正常。
“爸爸,你一定要帮我抓住奔野!我要把他关起来,让他哪里也不能去,这样奔野就会喜欢上找了。”
“白霜,”陆笙拍拍女儿的肩。本来想用女儿来换取权势,既然奔野不识时务,他只好忍痛舍去白霜的爱。“爸爸一定会帮你的,别伤心了。”
这对父女真令钱涞作呕,难怪奔野要和他们对抗。
“你们不觉得这样做很过分吗?奔野有他选择的权利呀!”她试着向他们说理,虽然她明知对这些精神异常的人来说根本听不进去,但是为了奔野,她要试。
“像你这么低贱的人类设有资格和我们说话!”陆白霜的眼神充满了邪恶。
“奔野对你根本没兴趣!”
钱涞一点也不想和眼前的疯女人争执,事实胜于雄辩。
“你们不能放过奔野吗?”
陆笙冷笑。“除非他死。”魔族里还不知道他就是二十年前叛变的主谋,只要他杀了奔野,整个魔族就是他的了。
钱涞不寒而栗。这就是人走错路的下场鸣?奔野因为走错这一步,所以得用命来偿还?黑社会真的好可怕。
天呀!她该怎么来帮助他?他们才刚相识、才刚相爱,她绝不能失去他。她不禁怨恨自己的无知和愚昧,她为什么要救白霜?她给奔野惹了多大的麻烦!要是奔野因她而受制,她绝不会原谅自己。
“白霜,你看着她,我去前头看看。”陆笙想去看看牢里的迄风是否还在,他倏地消失了。
现在正是好时机!钱涞咬了咬唇。“你这种人,奔野永远不会爱你的,因为他爱的是我!”她故意激怒陆白霜。
“胡说!”陆白霜又掌掴了钱涞好几下。
钱涞的脸发麻。“就算是我死了,奔野也不可能爱上你。”
“你说什么?”她眼里的怒气将要爆炸。
“即使我死了,奔野喜欢的人还是我。”钱涞再度说着。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陆白霜大笑,中了她的激将法。“你错了!断!”
随着陆白霜的声音,绳子被分开,钱涞开始落下。
她的脑子闪过奔野的脸,她不该违背他的话,因此她犯下的错也不能由他来扛。她闭上了眼,想着这短暂的一生,任由风声在她耳边呼呼而过。
但是,最后她掉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奔野!
幸好来得及接住她,奔野焦急的问:“你没事吧?”她的脸都肿了。
“奔野、养野!”她狂乱的叫着他的名字。“我……我……”
“我知道。”他将她搂在怀里,但是这不是安慰她的时机,他们竟敢对她做出这些事,他就要他们付出代价。
“对不起!”她开始呜咽的哭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
钱涞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奔野的怀抱,此刻她正坐在一个光球里,奔野在外头。
“奔野!”她大叫。“我不要!”
“我会回去找你的。”他发射了手指的光束。“很快就会回去。”
“奔野!”钱涞摇头,因为她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为什么要送走她?
她想留下来与他同生共死啊!
“不要!”
“乖乖的等我回去。”奔野微笑。
光球已经离得他好远了。
第三章
一九九七年一月二十日台湾
钱涞从梦中醒来。这是她第几次梦见奔野了?她早就数不清。
光球将她带回家中,家里的人没有任何一个对她那几天的失踪起疑。她,再次回到平凡的生活中,当个平凡的小老百姓,只是她的心却随着奔野而去。
七年了,都快七年了!奔野一直没有回来找她,她握住胸前的戒指,如果没有它的存在,她或许还可以骗自己这是一场梦…不!她摇头,就算奔野未曾留下什么,她也不可能忘了他,这种刻骨铭心的回忆岂可说忘就忘?
她下床,拿起一枝碳笔,在纸上勾勒出奔野的脸,他美丽的长发、充满威严的眼睛,以及他似笑不笑的嘴角。
是的,这就是奔野,无论在任何时刻都带着他的傲气,不怒而威的脸总让她舍不得移开目光。这就是她的奔野。
瞧!她把他记得多清楚啊!她根本忘不了他!他一定会回来接她的,她知道。
钱涞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那里仿佛仍有奔野吻过的余温。闹钟狠心打断她的幻想,她拍了一下按键,放下手里的画,也该是出门工作的时刻了。她换上了下恤和牛仔裤,外头套了一件大衣。她提起昨夜准备好的手提包,急急的出门而去。
时钟的指钉在三点的位直,满屋子的画都是奔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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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涞快速奔人齐氏企业大楼,现在已经是七点三十分了,幸好还来得及。
她吸了口气,冲进女厕,换上手提包里的套装和皮鞋。她将长发挽成一个髻,随便的上了淡妆,再将平光眼镜戴上,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八点二十分了!一切准备就绪,她将东西全塞人手提包,步出厕所。
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她一点也不想迟到,这是她的第二份工作,换工作的理由无他,因为是她想赚更多钱,这里的薪资比前一处多了二分之一。
在副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她再一次打量自己,确定自己一切无误才敲门。
“请进。”
钱涞大方的走进办公室。“你好!我是钱涞。”
“原来是钱秘书啊!你好。”任迄风头一次听她的名字时抱着肚子笑了好久,现在仍是充满笑意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已经比较能克制。
钱涞习惯了有人拿她的名字开玩笑,但是这位任副总经理可真爱笑,她怀疑他是因为她的名字而录取她的。不过无妨,反正她需要这项工作。
看着她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任迄风反倒不敢放肆了,他收住笑。“钱秘书,在总经理回来前,你就先在我这边见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