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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身长工 page 12 作者:任倩筠

    唉……想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红绢猛地停止了将瓜子送进口中的动作,她扭头看了看树下的薛无瑕,再转头

    看了看蹲在花园里的薛文,一时之间很难确定这声叹息到底是来自她还是他。

    疑惑间,童善那令人厌恶的谄媚声从另一头远远地传来。

    "表妹,无瑕表妹,是我,我又来看妳了。"

    红绢反感地皱起眉。

    "这家伙,每天都来报到他到底烦不烦啊?他难道看不见小姐脸上明显地写着『滚开』这两个字吗?"

    薛文抬眼,果然看见童善带着一脸虚伪的笑容,像个陀螺似地绕着薛无瑕的秋千转。他果然对薛无瑕写满不耐的脸视而不见,死皮涎脸地准备伸手帮她推秋千。

    最后薛无瑕干脆站了起来,长袖一甩,径自回小楼去了,留下一脸错愕又有点悻悻然的童善。

    "我看啊,你干脆想个办法让你们公子来把小姐娶回去好了,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小姐会因为过度忧郁头脑不清,迷糊间就答应了表少爷的求亲。"

    "求亲?"他胸口一震,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握住其中一株杂草。

    "是啊,你以为童善少爷这几天这么殷勤地来薛府走动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向小姐求亲啊!"

    "老爷他……他答应了吗?"他惶恐地问,同时狠狠地将手中的草拔起,随即又去握住另外一株。

    "唉,你也知道,老爷除了古董字画,其它的事你跟他说他只会一直挥手,表少爷跟他说了几次,他只叫他不要去烦他,婚姻的事他要由着小姐,所以表少爷这才像只苍蝇一样地整天跑到薛家来黏着小姐。"

    "哦……"虽然面无表情,但他的心里着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小姐这几天心情不好,精神也有点恍惚,我真怕他在表少爷的疲劳轰炸下胡里胡涂地答应了这门亲事。不行!我得跟进去看看,随时盯着小姐,阻止她说出让自已后悔莫及的话来,薛文……"她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以极度不可思议的语气惊叹道:"你在做什么啊?你怎么把杂草一排一排地种的这么整齐,然后把好不容易开花的牡丹统统拔掉啊?"

    "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显然的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大跳。

    "看来你的症状跟小姐一样严重。"她以充满同情的口吻道:"我们这个花园啊,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恢复昔日的风采了……"

    *****

    推荐闷闷不乐的薛无瑕到城里走走当然不是文雍熙主要的目的,最主要的目的是,他已经厌倦了扮演一个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每天拔那些该死的草、种那些天杀的花的长工,这快把他高昂的斗志消磨殆尽了!甚至有时候他还会忘记他混入薛家的真正目的,然后专心一意地研究起究竟要如何才能让那些花苗开出漂亮的花朵,这真是相当的要命不是吗?

    他决定就是今天,他要回城里的家,脱去这一身粗俗的长工制服,换上他高尚典雅的公子服饰,翩翩潇洒,潇洒翩翩地出现在薛无瑕面前。当然,在这之前,他得做好万全的准备,什么准备呢?就是认错的准备。不管她有多么的生气,他只管低头一直道歉就是了,女人都吃这一套的,薛无瑕应该也不会例外。

    城里熙熙攘攘的热闹人群果然让薛无瑕若有所失的心情好了许多,反倒是薛文,一开始兴致勃勃提议出来走走的人,现在却愁眉不展,一下子皱眉,一下子低头沉思,表情很丰富,却绝对没有一种是愉快的。

    她叫了他好几声没有回应,于是转头问着东张西望的红绢。

    "你看薛文是怎么啦?一脸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经薛无瑕这么一提醒,红绢才开始注意起薛文的表情,此刻他正用拳头抵着自已的额头,舌头不时还发出烦躁的啧啧声。

    "应该不能说是苦恼吧……"一个长工哪会有什么烦恼的事?她觉得应该要这样解释他的行为。"我觉得他应该是害羞,妳知道,没见过世面的人忽然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通常会有些不知所措,薛文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薛无瑕点点头,颇为赞同这样的论点。

    "好吧!就是这样了。"完全没有听到她们在谈论什么的薛文,忽然抬起头,下定决心似地看着薛无瑕。

    "干什么啊?"她被他脸上的凝重表情吓住了。

    "妳在这儿乖乖等我,千万不要走开,我一下子就回来。"他的家就在附近,他回去换个衣服,然后把薛无瑕带进这里最大的一家酒楼,好好地跟她解释清楚。对!就是这样。

    两人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过了一会儿,红绢才想起什么地对着他喊.

    "喂!城里可不能随便大小便喔!"

    "妳不觉得……薛文的神情透露着古怪吗?"薛无瑕纳闷地问。

    "是很古怪啊!可能是紧张过度吧……"

    这样的疑惑没有能盘据她们的心头多久,因为红绢的眼光立刻被远远朝她们走来的胭脂贩子吸引住;而薛无瑕,则趁着她挑选胭脂时,发现人群正在朝敲锣的声音处聚集,很自然地,她的脚步也跟随而去。

    这可是她最喜欢的武术表演,她得卖力地挤到最前面去。

    "来来来,等一下要表演的是『隔空点穴』,为了证明我们这场表演决不是作假,我们征求现场的一位观众朋友加入,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对了,很高兴妳的参与,谢谢妳,这位小姐请。"

    薛无瑕左右张望,一脸怀疑,她吗?她并没有举手也没有表现出兴致勃勃的样子啊?至少旁边这个人的表情就比她跃跃欲试许多。

    被拉着进了场中央,三个大男人分左、右、后把她包围住,前面的那人还在向群众解说他现在要表演的这个项目,好像是什么神奇的点穴功夫,只要他食指轻轻一点,就能立时让人浑身无力然后晕倒什么的,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她也是,她对这种神奇的功夫向来有着高昂的兴趣,于是她充满期待地看着前面那人对着她伸出两指,运气再运气之后,手指一比,凌厉地朝自己而来。

    她感到背部一阵剧烈的疼痛,正觉得奇怪并拢的两指明明从前而来,疼痛的部位怎么会是来自背后时,眼前突然一黑,她晕了过去。

    另一边的红绢,刚刚捧着许多『战利品』的满足心情已经完全被焦急给取代了。不见了!又不见了!也不过是转头跟小贩买了几盒胭脂,顺便讨价还价了一下下,她的薛无瑕小姐就又不见了!老天!就不能有一次外出是顺利平安完全没有意外地回到家的吗?

    当她匆匆忙忙地赶往小姐可能驻足停留的地点──江湖卖艺者的表演场地时,逐渐散去的人群正带着不解与些许被耍弄得愤怒指指点点。

    "什么『隔空点穴术』,不就是把一个人给弄昏吗?我看八成是骗人的,哪有人把人弄昏之后就急忙收摊的,幸好我还没给钱。"

    "说的也是,这可是我打三岁开始坐在我老爹膀子上看表演以来最莫名其妙的一次了,人昏了就收摊,连钱也不收,真是奇怪。"

    "可能他们还没练好吧!我说那个姑娘绝对是跟他们串通的,本来要假装晕倒,结果真的晕倒了,他们叫不醒她,就仓皇的把她抬走了,所以说什么惊奇的表演,那都是骗人的!"

    红绢无心听他们的评论,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小姐的下落,如果连这种最能吸引小姐的场合都找不着的话,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六神无主间,一道亮眼的身影踩着优雅的脚步朝她而来,她眨了眨眼,这不是薛文吗?她看见救星般地跑向他。

    "薛文──咦?你从那儿弄来这套衣服?"她拉着他的衣服左右打量,是最等的布料耶!穿在他身上还满像那么一回事的。

    文雍熙收起脸上若有似无的浅笑,他刚刚一路走来已让不少姑娘羞红了脸让他多少重拾了往日的自信,他的确还是一位风度翩翩,英俊又潇洒的贵公子正想保持这种心情出现在薛无瑕面前峙,红绢的一番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

    "我不是薛文。"他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

    "哎呀!薛文,你别闹了,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她几乎快哭了。

    "我闹?"她没看见他是多么正经八百的吗?正想问她薛无瑕在哪里时,红绢接下来的话让他当场骇住了。

    "小姐不见了!我刚才明明还在她身边,转头买个胭脂她就──就……"她瞪着半空,完全忘记接下来要讲的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急忙拉住一个跟她一样目瞪口呆的路人问道:"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路人点点头。

    "他、他是飞上去的没错吧?"她小心翼翼地求证。

    "是啊,好厉害的轻功,一下子就到屋顶了。"

    "你刚刚说……那是轻功?"

    路人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认为她的这个问题问得也太傻太奇怪了,白痴都看得出来那是轻功啊!

  第八章

    "这是我从事绑匪这个行业以来啊,最轻松得手的一次了。"一人边嗑瓜子边得意地说着。"可不是吗?不用打打杀杀,甚至没有用到任何武器,真是天杀的简单死了。"

    一个听起来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的声音低弱地附和着:

    "是啊,是啊!或许哪一天我们可以考虑改行当骗子,我觉得我们好像有那种天赋耶!"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因为起先说话的那两人正用目光砍杀那个说起话来唯唯诺诺的人。

    "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老四!"

    "就是啊,一开口就没好话,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时,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冷冷地开口:

    "都说够了没有?"他用警告的眼光扫了他们一圈。真是够了,需要他们出主意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要他们安静的时候,偏偏像只麻雀一样地叽叽喳喳吵个没完。真不明白爹娘当初到底怎么生的?怎么能够生出像他们这样的四兄弟,聪明程度依照排行递减,年纪愈小的智商越差。

    "当然啦,能够这么顺利地完成任务,都是大哥的功劳……"

    "可不是,哪一次不是靠着大哥的智慧呢?"

    老四这次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只能以敬佩加上景仰的目光看着他的大哥。

    老大面对这样的恭维面无表情,也没有响应的打算,于是屋里就只剩下嗑瓜子和喝酒吃菜的声音。

    一直昏睡的薛无瑕动了动眼皮,却暂时无力张开眼。头好晕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似的,是谁在她屋里喝酒?好刺鼻的味道……她想出声询问,却发现喉咙干燥,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尝试动动肩膀,却好像有什么力量在拉扯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紧闭的门被咿呀一声的推开了,来者在看见屋里的情形之后,一双眉高高地耸起,他以刻意压柢的声调不悦地问:

    "谁让你们在这儿喝酒吃菜的?"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眼光一致投向他们的大哥。

    背对着大门的老大头也不回,用着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冷冷地回答:

    "任务完成了,轻松一下。"

    "什么任务完成了?"那人因为愤怒而不自觉露出原来的声音。"这还只是初步计划,离最后的目标还差一大截呢!"他走到桌子对面,用眼光将老四逼开,在老大对面坐了下来。

    当薛无瑕听见这道新加入者的声音时,她由于惊讶而张开了眼,起先的模糊逐渐变成清晰之后,她闪过横挡在眼前的宽大背影,目光瞥向那道熟悉声音的发出者。

    "表哥!"她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同时不解地皱起了眉头,表哥干么在脸上蒙块黑布?还有,为什么她的身上会有一条绳子?害地想起身离开椅子都不行。

    "妳、妳在叫谁?"

    蒙块黑布的那个人用被吓了一大跳之后不稳定的声音问着。

    "就是叫你,童善表哥。"薛无瑕因为恼怒而提高了音量。"你蒙着面罩做什么?"

    "我才不是妳的童善表哥。"那个人侧过脸去,有些口吃地回道。

    薛无瑕轻笑出声,觉得他的辩解很好玩。

    "拜托,表哥,别人的话我就不敢这么肯定,你嘛,就算你压低嗓门,脸上蒙着面罩,看起来跟其它人一样,但是你眉毛上的那颗黑痣,那颗长着毛的痣有没有?那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所以我一看就认出来了。"

    童善被他说得一下睁大眼,一下瞇起眼,一下冒汗,一下懊恼,最后他扯下脸上的面罩,怒气冲冲地抓起旁边老四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

    "是谁当初说要这样打扮的?为什么不是把整张脸都盖起来?"

    "这……"老四因为呼吸困难无法回答,手指却比了比童善。

    "你现在的意思就是要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啰?"童善的眼睛危险地瞇起。

    "表哥,表哥!"薛无瑕打断他们的争执。"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快点松开我身上的绳子,我的手好痛……"她挣扎着,向童善示意她被迫跟椅子绑在一起的双手。

    怒容从童善的脸上消失了,他放开那个人,转头看了一下薛无瑕,脸上顿时布满了阴云。

    "我不能放开妳,表妹。"

    "为什么?"

    "因为妳必须留这里跟我拜堂成亲,成亲之后我们再一起回薛府。"他说得很缓慢,故意制造出一种阴森的气氛。

    "我不要。"她想也不想就拒绝,语气中显示出她的任性。"我现在就要回家,你过来解开我的绳子,现在,立刻!"

    被薛无瑕难得强悍的语气震慑住,童善差点就乖乖地上前,幸好身旁四个人大声的咳嗽帮他找回理智。

    "我不能帮妳解开。"他双手交握在胸前,试图让自已的模样变得凶狠。

    "可是……我的手真的好痛,脚也是……"究竟是谁那么无聊,把她的脚跟椅子的脚绑在一起。

    她含着泪水的娇嗔模样让童善再度慌了手脚,怒容满面地责问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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