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她,不计任何代价。"文雍熙目中精光一闪,挥开折扇,势在必得地计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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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您不能这样,您千万不能如此冲动啊!"
正准备走出自己房间的文雍熙闭上眼叹了一口气,随后又睁开,无奈地看着死命抱住他右脚的这个老人。要不是看在是他从小把自己照顾到大的份上,他会毫不考虑地一脚把他踹上天去。
现在他只能尽量捺着性子跟他解释。
"拜托,管家,我不是去打仗,也不是准备去送死,我只是想深入薛家,搜集情报,顺便讨薛家二老欢心,好让我能快点把他们的掌上明珠──薛无瑕小姐娶回家来,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老人摇了摇头,一脸的坚决。
"我不能让你去做这样的事,这实在是太不光明正大了!"后面的几个字简直是痛心疾首喊出来的。
"喔?哪一点不光明正大了?我是去薛家当长工,又不是去做小偷。"他挑眉,提高了声音问道。
老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出自他家少爷的口,他曾经是一个心地光明、正直磊落的人啊!他抬起眼看了看他,再低头,忽然无比伤心地啜泣了起来。
"少爷您这么说,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当长工?堂堂文家的少爷怎么可以去当人家的长工呢?亏您还敢说得这么大声,什么光明正大,假扮长工偷偷地混进人家的家里,这无论如何都跟光明正大扯不上边。"
"喂,这种事用不着哭吧!"他盯着匍伏在自己脚边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老人,心底很无奈。「好吧,我承认这是不怎么光明正大,不过为了能将心仪的姑娘娶进门,用点小手段是必须的,我这样说你不反对吧?文管家。"
"少爷您这样说就更令老仆难过了。我的老爷、您的父亲是这城里人人称赞的正人君子,身为他的儿子、文家唯一继承人的你,怎么可以把『用一点小手段』这样的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呢?"他顿了顿,喃喃地道:"至少您也要用含蓄一点的说辞嘛!比如说『用一点小方法』什么的……"
文雍熙深呼吸再深呼吸,试了好几次才有办法用正常的声调跟底下的老人继续沟通。
"那你现在的意思到底是要我怎样呢?"他发现自己的耐性正急速下降。
"不怎么样!"文管家更加用力抱紧文雍熙的右脚,一脸与脚共存亡的表情。"除非少爷您另外想办法,混入薛家当长工,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如果我一定要去薛家当长工呢?"」文雍熙弯下身,靠近他的脸,一双眼危险地瞇了起来。
丝毫无视于那双眼中迸发出的危险讯息,文管家皱眉想了一会儿,灵光乍现地道:
"要不然这样子好了,为了证明您能胜任长工这个工作,先委屈少爷到我底下试做三个月,要是可以通过我魔鬼般的磨练,就表示您有做长工的天赋,那么我就可以放心地让您去薛家了。"嗯,这个办法还真不错,他毕竟还是一个有智慧的老人。
文雍熙干脆蹲下来,逼近他的眼神清楚地显示了他对这个提议的看法。
"不愿意啊?那我就万万不能让少爷去薛家。"他固执地锁紧文雍熙的腿。
"你的意思是打算跟我在这儿耗着啰?"他悄悄地活动手指头──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的!谁教他要那么固执。
文管家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文雍熙狡黠地瞥了跪在地上的老人一眼,突然出其不意地点了他的穴道,跟着脚步一轻,人就上了屋顶。
"少爷您、您曾经答应过我不乱点我穴道的!"文管家嚷着抗议。
"喔,是吗?"文雍熙愉快的声音正在持续地远去。"我忘了告诉你,那个保证是有例外的。"
"少爷!
"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薛无瑕小姐带回来的。"
*****
"老爷,不好了!老爷,发生一件大事了!"薛府的管家薛福神色慌张地冲进大厅,因为太过匆忙了,脚步来不及跨过门坎,两手一扑,刚好扑到了薛老爷的脚跟前。
正在研究一幅字画的薛老爷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问:
"是小姐又不小心踩死了夫人的花吗?"
"不,不是的。"他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那么是把我的哪一件古董打破了吗?"
"不,不是,而是──"他的话被猛然抬起头的薛老爷打断。
"难道又不小心烧了自己的小楼?"
"当然不是。"薛福挥挥手,笑着道:"小姐最近不知道有多乖巧,这种事情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发生过了。"说起来,不能威风凛凛地,喝着底下的人去处理小姐造成的紧急事故,他还真的是有那么一点寂寞呢!
"是啊!是啊!"薛老爷满意地抚着胡须,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又继续说:
"这个女儿最令我骄傲了,她出生时不知道有多么漂亮,再也找不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了,那皮肤又白又透,简直就像一块最上等的羊脂玉,所以我当场就给她取名叫无瑕,无瑕无瑕,完美无瑕,你说我这个名字是不是取得很好呢?"
"再也没有其它名字配得上小姐了。"的确,他们的无瑕小姐绝对是这城里首屈一指的大美人,他敢拍胸脯说,西施再世都不一定有她这么美,就是这个……个性上稍微迷糊了一点。
"嗯,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如果没有事的话就下去忙你的吧!"薛老爷十分满意地再度将视线放在新买的画上。
"是,老爷。"薛福躬身后退,走到门口时才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又扯开喉咙跑了进来。"老爷,大事不好了!"
"又有什么事啊?"薛老爷不耐地皱眉。真是的,欣赏个字画都不得安宁。
"是……是薛文啦!"
"薛文?那个眉清目秀、举止文雅的新长工?"提到他,薛老爷不耐的脸色变得和缓,他对这个新来的长工一直很有好感,若不是一见面就对他有好感,他也不会破例在府里不缺人的情况下录用他。
薛福脸上虽然一派恭敬,心里却醋海翻腾,那个呆头愣脑的长工凭什么得到老爷这么高的评价?
"他怎么啦?"
说到这个,薛福立刻义愤填膺。
"老爷,这次您非要重重处罚薛文不可,我看就把他重打五十大棍再把他撵出去好了,毕竟他这次犯的错是万万不可饶恕的,就算他做一辈子的长工也赔偿不了;老爷若是觉得处罚还太轻的话,我们可以把他扭送官府,以您跟知府大人的交情,少说也关他个十年八年……"
他说得口沫横飞比手画脚,直到薛老爷不悦的眼光冷冷地斜射向他。
"说完了没有?"
"说、说完了。"他低下头。
"他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要我们这样的对待他?"
"咦?老爷还不知道那家伙犯了什么错吗?"
"是的,因为你还没有告诉我。」他危险地瞇起眼。
"啊,是这样的,唉呀!这个薛文,我早就警告过他要小心了,谁知道这家伙笨手笨脚,什么事都做不好,之前我看他扫地扫的乱七八糟才会派他去那里的,没想到……"
"说、重、点。"薛老爷耐性终于被用尽地低吼。
"薛文打破花瓶了。"被突然一吼,薛福吓得一口气就把话说完了。
"喔,是花瓶啊……"薛老爷的神色缓和下来。"叫他把碎片捡一捡,喔不,用扫的好了,免得不小心割到他的手,还有,以后这种小事不用来向我报告了。"
"老爷,难道您不想知道薛文打破的是谁的花瓶吗?"薛福的眼神突然变得很狡诈。
"难道他打破的不是我薛府的花瓶?"
"是薛府的花瓶没错。"
"那就好啦,我再说一次,以后像这样的小事不用再来向我报告,也不需要因为这种小事处罚薛文,更不需要喊得好像失火了一样,我这样说你明白吗?」不等薛福回答,他的视线又回到字画上。
"可是薛文打破的是知府大人前天送给老爷的古董花瓶耶。"他贼贼地说着,然后非常满意地看着老爷骤然大变的脸色。
这下子薛老爷再也无心看他的字画了。
"谁?谁送的花瓶?"
"是……知府大人。"薛福的神情由狡诈转为兴奋,甚至忍不住要哈哈大笑起来。哼哼,看老爷震惊的眼神,这下子薛文非得滚出薛家不可了。
薛老爷愣了一会儿,似乎正在消化这个不幸的消息,之后他吩咐薛福:
"立刻带我去看看。"
嘿嘿,薛福在心里冷笑,薛文啊薛文,你胆敢打破知府大人送给老爷的古董花瓶,这一次就算老爷再怎么疼爱你,他也不会再袒护你了。
"老爷,我这就叫家丁去准备绳子,直接把他捆起来交给知府大人发落……"
第二章
文雍熙,也就是薛家的长工薛文,此刻蹲在地上用手指拨了拨花瓶的碎片,突然有一股想要把室内所有东西都摔碎的念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他只不过是在转身时不小心用夹在腋下的鸡毛撢子轻轻地碰了它一下而已啊,呃……或许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轻啦,但也没有很用力啊,为什么这该死的家伙就突然碎的一声摔下来呢?
假如这个看起来一点价值都没有的烂花瓶真的如管家薛福所说的是某朝的御用瓷器的话,为什么没有人想到应该用个东西把它固定起来呢?像这样随随便便地摆在一个小桌上,真的是太危险了!幸好他的脸没有被碎片割伤,他相信薛无瑕不会喜欢看到一个脸有刀疤的男子向她示爱的。
但是……可恶!他握紧双拳,一脸的激昂。堂堂的文家公子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呢?这个混入她家当长工的计划会不会太欠思考了些?因为这两个月的长工生涯只让他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是家事方面的白痴!完完全全的白痴!
烧个开水,能把厨房顺便给烧掉;除个草,能把整个花园除了个精光;砍个树,也能连带砸毁一间屋子。薛府的下人莫不视他如瘟神,谁也不愿意让他在底下做事。
好了,现在被派来打扫书房,上任也才第一天,不,还不到一天,正确的说,他刚开始打扫就把这个花瓶给毁了,这、这象话吗?
他懊恼地抓抓自己的头发,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没用。更糟糕的是,他连薛无瑕小姐的面都还没见到,当然,利用夜晚施展轻功掀开她屋顶的瓦片偷瞧是不算的。
不如趁薛管家还没找一堆人围剿他之前逃走算了,以他的武功要逃出这小小的薛宅一点困难都没有。
但是……他想起了薛无瑕那沉鱼落雁的容貌,温柔妩媚的微笑,在他第一眼看到优雅的薛无瑕小姐时就深深地爱上了她,他想要她,胜过想要世界上的任何东西。
对她的强烈渴望终于再次战胜夺门而出的念头,再忍忍吧!至少这两个月来他也不是全无收获,自从他假装无意心间识破一个老爷花大把银子买来的;号称是某朝皇帝亲绘的山水画,结果证明不过是他人精心模仿的作品后,老爷、夫人就都对他疼爱有加的不是吗?
正准备走出书房去拿扫把来扫碎片时,正好瞧见薛管家带着老爷,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下人往书房而来。
这个爱告密的老家伙!他皱眉,垂手立于门旁,心想着若是这花瓶真的引发老爷震怒而意图把他赶出薛府的话,大不了他就表明身分,然后从他家搬十个、八个来赔给老爷好了。他家的古董可比这花瓶有价值多了,而且件件是真货,不像薛老爷呕心沥血收集的,十有八九是假。
"老爷,就是这个家伙打破了知府大人送您的花瓶,我让人先把他绑起来,免
得他伺机逃走!"薛福大声嚷嚷,丢给薛文一记『你死定了』的得意眼神,同时挥手让下人把薛文的双手捆绑起来。
他没有抗拒,任由下人把他的手用麻绳绑起来,心里轻蔑地想着,如果他真要逃走,这小小的麻绳又岂能困得住他?
"老爷……"他意图道歉的话被薛老爷伸手制止,现在他的眼光完全被地上的碎片给吸引住了。
很难形容薛老爷的表情──一会儿震惊、一会儿愤怒、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眉,看起来想哭又好像想笑,接着他干脆整个人趴到地上,像只训练有素的猎犬,小心翼翼地捡起一片碎片,凑到鼻子边嗅了嗅,又拿到嘴边舔了舔;蹙眉深思了一下,最后他盘腿坐在地上,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枚碎片,眼神慢慢地变得深邃、危险,嘴角甚至还微微地抽搐着。
"老爷,事已至此,您就节哀顺变吧!"薛福这么安慰着,心里不禁同情起老爷的遭遇,遇到这样的打击,谁部会伤心的暂时失常。
"哼哼,哈哈,哈哈哈,假的!居然是假的……"薛老爷由低笑逐渐转成狂笑,眼神同时变得更加危险,他倏地站了起来,负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一面举着手中的碎片,一面喃喃自语。"假的!都是假的!没一部分是真的……"
薛福看着老爷,同情之心更甚。伤心到无法正视眼前的事实,可见这个打击对老爷来说真的很大,他正在认真地考虑着还要不要通知夫人,然后是否该替老爷请个大夫来看看。
"你死定了你知道吗?"他转头对薛文低吼着,"你把老爷弄疯了,这下子你要关到死了。"他威胁的眼中射出一丝兴奋的光彩,终于可以不必再看到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了。
根本不理会薛福的威胁,文雍熙心里正认真的考虑着,在逃走前要不要干脆到薛无瑕小姐的香闺顺便把她劫走。
"可恶的陈知府……"薛老爷的双手忽然愤怒地搓在一起。"居然弄个假货来送我,什么某朝的真品,价值几百两黄金,真是放 *** 狗臭屁!竟然这样愚弄我,真是太可恨了!"他十指握成爪用力地拧着,彷佛知府大人的脖子就在他的双掌之间。
"老爷,您的意思是,这不过是一只普通的花瓶,而不是价值不菲的真品?"他故意惊奇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