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你也太没礼貌了吧!人家这位先生只想说句话,你就堵住人家的嘴不让他说,实在很过分耶!对不对啊?这位先生。”
林嘉琦的脸凑近齐可风,甜美且善解人意地问着。
“嗯!”齐可风微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你刚才想说什么?”林嘉琦这次给了他发言权。
“齐可风,你最好一个字也不要讲,不然,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杜珊珊抢在齐可风开口前放话。
他迟疑了好久,知道杜珊珊这句话有多坚决之后,他耸耸肩,闭上了嘴。
很明显地,大家又吁了口气。
“真没意思!不玩了,一点也不好玩!珊珊——我——我想——想——吐,恶!”林嘉琦靠在齐可风的身上,恰巧吐了他一身,名贵的西装被吐得一塌糊涂。
“嘉琦——”杜珊珊惊讶地大叫了一声。
完了!她一脸愧疚地看着齐可风,对他所受的无妄之灾探感抱歉。
“小丫,把嘉琦带回家!”她受不了地将林嘉琦带到小丫身边,再走近齐可风。
“对不起,她——”杜珊珊忙着清理齐可风脱下的西装外套,但卫生纸和着秽物残留在西装上的模样实在惨不忍睹,再怎么弄也无法回复清洁。
小丫和那群朋友硬架着大嚷着不想回去的林嘉琦离开了。
齐可风这才拉住杜珊珊忙着用开水和纸巾擦拭的手,摇了摇头,叹气道:“算了,用洗的比较快,别浪费力气了!”
杜珊珊抿了一下唇角,万般无奈地将西装放下。
“我不知道嘉琦会吐,以前她喝醉时,只不过是胡闹一通罢了,从来没吐过。真是抱歉!”
“你没必要一直替她说对不起,毕竟,这—切不是你做的。而且,现在事情都过火了,何必计较那么多,”他看一眼报销了的西装,
“你不生气?”杜珊珊这才有勇气抬起头正视他的目光。
“有什么好气的?只要不是故意的都能原谅。”
齐可风一点也不在意地将西装扔向一旁的垃圾堆,再走回杜珊珊面前。
她一脸疑惑,不相信地看着他。
“这样子还不能释怀吗?”他说。
“我不晓得你也是肚量这么大的男人。”杜珊珊边说边摇了摇头。
“我什么时候小家子气了?”他好笑地看着她。
“对我就不是如此!”杜珊珊微抿起唇角,不满地回道。
“我虐待你了吗?可别给我乱按罪名!”
“我才不会冤枉人呢!在南部时,你三番两次找我麻烦,难道全是假的吗!我被你气得差点吐血!就连今晚刚见面时,也是差点又引起争执,你还好意思说自己的气量大,真是——”杜珊珊受不了地摇头摆脑c
“谁要你送给我一个毕生难忘的见面礼,你不觉得为了让我替你做人工呼吸而假装溺水,这种点子实在有点——”他还没把话说完,便被杜珊珊的粉拳棰了一记。
“你再重提这件事,我就不会饶你!”她瞪着杏眼,威胁地看着齐可风。
“好了,不提就不提!你不是累了?这一闹精神又来了?”他看看表。三点正,再不走,店都要打烊了。
“才怪,我累惨了!明天不知道能不能请假。”
杜珊珊自言自语地说着,并与齐可风相偕离开了没几个人的舞厅。
友谊在他们之间展开。至于爱情?大概还未降临吧!
这是杜珊珊在坐上齐可风的车子时所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之后,她便昏沉地睡着了。
第六章
翁以倩坐在梳妆台前,拿着发梳无意识地刷着—头黑亮的秀发。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的她是多么的无助。眼前的漆黑,仿佛正提醒着自己,她的未来是多么黑暗。即使她费尽心力,恐怕也无法摸索出一条光明的道路。
她根本不该顺应康则邦的安排回到海岛,若不是太久没有和父母见面,她根本已经决定这辈子再也不会踏上这片土地。
然而,当康则邦对她说出这个计划时,她却无法遏制住心底的那份渴望,所以,她又回来了,回到她家乡,再度回到这使她生命中遗落了片段故事的土地。
在海边,上天的巧妙安排让她再度遇见杜柏青,她以为这就够了,只要弥补了年轻岁月中所留下的缺憾,她便已心满意足。但是,她想错了,而且错得彻底。她知道即使自己能在杜柏青面前戴上一张无情、冷淡的假面具,但在夜深人静、孤独无依的夜晚,她的心湖却抑止不住在乍见深镂在她心中的脸庞时,内心紊乱竟有如万马奔腾的情绪。
命运已和她开了一次玩笑,让她嫁给康则邦,为什么还要让她再次遇见杜柏青呢?
想到这儿,她无奈地将梳子置在梳妆台,身体也无力地瘫靠在上面,她只能静静地独自啜泣,再多的反抗与抱怨只是多余。
抹干泪痕,她抬起头,目光和站在房门口已不知多久的康则邦相遇。
她慌乱无措地用手背抹着脸颊,深怕被康则邦看见残留在她面颊上的泪渍。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康则邦忽略掉方才所看见的—切,慢慢走进了房里,他蹲下身,仰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翁以倩。
“你呢,怎么不陪吉米?你不怕他嫉妒?”翁以倩撇过脸,无法迎视他的目光。
康则邦微微颤了一下身体,歉疚地低下头:“以倩,都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他仿佛是在忏悔。
翁以倩站起身,离开他的面前。她真的不想这么做,她—再提醒自己伤害康则邦是绝对错误的,但因为遇上杜柏青,使她—时紊乱了思绪而无法控制情绪,她实在太不该。
“对不起!”她轻轻按摩了一下眉心,“我是无心的。”她说。
“以倩,原谅我的自私,但为了吉米,我必须这么做。”他也缓缓地站起身子。
翁以倩仰头叹了口气,谁不自私呢?她也想自私地投回杜柏青怀中,但她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包袱,她没有勇气放任自己这么做。
“以倩,度假回来之后,你就闷闷不乐,如果你而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为了弥补你所失去的,我会尽力替你完成心里所想的一切。”康则邦再度走近翁以倩,毫尤芥蒂地轻搂了一下她的肩膀,忽略她方才刺伤了他的话。
“我遇见杜柏青了,你能怎么帮我?”翁以倩从鼻子哼出一抹轻笑,“你能用财富收买我的未来,但你能为我买来快乐吗?”她的眼眶浮出一抹雾水,她眨了眨眼,将泪水吞回肚里。说这些有什么用,宣泄了自己的情绪,却使自己和康则邦的关系变得恶劣,似乎并不值得。
“以倩——”康则邦也是无奈的,他没想到已经这么多年了,翁以倩仍无法忘情那个存在她心中的男人。
翁以倩咬着下唇,忍住心中那股刺痛,对康则邦道:“如果你不能给我任何承诺,就什么都不必说了,我知道吉米在你心中占据下多大的地位,我怎能要你为了成全我而去伤害他呢?”
康则邦能做的也仅只是无言地看着她,就如同翁以倩口中所说的,如果他不能给她任何承诺,就什么都不必说了。
“你还是回房陪他吧!否则,要是让他看见你在我房里,又得叫一次救护车了。”
翁以倩挥了挥手,不想再多谈。上回古米以割腕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使得她和康则邦从此保持安全距离,彼此皆不敢再有逾矩的举止,也同时让她明白了吉米对康则邦所放下的感情,并不输绐一对正常相爱的恋人。
康则邦垂头走出翁以倩的房门,但离开前又回头留下了话。
“以倩,我不会阻止你和杜柏青再续前缘,但是,我希望你能小心一点,这里的社交圈,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便人尽皆知,所以——”
“则邦,我不会做出这种事,只要我是康太太,我的道德良心就不会允许我这么做。”
康则邦的眉拢得更探,他叹气走出翁以倩的房间。
看着他关上房门,翁以倩用力将捶着柔软的弹簧床,一次又一次地发泄着心底的怒气,然而,她的埋怨和不平似乎永远只能这么无声地发泄,没有任何人能懂得她的压抑有多么深。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她一次又一次地在心底喊着。
抬起眼睑,看着挂在房中的那幅被放大的结婚照片,她心里的痛就更深了。
⊙ ⊙ ⊙
康则邦走回房间,悄声靠近床边。他坐在床缘静静地点了—根香烟,思索着究竟该不该放翁以倩自由,也让她去寻找所爱。但是,他这么做之后,又该如何对吉米交代?如何让他面对大众的目光——
“邦,你又去见她了,对不对,这么晚了,你们——”身后的古米,闷闷不悦的声音传来,略有哽咽。
“吉米!”他用力将香烟放在烟灰缸上按熄,转过身面对着他,“不许你再抹黑我和以倩之间比白纸还干净的关系,否则,我不会再轻易原谅你。”他心烦意乱地对他吼道。
吉米不甘地低下头,哼了口气,不为自己的质问道歉。他的妒意外没有错。
“以倩为我们牺牲了多少青春,我为你又放弃了不知多少,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心?否则,你还要我如何证明自己——”
康则邦的责备只使吉米对翁以倩更加反感。他一手紧捏着床单,撇过头去,不悦且醋意浓厚地对着空气冷冷地说;“那是翁以倩欠你的!她本来就该偿还,而你对她却好得令人眼红。”
“她欠了我什么?六年多的岁月,不是用钱就能买回来的,还有她心灵、精神上所受的伤害,我用什么弥补?”康则邦不由得动怒,他为翁以倩感到心疼,为吉米所说的话感到心寒。这种争执已不止一次。康则邦十分厌倦,
“如果不是你让她家的公司起死回生,翁以倩现在能过这种养尊处优的生活吗?她该满足了!还奢求什么?我真不懂你,不懂你为什么总是护着她,却始终忽略我的感受,”吉米白皙俊秀的面孔浮现出一层惨淡,眼眶微微泛红,努力地表达着心中的妒意。
“我没有护着她,吉米!”康则邦捧着吉米细瘦的面颊,看着他俊秀的容貌,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邦,我不想你爱上她,真的不想!你不知道我多害怕失去你,无论我到任何地方,我的一颗心总系挂在你身上,我真的好怕——”他在康则邦耳旁款款泣诉着。
“有了你之后,我便再也没碰过任何女人了!吉米,你说你了解我的。”康则邦再三保证,终于安定了吉米的情绪。
“我知道!知道你为了我放弃了正常的生活。但是,翁以倩她太美了!美得让人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就连我都能感受到她所散发出的魅力。邦!我真的害怕!看见她.我觉得无地自容,也同时担心你也会为她而迷惑。”吉米将自己的头贴靠在康则邦的胸口上。
“那我们就离开别人的眼光吧!你退出演艺圈,就再不会有人二十四小时跟踪你,而我也就可以放了以倩,让她找寻自己的幸福,这样是很好吗?”
康则邦又再一次提出了要求,若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不会跟翁以倩结婚。当初,为了让吉米能继续在演艺圈工作,而不被丑闻困扰,他才出资收购了翁家的公司,让她在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嫁给了他。只为了保住她父亲努力了大半辈子的成果。
“你说要给我时间考虑,别逼我!你明白我对这份工作的热爱,我想让所有人都能听见我唱的歌,将我的歌声带到每一处。”说起他的工作,吉米的眼睛便闪耀着炫目的光芒,康则邦知道,除非他肯自己放弃,否则,他即使浪赞再多的口舌,也无法动摇他的心。
“我知道了!你就是不肯放弃。”康则邦拉开吉米.吭也不吭一声地倒到床上。拉起了被单,合上双眼。
古米的唇落到他的唇上,令康则邦再次睁开眼睑,他看着吉米。不肯开口。
吉米的手在康则邦的胸口摩挲.唇在他的身上点燃了欲火,他知道只要这么做,康则邦就会原凉他的。
“吉米——”康则邦试图拉开他的手却力不从心。他也爱吉米,无法抗拒他。看着吉米那醉人的眼眸和教人痴迷的脸庞,他也吻上了他,诉尽自己的渴望。
吉米笑了,他起身拉上了窗帘,再度回到康则邦那宽阔灼热的怀中。
⊙ ⊙ ⊙
杜柏青批示了一份公文后,烦躁地将椅子推离办公桌,站了起来。
他踱步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透过窗子鸟瞰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被污浊烟尘所覆盖住的景物,内心的烦乱比先前更甚!
他从皮包内拿出一张名片,凝视了许久,仿佛下了决心般走到电活旁,却又犹豫地迟迟不肯拿起话筒。
这时,身着鹅黄色套装的杜珊珊敲门走了进来把一叠档案夹送到杜柏青的办公桌上。
看到桌上仍有一叠尚未批示的文件,杜珊珊吃惊地眨了眨眼,她疑惑地看着杜柏青失魂的模样。这实在和以往一入办公室便心无旁骛的杜柏青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董事长,有几份公文现在就要,可是,你还没批示,那下面的经理便无法发布命令——”杜珊珊小心地开口,又瞄了一眼杜柏青。
“珊珊.我好累!”
杜柏青沉重地坐回了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档案夹翻了翻便随意地签了名。
“你才刚放完假回来,怎么会累?”该累的是她吧!昨天那么晚睡,今天还边打瞌睡边开车,没造成交通混乱已是上天保佑了!她都不喊累了,杜柏青居然在她面前说他好累!
“是心里累了,我不懂赚那么多钱做什么,钱再多,却得不别想要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这家伙居然跟钱过不去?杜珊珊觉得杜柏青肯定是放假放昏了头,才产生了倦怠感。
杜柏青懒懒地又拿出文件,不过,这—回却是看也不看就签了名。
杜珊珊终于看不过去地怪叫起来:“喂!你再累也得稍微过目一下别人的心血结晶嘛!虽然这些报告已经算是完美,不过,可能也会有所缺失,你好歹也要加上意见再通过。否则,到时候制造出的产品出了问题,亏钱的可是你自己耶!”
杜柏青撇了她一眼,竟笑了起来:“我就是想尝试赔钱的滋味!就不信上天这么厚待我,无论我做什么决策,产品都能大卖——”
“你疯啦!杜柏青?”
看着他胡乱在每个文件上头签名,她连忙从他手中抢走钢笔,井将档案夹层层叠好,从他面前挪开。
“杜珊珊,拿来!”他恼怒地拍桌站了起来。
“偏不!你自己跟钱过不去,也要为底下员工想想,我们公司哪一年有过亏损,万一你今天真的做错了一个决策,会使公司名誉受损,底下的人会惶恐不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