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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难言其妙 page 5 作者:乐心

  “你认识李总?”牛世平趁乱低声问他。

  连其远摇摇头。

  不过,应酬场合根本让他无暇细想,不久后廖董的女儿果然被召来,非正式的介绍给连其远认识,免不了又是一阵寒暄,最后连其远还被迫送廖小姐回家。留下来继续商谈应酬的大人们,尤其是廖董,用很欣慰的眼神看着他们。

  在车上,堪称健谈开朗的廖小姐尝试的话题,都被连其远温和但带着距离的回答给打冷;下车之后,连其远连人家电话都没有要,还是廖小姐忍不住,自己掏出名片来塞给他的。

  连其远回到家时已经是午夜,厨房当然已经关灯休息了。望着空荡荡的安静厨房与餐桌,他苦笑着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失望。

  “喔,连先生,回来啦?”负责巡逻的老尤晃过来,指着餐桌上一个不锈钢保温罐对他说:”那是留给你的,妙妙煮的桂圆红枣汤。万一你没来,可就让我老尤捡便宜喝掉啦!”  简简单单,就这样几句话,他失望的心马上又回暖了。

  有人心心念念惦记着他。

  捧着犹有馀温的小保温罐回到自己住处,一开门,他就敏感地发现有异。

  玄关的投射灯开着,本来堆在小桌旁的一些废纸文件不见了,信件也整整齐齐排放着,显然被整理过。

  连其远微笑。”德叔?”  果然就是满脸风霜却依然硬朗精神的德叔。他头发已经灰白,鹰般锐利的眼睛却炯炯有神。刚休完假从梨山回来,风尘仆仆的他迎出来,”大少爷回来了。我从梨山带了荔枝,今年第一批,很甜,趁新鲜吃吧。”  “德叔怎么不多休息一阵子?”连其远在这位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老仆面前,总是可以放松精神,熟稔闲聊。他微笑询问:”山上都好吗?”  德婶过世后,德叔其实在子女的要求下曾经想退休养老。可是自称劳碌命的他根本闲不下来,所以又回来重操旧业。只是现在工作轻松许多,大厦本身提供的服务已经够周到,主要就是当司机或收拾一下文件等等。偶尔还回梨山老家看看,堪称非常逍遥。  “又是小姑娘做来孝敬你的?”德叔锐利双眼盯着连其远手上的保温罐,视线随即又绕回到连其远睑上,好像在研判什么似的,口气带着些许不同意。

  连其远跟德叔要说情同父子也不为过,他敏锐地感觉到德叔的不以为然。当下只是把保温罐放在餐桌上,轻描淡写解释:”小女孩都是这样的,傻气又单纯,德叔不用太担心。”  没想到德叔只是摇摇鬓发都灰白的头,”我不担心她,我担心你。”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连其远诧异地抬头望着德叔。

  德叔还是摇摇头,没有多说。

  ***  初夏之际,公事繁忙到不可思议。此外,台湾燠热的气候也让人吃不消。

  常常在会议与会议之间,或是坐在由德叔操控、冷气开得很强的房车里,连其远偶尔望出窗外,对着骄阳下挥汗的路人,会陷入片刻沉思。

  好像有一阵子没看到那个小姑娘了。她最近很累吧?天气这么热,快要参加联考的她被老爹勒令关在房间里读书,每天深夜待他回到住处,厨房总是无人,而抬头看她的房间,都会有一盏灯亮着。

  “要加油喔。”没有经过台湾联考洗礼的连其远,偶尔在清晨碰见那张迷糊爱困的粉嫩脸蛋,会轻笑着帮准备去上学的她打气。

  “我会加油。”小姑娘还没完全睡醒,声音带点娇娇的鼻音。沐浴在金色朝阳下,对车子里的连大哥用力点点头,菱形小嘴浮起甜甜的笑。

  司机德叔会沉默地稍作停留,让他们讲两句话,然后把车开走。眉宇间总是隐约有着不赞许的神色。

  连其远只是看德叔一眼,没有多问。

  人家才是个十八岁的小女生,有什么好担心的?连其远自己都微皱起眉。

  也就是个小女生,可是为什么偶尔她的形影声音、甜甜笑靥,就会掠过心头?

  连其远忍不住苦笑。

  “经理,廖小姐来了。”秘书的声音从桌上电话对讲机响起,他才从冥想中惊醒。

  廖小姐?他怔了怔。

  进门来的是大方爽朗的廖佩青,大学刚毕业的她在父亲的公司当特助,偶尔陪父亲过来开会时,总是顺便下来找他。大人有意的促成,加上廖佩育自己开朗的个性,两人之间的交情,确实有逐渐加温的趋势。

  “我听说你喜欢甜点?”廖佩青穿着俐落套装,短发刚过耳,瓜子脸却是妩媚明亮,带着笑意。她落落大方地把包装精致的小盒放在他宽大而整洁的办公桌上。”吃吃看,这家店很有名,还要排队才买得到呢!”  “陪廖董过来开会?”连其远起身,客气地招呼她:”谢谢你,要不要一起吃?我请秘书小姐泡咖啡,请坐。”  这个男人真是好看!不只是五官英俊,还有一股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从言谈举止间,从他总是漾起的温文微笑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来。廖佩青有些目眩地看着站在窗前的修长身影。

  虽然话不多,又都那么客气,可是跟他在一起,如沐春风的温柔感受,让廖佩青这一向自视甚高的女子,都忍不住三天两头找机会过来看看他。

  “我昨天打电话给你,本来想约你去看一个表演的,不过你不在。”廖佩青自在地坐在皮沙发上,接过秘书端进来的咖啡,一面愉悦地和连其远聊天:”我跟德叔聊了一下,他很亲切呢!”  德叔很亲切?连其远简直失笑。他大概知道这老狐狸在打什么主意了。”是德叔告诉你,我喜欢吃甜点的?”  轻描淡写的询问,却让廖佩青有些赧然,”也不是,是……闲聊聊到的。”  怎么能告诉他,自己刻意在套德叔这位老臣子的话,希望多知道一点关於连其远的事情?这也太羞煞人了。

  “不合你的口味吗?”明媚的大眼睛看着连其远只是浅尝即止,她有点忧虑地问:”你比较喜欢吃什么样子的点心?”  自己做的。连其远险些冲口而出。

  不过他只是含蓄地笑笑。”很好吃,我慢慢品尝。”  两人谈了片刻,下午茶时间很快结束,秘书催他开会的电话已经追进来。

  “抱歉,我该走了。”连其远回到桌前,整理着开会要用的资料,一面歉意地笑笑。”谢谢你过来,还带这么美味的点心。”  “那就请我看电影当谢礼怎么样?”廖佩青俏皮地打蛇随棍上,明媚大眼睛里闪烁调皮笑意,嘴角也噙着笑。

  连其远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与必要,何况,女孩子都开口这么说了,他也就温和地同意:”没问题,是我的荣幸。”  话虽这样说,连其远实在忙,到他真的要履约的时候,已经是一阵子以后的事了。幸好廖佩青并不介意,她开朗地在电话里和他约好周末见面。

  结果那个周末,连其远失约了。

  夏夜里,换了一身清爽休闲打扮的他,自己开车打算出门赴约之际,却是一出车库大门,就又看见那辆有些眼熟的深色BMW。

  天色虽暗,但这次,来人站在路灯下,连其远看了一眼,心头就是一震!

  那张男性的脸孔,带着深深的疲倦与沉郁,眉眼跟妙妙有些相似,尤其是妙妙那直挺的鼻子,根本是那男人的翻版。

  妙妙低着头站在明亮路灯下,李总对她说着话,妙妙好像没听见似的,完全没有反应,也不抬头看人。

  她在害怕。连其远脑海马上闪过这个念头。

  下一个念头都还没来得及出现,他发现自己已经把车子停在路边,降下车窗。听到李总低沉的嗓音飘进来:”……所以,跟爸爸回去吧,你已经麻烦你舅舅这么久了。妈妈也很想你……”  李总果然是妙妙的爸爸。

  等一下!妙妙要走了?

  “妈妈在生病,她不认得我……”妙妙的声音像蚊子叫。

  “你回去她就会认得。你不想妈妈跟爸爸吗?”李总继续劝说,不过声音是那样疲惫无奈,完全听不出父亲的宠爱疼溺。

  妙妙还是低着头,没说话也没动作。

  李总伸手按住女儿的肩膀,还没说话,妙妙就一个惊骇的扭身把手甩开,往后退了两步。

  “我是你爸爸,你为什么怕我怕成这样?”李总深深的无奈着。

  “我……我要进去了,老爹……老爹在等我!”妙妙惊慌失措着,低头就要往大厦铁门里走,一面慌乱地丢下一句:”爸你……你快点走!不然老爹出来看到你的话……又……你们又要吵架了。”  “妙妙……”  她迅速经过,完全无暇注意到路边还有一辆熟悉的香槟金房车停住。不过连其远已经看到她低着的小脸上,那悲苦伤心的神色。

  奇怪,他就是看不得这个小朋友难受。还无暇细想,连其远已经熄火下车,追了进去。

  路灯下,他与孤独伫立的李总,只来得及交换一个眼神。

  “妙妙小姐!”  她跑得那么快,羚羊一般,让连其远追了一段距离,越过整个中庭花园,直到大榕树边才追上。被拉住的她不停颤抖着,七月的暑夜,她却抖得像在寒风中瑟缩。

  没有多想,连其远把她拥入怀中。

  温柔得像个大哥哥般呵护妹妹,他轻轻拍着妙妙纤细的背。

  受伤小动物般的颤抖慢慢平息,激烈而痛苦的喘息也舒缓下来,妙妙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护卫着她,就像老爹陪在她身边一样。

  不同的是,这个怀抱还有着年轻男性清爽好闻的气息,以及连其远独特的温文尔雅氛围。

  妙妙慢慢的从刚刚的狂乱慌张中苏醒,开始觉得有一股热气,从被坚强双臂环住的后背冒起,然后慢慢延烧,漫过白皙的颈子,直冲上她还嫌惨白的小脸上。

  “我……”妙妙挣脱,已经染上红晕的小脸完全不敢抬起,只是看着地上,声若蚊钠,还有点结巴:”我……我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连其远伸手轻握她纤弱的肩,低头审视,很不放心地再确定一次:”妙妙小姐,抬头看我。”  心跳愈来愈快的她,迅速抬眼看了一下,那张雪白小脸此刻已经红扑扑的,大眼睛慌乱地看他一眼,马上又低下去看地上。

  “连先生,让我来吧。”低沉粗糙的嗓音插进来,脸色阴晴不定的老爹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边。两人闻声都是一震,妙妙马上退后好几步,被迎上前来的老爹一把搂住。

  “那个混蛋又来找你?”老爹已经尽力压抑了,粗粗的嗓音却蕴藏着浓浓的怒意:”我不是叫你一看到他就跑吗?或是赶快来叫我,我打也把他打出去!”  “没有事啊,他只是……讲两句话而已……我没有听嘛。”妙妙可怜兮兮的小脸浮起勉强僵硬的笑,试图要平息老爹的怒火,”真的没事嘛。”  “你吓成这样还叫没事?我一定要去找他理论!”  “不要,真的没事啦!”  他们舅甥二人一个粗声斥骂,一个则是呢哝安抚,被吓得小脸发白的妙妙,还要强颜欢笑努力解释。站在旁边的连其远,只觉得”股隐约的心疼浮上来。

  这么年轻的女孩,处在这么复杂的情况中,没有父母宠爱,却一直有着最甜的笑脸;看似柔弱,却能安抚暴跳如雷的粗犷舅舅,甚至……照顾他,连其远。

  “大少爷,你跟人约了又不出现,车子就丢在路边,把车库门挡住,这算什么意思?”德叔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身旁出现,摇着头,满脸不同意。”廖小姐打过电话来找,说是约好的又等你等不到。你不去,也给人家一个回应吧。”  虽是这样说,德叔已经伸出手,把刚刚从车子里拔出来的钥匙递给连其远,也很技巧地挡在妙妙与老爹身前,让连其远不得不走。

  连其远不动声色地接收到老佣人的坚持,接过钥匙,张口还想跟妙妙打声招呼时,德叔又很快打断:”你就去吧,我会帮你跟他们说的。”  又僵持几秒钟,连其远颓然放弃,转身离去。

  ***  那个夏天如此漫长,连其远与自己的工作愈来愈密不可分。

  经过之前长达两年的冗长评估与分析,八月初,集团董事会决议投资一项由中港台三地共同合作的通讯事业。由於中台之间依然有许多敏感的政治性问题,这个通讯事业总部将设在香港。

  台湾区的执行总裁,连董事长最后指派了自己的独子连其远出任。

  “现在通讯事业是很热门,不过竞争也多。三个地方的民情、法规各不相同,你要做出一点成绩来,利润漂亮的话,对你本身的威望有很大的帮助。”连董事长这样分析给儿子听,”你好好放手去做吧,专心打下江山。这边的事情,我会让几个副总帮你看着。”  连其远心底其实存着一丝不解。这样规模的案子与投资,照理说是任何一个经理级主管,甚至是几个担当重任的副总都可以胜任的。何况他们弘华以建筑业起家,他自己手上一直忙着各项投资计画,现在却让他放下台湾的事业,到异地去努力经营一个非本业的新投资?

  不过他没有质疑父亲以及董事会的决定。他领命外放到香港,起步时期以饭店为家,在香港住了三个多月,每天马不停蹄地开会、商谈、分析、汇整……

  直到盛大的开幕酒会结束之后,他才总算可以稍微松一口气。

  回到台湾,已经是深秋初冬之际。又是一连串的媒体专访与报导、商场上应酬与周旋。忙累之际,他身边的官方女伴廖佩青好几次要充当司机,开车送他。

  “你真是个大忙人。”廖佩青的好处是个性大方明朗,她会笑着调侃他:”事业做得这么大,每天不是在新闻里就是在报纸上看到你。应酬场合跟你一起出席,隔几天就上报或上周刊,我看以后要小心一点,名声坏了,嫁不出去怎么办。”  连其远不是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深意,不过他只是微笑以对,没作答。

  “我爸说……”廖佩青对他一贯高深莫测的反应有点志下心,不过还是大着胆子想继续说下去。

  “等一下。”偏头望着窗外的连其远突然出声。”你……怎么会开到这边?”  “喔,博爱特区那边好像有管制,我绕道……”  “麻烦你停车一下。”连其远好像没听见似的,直直望向窗外,坚定下令。

  困惑的廖佩青依言靠边停下车,连其远丢下一句:”请在车上等我,我马上回来。”  眼看着连其远下车,修长的身影没入黑暗中,廖佩青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这……不是他以前住的地方吗?”  连其远好像着魔似的,跟着一个熟悉的纤瘦身影走着。那短发和制服,夜色中单独走在这条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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