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坚持要换呢?”
“那我也可以坚持不换吧!”
“如果以宇阳王的身份命令你呢?”
最后还是贺梨霏占了上风,她如愿以偿地和阿健换了座位。
当阿健提着大包小包坐到贺梨霏的座位上时,俞旷杰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
“老大,呵呵,多多指教!”
阿健亮出他“和平至上”的无害笑容,遗憾的是俞旷杰根本不领情。
“指教你个大头鬼!”他火大地一拳挥去,想不到他这一动作落入了贺梨霏眼里。
“陋习难改!”她生气地说道。
***
由于贺梨霏现在完全不与俞旷杰说话,使得他连一点辩解的余地也没有。无奈之下。他只得请别人出马说情。
“你活该,我才懒得管你。分了才好呢。”吕歆歆有些幸灾乐祸。
俞旷杰按捺住怒火任凭她奚落。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这些人没有一个有义气,全都是些落井下石的混蛋。
“大姐大,你就帮老大去说说情吧,难道你忍心看着一对鸳鸯眷侣从此形同陌路?”
“你给我闭上你那乌鸦嘴!”俞旷杰不耐烦地大吼。阿健的假设正说中他的痛处,万一今后贺梨霏都不理他了,怎么办?
“你们也别以为我说就有用。你知道她是多么想将你碎尸万段吗?她在寝室里挂了一张你的画像,每天对着那张画像练飞镖哪!我都不敢上前去搭话。”想起那张千疮百孔的纸,吕歆歆实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四周是死一般的静寂。
沉默良久,终于有人开口了。
“呃……老大,我觉得还是由你亲自去说明比较有诚意。”
“对呀,而且你也比我们耐打。”
他们可都是被飞镖一戳就有可能归西的小人物,受不起这“百步穿杨”的折腾。
看来,只能他硬着头皮上阵了。
作足了心理建设,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了一遍,俞旷杰才敢拉住一见到他就疾走如飞的贺梨霏。
“你干什么?放手!”贺梨霏边挣扎边吼。
“你骂也骂过,打也打过,还冷战过了,还想怎么样嘛!”
他也急了,跟她对吼着:“你至少要听听我的解释啊!怎么能这么快判我死刑?”
“好啊,我就听听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我说了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念:
“俞旷杰有罪,但罪不致死的几大理由——
一、俞旷杰因为太喜欢贺梨霏,不想被她讨厌才对她隐瞒事实。虽有罪,但罪不致死。
二、俞旷杰虽然未承认自己是宇阳王,但是也从未说过自己不是宇阳王。其所作所为,充其量只算隐瞒,不算欺骗。
三、“双重人格”一计乃阿健所献,自己只是执行而已,罪名该减半。
四、俞旷杰将来一定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如考虑到这一有为青年的未来,该酌情量刑。
五、俞旷杰全世界最喜欢、最喜欢的人就是贺梨霏,一颗真心天地可鉴,真情动人,理当减刑。“
俞旷杰边念边偷觑她的脸色。他每说一个“喜欢”,她的眼皮就不受控制地眨一次。他敢肯定,她也还是喜欢他的。
“就是这些。我说得很有道理吧?我不应该被你判死刑嘛。现在你已经和我冷战了这么久,也折磨得我够苦了,算了吧,好吗?”
唉,想他半世英名,几时这么低声下气过?因为她,他真不知道自己破例多少回了。
“喜欢并不能作为你欺骗我的借口。之前你能在说着喜欢我的同时,面不改色地对我说谎,难保以后不会重复做出同样的事。”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相信我、原谅我?”
“如果你能在两个月内做到不骂人、不打架,我就考虑相信你。”
“你以为我做不到吗?”
“你做得到?”她的语气里满是怀疑。
“那当然!”他卷起衣袖,一脸下定决心的模样。
“两个月是不是?好!我就跟你铆上啦!”
***
下午放学后,贺梨霏只身来到猫儿们寄居的小巷。
“俞旷杰二号!”她轻声一唤,那只全白的小猫立刻钻进她怀里。
她轻轻抚着它如雪的柔软皮毛,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你知道吗?今天,他终于来找我道歉了。我很开心,这个笨蛋,被我吼了几句,就不敢再来找我了。他难道不知道,我是故意摆架子等他主动上门道歉吗?还好他最后还是来了,不然我可就真的不放过他了。
呵呵,现在的我,是不是也有一点邪恶了呢?这可全是拜他所赐。两个月……哈哈。他骗我骗得好苦,我当然得治治他。“
现在她能体会到拿控大局的甜头了,这种凌驾他人之上的优越感,还真不错呢!
听着她得意的自言自语,那只小白猫只是顺从地轻哼了一声,便往她的怀里钻。
第九章
宇阳高中的师生们,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已经过了那么长的和平生活了。
自从宇阳王换人之后,学校里已经许久没有听见凄厉的哀鸣与悲怆的哭泣了。新任的宇阳王极少出面干预他们的平静生活,害他们都觉得这日子过得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
然而无聊归无聊,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现任宇阳王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大人物。
前些日子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修理了前任宇阳王一事,已给他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连那样的恐怖分子,都成了她的手下败将,还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而且自那惊天动地的战役之后,俞旷杰明显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样“没事动口,小事动手,大事斩首”了。
因此,现在学校内是一片样和宁静。
“老大,这是我为你设计的标志,你觉得如何?”阿健指着纸中央一个可爱的梨子图案,对贺梨霏说道。
“不要叫我老大,我不是你们帮里的人。”贺梨霏看都不看那个图案一眼。
“好,那我直接叫你名字。贺梨霏同学,你认为这个标志怎么样?”
“你设计这个干什么?”
“为你做一个可爱的印章哪!你若是想在第三公布栏对全校同学发布命令,需要有印章盖在上面才有效嘛!”
贺梨霏听了将书合上。“你太多此一举了,我永远不会在第三公布栏发布什么命令的,因为我永远也不可能是宇阳王!”说完,她抱着书走出了教室。
没有办法,阿健只得又去找俞旷杰。
“老老大,她还是死不承认她是宇阳王哎,怎么办?”
“随她高兴。”俞旷杰有些懊恼。两个月为什么那么漫长呢?他以为早该过完三、四个月的时候,实际上却只过了半个月不到。什么光阴似箭?全是骗人的。
“这怎么能随她高兴呢?现在帮里正处在一个群龙无首的状态。大家整天没事干,无聊得不得了呢!”
“那也不关我的事。”俞旷杰也起身走出了教室。“我已经决定不再插手帮里的事了。”
“什么嘛,都这么没有责任感!”阿健不满地嚷嚷着。最近,帮里面真的积了很多事。尤其是宇阳高中内有学生和外面帮派里的混混起了冲突,如今别的帮派上门来讨公道,必须尽快给他们答复。
“凡事以和为贵,还是与他们和谈好了。”阿健说,“就由我亲自出马。凭我的机智与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说动他们的。哈哈!”
***
难得放了假,贺梨霏并没有回自己家。因为拿破仑不知道误食了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不止,她必须带它去看兽医。
听说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兽医诊所,贺梨霏抱着拿破仑站在陌生的路口张望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陌生的地方给她一种无比厌恶的感觉。
希望今天的兽医诊所里不要有狗……贺梨霏在心中默祷了下,才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与勇气,迈进了兽医诊所。
“它大概是误食老鼠药。还好量不多,喝一点药水,洗洗肠就好了。”
“谢谢医生!”她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我先把它带到里面的房间去,你在外面等一会吧。”
“好。”贺梨霏从桌上拿过一本“宠物医疗护理基本常识”的书,翻阅了起来。
翻着翻着,她的一颗心又忍不住飞到了俞旷杰身上。他最近这段时间的确表现不错,既没有打人,也没有乱发飙,或许她该考虑早点原谅他。
她想得正入神时,诊所的门开了,一位妇人牵着一头无比壮硕的狼犬走了进来。这只狗看起来虽然威风凛凛,但看得出已有一些年纪了。
“医生?医生在吗?”牵着狼犬的妇人大声地唤着。
“在!哟,小白,你又来做健康检查吗?”
“就是啊!夭寿哦,对面那照相馆里的孩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才从学校回来就抓着我家小白……那个杀千刀的哦,不知道这回骨头有没有错位哦!”妇人絮絮叨叨地念着。
“他还在拿小白做那些危险的游戏。”兽医敛着眉将听诊器挂上耳朵。那只名叫小白的狼狗立刻将身子翻转,顺从地躺在地上。很显然它已经是该医院的熟客了。
听了一阵,医生抚着小白的头微笑道:“没有什么大伤。
那孩子大概也懂事了,知道下手要分轻重了。只是以后要记得提醒他,小白年纪大了,已经受不得他那样的折腾了。“
“唉!如果那孩子是个可以用道理说通的人就好了。”妇人长叹道。
“哈哈!就算道理说不通,你和那孩子十几年的邻居,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被检查完毕的小白从地上爬了起来。它已经被那两个聊得起劲的人彻底晾在一边了。百无聊赖的它只得在这小小的看诊室里,展开它的探险活动。
它绕过沙发椅,转到了办公桌旁……
耶!办公桌下居然藏了个人!
“呀啊……”见小白已经发现了她,并且将鼻子凑过来嗅她的味道,贺梨霏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小白被她的高分贝音调吓得连退了好几步,她赶紧抓住这个空档飞也似地逃出了这家兽医诊所,任凭医生如何叫唤,她就是不回头。
“她怎么了?”妇人揉着发疼的耳朵疑惑万分。
“不知道。”兽医比她更奇怪,“她连自己的猫也不要了…
***
贺梨霏没命地在街上狂奔着,仿佛身后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赶一般。
她想起这个地方了。十年前,她就是在这附近的一家照相馆内邂逅了一个可怕的小男孩。这个可怕的小男孩害她患严重的恐狗症与自闭症。更要命的是,刚才她在兽医院里看见的狗,正是十年前害她大哭不止的元凶之一。
既然她能在这里遇见这只狗,难保她不会在这附近遇见那个可怕的小男孩。对她而言,这可是比狗还要可怕数百倍的事。所以她必须逃,逃得远远的,而且今后再也不来这附近了。
俞旷杰走出便利商店,看到的就是她疾奔如飞的情景。
她怎么会来这里?来不及细想,他也拔腿追了上去。
他捉住了她,发现她的样子狼狈无比。美丽的长发因为飞奔而散乱,脸上挂满泪痕,嘴唇、脸色也异常惨白。
“天哪,你是怎么了?”
“俞旷杰?”她那迷离的大眼终于分辨出了他。“狗……有狗……好可怕……”
不会吧,光狗就能让她跑得跟逃命一样?俞旷杰总算见识到她怕狗的程度了。“不要怕,有我在。”他将她揽入怀里,轻抚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呜……”这一刻贺梨霏才真正地感到安全。突然放松的情绪又使得她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我真是没用透了。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勇敢了一点,又被一只狗吓得满街跑,连拿破仑都被我丢在那家诊所里。”
“没关系,人总会害怕一些东西。”象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发脾气。
“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家就在附近。要去我家坐坐吗?”
“不用了。拿破仑还在那家诊所里,我还得去把它带回来。”可是那只狗可能还在医院里,她又不敢回去。
“你陪我一起去好吗?”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有安全感。
“好啊!那家兽医院是在这个方向吧?”他毫无耽搁,立刻向诊所走去。
“对了,我最近表现这么好,你可得替我减刑哪!”
她在他身后,忽然觉得好笑。何止减刑,再差那么一步,他就能无罪释放了。现在她对他,离最喜欢只差一步……
***
十分潇洒地从一辆重型摩托车上跨下来,吕歆歆摘掉她的安全帽,甩了甩她飞扬散乱的短发,然后目不斜视地直朝帮里的办公室走去。
这次的假她过得很惬意,就是时间短了点。才四天,车还没飙过瘾就得来学校上课了。她已经好久没过问帮里的事了,得趁现在还比较闲时,替帮里尽一点棉薄之力,以彰显她那其实少得可怜的责任感。
推开帮里办公室的门,里头的景象令她吓了一跳。
一片狼藉!
所有的桌椅全被砸烂了,书刊和报纸被扯碎了扔在地上,窗户及书柜的玻璃全碎了,柜里的奖杯也不知去向,甚至连雪白的墙壁都被人泼上了墨水。
“这是怎么回事!?”她揪过一个正在扫地的小喽罗,恶狠狠地问道。
“大姐大,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那个小喽罗嘤嘤抽泣起来。
“阿健把虎鲨帮的人约来这里和谈,结果谈判失败,他们就砸场了……”
“什么!?”吕歆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虎鲨帮是个什么玩意?她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听说有这样一个帮派存在。
“谁允许他擅作主张的?为什么要和谈?我们做了什么事要与他们和谈?居然还把别人约到我们的老窝来,他是猪吗?
俞旷杰呢?那时候俞旷杰在哪里?“
“老老大放假回家去了。帮里的干部们都回家了,所以我们才这么不堪一击……”
“一群混蛋!阿健现在在哪里?我要好好修理他!”
“大姐大,你恐怕很难再见到他了……他已经被勒令退学了……”
“什么!?”
***
“居然遇到这种事?”贺梨霏瞪圆了她美丽的大眼。
居然被人砸场?这又不是在看古惑仔之类的电影!接下来呢?是不是还会有帮派械斗之类的发生?
她不由得想起最近才看过的电影—一阵刀光剑影后,血肉横飞……
“呕!”她打从心底感到反胃。
“老大,你别分心哪!我们都在等你处理呢!”
“就是啊!你说要怎么处理?要不要我带几名兄弟把虎鲨帮也砸了?‘’”那怎么可以?至少还要把那天伤了我们兄弟的人好好修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