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娜忍不住笑了起来,“坦白说,我还挺喜欢小老鼠呢。它们有一对小耳朵、小小的红鼻子,而且很爱干净。你可知道,它们吃完东西以后,会用脚洗脸?”
“我只知道,一有机会,它们便会偷吃我的农作物。”
“一只老鼠吃不了多少东西。”
“话是不错。但是,我喜爱孤独的朋友,它们和你不同。每一只老鼠都有为数可观的兄弟姊妹和亲戚,田里的收成一碰上它们,便只有投降的份!”
说到这里,两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当沉默再度降临时,麦斯发觉自己已不想再从她口中套出什么话来。只要她愿意说出他其实已经知道的事,他俩之间仍旧可以再度建立起信任。
马车进城后,麦斯才开口说道,“老实说,我此趟进城也是有事要办。我雇来探勘矿源的人待会儿要在码头边的仓库和我碰头。所以,我会在转角处下车,老巴再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一个钟头后,我到海豚客栈来找你,如何?”
“不用了。”琴娜说,“我到码头去和你会合,省得你跑出来浪费时间。”
“也好,一个小时后见。”他轻敲车顶示意停车。
麦斯正要下车时,琴娜扯住他的衣袖,“你的外套。”
他微微一笑,轻轻按住她的手,“你穿着吧。”下车后,他对车夫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的,爵爷。”车夫必恭必敬地回答说。他当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得跟踪车内这位小姐,找出和他会面那名男子的姓名,以及其他任何相关的消息——但是,千万不能被人发现。
☆ ☆ ☆
从客栈出来,琴娜心里只有两个结论。其一便是,舅舅只对她的财富感到兴趣,只要她能掌握这些财产,他便对她无计可施。
早晨的薄雾至此已变成毛毛细雨。为着不让老巴知道她的去处,她在离客栈两条街的地方便已下车,而且没有穿侯爵那件外套,以免舅舅问长问短。
琴娜冒雨冲到街角,抬头一看,对街有一栋新建的两层楼房,其墙壁上有一块招牌,上面用斗大的字写着‘银行’。琴娜气得差点骂出声来,秦麦斯居然骗她。他无疑地是想知道她进城的真正目的;但是,他为何不信任她呢?
“因为,我已经对他撒过太多谎。”琴娜自言自语道,然后朝银行走去。
☆ ☆ ☆
“你跟丢了他!”麦斯对他的车夫怒目以视,“怎么会呢?”
“爵爷,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她出来时,我正好在给马儿喂水喝。我问过城里的每一家客栈和餐厅,也在街上到处找过,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你说她去过海豚客栈?”
车夫点点头。
“有没有查出来和她会面那个人的姓名?”
老巴再度一点头,“有,爵爷,那人是伦敦来的银行家,名叫汤学比。”
麦斯自办公桌后朝前倾身,“银行家?你确定没有别的人?”
“确定,爵爷。客栈老板是我太太的亲戚。”
麦斯点点头,“那人到这里多久了?”
“他是前天下午到的,昨天一早曾乘马车出门。”
“我明白了。”麦斯以十指掠掠发丝,低头望一眼桌上有关矿场的蓝图;今天的公事已经可以告一段落。“老巴,你做得不错;但是,我们现在得去找卫小姐。”
“不必麻烦了。”
听见这个声音,屋里的两名男士不约而同地转过身。琴娜正站在进门处,浑身淌着水,简直就是一只落汤鸡。
“你全身湿透了。”麦斯说道,“老巴,去车里替卫小姐拿一条毯子过来。”
“是,爵爷。”老巴冲着琴娜咧嘴一笑,“小姐,真高兴你平安无事,我们正在为你担心呢!我这就去拿毯子。”他匆匆转身离去。
若不是因为她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麦斯真会忍俊不住笑出来。这一辈子,他还没见过有谁曾如此彻底地淋过雨。“你的会谈进行得顺利吧?”
“秦侯爵,你骗我!伊凡康明明有一家银行!”琴娜气呼呼地说道。额前不断滴下的雨水,令她不得不干脆脱下软帽朝地上一扔。
“哇,值得鼓励,卫小姐!我早就想那么做了。”他将一张雕刻精美的沙发拉到壁炉前,“过来坐下吧。你这趟冒雨历险归来,如果没感冒,那才叫奇怪呢。”
“你若是留在布拉德园,我便不用冒什么险。”她走到炉边却不肯坐下,怕弄脏了椅套。
麦斯却按住她的双肩,硬将她压到椅子里坐下。“你是说,如果我留在家中,你便不用为着怕我知道你的去处而故意冒雨在街上乱闯?”
“一点也不错。”琴娜气愤不已地回答说,“我不希罕有你作陪,这一点,你早就心里有数。”
麦斯靠在壁炉上,以极其严肃的神情望着她,“我的确知道,而且,我还知道许多其他的事。”
她愕然地抬眼望向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就在嘴边,但琴娜的态度却令他不得不三思。在刚才的这一个小时里,她必定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眼中有一抹深深的哀愁。尽管麦斯不清楚她究竟为着何事烦心,但他仍旧为她感到心疼。她第一次用这种几乎透明的坦诚目光望着他时,麦斯便曾对她生出一股保护感。而今,麦斯既能看透她倨傲的伪装,就更恨不得能将落汤鸡似的她拥入怀中,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然而,眼前的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铁定承受不住一丁儿的同情。
麦斯于是双臂抱胸,“我对你知道多少?比方说吧,你并不善于应付暴风雨;这是我在一个星期前便已经知道的。现在呢,我知道你需要一件新外套。你是我见过最固执、最倔强、最独立,也最具有疑心病的人。”
“疑心病?我也许很小心,但绝没有疑心病。”
“如果你肯老实告诉我……”
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好似麦斯要她毫无怨尤地吞下毒药。麦斯不断提醒自己,她今天进城,是为着和一位姓汤的银行家会面,并不是来见情人!
他不愿再继续争辩下去,于是决定改变策略。他将琴娜拉着站起身,托起她的下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但琴娜却紧闭双眸以回避他的凝视。
麦斯伸手轻抚她那沾着水珠的睫毛,然后低下头吻着她的双眼。“此刻,我不在乎你是事愿意对我坦白,也不介意你不信任我。”他停下来,以手指拂去她鼻尖上的水滴,然后吻上她小巧的鼻子。琴娜张开双眼,以讶异的神情望着他。“我甚至不介意你弄湿我的衣服。但是,我却很在乎你是否安全。答应我,你不会再逃走。”
“我没有——”
他以吻制止她的反驳,“答应我。”
“我没有——”
琴娜双眼朦胧地望着他。“如果我答应,你便停止吻我吗?”
他微微一笑,“不会,恐怕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我不吻你。”
此时,门口传来低咳声。
琴娜连忙推开麦斯的怀抱,并转望着车夫。
“小姐,你要了毯子,”老巴递出手里的毛毯。
麦斯泰然自若地伸美去取,“谢谢你,老巴。马车开到门口了吗?”
“就在门边,上车时绝淋不到雨。”
麦斯用毛毯将琴娜裹住,“卫小姐已答应前往布拉德园和我共时晚餐。”
“我才没有!”琴娜立刻表示抗议。
麦斯却只是稍稍提高音量以压过她的声音。“马车等一下在卫小姐的木屋前稍事停留,以变她更换衣裳。”
“是,爵爷。”车夫行礼后离去。
琴娜气鼓鼓地转身来主道,“不管为任何理由,我都无意再回布拉德园。”
他笑着轻捏一下她的双肩,“我知道,但是,我已经习惯我行我素。如果必要的话,我甚至会考虑绑架你,我是否告诉过你,我的祖先中曾有人做过抢匪。”
“我绝对相信真有此事。”琴娜满心不情愿地被他推向门口。
☆ ☆ ☆
时间是下午四点,距离晚餐还有好几个小时,琴娜试过想说麦斯让她晚一点再来,但麦斯却应允,理由是怕她压根儿来不了。两人坐在书房里藉着下棋打发时间,琴娜从小得自父亲的真传,棋艺甚为高超,但却很快便被麦斯觉出她和父亲在棋艺上的相似这处。为着避免引起麦斯更多的疑心,她只得费尽心采用别的策略,结果当然是输得片甲不留。
“夫人,你的棋艺可真不凡。”麦斯说道,“你若非故意有心放水,只怕早已赢了这盘棋。”
琴娜坐直身子,刻意以手背拭去人中的汗水,“爵爷,我只是善尽作客之道,总不能让主人太没面子。”
“夫人,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再和你切磋棋艺。现在嘛,我倒想做点别的事情。”他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
基于礼貌,琴娜跟着站起来。
麦斯向她伸出手,“过来我这里。”
琴娜却将双手背在身后,“你要做什么?”
麦斯将手垂回身侧,“我认为应该讨论一下你我都在想的事情。”他停顿一下,确定琴娜正看着他之后才继续说。“我想和你上床,而你呢,亲爱的,也非常想和我亲热一番。”
她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爵爷,你错了,我可没有那么想过!”
他一脸的不以为然,“琴娜!莫非你又要说你不喜欢我的吻,说你对我的抚摸没有感觉?真人而前不说假话,更何况你是个寡妇,何必在我面前扭捏作态呢?”
“爵爷,我并非扭捏作态,我只不爱你罢了。”
“我们在谈爱吗?”他朝前跨一步,她却立即退一步,“我们谈的是情人、激情、欲火、以及饥渴。”接着,他再次伸出一手,“琴娜,过来,我打赌你不敢亲吻我,并且证明我在说谎。”
“我并不想吻你,”琴娜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
“我们刚才谈到情欲。我敢说你心里很想和我亲热。”他在说话的同时,亦一步步地向她逼近。
琴娜捉住他的手,试图阻止他再向前走近。不错,她的确很想和麦斯发生肌肤之亲,但她同时也想得到他的爱,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你非常清楚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琴娜拒绝接触他的视线。
“而且,你对我并非毫无感觉。”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有所反应。
“不要,爵爷。”琴娜低声说道。
“我不是暴君,也不是手段狠毒的采花贼,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自私地只顾自己的享乐,和我上过床的女性,都认为我是一个细心和而体贴的情人。”见她倒抽一口冷气并且面露怒容,麦斯接着说道,“干嘛不高兴呢?我只是你坦白而已,难道你不希望我诚实。”
她极其勉强地摇摇头。
“是嘛。我知道你的——经验有限;不过,这件事应当不至于令你不悦,接下来,便是技巧的问题,你放心,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她眯起双眼,“你对其他的女人也是这么单刀直入的吗?未免太没有情调。”
他微微一笑,“你喜欢情调?”
“当然。”她以肯定的口吻道。
“只消吩咐一声即可,”他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亲爱的,你喜欢充满诗情画意的甜言密语呢?还是另外一种更直接的说法?”他故意朝琴娜胸口望儿眼。“是不是要我对你说,你有最美的胸脯,以及最柔的嘴唇,以至于我渴望能一亲芳泽?”
琴娜的反应就象是被针刺到一样。
“太快了一点,是吗?”麦斯以好笑语气问道。
“我改变主意了,你放开我!”
“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麦斯吻上她的同时,琴娜脑中很快闪过好几件事,第一,她的确渴望能和麦斯亲热一番;第二,她对亲热之事一无所知;第三,麦斯很快便会知道真相,因为他已动手解开她背后的钮扣。
“求求你,侯爵,”她轻声说道。
“求我什么?”他在琴娜唇边问道。
“你不可……我们不行……这里不宜……”
他抬头朝四周望一眼,心里颇为同意她的说法。他俩的第一次,确实应该选在一个象样子的地方,至少得有一张床,麦斯很乐意带她上楼去——但是,必须先服她愿意继续完成在此地所开始的一切才行。
他托起她的下巴,以便能看清她的表情和反应。“琴娜,告诉我,说你想要我。”
琴娜无法面对他那支黝黑的眼眸,只得低下头,“爵爷我无意伤害你的自尊;但是我之所以会和你发生关系,纯粹是由于好奇心作祟。”
“看着我!”他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琴娜无法拒绝,只得抬起头望向他。
你倒说说看,是什么样的好奇心?”
“爵爷,你是如此英俊萧酒,”琴娜宁可被他认为是荡妇户也不愿意被他视为傻瓜。“想必有不少女人对你表示兴趣。”
麦斯眨眨眼,“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好奇我是不是一个技巧纯熟的情人,对吗?”
“对,”她这是睁眼说瞎话,“一点也不错,”她甚至还鼓起勇气以指尖轻尽过他的前襟。“男人不这样吗?眼睛里看到的是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一副玲珑有致的身材,心里便想着要得到这一切。”
“很好,亲爱的,我的身体任由你使唤,希望它能满足你的好奇心,也能满足我的。”
话音方落,便便将琴娜搂紧,双唇也饥渴地吻上她的,他扯琴娜头上的缎带,任由她那头乌丝垂散下来,接着,他的手再度伸向她背后的钮扣。
“求求你,爵爷——不要。”
“琴娜,你怯场吧。”他在她唇边说道,并将她的上衣根至肩膀边,“我可不希望你对我取悦异性的能力有所怀疑。”他的双手紧贴琴娜的臂膀向下滑,顺势褪下她的衣衫,使她整个胸部裸露出来。
麦斯向后退一小步,低头审视视自己工作的成果。
“我的天!”这比他原行所期望的简直要超出太多。“你——真是——”麦斯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任何一句形容词,“你真是太棒了!”
琴娜又切又羞,连忙以双手挡在自己的胸前。
麦斯连忙伸出双肩环住她,并将她的身体贴在自己的胸口,琴娜不断地挣扎。但麦斯却不肯松开她,“宝贝,”他贴在琴娜的发丝间柔声的说“你实在太美,以至于寻常的赞美之词根本无法用来形容你,请原谅我此刻的拙于言词。”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一脸惊惶的神情。
“你真的很美。”他再一次缓缓的说道,“不仅是美,简直就是完美无瑕!
琴娜想在他眼中找出讥讽的迹象,但却没有看到一丝一毫,她很想相信他,但是,以前从没有人——包括麦斯在内——说过她很美,琴娜任由他抱着,因为如此一来,麦斯便无法看着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