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们!我们结婚后就要天天缠绵、夜夜缠绵、缠绵一辈子,这样不行吗?你放开!”
气不过他的霸道手腕,谢绮用力咬住他的手臂,把自己的愤怒全发泄在里头。
她招谁惹谁了!回国只为了好好平静地过生活,却碰到一个注定让她不得平静的男人!
咬!再咬!她只怀着这股报复的意愿。
他,一动不动。很好,不怕痛是吧?
谢绮的牙印得更深,用力的程度甚至让她的两颊隐隐地发疼。
不清楚咬了多久,只知道尝到了血腥味,只知道嘴酸了!
她松了口,瞪着他手臂上的深痕。
没有任何内疚,她示威地瞪了他一眼。
他火般燃烧的眼光,让谢绮一惊,她旋即狼狈地转过了头——
为什么要那样看她?谁都不该投入太多的。
“怎么不敢看我了!”他扳起她的下颚,就是要她无所遁形。
谢绮倔强地闭上眼,任凭他诱哄的语句扰得人心惶惶,她就是紧闭眼睫,瞧都不愿瞧他一眼。
“睁开眼,该死的!”失去耐心的他将她整个身子全挤压在他怀里。
“我说过我不会如你意的!”
“我也说过——我要得到你!”他低吼了一声,狂吻烙住她的唇瓣。
“你做什么?!”
身子被他摊平在墙上,承受他狂烈如火的吻,她的火气却是一发不可收拾!
粗暴的吻,没有给她一点呼吸的空间,他激烈的探索只是更引起她的反感。
她不是他泄欲的工具!
当电梯门一打开时,她的膝盖往他两腿间用力一撞,整个人往外冲。
第八章
“啊——”谢绮惊呼了一声。
才往楼梯间的方向跑了两步,整个人就被狠狠地碰击到墙上。
“你逃不了的。”他欣长的身量随即将她整个人全包围住。
谢绮用力地喘着气,感到身体里的空气全被他挤压了出来。
胸口好痛!
“为什么不放过我? 我不是年轻少女了,再来几次这种把戏!我有两条命都不够我玩。”她倦了、累了,也没有力气再逃了。
“为什么明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违逆我,却偏偏一再地要引起我的注意?”
“你没为了我而改变你的霸道,我又何必为了你改变我的个性?”心中的谜团其实正一点点地解开——她受到他的吸引,在各方面。
所以,她总会不自觉地挑惹他。
“听话。”白奇的额头沉沉地抵在她额上,高挺的鼻梁磨蹭过她的粉颊。
“我不听无理的命令,但是我讲道理。”她微喘着气,想拉开两人间亲密的距离,无奈身后的墙不听她指挥。
“收回你刚才在楼下说的话。”他锁住她的眸,荏厉之色让人望而生畏。
“辞职?还是和希颜结婚?”她放弃与他对瞪,转而看着地板——他那双眼看久了会头晕。
“我不允许你和凌希颜结婚。”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见她欲与凌希颜成婚时,心口烧灼的烈火就已经让他做出了决定。
“你又不是我爸妈,我也成年已久。我一来没犯法,二来正巧也想那么做!你不允许是你家的事!你这个独裁者!”她忍不住怒骂了一声,腰间陡地被紧捏住,疼得她直抽着冷气——
“你有本事就把我揍得走不出这楝大楼,那样我就没空去和希颜结婚!”
“不要惹我。”白奇说话的口气已接近威胁,双眸中的黑色火焰直灼着她。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我现在只是要求不要再受到你的骚扰了,连这样的一点隐私,我都得不到吗?”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有稳私。”
“亲爱的白奇先生,你又何曾对我坦诚呢?我知道我吸引你,但是你的举动已经让我不得不怀疑——”打不破他的固执,干脆把话全都摊开来说,最好逼得他颜面尽失——
“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白奇低吼了一声,黑眸像似要瞪穿她似地。他十指已全陷入她的肩头,而她忙着心跳加速,没空在意肩上传来的疼痛。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王筱雅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静。
她不要听到白奇的答案!
王筱雅黯然地看着白奇,感到自己的心正在破碎——他望着谢绮的目光,会让所有女人心痛至死。
“不关你的事,你走开!”白奇粗喝一声。
“是啊!既然只关你的事,那我们走开,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谢绮揉着自己疼痛的头,在他不经意松了手时,闪开了他身边。
白奇一皱眉,动作倒也没缓,搂了谢绮的腰就直接将她掳到办公室。
“下午的事全都取消!”他对王筱雅交代。
“你这个自我中心的混蛋!”谢绮咒骂了一声,拂开脸上散乱的发丝。
“这是我生存的法则。而你如果不想被媒体骚扰到无处可藏,那就安分一点。”
他的声音漠然,威胁的气势仍在。
“我不是名人,媒体不会对我感兴趣太久!”
“我是名人,而我正巧打算对你继续感兴趣下去。八卦杂志会十分热情地报导我和你的新恋情,我们之间的事将会一清二楚地呈现在大家面前。在台湾这种社会,痛苦的人会是你,我充其量只会被冠上风流倜傥的名。你呢?脚踏两条船、手腕灵活的交际一化角色,可满意?”
白奇倚躺在沙发外侧,蓄意将她因在沙发的最里边,进退不得。
“飞上枝头的凤凰,谁稀罕!我为什么就不能当一只吵死人的乌鸦呢?你干么要把事情弄到这种地步?本来就只是一场短暂的关系,希颜回来就要结束一切的。”她懊恼地咬着手指头,空闲的一手则不客气地拧住他的手臂。
“动了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反掌握住她的手心,重重地咬了下她的手指。
她大叫一声,满脸胀得通红——
她很确定自己这下子偷鸡不着要蚀把米了。他居然也把咬她变成了习惯!
白奇看起来很认真——而她本来以为他会是很随便的花花公子。
“你办过那么多活动,难道不知道意外是随时会发生的吗?”
“掌控得宜,任何意外都可以被控制,现在这种状况就是我最讨厌的失控行为。”都怪他第二次见面就吻人,引她误上贼船。
谢绮哀怨地瞄了他一眼——仍在为自己哀悼着。
“我从来就不是在范围内能控制的人。你当初和我发生关系时,就该有心理准备了。”
“我认为你只是很难接受失败罢了,你的这一生过得太顺遂。”
“太顺遂?!你的定义还真是和常人不同。我从小就没有家人,青春期时若不是因为想包养我的人长得实在太不入流,我今天会是个男妓——顺遂?我十多岁因为杀人入狱——顺遂?在监狱中为求自保,踩在几张流血的脸上——顺遂?为了替运海帮拚出一条血路,我连独处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我身边随时有仇人等着了结我这条命——顺遂?”
他的脸直逼到她眼前,炯炯地盯着她脸上内疚的表情,冷冷地一笑:“没错,诚如你所闻,我的这一生的确是过得很‘顺遂’。”
再重提往事,他早已毫无感觉,他要看的是她的反应。
谢绮咬住下唇,十根手指头早已不知所措地扭绞在一起。她不想给他什么同情的目光,毕竟他熬了过来。
不过就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心疼而已。
“还想说我过得顺遂吗?”说这话时,没看她,英挺的侧脸轮廓一如没有情绪起伏的石雕——每一处的棱角都完美,每一处的线条却也无情。
“对不起。”纤纤小掌飞快地紧握了下他的大掌,又怯怯地挪开。
“我不喜欢听到这句话。”他漠然地回应。
“你该知足了。过去的事容易遗忘,你不能否认近来的你是无往不利的。”她主动地倾过身,拉扯着他的衣袖,要求他注意。
这么冷漠的他,她为什么会觉得——他需要她陪在身边?
“你决定让我无往不利了吗?”白奇终于侧过头,鹰眼矍铄地朝她寸寸逼近。
“要拐你这名浪子其实不难。姿态摆高一点、嘴巴善辩一些、千万不要服从你的意见。”她看着他、望着他、瞪着他,却还是只能依着他的手劲偎入他胸前——
真是个一点都由不得别人的暴君!
“你当真以为我分不清真与假?”指尖划过她的每一处轮廓,骄傲得像是在巡视封地的霸主。
“你不会真的想承认你已经陷入爱河了吧?”谢绮一脸的惊惶是假装不来的。
“我只知道我不想让你和凌希颜有独处的机会。”捉回又拚命躲藏的她,他现在很“不愉快”!
雀鸟被鹰禽捕捉在手时,该怎么挣扎?谢绮纳闷地看着自己被牢牢钳住的双手——他在练习擒拿术吗?可是干么挑上体育奇差无比的她嘛!
可以告诉这头大鹰,她只是只止不了饥的瘦巴巴小鸟——有用吗?
“不要认真,好不好?”柔声地要求,却仍引起鹰爪的暴戾相对。她委屈地皱皱鼻子——对他说话一点都大意不得。
“女人全都希望我认真。”他挑起她的脸庞,郁沉的黑瞳锁定她可怜兮兮的神情。
“我不是其他女人。”是温柔闪过他的眼吗?
谢绮倏地把脸贴在他的心上,不敢再多看——她害怕失去,而他身处的环境却只会让她处在一种随时失去他的情况里。她有权利选择不过那样提心吊胆的日子。
她不要“死亡”成为她日常生活中的一般名词。
“我不要你,我要希颜。”谢绮勇敢地抬起头把话说完。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困住她,她的呼吸一受阻,脑子缺氧,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讨厌你,我要希颜。”她困难地强调。
“你可以再多说几次这种话,我可以把它当成催情剂。”他的唇炽热地勾引出她掩不住的喘息,而他的双手没有忘记那一夜曾让她喘息的兴奋点。
“你要谁?”她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
“你——这个大色狼”谢绮重咬了下他的手臂,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还要狼狈地为自己夺回那些差点被他褪去的衣服。
“总之,我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凌希颜,必要时先让你有个孩子,我也不反对。”将她的发丝拂到肩后,温柔地替她勾回衣服的肩带,他的口气轻描淡写得让人心惊胆跳。
“我没答应。你敢!”她小脸皱成一团,自问自答:“你敢。”外加长叹一声。
“哪有人这样独断独行的!”她鼓着颊,气极时就连孩子的跺脚都示范了一番。
白奇扣好她的最后一颗领扣,轻敲了下她显然在胡思乱想中的小脑袋。
“你是一定要离开凌希颜的,不过我允许你开出一个条件,好让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他的口气简直是纡尊降贵,不过谢绮的眼却蓦地发起亮来。
“我说出我的条件,你若办不到,就得放我走。”这个法子真是好得不得了。
“说——”他从不回答这种试探性的问题。
“离开黑道。”
她的话炸走了室内所有的声音,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在空气间流转。
谢绮紧张地绷着身子,虽然知道他不会答应这种任性的要求,但也无法从他的寒色面容中得知他真正的想法。
就是这种表情!她不是完全不相信他的爱情,只是他的真心包藏得太好,她只能依赖他少见的狂佞占有举动,来说服自己她对他而言或许是特别的。
“为什么要我离开黑道?”白奇的声音平静无波。
“我不要成为黑社会老大的女人。”咦?他没有发火。待她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一番。
谢绮揉了下眼睛,以确定他脸上的那一抹笑意是她的幻想。
“你以为黑社会老大的女人会有自主权吗?”他问道。
“我太吵、意见太多,绝对不适合当一个没有自主权的女人。”她开始条列出“不适任”理由,以期说服他一脸的笃定——
“而且,万一我遇到了野心份子、绑匪怎么办?我这人最怕痛了,闲杂人等随便拿一把竹扫帚出来,我就全招了。那会让你很没面子。”
“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动你。”
白奇安稳地坐在沙发上,不动如山。
“是啦,你财大气粗、权势惊人,连敌人也归你管——真是了不起!”她没好气地顶撞了一句。
咦?他们两个人究竟在做什么?
他不是应该要一脸为难地说出他无法抛卸对“运海帮”的责任吗?
现在,怎么会演变成他拿那双莫测高深的眼紧盯着她不放?
“反正,我的原则只有一点——只要你不离开黑道,我就不要成为你的任何人。”她决定站稳立场,绝不动摇。
“当真要我离开‘运海帮’?”白奇勾住她的腰,将她拉回到他身侧。
门板被轻轻地推开,白奇在心里冷笑一声,却没有做出任何阻止王筱雅偷听的行为——总是要有个放消息的人。
“我为国为民,当然真心。”反正,这个代价太大,他不会遵守的。
她忙着谈条件,压根儿忘了自己现在应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即使我离开会引起杀戮,你仍坚持要我离开?你该知道当最大的制裁团体瓦解之后,会有多少的小帮派为了蝇头小利而大起杀戒——你是嫌社会过度平静吗?”
“你是武林盟主,功力自然高深莫测,所以,你得在维持社会安宁的条件下离开‘运海帮’”她竖起手指头摇啊摇地,“正常人不会希望和一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恶魔党首领在一起吧?”
“即使我离开了运海帮,我手上曾经沾染过的血腥是永远不会消失的。”白奇的大掌盖住她颈间的动脉,声音低哑至几不可闻。
谢绮打了个冷颤,清扬的眼直望入他的眼中,良久——久到她接触到那深藏在他眼眸深处的罪恶感。
她握起他的大掌,轻轻将脸颊偎入其中——那是信任,也是心疼。
白奇的眸里漾起一抹醉人的温柔——这傻丫头还妄想离开他?她不自觉的依恋姿态早已诉尽了她没有说出口的心情。
她可以装蒜,甚至可以永远不懂——但是,他懂。
白奇的静谧让谢绮有些不安,一双小手转而勾上他的颈间,以难得的温言软语说道:“你也不是真的坏到极点啦!希颜说过你是个有黑道正义的人,所以——你只是一时走错了路,及时回头才是最重要的。你旧时伤害别人几分,而今就得做出加倍的努力来回报这个社会。只要你有心改过,那么以一刖的种种便譬如昨日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也不用我再解释了吧!反正,而今而后,你不要再对不起任何人、不要饿死我,那你就算还有点救……”她一向不会安慰人,话说到最后,只好嗓门加大分贝,手足乱挥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