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五指紧拗的扣住她的两掌,俯身狡搰的对她说:「放开妳也行,不过,妳刚刚赏了我一个巴掌,我总要讨回一点,不然我多吃亏啊!」
闻言大惊,可蕾一张小脸都吓白了。
「你想干什么?你……你如果敢乱来,我、我就杀了你这个王八蛋,再自杀。」
她着急了,声音都隐着颤抖。
「放心吧,我不会给妳机会作烈女的。我只是想在妳的身上留下一个爱的记号,提醒妳别再乱赏男人耳光,以免哪天我「抓狂」了,真的剥光妳的衣服。」他说着,俯下脸,咬开她衬衫上的钮鈤,露出她雪白的酥胸,然后像品尝一颗成熟的小蜜桃般,一口一小啄的逗惹着她直至可蕾的激烈挣扎,慢慢化作无力的娇吟,他才骤然间收紧那两片如磁铁般的唇瓣,在她胸前的嫩肤上,深深的烙下一个斑红的印。
那一阵如针刺的痛,让可蕾浑身掠过一阵战栗!她咬紧嘴唇忍耐,最后才倒抽了一口冷气。
然后她看向莫凡那张炽烈的脸,毫无设防地,她跌进了他如墨的黑瞳里,所有的意志,彷佛在那一瞬间被紧紧的吸附和吞噬……可蕾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
「妳知道吗?品尝妳,是一种绝佳的经验,我期待真正洞房花烛夜的到来。」
语句轻佻放肆的掠过她的耳畔,莫凡松开她的两掌,跃身跳下床畔,哈哈大笑的走出她的卧室。
她又被他调戏了一次,而该死的,她竟然还忘情的晕醉在他假意的柔情里……掩起那张红透耳根的滚烫面颊,可蕾羞得连自己都不敢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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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蕾沮丧的自医院走出来。
在这进入萧秋的纽约,潮湿寒冷的天候总是令人心情低落。
她步下医院的台阶,看到那个西班牙裔的司机利奥已经把车停在那里等她。
「可蕾小姐,您现在要去哪里?」
利奥替她打开车门,用流利的英语问她。
「麻烦送我到莱诺斯山医院,我想去看看我爷爷。」
「是的,可蕾小姐。」
坐进那辆加长型的履车,可蕾把头枕进舒适的椅背上。
莫凡这个礼拜总是在忙着杨克斯那块上地的开发案,还有那间海沫夜总会的大型秀场。投入工作中的他,好象着了魔一般,每天总要到深更半夜,才听得到他那辆「积架」驶进别墅车道的声音。
「好蕾儿,妳今天早上看起来双颊红润,像一只酣醉纣小野猫,昨夜是不是梦到我了?」
早餐桌上,他总爱逗逗她,然后留下困窘难当的可蕾兀自气着,他才满意地夹着财经新闻匆匆的出门。
明知道或许那些半带讪笑的言辞里,根本没有真心的成分,甚至可能只是对她的愚弄,可蕾还是每每随着他不经意的笑而芳心沦陷。
当车子驶过纽约街道时,陷在一片车阵中。
她从窗口望向灰蓝色的天空,忽然发现自己实在不喜欢这个过度文明的冷漠城市。
「可蕾小姐,您今天的诊断顺利吗?」
利奥趁着车子陷在车阵时,刻意的回过头来跟她聊。他那张黝黑英爽的脸庞,带着西班牙男人的豪迈英气。
可蕾沮丧的摇摇头,「没有多少助益,利奥,那些医师替我作催眠治疗,可是还是没有办法让我恢复一些记忆。」
「也许是妳太心急了,还是慢慢来吧,可蕾小姐。」利奥安慰她。
前头的车子慢慢疏通后,利奥把车稳稳的开出去。
可蕾把头重新靠回椅背。
医师说她在被催眠的时间,一直提到圣罗兰之家几个字,还有几幕女童追逐嬉戏的生活片段,而阳光普照的尖顶小教堂,和偌大的院子,正是那群女童嬉戏玩耍和生活的地方。
圣罗兰之家?
那是什么地方?
这会跟她从前的生活有关吗?
也许爷爷可以替她解开这个谜。
车辆熙来攘往的纽约街头,处处是车阵,利奥的车又堵塞在一片混乱的车阵中。
可蕾百无聊赖的抬眼望向车窗外,看着动也不动的车阵。
不意间,一张似曾相识的娇俏面庞,跃入她的眼帘,让可蕾莫名的心头一阵抽紧。
那个开着一辆白色奔驰敞篷车的俏丽女孩,也一同时捕捉到了她的眸光,那女孩迅速的转过身,兴奋异常的对她挥手高叫:「雪璃!噢,老天!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妳。」
「雪璃?」
可蕾怔愣了一下,满脸困惑。
「我是夏琳,老天,妳在搞什么鬼?妳不会连我也不记得了吧?」她把双眉挑得高高的抱怨。
夏琳?夏琳又是谁?
可蕾极力思索,还没剥离出一个头绪,利奥前头的车子已经开远,而接在利奥后面车子正不耐烦的猛按喇叭催促他们行进,利奥只好把车子继续往前开。
「记得跟我联络,雪璃!千万别忘了。」那个穿著皮衣的女孩,从那辆拉风的奔驰敞篷车上使劲的向她挥舞着手。
可蕾攀住车窗,略微迷惘的看着那辆仍陷车阵中,离她愈来愈远,最后模糊成一团白色,和一抹纤细的影像。
雪璃?夏琳?这两名字,跟她失去的记忆有关联吗?
她空白的一段生命,就像一块胶布,全无一点附着力。
来到莱诺斯山医院,缠绵病榻的爷爷伸出双臂,迎着她,布满老人斑的脸上,流露出一份实在的满足感。
可蕾陪着爷爷在莱诺斯山医院的阳光厅消磨了一个下午,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使祖孙俩更加契合。
只是,她先前在医院进行的催眠治疗,和开着奔驰的女孩,依然紧紧的萦绕在可蕾的脑海。
她决定从爷爷那里问得一些蛛丝马迹,拼凑那些乱无头绪的谜梦。
「爷爷,你知道圣罗兰之家吗?」
将坐着轮椅的爷爷推到那面揽景大玻璃前,可蕾蹲在爷爷面前问道。
「圣罗兰之家?」中风的爷爷行动迟缓的摇摇头,交握住一把银把手杖的手,微微的颤抖,「没有,我没听说过,妳问这个干什么?可蕾。」
可蕾握住爷爷不住抖颤的手,「是这样的,爷爷,今天医师替我作催眠治疗,他说我在催眠中曾经提到圣罗兰之家,我想这或许跟我的童年生活有关。」
「妳是我的孙女,就算妳一直丧失记忆,妳还是我最疼爱的孙女。妳不需要从那些医师的什么催眠治疗中印证什么,只要我们祖孙相依,爷爷看到妳有好的归宿,这样就衍了。」
老安培经拍可蕾的手背,忽然轻咳了起来,可蕾替他拍顺了胸口的气。老安培拿下掩口的格纹手帕,说道:「好了,爷爷累了,妳送爷爷回病房休息吧。」
「是的,爷爷。」
送爷爷回到病房,可蕾协助特别看护把爷爷送上病床,又为他盖好了被子,可蕾俯身在爷爷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莱诺斯山医院。
「可蕾小姐,现在去哪里?」
坐上车后,身为司机兼保镖的利奥问道。
可蕾迅速的在心中盘算一下。
「去—海沫夜总会。」
「海沫夜总会?」利奥好象有点意外。
「是的,利奥,我们去海沫夜总会看看。」可蕾说。
她要去看看莫凡究竟在搞什么鬼,这家伙最近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兮兮的。
既然他投注了那么多心血和时间在那家夜总会上,她更要去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啥膏药。
第六章
正如可蕾脑中勾勒出的景象,海沫夜总会如一般的夜总会有个超炫的舞台,还有一个可容纳上百名男女的巨型舞池。
数千万美元装潢的金红色大厅,犹如凡尔赛皇宫,金碧辉煌得令人目眩神迷。
好个衣香鬟影、笙歌妙舞不辍的金粉世界。
干冰和起劲爆的舞台灯光、音响,使可蕾十分的不舒服,她突然有一种想从这里逃开的冲动—她还是不习惯这种撼人感官的影音刺激,这或许跟她飞机失事时撞击到脑子所留下的后遗症有关。
「可蕾小姐,妳没事吧?」
陪在她身边的利奥眼尖的察觉到她转白的脸色,及时伸手抶了她一把。
「我……没事。」可蕾勉强笑笑。
那个安可蕾跑来这里干什么?
金健才转过身,就看到站在利奥身边的可蕾。这个该死的利奥,竟然不知会一声,就带着老安培的孩子到这里乱闯,分明是想替莫凡找麻烦。
「真是稀客!可蕾小姐,妳今天来看秀吗?」
丢下身畔一身兔女郎装的性感女侍,金健毫不迟疑的迎上前。
「可蕾小姐要见莫先生。」利奥有点无奈,说:「我只好送她过来。」
「见莫先生?现在?」好极了,那个莎纹已经缠了莫凡整个晚上,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偏偏老安培的孙女在这个节骨眼杀来,万一—「可蕾小姐,莫先生正在忙,我先替妳找个位置坐,等一下再请莫先生过来—」还是先拖延再说。
「我头有点晕,你给我一个清静的地方就行了。」晕眩的感觉不住的在脑中作祟,可蕾扶了额,几分虚弱的说。
金健看看利奥,这西班牙臭小子真是会找碴,没事就爱给他制造状况,他肯定是太悠闲了,真是混帐!
「好吧,我带妳丢莫先生的办公室。」
进到莫凡的办公室,入眼的即是优雅的秋香绿系壁纸和碎花窗帘,十分的欧式风格。
「可蕾小姐,妳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这就去请莫先生。」
留下可蕾,金健把门带上,拖着利奥去一旁算帐。
聪明的金健心里明白,如果那个像八爪女的莎纹缠着安培不放,那今天肯定有好戏看。
那个蜘蛛女缠功一流,加上她是莫凡的合伙人,又身兼舞台总监的身分,十足的棘手和难缠,平时更是不把莫凡以外的人放在眼里。
看来今天莫凡还真是走运—走霉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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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凡!你听我说,我们可以再塑造一个卡洛琳,海沫夜总会有很大的潜力,只要我们……」
「够了,莎纹,卡洛琳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海沫夜总会不需要再创造另一个卡洛琳的神话。」
几分粗重的声音打断莎纹的话,莫凡僵硬的跨进办公室,表情是一径的冷漠。
「为什么?你忘了卡洛琳在当时造成的旋风吗?海沫夜总会已经渐渐走下坡,我们需要一个新鲜的来吸引顾客!莫凡,这些大型的钱台秀挽不回现在的颓势。」
莎纹激动的说。
「那就结束海沫夜总会。」
他倏然转过身,却险些让紧随身后的莎纹一头撞上,她张口哑然地看住他,好象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你……疯了:」
「也许我是疯了,总之,就算海沫夜总会关门大吉,我也不会答应这件事。」
他咬牙迸出一句。
「是为了卡洛琳?」莎纹的眼光倏地阴暗下来。「你就是没有办法接受卡洛琳离开你的事实,是吧?你为了那个和你哥哥偷情的女人,连海沫夜总会也不顾了,你这是算什么?」
莎纹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气愤填膺的又说:「你对那个不贞的未婚妻有什么好留恋的,她只是一个臭婊子!你还留恋她干什么!」
「住口,莎纹!卡洛琳是妳妹妹。」
他说完,伸手抓开她揪住他衣袖的手,然后转身走至一旁。
一连串料想不到的冲突对话,连绵不绝的贯入可蕾的耳中,震碎了她的迷糊。
她屏息的缩身在敞开的落地窗门槛,身体紧贴着厚厚的碎花窗帘,半天连大气都不敢吭一个。
她并非存心想偷听他们的谈话,她走出阳台,不过是想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哪知道无意间就把他们的对话全听进去了。
而现在她知道不是自己现身的时机。
她偷偷的把目光再投向办公室里面,看到莎纹如影随形的跟在莫凡身后,激动的叠声说下去。「你别再自欺欺人了!莫凡,卡洛琳已经成为历史,她死了!跟你哥哥莫伦一起坠海死了,她不值得你为她放弃海沫夜总会,只要再创造另一个卡洛琳,我们就可以让海沫夜总会起死回生……」
「不,我说不!」莫凡又一次疾回身,一字一句、斩钉截铁般的说。「没有卡洛琳的神话了,海沫夜总会能不能经营下去,全看造化,其余的不用多说。」
莎纹捏紧自己的拳头,她的脸色刷白,攒紧的拳头被自己的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沁出几丝血丝。
「你就是不了解,是不是?你心里只有一个卡洛琳,现在又多出了一个安可蕾,就是没有地方容纳我,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她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又悲戚,彷佛一头受伤母狮的嘶吼。
莫凡沉默的看着她,他那张如大理石镌刻出的犀利冷峻轮廓,令人猜测不出他脑子里真正的心思。
可蕾的心揪得紧紧的,不只为了自己躲在窗帘后面偷听他们谈话而感觉心虚,也为了「卡洛琳」。
原来莫凡早有一个未婚妻,而她跟莫凡的哥哥莫伦……他们兄弟争夺着同一个女人,最后卡洛琳却选择投向他哥哥莫伦的怀抱,而后又在一次游艇意外中双双丧生……对于这样的结果,莫凡心中会有多大的创伤?
他是不是还深爱着卡洛琳,就如同莎纹所说的;可蕾的心正一吋吋的往下沉,那是一种形容不上来的心痛感觉。
莫凡根本不爱她,他所有的心思都被卡洛琳一个人占据了,即使在她背叛了他之后……而她却像傻瓜一样,不明就里的一头栽进他随口编织的虚假情网,如飞蛾扑火,愈陷愈深。
抑住那几近心碎的感觉,可蕾遂又看到莎纹走上前,双掌抓住莫凡的手臂拚命摇撼,却是怎么也撼不动他彷佛生了根的身躯。
「你从来不在意我的感受,我也是女人,我努力想博得你的好感和欢心,为什么你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卡洛琳死了,那个老安培的孙女只是傀儡,还有什么能阻止我们?你说!莫凡。」
「可蕾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将来的妻子,她会跟我白头到老,就像其它的夫妻一样。」莫凡冷冷的说。
「妻子?那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愚蠢女人,她只是一个傀儡,连一双破鞋都不如!」
「收回妳的话,可蕾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许妳侮辱她!」他扣住她的手臂,一道沉重的劲力,像要揘碎她的手骨。
「啊!」莎纹痛得额际冒汗。她颤着声,从牙缝中迸出一句:「我……我不是有意的。」
莫凡冷扫她一眼,松开扣住她手臂的巨擘。
这时莎纹又妖娆的贴身上前,两条粉臂勾勒上莫凡的颈子,红唇诱惑地说:「我知道你娶那个安可蕾,只是为了并吞老安培的公司,这些我全不在意,我不在乎你娶那个安可蕾作傀儡新娘,我甚至不在乎做你的地下情妇,只要你肯要我,我连名分都可以不计较。」她把涂上腥红蔻丹的手指,抚上莫凡宽厚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