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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意 page 1 作者:蓝蜻

  楔子

  序

  蓝蜻

  我很喜欢看野草。

  野草很有生命力、很强劲,比起坚壮的大树、娇艳的花朵,我更喜欢草的姿态,美妙、而且有趣,有不同层次的绿,会迎风摇晃,会柔柔舞动。

  某天,走在路上,突然觉得,有个人可以想念是件很幸福的事,所以有了夏生,一个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的女孩子。

  又突然很想很想形容一个这样的男生,干干净净的,穿着白白的T恤,站在阳光下,像个近、又远的存在,但真正接触,又是有温度且热烈的,所以有了东云。所以写了这么一篇小说,所以有了这样一个书名——相思意给那些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的人们。

  楔子

  教室的黑板上,本来除了老师使用时之外,就不该有任何的笔迹,应是干干净净的一片墨绿,然而今天早上不知为何,竟画满了学生们的涂鸦和歪拙字体——蓝夏生喜欢褚东云!这句看起来很有震撼力的话旁边,画满了一个又一个的爱心,有红色的有黄的,色彩缤纷,热闹极了的感觉。尤其是那些小朋友们更一个个对着事件中的女主角毫不留情地挤眉弄眼、吹口哨,而且笑声还在不断地扩大中,就连女孩子们也在窃窃私语着。“她写信给东云呢!”

  “真的吗?好讨厌唷!”

  “东云是我们大家的!”

  就在这一片嘈杂中,事件中的小女生,双手放在桌上紧紧地互握着,双颊有点苍白地看着窗外的操场,她咬紧嘴唇,似乎想装作没听见。

  但站在她桌前的男生并不准备放过她的样子,一个胖胖的男同学伸手过来推了那小女生的肩膀一把,斥道:“你说啊!说你喜欢褚东云啊!”

  小女生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将身子往后退了点想避开那男生的碰触,但她的手随即又被另一个干干瘦瘦的男同学抓了起来贴在他的面颊上,装模作样地演起戏来了。“唷!夏生,我爱你!”

  话音甫落,教室里忽然掀起轰天笑浪,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终于使小女生的脸完全惨白。

  “怎么了?”突然,有个人的声音插入了这杂闹的人群里,几个学生一回头,便止住了笑意,贴上前去。

  “东云,你来得正好,你看。”有个女生将一张揉得已不成样的粉红信纸交给了他。那长相秀气斯文、好看得不得了的小男生皱了皱一双神采飞扬的浓眉,接过那张信纸,只见上头是个小女生工整刻划的字迹,写着:褚东云你好:谢谢你上次帮我搬花盆,我觉得很高兴,希望以后我们能做好朋友。

  祝快乐。

  蓝夏生

  那个小男生看完了信后,抬起头来看了坐在窗口的小女生一眼。

  “东云,你觉得怎样?”有个女生在旁边问。

  小男生不回答,只是笔直地走向小女生面前。

  “这是你写的?”他清清朗朗的眼神直视着别过头去的小女生问道。

  小女生不语。

  “以后别再写了。”小男生也不理会她的反应,径自将纸条摊平摆在她的桌上,便转身离开了。

  “吼——被抛弃了、被抛弃了!”旁边开始有人起哄,小女生的眉心忽地闪过一丝纠结。

  被抛弃了啊……风将那无心的话语递传至她的耳中、心中,然后,不明所以的,有点痛。

  被抛弃了啊!被抛弃了啊……风如是说。

  第一章

  俗谚有云,"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但时至今日,这句话似乎已不再能那么贴切地形容男女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至少,就蓝夏生来说,那并不完全是这么回事。这句话里头,其实也有轻视女性的意味不是吗?男人追女人时,女人的态度该是矜持又有教养的,而当女人愿意放下身段去主动追求男人时,男人是否也该不浪费地将就着用,以免辜负人家一片痴心?好讨厌的一句话!

  蓝夏生无意识地支着下巴,一手拿着原子笔在纸上乱画着。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又有什么要紧呢?"你在想什么啊?"突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声音娇脆又似铃铛响,好不动听。蓝夏生回头一看,原来是她的同学单勉勉。

  "啊,是你。"蓝夏生无趣地哼了两声。

  "废话,不是我难道是鬼?"单勉勉皱皱可爱的鼻子,在她面前坐了下来。蓝夏生这时才细细地将她的五官再度仔细瞧了一次。单勉勉的母亲是某届的中姐,女儿自然也尽数遗传了她的美人胚,那艳丽的外型使得单勉勉即使是站在那儿不动,也有一群想飞过来的苍蝇,而毒嘴利牙则是令那些男孩望而生畏的原因。

  "喂!你眼珠沾到强力胶啊!动都不动的,是不是看我太美了?"单勉勉不仅嘴巴历害,自信心也是超强无比,难怪蓝夏生在她面前老提不起精神。

  "是啊,我在想这么美的人嘴巴怎么这么烂。"蓝夏生嘴巴坏在她总是说实话,跟夸张的单勉勉相比,她算是脚踏实地的毒舌派。

  "我嘴巴烂?"单勉勉呵呵一笑。"开什么玩笑!你敢讲就别怕待会儿走不出这个教室大门。"她在班上可是一呼百诺的,谁敢得罪?哼哼,包他吃不完兜着走!"不跟你扯了。"蓝夏生撇过头去,望了望窗外。一直以来,她总习惯性地坐在窗户旁边,就算老师排位子或抽签、轮流等等的,她总是还要再情商别人将位置换给她,久而久之,也就没人跟她抢了。

  "怎么,有心事啊?"单勉勉不仅爱损贬他人,挖人隐私也很在行。"老是看你看窗外,好像那里站着个人似的,莫非你有第三只眼?"

  蓝夏生不语,她的思绪已然又飘向远方。听说天上的神想看到某个人的时候,可以透过一种叫"水镜"的东西窥见;她不是神,她如果是神的话……

  "蓝夏生!"单勉勉的声音由她耳朵挤进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没有。"蓝夏生回过头,无视于那张面对着她的娇颜已快喷出火来。

  单勉勉气得头发一甩、瞪眼插腰。"你--"如果说在这世上有什么人是她单勉勉教唆不动,被她骂还面不改色的,大概也只有蓝夏生一个了。

  蓝夏生没理她,因为她的视线突地被走廊上一个掠过的身影给牵动了,她低喘一口气,忽地站起身来,动作之大,连椅子都被翻倒在地,发出好大的声响。

  "夏生?"单勉勉随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在看清楚是谁后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夏生……"她正想搭住蓝夏生的肩膀,岂料蓝夏生却一个窜身便闪过了她,直直地朝外奔去。下课时间,人潮不多不少,稀稀落落的男男女女站在长廊上头聊天,只有那个人……那个人一脸泰然自若的神情,双手插在裤袋里,腋下还夹着两本书,垂着眼睫站在那儿,和风轻轻挑动他的黑发,阳光由他背后暖暖洒落,在他的周道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宁静光晕,将他衬托得像是优雅灵动的天人般。

  蓝夏生几乎是像一块阴极遇上阳极的磁铁,笔直地朝着那人冲了过去。

  而那人大概也察觉到有人靠近,于是微微将头抬起,一见到蓝夏生,他那薄而有型的嘴唇旋即轻轻一撒。

  "午……午安……"差点来不及煞车的蓝夏生险些整个人撞上他,她硬生生地停住脚步,尴尬地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容。

  "这是你的周记,对吧?"那男生从腋下抽出其中一本本子递给她。

  "是……是……"双手几乎是有点发颤地接过那本簿子,蓝夏生除了周记失而复得的欣喜之外,也不晓得在感动个什么劲儿,整个人讲起话不但结结巴巴,更是七零八落。"谢……谢谢……"

  就在此时,她的背后传来单勉勉的声音。

  "褚东云,你捡到夏生的薄子啊?"单勉勉眼睛圆睁,一脸的不可置信。天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是啊!"褚东云答道,看了犹自在发呆的蓝夏生一眼后,向两人点了个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蓝夏生因为听见他这句话而陡然失神。他要走了!要走了!还没跟他讲到什么话、还没看他个够本,他就要走了!"喂、喂!夏生,你够了没啊?直盯人家瞧,他后面长了翅膀吗?"单勉勉与蓝夏生同窗两、三年,多少也有点了解这个好朋友的心事。

  "他走了……"蓝夏生眼底的璨辉又陡然黯淡了下来,像一颗无法被太阳光辉拂照的小星星般沉暗。

  "人家长了两只脚,不用来走用来干么?你有没有听到上课钟响了,能不能也移动你的尊脚进教室里去?"单勉勉生性最恨麻烦、最讨厌不阿沙力的女人,而也由此可见她对蓝夏生的鸡婆还真不是普通的例外。看见蓝夏生一副总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单勉勉总觉得不拉她一把,她搞不好哪天被车撞了都不晓得。

  "你的灵魂啊,一定是浮在九天外!"单勉勉下了结论,对老是魂游太虚的蓝夏生而言,这无疑是最佳写照。

  "勉勉,你从刚刚就好吵。"蓝夏生似乎好不容易收回了四处游走的魂魄般,有点不耐烦地望了好友一眼。

  "我吵?我刚刚说什么你都全数没听见是不是?"单勉勉听她这么说简直气得肺都要从口腔呕出来。

  "你刚刚说什么?"蓝夏生依旧一脸茫然。

  单勉勉气得跺脚。"你啊!你比电视上那个陈宝莲更糟糕,她是恍神女王,我看你简直是失心疯大王!"

  蓝夏生闻言卟哧一笑。"你真会乱盖。"

  "我乱盖?来!"单勉勉柳眉一挑,扯着蓝夏生的手腕便走,蓝夏生低呼声。"勉勉,上课了耶!"

  "管他,你跟我来!"单勉勉脾气一来,总是说风就是雨的。

  蓝夏生嘴角挂着一抹苦笑,只得任她摆布,看来这节课是甭上了。

  单勉勉功课好,一、两节不上是无所谓、不要紧,但对蓝夏生来说,可就是一件重要的事了;她脑筋不算灵光,能有这所市内排前五名的名校可念,全是因为努力、努力、再努力之故。而其实念哪所学校对蓝夏生来说并不重要,只是她无法在看不见缠绕在她心底的那个灵魂的地方待下去;即便对她来说,那不过是个遥远的存在,遥远得令人心痛的存在,但她还是得义无反顾地去努力接近那个梦。而实际做起来,就是努力念书,以求自己的成绩别那么难看。

  不过,单勉勉可管不了那么多,她念书不为别人只为自己,高兴的科目她绝对有办法拿它个一百,不喜欢的嘛……她大小姐卯起来抛个鸭蛋给家长也是常有的事。幸好单勉勉的父母均晓得孩子的个性,也随得她自由发展:不像蓝夏生,她一切的鞭策都得靠自己,只因在家中她只是个无人闻问的赔钱货和倒霉鬼。

  同样是没人管,一个无法无天,一个却是谨言慎行,这两个女孩会成为莫逆,也可谓奇事一桩。

  单勉勉拉着蓝夏生来到学校里仁爱大楼的最顶层,由于这栋大楼的下方是图书馆和实验室,学生比较少,容易避开他人耳目,所以单勉勉翘课之后的去处只有一个。"你别老皱着脸嘛!顶多我待会儿帮你补习不就好了。"瞧她一脸不上课会死的担忧状,单勉勉除了叹气还是只有叹气。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吧!"蓝夏生用手按住被风吹得圆膨膨的百褶裙,一边走到比较能挡风的水泥墙旁坐了下来。天气是晴朗蔚蓝的,像棉花糖的云松松地铺排在天际间,仿佛如棉纸做成的撕画。

  "我想说什么你猜得出来吧?我说你这家伙从一进学校,心就没放在别的东西上头过,看见褚东云便双眼发亮,好像整个人都活过来一样……"瞄了一眼望着天空的蓝夏生一眼,单勉勉抛下一句结语。"你喜欢褚东云对吧?"

  蓝夏生的心房猛地一缩紧。

  见她设答话,单勉勉便好笑着说道:"不回答代表默认哟!"

  如果单单只有喜欢就好了……蓝夏生如是想。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明明脸上写着"我想褚东云"的表情,还敢说不知道!单勉勉鼓起嘴巴。"你诓我!"

  "我真的不知道。"蓝夏生轻拢眉,觉得心头像有着化不开的结与郁闷。她的名字叫夏生,是个多么有朝气的名字啊!但为何她总名不副实地阴阴沉沉呢?她只晓得,只要她能靠近褚东云,心底除了高兴之外,更会有着难以言宣的踏实感,他就像她心灵的镇定剂,能予她无限的平和。

  "啊--我愈来愈受不了你了,我单勉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居然交到你这种不坦白的朋友!"她双手捧着脸颊,一副极度泄气状。"单勉勉啊,你好倒霉哦!"蓝夏生见她这么夸张地表演着,只是淡淡一笑,之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你认识褚东云吗?"

  单勉勉闻言点了点头。"当然,他是我们社团的,颁奖时又老跟我站在一块儿。"蓝夏生吁了一口气。她这辈子要妄想念书拿个全校第一、好站在褚东云身边接受颁奖,大概是不可能的事吧!"你连这些都不知道,足见你平常升旗时心也没在看台上。"单勉勉真觉得不可思议,她怀疑蓝夏生的脑袋到底装些什么?一团浆糊吗?"勉勉……"蓝夏生也不晓得有没有在听她的话,只是突然唤了她一声。"晤?"

  "勉勉,你要是喜欢上一个男生,你会怎样?"蓝夏生一方面想听听别人怎么想,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单勉勉再问下去。

  "这还用说,当然是向他告白嘛!"勉勉一甩长发,颇自信地说道。

  "你不怕会被拒绝吗?"蓝夏生早知道勉勉特立独行、不按牌理出牌,但是听她这么说出来,心中还是不免错愕。

  "被拒绝的话就算啦,能怎样?"单勉勉不觉得这有什么。"反正伤心几天,为赋新词强说愁一下也就够了,不过有人能抗拒得了我的魅力吗?"这就是单勉勉,她永远不说泄气话,而话里总带着三分真实与七分玩世,也总有办法让悲观的人开心起来。"你哪天踢到铁板就知道厉害了。"蓝夏生这回开口,嘴角多了抹笑意。"我啊!我长这么大没吃过几次闭门羹,通常都只有煮给别人吃的机会。"机灵的个性和美丽的脸庞是单勉勉永不吃亏的法宝,幸好她本性善良得很,不然注定会危害社会。"你会煮饭,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蓝夏生这会儿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会,当然会!看你是要'臭酸辣汤'还是'香港鸡脚',不然……嗯……你觉得'麻婆豆花'怎么样?"单勉勉是煞有介事地问,蓝夏生则是听得胃袋恶得快翻过来。"阁下还真是天资聪颖,想得出这些新奇菜式,不过,我若要吃这种东西的话,还不如去翻馊水桶算了。"她老实地回答道,一股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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