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犹疑起来,“你为什么不让我带你们去机场安全人员那里?他们会叫你们的家人来,还会为你们做解释工作。我敢肯定你们的父母亲会对这个聪明的选择感到高兴,然后,就会把你们接回家。”
“不行。”朱迪哭出声来,“我们不能那样做,爸爸受了工伤,他的大腿断了,你懂吗?”她胡编瞎扯起来。
乔伊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妹妹,被她编的故事惊呆了。朱迪踢了踢他的脚,“告诉他呀,乔伊。”
乔伊搜肠括肚地想着怎么把这故事说圆。“他打了石膏,经常暴跳如雷,脾气坏透了,当时,我们以为他不再爱我们了。”他撒谎不如朱迪那么老练,但也不赖。当他发现这老头已上钩时,继续说:“后来,我们碰见了一个腿上也打着石膏的家伙,他也在那发牢骚、骂人,可他的妻子并不在意,告诉他石膏一拆,他就又跟正常人一样了。我们一下子联想到爸爸,他也会好起来的,又会和以前一样爱我们了。”他一本正经地说。旁边,朱迪在小声地抽泣。尽管很恼火,出租司机还是被说服了,挥一挥手,叫他们俩上车?
“好吧,上帝知道,我的小家伙们悬崖勒马了。”他一边嘀咕着,一边把他们的箱子放进后舱里。“好吧,我们走吧。”说完,跨进驾驶座里。“我累了一天了。”
朱迪破涕为笑,“噢,我们能见到爸爸了。”她一边给他吃定心丸,一边戳乔伊的肋骨,乔伊忍不住在偷偷地笑,她真怕乔伊露馅了。
凯特无法相信自己跟一个刚做完爱的男人一丝不挂地躺在噼啪的炉火前。她那有限的做爱经验只局限于上来然后射精这种变化,“我不懂为什么男人来完之后就彻底崩溃了。”她自言自语道。
罗伯特吃了一惊,低头看她,她的脸靠在他的肩膀上,看不清她的表情,“一般情况会怎么样?”他好奇地问,她对于他来说还有许多未知数。
“噢,男人得手以后,说声抱歉,然后就走人。”她耸了耸肩,这轻微的晃动立即使她的乳头发生反应,挺起来等待着罗伯特的抚摸。
罗伯特俯在她左胸前,轻轻地吮吸着乳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问题可能有些粗俗,你有多少次性经历?”她正向前靠近的姿势突然停住。他接着又说:“你曾经谈到两个男人,但并没谈过具体的细节。”
凯特紧锁着双眉,思考着这个问题。罗伯特问得没错,她只是泛泛地谈过一些过去的心情和感情,也许,他想得更多些。他对自己的了解还不够深。“噢,是的,我要和你谈谈。有两次是和米切尔,他打动了我,你知道的。最后一次,他从我的公寓里偷走了设计资料,所以没必要再让他装摸作样地看我。和布罗迪有过一次,一次对于这位破纪录的老手来说已经足够了。”回想起这些耻唇,她不寒而栗,尤其是第一次,简直是校园里的游戏。
罗伯特理解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心态。当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时,罗伯特拉她过来,想拂去她心头的伤病,一边暗暗地咒骂自己再一次揭开她的伤疤。他本应对她所谈的情况满意才对:“忘掉那些不快吧,他们没一个好值得回忆的。”
她抬抬头:“下一个就是你,我从没有……”她吞吞吐吐,然后,又嘲笑自己的羞涩,“你知道的。”
他咧嘴一笑:“我想我是知道的。”他向她斜靠过来,俯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她的面颊忽然一下变得绯红,这可和炉火没多大关系。
“你开玩笑。”
罗伯特把她整个放在自己身上:“我真高兴两个能干的家伙开这种玩笑。”
凯特的兴奋一下子消失了,罗伯特怎么随便用这事来打趣。“你每次做爱都是这副样子吗?”
帮她把头发拢在耳后,他摇了摇头:“不是。我冒着危险想让你甜蜜蜜地恼怒一回,并没真想让你生气,我承认我还是头一次这样开玩笑。”
她的面容又明朗起来,情感的世界又一次阳光和煦。“太好了!”她心满意足地说,便紧紧地拥抱着他,一边扭动着臂部让他再一次亲热。
“如果你还继续下去的话,明天早晨你就会变成一个憔悴不堪的女人。”
“我才不管呢。”
他用手扶住她的臂部,止住她剧烈的运动:“可是我要管。”
他们俩的目光对峙着,她要品尝更多的、被他唤醒的激情。就在这场战斗胜负未决的当口,响起了敲门声。他赶紧把凯特放倒在地毯上,“是哪个该死的?”他嘟哝道。
凯特把挡在跟前的头发向后掠了一下,一点也不像他那么惊荒失措:“不管什么人通过大门,只要宝贝出去,一般不成问题。会是谁来呢?”她边说边朝门口走去。
罗伯特正急急忙忙地套上裤子,拼命地拉上拉链,他看见凯特还跟原先一样赤身裸体,大叫道:“穿点衣服,凯特!是哪个该死的玩的把戏,大门没锁。”
凯特仿佛没听见,她急着上楼到控制机房。罗伯特一边诅咒着,一边抓起衬衫,追在凯特身后,在半道上,追上了她,这时,他听到了两种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我告诉你,我爸爸就在这儿。”朱迪说。
罗伯特一边强迫凯特披上他的衬衣,一边寻思着,他发现,那是他那天才的骗子女儿和她孪生哥哥的声音。
“喂,小姐,我真不明白,这房子根本不像有人住。”出租司机按亮了车灯,“连灯都不亮。”
“咳,也许是停电了。”
“快上楼,凯特,赶快打开该死的电脑。”罗伯特气喘吁吁地催促道。
“我正要去那儿。”凯特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要不是因为穿这个,我早就到那儿了。”她垂下一只胳膊裹住白色的丝绸衬衫。
罗伯特又追上她,等她站稳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臂部,“走吧,女人,等会儿,我要给你讲讲那两个早熟的孩子。是他们来了。刚才,我们躺在壁炉旁还谈起过呢。”
凯特回头望着他,“你的孩子们?他们来这儿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小声说,“相信我很快就会搞清楚。”不等她再问,罗伯特立刻跑下楼去。
凯特继续上楼,她急着让宝贝工作,以便清楚地了解一切。她已有好多年失去了正常人所具有的这种迫切心情。她极想见见罗伯特的孩子们。罗伯特的故事里充满了他们开的各种各样的玩笑,这使得她对他们的聪明才智格外钦佩,同时,也为他们的大胆而担心。
尽管看不见,罗伯特摸着黑在一步步地靠近这三个人,其实,用不着多听,他就听出第三个人是被这两个家伙懵住的出租司机。这两个小家伙可真行咽,他心里不得不佩服他们。他边想边听他们三人在那儿争论这幢房子为什么黑灯瞎火呀,天已经黑了呀,还有他们杜撰出来的罗伯特的悲惨情形,真滑稽。当这对双胞胎和出租司机的争吵达到白热化的程度时,忽然,灯火通明。宝贝工作了。
“三个人都不能进门,请报明各自的身份。”宝贝富有磁性的声音响彻在他们三人的耳边。
三个不速之客都惊呆了,罗伯特停下来,抱着胳臂,斜靠在墙上,从墙上的屏幕里观战。平生第一回,他看到这两个小魔鬼像遭了雷击,站在那儿,哑口无言,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正对着自己,这情景就像是神的报应。
“我万万想不到会有今天,你们俩终于被镇住了。”
“爸爸!”
“父亲!”
“喊爸爸?喊父亲?这是在干什么?你们俩合伙骗我呀。”眼中冒着怒火,出租司机对他的乘客们反目为仇了,“他的石膏在哪?!”
这对孪生子不断地向后退缩着。他们终于尝到了谎言败露后的狼狈滋味。楼梯是他们逃跑的唯一通道。
刹那间,当罗伯特醒悟到他们逃跑的方向时,已经来不及挡住他们了,他们拼命地奔跑。突然,他眼角的余光里晃过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二楼楼梯拐角处。顿时,凯特赤身裸体的形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她只披着那件衬衣,想到这儿,他脸色都变了。“别上那儿去!”他大喊道,立刻去追赶他们。
“我的车钱还没付呢!”出租司机也大喊起来,紧盯在罗伯特身后。
凯特正停在楼梯口观看下面混乱的场面。这对双胞胎二马当先。宝贝正在那里向凯特汇报情况,并仍然要双胞胎报明身份。“我已经查实了闯入者们的身份。”凯特说道,多少平息了一些嘈杂声,宝贝立刻不作声了。
这时,这两个小家伙已经冲到楼梯口了,他们只顾了后面的追赶者,压根没看见凯特,罗伯特仅差一步地跟在后面。
“当心!”
他发出的警告已经太晚了,他们俩一头撞在凯特怀里,三个人一起朝地板上跌去,发出惊骇的“唉呀”声;幸亏,他们仨被身后由胳膊大腿组成的保护屏拦住了。原来,当罗伯特猛地停住时。忘了后面那个胖乎乎的出租司机,他可刹不住,就在这一刹那,他用力带着这位胖司机扑向前,一起挡住了孩子们和凯特摔在地板上;几个人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直到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罗伯特向胖司机证实自己是孩子们的父亲,并付了车钱,这才打发走了他。司机边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他根本不理会这位离了婚的父亲和他身后的女人,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被带上了。这时,罗伯特猛然想起了什么,他回头望着凯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不知从哪弄了一条白色短裤穿上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扣好了衬衣上的扣子。
“你们都还好吗?”
“擦伤了点皮,明天也许会有点皮下淤血,不过不大要紧,谢天谢地。我让宝贝给每人常规扫描一次。”她说,嗓门略提高了点。
“爸爸,她是干什么的?”乔伊问,他完全被眼前的情景吸引住了,忘了自己是个逃兵。
“她在检查你们这两个高级骗子受伤了没有。如果你们皮肉丝毫无损的话,那么,你们俩的屁股蛋就是我和凯特挫伤的荣誉奖章。明白了吗?想必挂了点彩吧。”他盯着孩子们,想打消朱迪的恐惧,“收起你脸上那副戏剧表情,年轻的女士,这里站的是你的父亲,不是你的母亲。她对付你们的把戏不怎么明智,但我不会,你们用不着怕我,就像不怕蝴蝶一样。”
“全部扫描完毕。”宝贝宣布道,“青少年生命体征略有升高,需要报出来吗?”
“不必了,我知道。”凯特答道,望着这一家人,“还有其他问题吗?”
“一点很小的划伤和皮下淤血,需要送消毒药吗?”宝贝又问。
“当然。”
“谁在那儿说话?”乔伊问道。
“我的电脑。”
“装置是什么意思?”
朱迪的圆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会望着爸爸,一会望着凯特,她可不像哥哥那么容易被迷惑住。“乔伊,闭嘴。”她警告他,并在他肋间戳了一下。
乔伊回击道:“我偏不,你注意过这房子里有什么吗?全部声控电脑系统,难道你一点都不留心吗?”
罗伯特弯下腰,一手一个举起这对双胞胎,“朱迪对自己的处境更关心,如果你稍微想想你都干了什么的话,就会像她一样了。”他暴怒地说。
“但是,爸爸……”乔伊刚开口。
“不要‘但是,爸爸’地喊我,约瑟夫。”
“我们就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朱迪小声嘀咕着,厌恶地瞥了乔伊一眼,说:“为了你和你的电脑。”
“你知道我喜欢电脑,所以别摆出那副德性,好像你从爸爸那儿从没得过什么好处似的。”他又厌恶地瞪了她一眼。
“我没摆架子。”朱迪反驳道,气鼓鼓地。当唇枪舌剑大战又开始时,罗伯特狠狠地瞪着他们。
凯特在一旁观战,她被年轻的芒刺们之间变幻多端的争斗吸引住了。她从没见过这么精彩激烈的吵嘴。她发现父亲和孩子们的对白格外逗人。罗伯特看上去烦恼透了。朱迪明显地受了母亲的影响,维妙维肖地扮演着她的女主角。乔伊看上去聪明活泼,爱好广泛。朱迪总有点担心罗伯特发怒。
“安静点,你们俩!”罗伯特咆哮起来:“老实坦白你们俩是怎么从纽约跑到这儿来的。玛丽怎么会让你们到这儿来找我?”
两个小家伙都不吭声了,只有傻瓜才敢继续争吵,他们俩都挺聪明。
乔伊用肘捅了捅他妹妹,小声说:“你说吧。”
朱迪吞了一口唾液,头一次显得那么天真幼稚和胆怯。“好吧,爸爸,事情原来是这样……”她慢吞吞地开始叙述他们的经历。
第六章
“这就是你的一大堆解释中的一小点吗?”罗伯特突然打断她,问道。
朱迪极力想显出无辜的样子,但装不像:“如果我不告诉你每一件事的话,你就不会明白是为什么。”她强调说。
“好吧,那我先要坐舒服一点。”罗伯特低头看了凯特一眼,“为什么你还坐在那儿?能肯定没事吗?”
凯特蹲在地上,把挡住视线的头发撩开:“我挺好,你干吗不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待—会儿。”
“没别的,我这儿需要援兵。”他敦促孩子们先下楼去,“过来一下,你看,今晚我们这些客人表现得太不像话了吧。”
凯特跟着罗伯特一行来到一楼大厅。“罗伯特,我想,我们呆在图书室里也许会更舒服一些。”她这么说是因为她发现他们正朝着起居室的方向走。可他们俩的衣服还扔在那儿,壁炉前面还摆着酒杯。尽管他的孩子们还小,但她怀疑他们不会天真到一无所知的地步。
罗伯特停住脚步,飞快地递给她感激的一瞥。还来得及改变方向。“这主意不错。”
朱迪的目光从这个转到那个身上,皱起了眉头。乔伊正目不暇接地欣赏那些机器人。“他们从哪儿来的?”
罗伯特推开图书室的门。“谁从哪儿来?”
“机器人呗。”
“乔伊,你聋了,L—o—n—g—”朱迪嘟哝着。
“我没聋。”他自卫地说。还没注意到他父亲已经把他按到一张硬椅子上。“你是不是想向爸爸告状,让他气得发疯,像魔鬼一样猛揍我的屁股。然后,他再狠狠地训斥你一顿,结果,大不了我的尾巴骨痛几天,你呢,气鼓鼓地噘着嘴巴。我才不管这些呢,这值得,瞧瞧这幢房子多么巧妙啊。”他交叉着手臂,抱在胸前,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