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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舞晨雨 page 7 作者:蓝又希

  莫晨雨用膝盖想也知道结果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不过,少爷一口拒绝掉了。”阿丽诸多,包扎的工作也同时完成。“小姐吃饭吗?我去弄。”阿丽收起医药箱。

  “不饿。待会儿饿了,我自己弄来吃就可以了。”莫晨雨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感觉身体突然像垮了般累。

  洗完澡,身体舒畅些,莫晨雨挑了韦瓦第的四季交响曲,到练琴间聆听。

  把日放进音响里,清脆悦耳、节奏明快的第一乐章《春》,流淌在空气中。

  春天,应该是这样子的明媚愉悦呀!

  但现在的她,一点都没这种感受。

  她懒洋洋的把头趴在钢琴上,没有练琴的动力。

  春的活力,悠扬的调子,到不了她郁黯的心里,思绪一片空白。

  什么不想,生活会简单点吧!

  闭上眼,脑海里只有小提琴的柔和弦声。

  舒服的姿势、空荡的心绪只维持十分钟,斐毅冷就突然出现,双手围抱住她,把头沉在她刚洗完头的秀发里。

  “我喜欢这洗发精的味道。”斐毅冷沉醉地闻着,那股青青草香。

  莫晨雨从晕眩的意识中睁开眼,看到他全然不同的面貌,灰色运动T恤、蓝色牛仔裤,刚洗完的头发蓬松,整个人清新自然,越加帅气。

  “没吃晚饭?”他的手指头在她发际中穿梭舞弄着。

  “嗯。”莫晨雨依旧趴在钢琴上,以三十度仰角斜视斐毅冷。

  “没几斤肉了,还虐待自己?”斐毅冷不以为然的批评。

  沉默的望着他,莫晨雨没有辩白。

  看她力气尽失的模样,他坐上琴椅,把她整个身子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右手抚摸她的额头,察看温度是否有异。

  突然坐到斐毅冷的大腿上,又被他完全拥在胸怀,他身上散发致命的男人气息,让她更昏沉沉。

  “感冒了?”斐毅冷感觉她的体温偏高。

  “我很好。”莫晨雨安于这种暧昧。比起感冒,他才是最危险的病菌!

  “那吃饭去。”发育中的小孩怎么可以有一餐没一餐的。况且,她干扁的身材禁不起饿吧!

  “不想动。”阿丽刚刚出门办事,她没精力进厨房弄吃的,更不想出门吃。

  女人这种说“不”的情形,不太常发生在斐毅冷面前,他斐大少爷是被女人伺候,不是来伺候女人的。因此,他历任女朋友,胆敢在他面前耍起大小姐脾气说不,那不好意思,拜拜,咱俩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这法则,非但不适用于莫晨雨身上,说不,似乎成了她的习惯——

  吃圣诞大餐?不。

  出国度假?不。

  送你回家?不。

  印象中,莫晨雨说“不”的次数比说“好”多。她拒绝人的脸,没有表情,没有不好意思,没有歉意,没有喜怒哀乐,一种抽象的空白,所有她的特质,斐毅冷反而去习惯了。  习惯的,竟然是他?

  手机音乐声划破沉思,斐毅冷放下她,起身接电话,一个甜甜的嗓音仿佛是女人的声音。

  他走到门口接,莫晨雨听不清楚他们的交谈。只知道两分钟,斐毅冷讲完电话后,就下楼了,没再进来。

  韦瓦第的四季,已播放到“冬”之乐章。

  莫晨雨懒散的姿势没变,心想:他可能出门去约会了。

  身体打不起精神,脑子倒胡思乱想起来。

  斐毅冷到底怎么看她的,真只是小妹妹?

  又亲、又搂、又抱的,真不带一点感情?

  唉!这也没什么不可能吧!他对哪个女人不是亲搂抱加上床?

  这种完亲亲的家家酒游戏,他还不看在眼里吧!

  “好想睡觉!”趴着,人的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漆中,掉下去,掉下去,坠落的感觉没有止尽。

  直到,有人轻拍她背部。“起床,吃饭了。”

  莫晨雨意识混沌抬头,揉着惺忪的双眼。“啊?”

  斐毅冷嘲弄的笑说:“我下楼二十分钟弄粥给你吃,你竟当起睡美人?”

  莫晨雨不甚清楚的意识如遭雷击!“弄给我吃?”

  她盯着他手中热气腾腾的碗,真是他亲手做的?

  “鸡蛋瘦肉粥,用冰箱里现成材料做的。”斐毅冷把碗递给她。

  莫晨雨试着平复大脑当机状况,却只能吐出微弱的“谢谢”两字。

  “你……没出去?”她边吃边小声问。

  “为什么我要出去?”他剑眉挑高。

  莫晨雨傻看着他俊美冷然的脸,说不出“和女人约会”五字。

  “很好吃。”她感谢的说。

  她会不会是第一个吃过他煮的东西的女人?

  他少爷,不像是有闲情逸致帮女人煮饭的。

  莫晨雨打消问的念头,这样做,好像是在掂他的心里,谁的分量最重。只要这种淡淡的温馨就够了,执意要占为己有的结果,有可能是玉石俱焚。

  斐毅冷从相识以来,对她都是这种态度,有点好又不会太好,偶尔关心,偶尔嘲弄。莫晨雨怀疑,这才是他真正和人相处的方式。

  第五章

  阳光,洒金般地,把大地染色。

  风,含着湿湿的热气,海岛型国家的产物。

  心情,透明的,仿若被蒸发。莫晨雨练不下琴,也静不下心在房里念书。

  外面的风景太诱人,星期六,是个闲晃的好日子。

  她搭公车到北美馆,因为星期假日,美术馆内的人潮比平时多出两倍。美术馆外的草坪上,挤满和乐融融的亲子游戏画面。

  莫晨雨买了票,想先到馆内看展览。今天有哪位画家参展呢?她拿起简介翻看。

  看着,视线从四十度俯角向左前方延伸,那个熟悉的笑容身影,围绕一团光走近,是聂皇云!

  莫晨雨想,真是巧啊!

  “哈 !你也来看画展哪!”聂皇云牵着一位气质雍容的中年妇女走近。

  “突然想来。”自从上次喝茶聊天一别后,因旁人监视臆测的动作不断,莫晨雨也就刻意避开和他碰面的机会。

  “我母亲。”

  良好的家世,丰姿绰约的仪态,他母亲和聂皇云给人的阳光感觉有几分神似。

  “好特别的女孩!”韩宁赞叹,一眼看出莫晨雨不同于人的气质。“嘿!这女孩不是八卦杂志上,被你抛弃的那个?”

  “那是乱写的!你儿子我会做这种事吗?”两人的对话带点朋友的味道,感情真切。

  “虽然我怀你十个月,但你也在这花花世界薰染二十多个年头,谁知道你还是不是我那亲亲纯真小宝贝啊!”妇女不留情的吐他槽。

  莫晨雨笑,这对母子的感情更不错,她好久没感受到家人的温馨了。

  就算在斐家,斐敬、斐毅冷、邵氏母女,大家的感情也是生疏、客气的,不可能出现这样子真性情的对话方式。

  “妈,我朋友在耶!都不给我留点面子!”聂皇云俊逸的笑容有小孩子的淘气。

  “面子?那说说看为什么不要人家?”韩宁对莫晨雨笑,一副仗义行侠的口吻。

  “这……我没有啊!是两人觉得当朋友好嘛!”聂皇云无辜的说。

  “真的?”韩宁望着莫晨雨,想听她解释。

  “伯母,是真的。”莫晨雨喜欢韩宁给人的感觉,没有豪门的自视甚高、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傲气,反而是亲切、俏皮。

  “总算没白费我十个月便便大肚,又忍痛生下你。再次警告你喔!不可以仗着我赋与你的迷人潇洒外表,到处留情!”韩宁指着聂皇云恐吓说。

  从来没看过这样子的母子相处情景,莫晨雨噗哧笑了出声。

  “你看,都让人看笑话了!”聂皇云苦着俊脸抱怨。

  “我这是在教育你正确的恋爱观,别顾左右而言它,给妈妈保证!”韩宁没这么容易被打发。

  “是的,母亲大人,我一定不会拈花惹草,到处播种,可以了吧!”聂皇云叹气。

  “这才像话。说真的,要是哪天有不认识的女孩带小娃儿跑来我们家认祖归宗,我就凑死你这小子。”韩宁扬着拳头。

  “你想太多了。”聂皇云翻白眼说。

  “你这张脸,我哪放心啊!”韩宁说出心头疑虑。“对了!没跟妈妈说,这位与你一同上八卦杂志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喔!她叫莫晨雨。”

  “清晨的一场雨,不错的名字!”韩宁重复一遍后,突然想到一个重点:“话又说回来,晨雨,你觉得我们家这小子不好吗?”

  莫晨雨不知如何回话。“不是……这……”

  “虽然呢,这小子小时候常常尿床,饭又吃不好洒一地;但长大后,人倒也光明磊落、行为端正,你不考虑看看?”韩宁一眼就喜欢上莫晨雨,这女孩嫁到他们家做媳妇不错。

  聂皇云俊脸已快跨掉。“你这是夸儿子,还是损儿子?”

  “当然是夸你喽!人不能自满,总是得讲讲缺点的。”韩宁坚守褒贬齐下的原则。

  “也用不着把八百年前的账拿出来一起算吧!”聂皇云不平。

  “你 嗦耶!我等晨雨的答案呢!”韩宁丢给他一个白眼。

  “这……我……”莫晨雨踌躇半天。

  “你这样子问晨雨,她哪说的出来。”聂皇云替她回答。

  “哟!还蛮护着人家的嘛!”韩宁睨了儿子一眼。

  “走啦!去看画展了。”聂皇云拉着母亲,往美术馆里边走去。

  走走看看将近两个小时后,三人看的也有点累了,就在里头的餐饮厅坐下来小憩。

  韩宁好奇,怎样子的家庭会孕育这女孩卓然的气息?“晨雨,你的父母在哪高就啊!”

  聂皇云心头一惊,怎么好端端问起莫晨雨的家庭?他向母亲使眼色别问,韩宁不懂儿子搞什么鬼。

  “你脸抽筋喔!”韩宁没好气道。

  莫晨雨看聂皇云焦急的神情,不介意说:“家父家母都过世了。”

  韩宁终于明白方才儿子挤眉弄眼就为此,她略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伯母不知道……”

  “没关系。”莫晨雨用吸管绞弄着咖啡,小碎冰块在里头打转。

  “那你现在住哪?”韩宁关心的问。

  这女孩真是讨人喜欢,韩宁想如果可以的话,当作干女儿带回家也不错,顺便和她儿子培养感情。

  “我住斐敬伯伯家,斐毅冷是皇云的同学。”莫晨雨以为韩宁不认识他们。

  “什么,你住斐敬家?”韩宁声音立刻提高八度。

  “妈,斐伯伯收晨雨当干女儿!”受不了母亲的大惊小怪,聂皇云插嘴说。

  “竟然被他抢先一步,我还想收你当干女儿呢!”韩宁惋惜道。

  “晨雨住斐伯伯家三年了,不太可能搬家的。”聂皇云对母亲肚子里打的主意可是清楚得很,她准是看上晨雨当媳妇!

  “跟斐毅冷那小子同住一个屋檐下!他没对你怎样吧?”斐毅冷的大名,果然家喻户晓,连韩宁都曾听闻他风光的情史。

  “没有。”一直觉的和斐毅冷划清界线。

  尽管,他们俩已无界线可言,她的世界早习惯斐毅冷自由进出,好像他有把万能钥匙可以任意开关门,不管主人答不答应,不管春夏秋冬,阴雨晴天。

  或许,在斐毅冷的认知程度上,他们就是没有什么。她又何必昭告天下人?

  “那小子按捺得住,不动你?”韩宁以为只要是带有雌性荷尔蒙的动物,都逃不过他的魔掌。“他真是不识货。”

  “妈,你说到哪去了!”聂皇云碍于晚辈的身份,不能教训他心爱的母亲何谓适可而止。

  “皇云,你对斐毅冷了解多少?”韩宁忍不住八卦一下的冲动。

  “妈,别采人是非。”聂皇云不苟同的说。

  “怎么这么说,我是为了晨雨的安全着想。”也有一半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啦!

  “他,高深莫测的,谁知道?”虽说是不了解,倒是明白他不是个只会流连花丛、没大脑的统待子弟。

  “哦?”韩宁的疑问句拖得老长。“那个俊小子这么不简单?有胜过我文武全才的儿子的本事吗?”

  聂皇云受不了的猛翻白眼,他老妈就是喜欢拿帅哥作比较。从小学开始,只要看到他班上长得浓眉大眼或斯文秀气的小男孩,就猛跟他比较,自此他水深火热的日子从没停止。没想到,到了维新学院,韩宁的癖好仍旧存在。

  看儿子不答话,韩宁对莫晨雨慈祥微笑:“晨雨,你觉得呢?”

  “各有千秋。”两人个性迥异,要怎么比?

  “儿子,你什么都可以赢他,就是女人这方面,别胜过他。他那张俊美的脸加修长身材,是引人遐思没错,但也不必把女人当西装裤穿,三不五时换一次。”想韩宁也曾为他杂志上性感的照片流过口水。

  “是。关于这方面的事情,自我懂事以来,你已念了不下数万次。”聂皇云怀疑他耳朵长茧了没?莫晨雨喝完冰咖啡,浅笑的听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接话。韩宁少了妈妈的架势,聂皇云缺乏儿子的顺从,倒像正在斗嘴的亲密好友。

  “伯母,你们继续坐,我想到外边的草皮上走走。”莫晨雨拉开椅子站起来。

  “那你先上去,我和皇云待会儿去找你。”韩宁慈爱的笑着。

  小时候,也不知道是七岁、八岁,还是更小,莫庭恩也会带莫晨雨来这一带。

  她印象中的北美馆有点遥远,不像现在感觉的温情。

  北美馆对面的儿童乐园只剩她小小的身子紧握昏天转地的咖啡杯,不停的旋转。她小小的身体与视野,承受感官极度刺激。

  即将迈入十八岁,却很难描述生活里的刺激何来?

  去六福村玩大怒神!去尝试高空弹跳、滑翔翼!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赚大钱?穿戴名牌?

  随着身体器官的成长,人的感受力却相对减低。欲望已不是小小的咖啡杯可以满足,快乐需要代价,需要更大、更远、更无边际的物质回馈。

  成长所代表的进化,又是什么?

  莫晨雨仰望蔚蓝天空,迎着风,一架飞机轰隆飞过,不着痕迹地。

  硕大的看版悬吊在火车站前的大楼上。

  第十届全国摄影大赛得奖作品冠军,标题——无重力天使。

  忠孝西路车流密度没变,走在这条忙碌大街上,却很难不去注意到那幅看版的内容。

  背景是蓝得惊心的天空,没有一朵云絮。

  油绿的草坪上,远远地三两人影已成模糊不清的小点。

  一个穿着深蓝色牛仔裤和白色T恤的女孩,正用六十度的仰角凝视上空飞过的一架飞机。

  亮澄澄的眸子里,藏着轻轻的叹息、淡淡的喜悦、浅浅的笑意,和说不出的愁怅。及肩的秀发迎风飞扬,风里仿佛透着思念的气息。

  乍看之下,会错觉以为那女孩是背后长了雪白翅膀的天使。

  五点钟放学后,莫晨雨习惯的又晃到忠孝西路。

  黄昏的景色,恬适中画上几笔苍茫。拥挤的城市里,大家不断为梦想努力,又为现实挫折。

  那幅蓝天、绿地、白衣天使的看版,实在太醒目了!

  莫晨雨抬头,怔怔地看着那位女孩长达三分钟之久,竟是她自己!

  这好像是一年多前在美术馆草坪上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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