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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身长工 page 5 作者:任倩筠

    "好听吗?"他问,声音意外地温柔,她脸红的样子诱人极了,要不是拥有绝佳的自制力,他的手几乎要揽上了她的肩膀。

    她点点头,美丽的眼睛里闪着光。

    "那个公子,他总该有个名字吧?"

    "当然,每个人都有个名字的。"他文雍熙当然也不能例外。

    "那么……"

    他从她的眼神里清楚地明白地想要问些什么,同时为她感到一阵心疼──他绝对不能告诉她公子的名字。这都怪他文雍熙在城里实在太有名了,他担心她知道了以后将会因此而察觉出一些什么。所以他决定暂时让这个故事里的灵魂人物,也就他本人,先以『公子』这两个字出现。

    "嗯,像我家公子这样的人,行事通常都很低调神秘,他通常不愿意留下姓名,因为……"

    他还在想着如何将他不愿以其姓名示人之事解释得很完美峙,薛无瑕已经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

    "喔,我明白了,我能够了解,真的,完全能够了解。像这种愈是什么都不愿让人知道的人才愈是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她停顿了一会儿,视线再度往很远的地方看去,有一段时间她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然后她缓缓地回到现实,以一种近乎梦幻的语调道:"你知道吗?我情愿你不要告诉我,这样我才有更多的想象空间。"啊,她居然光是这样想着就感到脸红心跳了。

    "是吗?真的不想知道?"他看着她低垂的头,忽然感到有些失望。

    她点点头。

    "这位公子他应该有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吧?"她问得很含蓄,因为怕薛文洞穿她的想法而将目光瞥向别处。

    "那当然!"他答得毫不犹豫,这件事简直毋庸置疑。"他有一对修长浓黑的眉毛,充满了男性魅力的双眼,那双眼清澈秀逸,坚强又充满智慧;他还有挺直的鼻子,富有个性的嘴唇,不笑时有点冷酷,笑起来又温柔极了;他是个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又精明睿智的男子,绝对是的。"没错,这就是他,用再多言语地无法完整描述的他。

    薛无瑕脸上一阵潮红,她忽然转过身来,用力地握紧了薛文放在膝盖上的手。

    "薛文你、你什么时后还会来为我讲述他的故事?"

    "呃……"他低头看着被她握紧的手,声调有了些微的改变。"只要、只要小姐愿意听,我随时都可以……"这是一双细白柔滑的手,是他曾经绞尽脑汁,用尽办法想要早一刻握住的手,如今这双手却主动地来握紧他的,这使得他那颗强壮的心脏兴奋地在胸腔里怦咚乱跳。

    "我愿意!"察觉到自己的语调又失去了平时的从容,她再次吸气做了修正。"

    我是说,我的生活其实是很单调的,如果有人愿意为我讲述这种精采的故事,我想,我会很愿意倾听的……"她咬着唇,红着脸垂下头去。

    薛文的目光变得很温柔很温柔,他悄悄地将另一只手覆上她的,并且稍微施力紧握。这是个寂寞的千金小姐,他该早点想办法让她的生活丰富起来,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娶回家。

    用不了多久的,他在心里发誓。

    *****

    这是文雍熙第一次在薛无瑕尚未入睡前跃上她的屋顶,以往他只能在三更半夜,她入睡了以后才悄悄上楼,在她的床帐旁静静地欣赏着地无邪的睡脸。

    薛管家为了张罗薛家表哥要来薛府的事忙的没有时间在晚上来为难他,所以他才有今天这个机会提早来到她居住的小楼。

    依照惯例,他缓缓地移开瓦片,这回不能纵身往下跳了,因为薛无瑕和红绢此刻都清醒地坐在桌边,在柔和的烛光映照下,薛无瑕美得不似凡间女子。

    "不知道表哥还记不记得那件事?"薛无瑕一面微微皱眉,把针限用力地扎进待绣的布中,一面很烦恼地道。

    表哥?文雍熙挑起眉,这两个字真是刺耳,他今天就是要来查个清楚,薛无瑕跟她的表哥之间除了表亲之情外还有没有别的。

    "哪件事啊?"红绢紧紧握着手中的烛台,漫不终心地问。

    "就是上次我到他家玩,不小心烧了他的书房的那件事啊……妳其实可以歇歇手了,我这几次都很小心,不会再把烛台翻倒了。"

    "没关系,反正我两手有空得很。"她笑着说。老爷交代了,如果我再让妳翻倒烛台引起火烧事件的话,就要把我撵出薛府,永不录用。"那种事,很刻骨铭心,我想一时之间应该很难忘记吧……"

    薛无瑕垂下手中的针,烦恼地叹了一口气。"妳这么说真是令我感到惶恐不安,毕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姨妈担心他肚子饿,叫我半夜送点东西给他吃,谁知道……说起来他也得为这件事情负点责任,没事摆那么多易燃物在书房做什么呢?"回想起当初的情景,她仍然觉得十分不解。

    文雍熙听到这些话,差点没自屋顶上跌下来。

    "书房不摆书,难道要摆锅碗瓢杓吗?"红绢真想这么问,不过她更怕得到的答案是『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她可能会气到当场吐血。

    "还有两天妳表哥才到,其实小姐大可不必在夜晚赶绣这条手绢的。"

    手绢?要送她表哥的吗?他额间的青筋暴凸,真是不可原谅,太不可原谅了──她的表哥。

    说到这个她就不得不鼓起双颊,不满地瞪了红绢一眼。

    "我本来也可以不用在晚上赶制这条手绢的,毕竟对着烛光绣花是很伤眼睛的,可是谁让妳去库房那儿拿块布妳居然一去不回呢?害我为了找妳在整个薛府是来走去,最后还忘记怎么回到这里,走得我脚都快酸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有些事情耽搁了嘛!"红绢低下头盯着桌布抱歉地说。

    其实她是利用这个机会去找薛文,谁知道她找了半天找不到,回到小楼又发现小姐不见了,急得她在整个薛府疯了似的到处寻找,几乎没有把薛府的每一寸土地都翻开来。此外她又不敢请别人帮忙找,因为这样一来一定会惊动老爷夫人,她少不了又会挨一顿骂,所以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在大得出奇的薛府四处寻找。就在她筋疲力尽地回到小楼时,居然发现小姐跟薛艾两人有说有笑地正要走回小楼,当时的她目瞪口呆,心情复杂的程度真是笔墨难以形容。

    "啊,糟了!"薛无瑕像是看见什么怪物似的突然惨叫一声。

    针扎到她的手了吗?文雍熙焦急地拍头再往下探,只见薛无瑕把手中正在绣的手绢提了起来,那块手绢居然很可笑地跟底下的桌布缝合在一起了。

    红绢转头看了看,一点儿也不觉得讶异,用平静得近乎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

    "又跟上次一样吗?"

    "嗯。"她沮丧地点点头。

    "没关系的,我们还有很多备用的布料,包括手绢跟桌布。"桌布是常备物品,手绢则是她聪明的自库房那儿多要了几块布料,对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的红绢轻松地道:"至少这一次妳不是把自己的衣服给缝上去。"真是值得庆幸啊,她几乎哈哈大笑起来。

    "说的也是。"她举起已经跟桌布缝在一起的手绢,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我一直觉得今天的针特别难扎,原来是这样啊,呵呵……"

    "是啊是啊,这真的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文雍熙把瓦片盖好,缓缓地在屋顶上坐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的样子,脸上暂时毫无表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月亮,的慢慢地把他刚刚看到的事情在脑中进行消化,理解。瓦片底下这个迷糊得近乎愚蠢的女人真使他震惊,加上路痴这一点,薛无瑕已经完全打翻了他对她原有的美好印象。

    一个优雅、气质高贵、温柔婉约的小姐,怎么可能同时是笨拙、没有方向感、迷糊到近乎可怕的女人呢?

    他干脆让身体躺在屋顶上,十指交叉着置于自已脑后,眼晴依然继续看着头顶上完美无缺的月亮,今天是十五吧,月亮美得不可思议。

    这时,一朵乌云悄悄地遮住月亮的一部份,令它的完美有了小小的缺憾,文雍熙看着看着,紧蹙的双眉忽然舒展,心情当场豁然开朗。

    就是这样!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事,他已经被薛无瑕完美的面孔迷住了,她现在那一点点的瑕疵就像眼前遮住月亮的乌云一样,终究无法完全掩盖她惊人的美貌。他不能因为乌云就忽略了月亮本身的美,就像他不能因为看见薛无瑕奇特的个性就忘却当初使他震惊的美貌一样。

    想通了之后,他高兴地站了起来准备施屁轻功回房唾觉,谁知脚底却在此时很不应该地滑了一跤,他在狠狈的滚到屋檐时有惊无险地用手攀住边缘,并且施展了一记漂亮的空翻,让自己重新回到屋顶,在两三个纵跳之后顺利地离开小楼。

    "妳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红绢。"薛无瑕转脸问红绢。

    "有啊,一定是那些野猫,晚上睡不着出来到处闲晃,该叫薛管家派人好好清理清理了,把那些讨人厌的家伙统统赶出薛府。"

  第四章

    文雍熙第一眼看到薛家的表亲童善时,就知道此人注定要成为这场争夺战中的失败者了,原因无它,对童善,他可是了解的太透彻了。

    童善这个人非常辜负他名字里的这个『善』字,他的小奸小恶使得他被所有认识他的人在背后一致唾弃;至于文雍熙和他三位好友则是连提起他的名字都觉得有辱自己的嘴巴,因此他们通常都用『那家伙』、『那个杂碎』、『那只狐狸』来作为童善的代称。

    薛无瑕说他什么来着?武功深不可测?他暗暗吸气,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想大笑一场的冲动。他印象中的童善可不是这样的,这家伙除了会说一句『给我打』,或者是『给我狠狠的打』之外,他实在想不起在哪个他们暗中出手教训他的场合曾见他出过一招半式,若说这家伙其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本领,那应该就是他那令人佩服的见风转舵的本事了;他可以在上一刻对你横眉竖眼要打要杀,下一刻却又对你又跪又拜的称兄道弟。

    这家伙是天生的狐狸,他很懂得什么时候该伪装自己,什么时候又该毫不留情地把你一口吞下。

    现在他对薛老爷表现出一副精明、机警、对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模样,而这恰好是他真实个性的相反写照。文雍熙在一旁暗中窃笑,他倒要看看这个被大家形容成比垃圾还不如的男人,此刻装出这副谦恭有礼,温和儒雅的模样来薛府是要做些什么?

    一阵寒暄过后,薛老爷把他召到童善面前,将他介绍给童善。

    "这是我们府中新进的一名长工,名叫薛文,我瞧他挺忠厚老实的,今天就由他来伺候你吧!"

    "谢谢姨丈。"童善向薛老爷躬身道谢之后,用那双狐狸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麻烦你,抬起头来。"

    他抬起头来让童善正视自己的脸。他不认为这个家伙会认出自己,向来眼高于顶又过份自信的他最多觉得自己长得很像某个他曾见过面的公子罢了。

    "咦?"他挥开折扇,挑起一边眉毛疑惑地思索着。"我怎么、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呢?"

    他用略显笨拙的表情回道:

    "表少爷真是爱跟小的开玩笑,小的出身寒微,一辈子部在当人家的长工,像表少爷这么尊贵的人,小的根本没有机会认识,表少爷又怎么会对小的感到眼熟呢?"

    童善抚着下巴,得意地扯着嘴角笑了起来。"说的也是,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一个低贱的长工呢?一定是我南来北往的做生意,看了太多的人,所以觉得你长得很像某个我曾见过的人吧!"

    "是是是,表少爷说的极是。"果然,人身猪脑袋,还是一只很会睁眼说瞎话的猪。打从他知道童善这个人以来,除了吃喝嫖赌,横行乡里之外,可没听说他做过半件正经事,南来北往做生意?指的应该是在各个娼户里与南来北往的妓女们『做生意』吧!

    "童善啊,我们都是自己人,姨丈也就不跟你见外了,姨丈还要到古董铺去看样东西,等会儿你就让薛文领你到处走走,一切就当作跟你在家时一样,别太拘束了。"

    薛老爷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出门,童善一直送到大门口。

    看得出来,薛老爷对古董的兴趣要比听童善的丰功伟业大得多了,他曾试图忍住好几个几乎打出来的呵欠,都被眼尖的薛文发现了。

    目送薛老爷的轿子远去之后,童善立刻露出了狡狯阴森的脸孔,他面向薛文,冷冷地道:

    "以一个长工来说,我总觉得你的五官未免世长得太端正了些。"

    正思索者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句是敌非友的问话时,薛管家的脸选了一个非常好的时机,讨好地凑进童善的脸边。

    "我也是这么觉得,表少爷,我一见他这张脸就讨厌,偏偏老爷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对这个家伙似乎特别喜爱。"

    "我有问你话吗?"童善斜眼瞪他,毫不客气地泼了老管家一盆冷水,弄得他非常尴尬。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薛文在心中愉快地想着。童善这种难以讨好的性格让他觉得在追薛无瑕小姐的这件事上,他根本不堪一击,这家伙总是在应该收买人心的时候表现得太过趾高气昂,不屑一顾。

    "薛文,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点带我到我表妹那儿去!"他命令式的语气自然且高傲,彷佛这是他家一样。

    *****

    薛无瑕很优雅地坐在凉亭里,由这一大片专属于她的花园以及山水造景可以看出薛老爷以及夫人对她的宠爱。

    红绢站在她背后替她煽风,她漂亮的脸蛋看来有些忧愁,美丽的双眼心事重重地看着前方。

    "表妹,无瑕表妹,我来看妳了!"

    原本在前路带领的薛文厌恶地皱起眉头,瞪着猴急超前的童善背影,这么大声嚷嚷做什么?在这座宁静的花园里他吵得跟只公鸡似的。

    "咦?是薛文耶!"

    红绢讶异又兴奋的声音拉回薛无瑕远游的神智,那双眼睛顿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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