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蒂安走向桌子,拿了个凳子,尔后放回去。“如此突然的好运可能会引导人们相信你干了违法的事。如果你被怀疑有犯罪行为,你不能回避说出实情。你能吗?如你早些时候所说,这样的供认能把人永远置于疯狂,不得不住进精神病院。所以,看起来你有两种选择--囚室或精神病院。现在,你还想要这座金山吗?”
埃米尔转向斯波兰达,“一座后宫怎么样?我自己拥有的一群美女?”
斯波兰达看着乔蒂安。
他摇摇头。
“好吧,”埃米尔说,“不是后宫,只是一个女人,那么,像斯波兰达一样美丽的公主。一位预备继承王位的公主。而我一旦娶了她,我就是驸马!想想这个,乔蒂安,我最终拥有了头衔,我一直--”
“不。”
“好吧好吧,”埃米尔忍让,但不准备放弃,“不是公主。一个女继承人,怎么样?仅仅一个简简单单的女继承人,她将继承世界中最大一笔遗产?”
乔蒂安走到斯波兰达站的地方,抓起她的手,引她走向房门。
“好吧,忘掉女人。”埃米尔说,而斯波兰达跟乔蒂安已踏上走廊。“来一棵摇钱树怎么样?”
“不,”乔蒂安道,他看着斯波兰达,“你制造了一个怪物,他无处栖身,一味祈愿。”
“喂,乔蒂安?”埃米尔叫道,他表兄已开始护送斯波兰达出门厅。
乔蒂安停下,转过身。“不论是什么,回答是不。”
埃米尔瞪着眼。“我不再做其它祈愿,我刚想起来为何驾车来到桦诗庄园。我一来到,发生了这么多事,以至于几乎忘记告诉你这消息。”
“这消息是什么?”
“你会喜欢它,”埃米尔自鸣得意地笑了。“霍尔登先生和太太两周后的星期六举办宴会和舞会。我昨天下午碰上霍尔登先生,他告诉我,你和斯波兰达被邀请了,请帖明天寄出。看起来社交界多数会出现在这个场合,急于会见你的新娘。你的婚礼这十来天里一直被传诵着。”
乔蒂安无法想象在如此高雅的重大聚会上,斯波兰达会带来何种混乱。要是她把她的烤牛肉变成梨该怎么办,或者当在舞厅跳舞时缩小怎么办?如果她不舒服怎么办?她该死的光雾会出现并吞没她。
而且如果她妹妹,哈莫妮,也决定出席这个场合…… “我们不会接受,”他生硬地表述。
“这事关你的声誉,乔蒂安,回信拒绝对你是件很不好的事。”
“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不会出席。”避免发更大的火,乔蒂安引斯波兰达走出客厅。
“也许我们乐于出席晚餐和舞会,乔蒂安?我对跳舞那么沉迷,而且非常高兴见到你的朋友。我敢肯定他们能告诉我还没发现的你的许多事,而我会永远乐于--”
“不。”
“但是为什么?”
“因为我这么说了。”
斯波兰达急了。“你在控制我,乔蒂安,在霹雳卫郡,我是--”
“我明白你是什么。”他在门厅尽头停住,直直对着她,“你在那里是位公主,但这儿不是霹雳卫郡,这是我的家,而我是这里的主人。而你,作为我妻子,必须按我说的做。”
“你不能取消我的头衔--”
“你也不能取消我的。我将乐于接受你的魔幻背景,斯波兰达,但别想让我走太远。你是我的公爵夫人,你会与我一起呆在桦诗庄园。既然你不准备返回霹雳卫郡,你的王室身份再也没有意义。”
她咬着下嘴唇。他不知道,她从未告诉他真的会返回霹雳卫郡。一直没能告诉他。
他是,说到底,不过是选来为霹雳卫郡生个孩子的男人,而她一次也未曾细想过怀孕后与他共处的事儿。她需要他的宝宝,作为回报,她尽其所能消除他内心的忧郁,给他快乐。 但她将会返回霹雳卫郡。
她不得不这么告诉他。“乔蒂安,”她说,声音微微颤抖。
“什么?”他大喊大叫。
她看见他眼睛变了颜色,她立即决定再保守一些时候秘密。
“什么?”乔蒂安再次吼叫。
“没什么,”她低低道。“没有什么,夫君。”避免让他看出她的痛苦,她冲他粲然一笑。 她十足的微笑立即软化了他的态度,他好玩地摸摸她黄褐色的卷发,转身打开一扇狭狭的木门,那通向一座发霉的楼梯。
“我从未见过这些梯子。”斯波兰达一边说,一边开始上楼。
“门厅里,这座楼梯上楼最快。”
斯波兰达笑了。“这就是你选择这座旧楼梯的原因,乔蒂安?”她向下温情地抚摸他。
她的爱抚几乎使他失控,他呼吸急促,停在楼梯当中,他把斯波兰达揽入怀中,把她顶在墙上,向她靠过去。“就这样挨着我,斯波兰达,我会忘记所有的礼仪方式,就在这楼梯上把你带走。”
“带我去哪里?”
她本色的天真无知把欲望加深、加热,他开始出汗。“我将带你去地上的王国,我将与你做爱。”
深深的渴望鲜活地飞过她全身。“你的诺言让我快乐,”她呻吟道。“我在你的腿和手上得到了快乐,你说做爱会带给我同样的快乐,那就是地上的天国吗?”
“你明白吗?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打断我,我要把你变成我的公爵夫人,在这个字眼的每种真实意义上。”乔蒂安这样回答着。
第十五章
她听到一种原始的声音,低沉的喉音,如同一头饥饿所驱使的野兽爬行于乔蒂安的咽喉,此时他噙住她的嘴并把舌头伸了进去。他咬住她的下唇,她感到的先是不适,然后是赤裸裸的激情的奔涌。"埃米尔说你叫得比咬得凶,"她嘴对嘴地呻吟。"我想只是像动物那样咬,而你是吮我的嘴唇。"
他的微笑漾入充满欲望的银亮之光的眼睛。"我打算干的比吮你嘴唇要多,夫人。我将吞下你每一英寸。"
她的温暖,她的紧绷……她真正的丝质,这均表现成一种挑战,考验他的每种愿望,考验他的决心和耐心的每一个细部。完全的,无限制的性欲,原始的、男人的本质,使他渴望驶入她,一次,再次。
但他的另一方面,他也只是刚刚了解,强迫他压制自己的本能。这是斯波兰达在他身下,他的妻子,某种深沉、关切的情感,他自己至今仍未了解的,迫使她依旧躺着,给她足够的时间,使她完全适应这种感觉。
"斯波兰达",他低语。他的整个生命为伤害了她而追悔。她现在依旧躺着,但他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想弄明白是否她在寻找什么报复的办法对付他。他闭上眼睛,准备被变回一只蛞蝓,或被扔回蛇洞。或许她会消失,他怀中一无所有,只有空气和床罩。
什么也没发生。
他睁开眼,眼前所见几乎令他悔恨不欲生。
无数的白色钻石汇成团块,流泄在暗蓝色缎子床罩和斯波兰达古铜色长发上。甚至在他看见这些闪光的珠宝时,更多的还在从斯波兰达的面颊上滑下。
"我--我那么抱歉,精灵,"他窒息了。
斯波兰达静静地躺着,等候疼痛消遁。尖锐的疼痛很快消失了,但一种隐隐的悸动依旧。她感到被撑得太紧、太满,动也不敢动。
乔蒂安,她想,仅仅是这个名字的声音在她心中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减轻她的不舒服和恐惧。这是多么陌生……她自己身体内部深处握住他的身体。他们不再是两个生命,她领悟到。
他们是一体,以她所能想象的最隐秘的方法合而为一。
突然,逗留不去的在她体内的痛感不重要了。她感到撑,是的,而且那么满,但这联合多么美好,她想。以这种引起美感、荣耀的方式接受和容纳乔蒂安的一部分,这多么美妙。
"我们的快乐,"她冲他耳语,"你保证过。"
以温情脉脉的方式,他掸去她长长的、铺张在头发上一些钻石。
她把手指抠进他后背硬如岩石的肌肉,想象他旋转着与她走上星之小径。"乔蒂安,"她喘息着,"我大概--"
"我知道,斯波兰达。我明白。"
"我们正飘起来,"她警告他,她的极乐增高了,"向天空。"
他耳中一无所有,只有她的欢乐带来的天上的仙乐。旋律变得宏大,渐至高潮,回声充满整个卧室,那力量和辉煌要一个百人交响乐团方能实现。
他和斯波兰达,的确,在飘,他们离开床,漂浮在整个房间。他的第一个反应是震惊,但他的惊奇很快萎落。怒气也没升起。他,说到底,娶了个精灵,所以不得不使自己习惯于类似这样的行程。
"我不想告诉你带我们从这上边下去对我更好一点,这可以吗,斯波兰达?"他问,此时他们滑行于壁炉台的上方。
"我无法带我们下去,除非我的快乐完全盛极而衰,夫君。我依然感到柔软的震颤,特别是你动的时候。"
"我明白了。"他为她多动了一些,当他的背碰上天花板时他就缩了缩。 她奏起感官快乐的音乐,他再次沉思。
她飘在肉体极乐之波上。
他开始在梦中说话。嘟囔些她不理解的事儿。她记得他说过的其它事儿,她已明白的事情。 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打断我,我要把你变成我的公爵夫人,在这个字眼的每种真实意义上。 举起手,她抚摸他脸上的痣,手法之轻恰似一个小宝宝的叹息。他已把她变成他的公爵夫人,她沉思。他娶了她,尔后用精髓充满了她,那精髓是她难以想见的一种真实的东西。 你是我的公爵夫人,你会与我一起呆在桦诗庄园。
他的声明击穿她的心智,如同坚硬、狂暴的雨;以一种丧失的感觉淹没了她,这是她此生从未经历过的。她感觉似乎她正在失掉什么。对她来说珍贵的东西,她不会再拥有的东西。 以前她从未失去任何东西。
她心中流出哀愁,这是她所知的最深沉的情感。而且它继续留在她心中,没变浅,没消退。 它在生长,它使她心痛。
自从她在草地上遇见乔蒂安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细想她将离开他的日子。
第十六章
乔蒂安次日早晨一觉醒来,他身边的地方是凉的、空的。用于擦掉眼睛上残留的睡意,他坐起身,环视房间。
"斯波兰达?"他下了床,走到房间中间,"斯波兰达?"
怀疑她是否变了尺寸,他开始往每个他能找到的小容器内张望:花瓶、碗、碟子、一。天鹅绒褶里的深深的空隙,甚至还有他的帽子。
一阵徒劳的寻觅之后,他认定她下楼了,或许跟埃米尔在一起,这样那样地满足他的愿望。上帝,如果他寻觅时邂逅他那愿望非常多的表兄和他那过于慷慨大方的妻子,那情景令人难以想象。
他没有摇铃叫他的男仆,决定自己穿衣服。他把衣服放在床上,冲进盥洗室,这间高雅的去处,白色大理石造就,浴缸等设备则是纯金的。
他一迈步进去,就听到水的泼溅声,自白丝帘遮住的凹陷浴缸里传出来。"斯波兰达?"
他听见一个女性的声音在说话。但这声音低沉、发闷。"斯波兰达,"他又叫了一声。
弄不懂她为什么不回答,他走过去,来到什帘以内。
他一下子停住,皱起眉头。
一个妇人跪在浴缸之畔,她双手浸没在水中。她长袍在身,那式样乔蒂安立即想到乃是十一世纪的风格。
留神到自己的赤裸,他赶忙找来一条毛巾,围住自己的臀部。如此穿戴一番,他再次靠近丝帘后的妇人。"你是谁,你在我的盥洗室干什么?"他以公爵的腔调质问,那能恫吓多数闻听之人。
那妇人不往上看,只是继续在水中拨弄她皱巴巴的双手。
"女士,"乔蒂安不耐烦道,"你怎么来到这里?" 她把手从水中拿出,盯着自己右手掌。她脸上摆出一付冷酷的神色,并开始用另一只手洗这只手掌。"去,该死的血迹!去,我说!去,该死的血迹!去,我说!"
乔蒂安蹒跚而去,始尔难以置信,继之猛然醒悟。他脚后跟如飞,急忙退出盥洗室,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冲下楼梯。
"公爵夫人在哪儿?"他质问在二层楼梯上迎头碰上的厄尔姆斯特德。
厄尔姆斯特德努力拉住一根长长的天鹅绒绶带,它拴着一头被激怒的美洲驼。"先生,我在楼下接待室发现了这头美洲驼。它冲到那里,我才最后捉住它。原谅我用这华贵的绶带作绳子,爵爷,但这是必要的。现在,可是我无法带这家伙下楼梯。一头美洲驼!这可是我所见到的最可笑的动物。"
乔蒂安扫了一眼美洲驼,知道它是蒂里舍斯,回过头来看看困惑不已的男管家。"嗯……我听说一个马戏团正在这一带巡回演出。这头美洲驼很像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一个马戏团?"
"厄尔姆斯特德,你看见过公爵夫人吗?"
"我没看见过她,尊敬的主人。"男管家气喘吁吁,他努力不让美洲驼回到楼上,瘦瘦的脸因为用力而绷紧。"可能她与泰特先生一道,他正在起居室用早餐。"
乔蒂安离开,让厄姆斯特德自己对付蒂里舍斯,一点也不耽搁地来到起居室,一个阳光充沛的房间带一个凸出的窗户。
埃米尔坐在窗前一个小圆桌前,他的早餐在他跟前放着。"早晨好,表兄。"他说,递给乔蒂安一杯滚烫的茶。"睡了个懒觉,是不是?现在已是十点一刻,你通常七点起床,在办公室工作到九点。我的,不,你的常规已经改变,自打你结婚。"
乔蒂安注意到,左边对过有只果盘与埃米尔果盘相对,还有只杯子里奶油剩了一半。"斯波兰达在哪儿?"
埃米尔啜饮着茶,尔后把茶杯放回精致的小茶碟上。"她吃完了,还说她出去闲逛一下。我在这里有陪伴的,所以你不必为我的孤寂而着急。"
乔蒂安皱起眉头。"什么陪伴不陪伴?"
埃米尔指指乔蒂安身后房间的一角。"那些点了魔法的女人一直在为我助兴。"
乔蒂安环顾一下,断定他会看到一帮美丽、令人销魂的异性。
他看到的是三个巫婆,个个白头发下筋肉暴露,下巴尖尖,眼睛像小煤块。弯腰弓背围着大黑锅,粗糙的手中拿根长棍子,她们搅啊搅,大锅里热气蒸腾。
她们念念有词,"不惮辛劳不惮烦。"
"《麦克白》里的女巫,"乔蒂安急了。"埃米尔,你为什么允许斯波兰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