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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意的谎言 page 8 作者:勒内·罗泽尔

  丹蒙郑重地提出他们要提前离开——让每个人都相信这对新婚爱侣想单独相处。因为他们不是真正的新婚情侣,至少梅茜并不渴望与他单独相处,所以她猜测他想睡觉是为了明天的晨会。至少她希望他的计划是这样。就她的了解,素有花花公子之名的丹蒙也许在计划对她这样一个特殊的被俘处女调戏一番!

  梅茜站在游艇上她的浴室中央,套着一件红色的特大T恤,那是她从美国烹调学院毕业的纪念品。T恤正面印着CIA三个黑色字母。很多人都以为这缩写代表的是中央情报局。每当梅茜穿上它,误解总会引来一阵大笑。不过,这次穿它不是为了开心,而是因为它是她可以穿着睡觉的最长的衣服。她使劲地拽着T恤的下摆,虽然它几乎拖到了膝盖,比晚会上穿的裙子还长,她还是感到不安全。

  她在浴室内磨蹭了一个小时,现在已是半夜了。她疲惫地举起手,揉了揉眼睛。她知道自己不能永远躲在里面。她的头昏沉沉的,但是这里没有地方可舒服地睡觉,她迟早得出去。最后她决定,最好的办法是冲到床边,迅速钻进被子里。最好是丹蒙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觉察不到她的行踪。如果他碰巧醒着,也只是在她钻进被子前的一刹那被他看见,以后她就可以安全地躺在被子下面,躺在他戏谑的眼神之外了。

  她猛吸一口气,打开门,刚冲了几步才发现房内的灯开着,而丹蒙却踪影全无。她看见床另一边的浴室门虚掩着。"迪莫尼先生?"她喊了一声,但声音却不大,因为她自己都不清楚是否想与他交谈,想到他可能,哦,没穿衣服。

  没人答应。

  她迷惑地绕过床来到门口,往里探了探头,那里安安静静,出人意料的整洁。淋浴房旁的金钩上挂着一件轻质绒布长袍。她皱皱眉,看来他似乎并不准备睡觉。他能上哪儿去呢?一小时前,当她匆匆走进浴室时,以为他会直接去浴室淋浴,然后睡觉。

  一个念头飞快地在梅茜脑中掠过。他该不是偷偷去和那个叫什么芭菲的女人在月光下约会吧?但她又排除了这种想法。那样做,他就太愚蠢了,因为他竭力想向董事们证明他现在是一个痛改前非、用情专一的人了。但是,有时候人的激素是不听从大脑的指挥的。她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在今晚的舞会上,她就不受控制地为丹蒙神魂颠倒。当着所有人的面!

  梅茜闭上眼睛,努力想抹掉那段难堪的记忆。

  好吧,有激素也好,无激素也罢,合逻辑也好,不合逻辑也罢,她肯定不会千里寻"夫"。如果他想抓住机会去约会那个大胸脯的芭菲,那也是他的事。只要外公对这桩假婚姻没起疑心就好,因为这才是她最担心的。除此以外,有关控制公司的机会,他失去的越多,她就越高兴,难道不是吗?

  恍恍忽忽中,她关掉丹蒙浴室门旁橱柜上方的灯。卧室门左边墙上的烛台灯发出幽幽的光,她决定让它亮着。一旦丹蒙出现,他就会看见她睡在他的床上。那样他就不能偷偷溜到她的身边,然后又辩解说他忘记了她在那儿。她是一个处女,但决不是一个愚蠢的处女。

  正当她掀开被子,准备爬进去时,门开了,丹蒙大步跨了进来,神色慌张。"钻进去!"他低声粗暴地命令道。他扯掉领带,迅速脱下衬衫,露出肌肉结实的胸部。"约姨婆和奥蒂斯来了。"

  梅茜的身于僵在那儿,仍作弯腰状。她直愣愣盯着丹蒙脱下衣服,随手乱扔。他坐在床上,猛地扯下鞋子,扔在一旁。接着皮带也解了下来。梅茜目瞪口呆地看着它在空中划过,降落在沙发上,只轻轻一滑,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地毯上。

  她不敢看丹蒙,于是将目光落在被单上。他身上还剩下一条宽松裤没脱,她不想看他脱。她感到身边的床垫有点往下陷。"史都华小姐,快钻进去!"他再次压低嗓音命令道。她一边往下钻,一边转过脸看他,他也正往被子下钻,身上仍穿着那条宽松裤。当他将头懒洋洋地靠在弧形的柚木床头板上时,她听到一声敲门声,那小小的声音似乎使她突然醒悟过来,她匆匆钻进被子。

  "进来。"丹蒙喊道,梅茜刚想转过身看他时,却发现他那双强壮的手臂在她的胸下紧紧地拥着她,并将她的身体靠在他的胸前。她感到快要窒息了。

  "太意外了,太令人惊喜了,孩子们!"约姨婆卿卿喳喳地叫了进来,身后跟着奥蒂斯。她手里拿着两只香槟酒杯,满面红光,满脸微笑,她的发套歪斜着,但是她看上去并没醉,只是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新婚快乐,邋遢丫头,还有你,丹蒙,我的孩子,"奥蒂斯声音嘶哑地祝贺道,手里高举着一只酒瓶,"我们悄悄地来祝福新郎新娘。"

  "希望没有打扰你们,"约姨婆补充道。她匆匆走到床边,伸出一只手,给他俩一人一只酒杯。

  "哦,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叫道。"奥蒂斯,"她示意他走近些,"在游艇上我见到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们在相爱。"她嘴里发出不满的嘘声,对他们摇着头,"你们俩还以为能骗得了我。"

  一阵内疚刺痛了梅茜。她想知道丹蒙在想什么,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想着一看他的表情。但是她现在的姿势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背紧贴着他的胸,他的下巴摩擦着她的头顶。她猜想他的笑容和自己的一样痛苦。

  奥蒂斯旋开瓶盖,往梅茜和丹蒙的酒杯中倒着。那倒出的显然不是香槟,是一种更稠、颜色更深的东西。

  "您——您倒的是什么,外公?"梅茜问道,尽量使声音平静些。

  "是约瑟芬的,她说这能保持充沛的精力和活力。"

  "是芦笋补液,"老妇人激动地说,"这是我保持年轻体态的秘诀之一。"她拍了拍奥蒂斯的脸颊,"恕我直言,我肯定,一些回春补药对你的外公有好处,他的脸色太苍白了。"她举起盛满灰绿色液体的酒杯,热情洋溢地说,"为了丹蒙和梅茜,我们亲爱的孩子们。祝他们尽快给我们生个漂亮宝宝!"她笑对着他们。当她的目光集中在丹蒙身上时,她热泪盈眶,"我真为你高兴,丹蒙。我担心你永远不会结婚,因为你没有一个非——常——亲——密的家庭生活。我一直努力做到像母亲一样对待你,可是恐怕我的努力还不够。"

  梅茜能感到丹蒙僵直的身体,她知道这话题的转移令他不快。约瑟芬没有意识到侄孙的紧张,继续说道:"但是,我真高兴,我错了!来吧,为你们的幸福干杯!"

  "干杯。"从丹蒙低沉的声音中梅茜能觉察出一丝紧张。她移动了一下,以便在丹蒙畅饮的时候,可以从眼角观察他。令梅茜惊骇的是,他竟能装得那么像。如果没有与他僵硬的身体亲密地接触,她会相信他就是一个快乐的新郎。

  约姨婆和奥蒂斯都将杯中的补液一饮而尽。梅茜慢慢品味着,不是因为害怕不好喝。在过去的几周内约瑟芬已经坚持让她喝过几次,她说年轻女孩子也应该关心自己的活力。

  不是,她犹豫是因为她感到了丹蒙有力的心跳,透过T恤那层薄薄的棉布,她可以体味到雄健的男性力度。想到与这个男人做爱——当他孩子的母亲——这个念头在她心里荡起一股女性的激情,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干了,丫头,"奥蒂斯催促道,"味道好极了,如果要我说的话。"

  梅茜忙喝干了杯中的补液,尽管沉重的忧虑压在喉头,使她难以下咽。

  "哦,在离开你们两只小情鸟之前,"约瑟芬说,"梅茜,宝贝,把你为我配制的月食谱给我,在奥蒂斯逗留期间,我叫查尔斯厨师按你的食谱做给我们吃。"

  "哦,"梅茜反对道,她将手中的空杯递给外公,"约姨婆,还是让我来为您和外公做饭吧,其他客人会把查尔斯忙得不可开交——"

  "傻丫头,"约瑟芬笑着说,"丹蒙不会舍得让你在蜜月里劳累的!再说,让一些胆固醇偏高的亲戚品尝一两次健康食品也没坏处呀。"她俯下身,先吻了一下丹蒙的脸,然后又吻了吻梅茜,"你们尽情享受吧。我和奥蒂斯自己去取食谱,然后我们就离开。"

  梅茜无奈地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别无选择,"食谱在冰箱左边最下面的抽屉里。"

  "那我们告辞了。"约瑟芬愉快地挥了挥手,"来吧,奥蒂斯,亲爱的,我要确定的另一件事是保证你有充足的睡眠。充分的休息、健康的饮食和愉快的心境,是保持活力的通行证!"

  这对老人离开了,屋里瞬间变得死一般寂静。

  梅茜开始扭动身子,企图挣脱丹蒙的怀抱,但是被丹蒙一把抓住。"等一下,看他们是否真走了。"

  梅茜被丹蒙的双臂包围着,这瞬间的感受是她有生以来从未经历过的。她的所思、所感、所闻似乎变得越来越强烈,她甚至开始幻想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活力,正是这种活力使他变得如此自信。

  虽然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胸脯下,他也没有随意乱摸。但是这样的接触还是让梅茜意乱情迷,仿佛他正像情人般地抚摸着她,而她的情欲也被激发了出来。

  他的气息真好闻,梅茜情不自禁地深吸他身上的香味,以获得一种不该有的愉悦。当她有意识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清香时,他紧贴着的胸脯也随着她呼吸的节律起伏着。她低头望着那双优美健壮的手臂,紧张的情绪开始松弛下来,却依旧沉迷在几分钟前被迫的亲密接触中。

  在她脑后的某个地方,她听到一种声音——也许是远处的关门声——但是不能确定。

  "他们走了。"丹蒙喃喃道。

  "谁?"梅茜长长地叹了口气,问道。她真的没注意,因为她正体味着一种奇怪而美妙的热烘烘的感觉。为什么不让她飘浮在这温暖而舒适的厚厚的云层上,为什么要打搅她?

  有个东西开始干扰她的愉悦。她紧紧地卷缩着,想赶走这个入侵者,但是它继续侵入——一种和舞会上相似的麻酥感像电流般穿过她的全身。

  当她清醒过来,意识到丹蒙正咯咯地笑时,她瞪大了眼睛。"我以为只有婴儿和问心无愧的成人才会这么快睡着呢,"他嘲笑道,"显然那不对。"

  梅茜费力地吞咽着,她已经忘记了奥蒂斯和约姨婆,忘记了那个使他们被迫拥抱在一起的弥天大谎。她怎么啦?

  她几乎从他的臂弯中跳了出来。"我没睡着,"

  她反驳道,"我只是在扮演一个热恋中的新娘。"这当然不是真的。但是她不能告诉他,说自己正在体味着他们的亲密,希望这种亲密永远继续下去。她爬下床,为自己辩护道:"我以为——以为那是你想要的。现在,请你离开我的床,好吗?或者连这个你也撒了谎?"

  丹蒙双肘支撑着上身,微笑地看着梅茜,"我喜欢这件T恤。"

  对这种随口的评价,梅茜不知如何作答,她真想大声喊,嘿,你这个卑鄙的玩弄女性的家伙,你竟敢这么说!但是这样也不合适。她的嘴巴动了几下,最后勉强说道:"谢谢你,迪莫尼先生。现在,请你离开床,好吗?"

  丹蒙神情暧昧地扬了扬眉,"史都华小姐,请问,刚才在床上,我有没有做出任何冒犯你的行为?"

  他的直率令梅茜脸上发热,"哦——晤,我想没有。"

  他一下子从被单下钻出来,站了起来,那么高大,充满了男性魅力。他的目光落在梅茜的脸上,眼中闪着逼人的光芒。"你记住,我是不会越轨的,除非你请求我,我不强奸女人——特别是脆弱的处女。"

  梅茜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是——"

  "证明给我看,"丹蒙轻声挑衅道。他再没说什么,只是赫然站在那里,性感而不可抗拒,一丝暧昧的笑意挂在嘴角。

  一阵难以抑制的颤抖如电流般穿过了梅茜的全身,她明白现在自己一定是满脸绯红。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能这样彻底地左右她,不由得恼羞成怒。

  "你——你以为自己天生是女人的克星,是吧?不,你不是,迪莫尼先生!"她粗暴地说,"依我看,你是个十足的——完全的……"她一时语塞。什么呢?她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她更加懊恼地发现丹蒙那种懒洋洋的、似乎无所不知的笑容竟然能使她的大脑短路。

  现在,丹蒙完全是一副很开心的的样子。他咧了咧嘴,对梅茜点了点头,"晚安,亲爱的。"随即转身进了浴室,从梅茜眼前消失了。

  梅茜快要气疯了,她大步绕过大床,来到浴室前,把门敲得砰砰直响,"听着,迪莫尼先生,你自以为是,老奸巨猾,令人讨厌——"太好了,现在词如泉涌,精妙、简洁!"——油嘴滑舌,庸俗粗野——"

  门突然开了,丹蒙站在那里,赤身裸体,只在腰上围着一条浴巾。眼前的一幕令梅茜目瞪口呆。

  "是吗?"他问,身子随意地靠在门框上,"我是不是听到你说了一些话,你是要向我证明什么?"

  面对他的嘲弄,梅茜踉跄地倒退了一步。求求你,梅茜,她在心里呐喊,换个话题!随便什么都行,快想一想!刹那间,她刚才在门外痛斥丹蒙的那些连珠妙语犹如梦一般消失了。她又找不出任何词来攻击他了。这个可恶的男人!梅茜决定接受挑战,她不假思索地说:"我——我只是想知道——知道——你今晚在哪里?"好了,至少这样转换了话题,也许这能迫使这位"优越先生"变攻为守!

  丹蒙困惑不解,脸色略有些阴沉,"什么时候?"

  "就在外公和约姨婆来之前。"

  丹蒙撅起嘴,会意地点了点头,"我在艇上的办公室工作,怎么啦?"

  梅茜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也许有关芭菲的猜测仍在脑中徘徊。"你在那里干什么?我不敢奢望你在命令手下人查账——来证明我外公的清白!"

  丹蒙的表情令人害怕。"史都华小姐,别痴人说梦了,这是不可能的。"

  "你害怕查明真相?"

  丹蒙挺直身子,抱怨道:"我没时间管这个,请你记住,我现在的生活也并非一帆风顺。"他昂起头问,"既然你谈到此事,你觉得克莱顿·斯君曼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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