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晓蓝略感困惑地轻蹙着眉道:“是吗?”
欲将床底下的尿壶拿起,下一秒,她的身子已然被锁在宽广厚实的怀中。
“喂,你……唔……”抗议的话语消失在唇瓣内。
突然受袭,毕晓蓝不由得僵直了身躯。
但他灵滑的舌如游龙在她唇腔内翻动,索求着她的反应。
渐渐的,原本坚硬如冰的背脊,如野地煦日下的霜雪般迅速融化,细长纤手更软似 女萝草紧紧地依附着唯一的倚靠。
在储军强硬的索吻下,她脑内昏沉得不再具有思考能力,只能青涩地依随他的旋律 舞动。她的顺从令储军更加亢奋难耐,带电的手指沿着小蛮腰垂直向上,占领她的浑圆 ,隔着衣物放肆地挑逗,引燃狂暴灼热的情欲氛围。
唇际不小心溢出一句呻吟,惊醒了她片刻神智,连忙拒绝他。
“储军,不……啊!”他的唇不知何时移到她敏感的耳垂,贝齿顽皮地轻咬抚弄, 狂烈的激情使她瞳孔散乱的抓不准焦距,迷雾层层覆盖眼前一切事物,显得虚幻不实。
恍惚中,几具飘浮的人影在空气中晃动着……直到摇曳的幻影逐渐清晰且发出噪音 ,她才发现原来所见绝非虚幻不实之物事。
“啧啧……好一对恩爱异常的交颈鸳鸯哪……”林语生兴趣盎然的双眸可是任何镜 头也不肯放过。
储军下意识的将她包裹在怀里,恼怒地瞪视着林语生。
林语生用手轻轻扇着空气中隐形的尘埃,表情极其兴奋。“继续……继续……请不 要为我而中断,这样子我会不好意思的!”
储军神色铁青,紧咬着牙用眼光凌迟他。
“学长,戏也瞧够了吧?下次进来请先打个招乎,不尊重人权可是会付出沉重的代 价的!”
“是,是,下次改进,下次改进……”
他不以为意的轻佻态度,令储军恨得牙痒痒。
“还有下次!”心无二用的他,全然没发现在场除了他们三人外尚有旁观者。
站在林语生身后两尺的中年人,年约五、六十,两侧鬓角早已灰白,那阳刚味十足 的五分平头下有着刀刻般的面部线条,眉宇间不容忽视的精明神气,更足以吓退胆小的 不肖之徒。而那酷似储军的容貌,在在说明了他的身份。
除此之外,紧靠在中年人身旁,面貌姣好、身材一级棒,气质装扮俱是上乘的窈窕 女子,更使毕晓蓝有不太好的预感。
“储军——”毕晓蓝拉着他的衣角,怯怯的口吻犹带着不确定。
顺着她视线所及,储军也瞧见了——“爸、雅音,你们怎么来了?”
“哼,老子再不来,行吗?你这个兔崽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你老子我才几天没来 ,你就放浪形骸的净是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搞清楚,这里是医院不是风月场所,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你不要脸,老子我这张老脸皮还要……”储战平早 已气得头顶生烟、火冒三丈了。
第八章
不三不四的女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她!毕晓蓝有点生气了,恼怒 的眼神直视无讳地打量着眼前明显不怀好意的两人。
“爸,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好不好?为了一点小事就气成这样,要是血压上升是很 伤身体的。”
“是呀,储伯伯,储军哥说得对,您就别生气了,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自己的身 子,不值得的。”那尖酸刻薄的语气,将林雅音的妒意全显露出来。
毕晓蓝决定不喜欢这个女人了。
“兔崽子!你……还不放开她?”
储军对毕晓蓝投以抱歉的眼神,希冀她能原谅父亲的无理。
“我没事。”她牵扯着唇角,勉强笑了笑。
储军得到谅解后才放开了她的身子。
“爸,晓蓝她是个好女孩,你别净是批评。”
“哼!我看未必。”看着他儿子老护着那个女孩,储战平就满肚子气。“不是我有 偏见,你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她还缠着你,真是不知羞耻!”
储军满头雾水地抗议道:“爸,你别胡说!我何时有了未婚妻,我怎么不知道?”
“我帮你订下的。昨天老林跟我提了这门婚事,我想你和雅音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 大,感情又好得很,觉得不错就帮你答应了。”
“爸,这件事太离谱了,绝不可能是真的,您是说笑的吧?”储军不敢相信父亲竟 然会这么草率的把他给卖了!“雅音你告诉我,你没答应他们这个疯狂又自以为是的建 议?”他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储军哥,你曾答应过要照顾我的呀,你怎么可以反悔?况且相处这么多年,难道 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从小你对我的好,雅音非常感动,因此……”
“你答应了?”照顾她?那是小时候不懂事硬被栽赃的,他可从来没承认过。
“嗯。”她娇羞地点头。
“胡闹!”储军怒不可抑地将桌面的物品全部扫开。“爸,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您 还这么自以为是的想决定一切,决定我们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要交哪些朋友、 读哪些书、从事哪些行业都必须依照您的规划……如今您连我的婚姻都要插上一脚,难 道您忘了大嫂的事吗?您还想制造第二件悲剧才行吗?”阴鸷的神情有一抹难言的伤痛 。
“不要扯到她!储家不承认这种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不守妇道的无耻女人!”
“爸,你怎么这样批评大嫂,这太不公平了!大嫂离开大哥虽然不对,然而大哥除 了负担部分家用外,一年难得回来几次,从事的又是高危险的飞行任务,难道他不必为 这段失败的婚姻负责吗?”
“这不是借口!咱们当军人的,哪个不随着部队调来调去的?你出身军人世家,体 认应该更多才对,怎么认不清事实呢?她要当咱们储家的媳妇,就必须有这种自觉!”
储军轻叹了口气,无奈地陈述事实。
“是呀,这就是妈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死了,而你没力气带我们,只好全往军校塞, 搞得家不成家,全成了过客。”
“你……你这个孽子!你说什么?老子我养你这么大,竟然得到这种回报!你书读 到哪里去了,学校都是这么教你和长辈顶嘴的吗?”储战平的脾气也是既臭且硬,一点 也不知道什么叫妥协,固执得很。
“学校没教我们要如何处理人际关系,更没教我们如何面对威权式的领导,只是一 味要求服从守纪,一切讲求形而外,不求内在心灵的提升,更不可能教我们如何孝顺父 母才是合乎孝道……因此我不懂!”
“我真是白养你了……反了……反了……”储战平气得语无伦次。
无视于场内火爆的气氛,林雅音撒娇似的腻在他身旁,试图和缓两人之间的僵局。
“储伯伯您快别这么生气,有事好好说清楚就行了,雅音相信储军哥不是有意要顶 撞您的,二哥你说是不是呀?”
林语生诧异地指着自己,状似无辜。他热闹还没瞧够耶,太残忍了吧?不料,一道 杀人死光朝他直扑而来,盯得他连忙屈从地道:“是啊,是啊,小妹说的一点都没错。 ”心里虽然很不爽,他还是如捣蒜般的猛点头。没办法!在家里小妹才是老大,谁也不 敢惹她。“学弟你还是别跟储伯伯呕气了,我小妹——呃……还……还不错啦!”不行 了,不行……他要吐了!虽有血浓于水的亲情,他实在是很难昧着良心讲出妹妹的好话 。
“是吗?”储军有点受不了地瞟了他一眼,这个得了惧妹症的家伙简直是睁着眼睛 说瞎话!这些年刑德成受的苦,他们这群死党可是全看在眼里。外表柔顺的林家小妹, 在爱情的道路上除了固定和刑德成走在一起外,还不时让一堆苍蝇阵亡在石榴裙下。虽 说爱情路上没有对错之分,太浮滥总不是好事。“雅音,你跟德成吵架了。”这是个肯 定句。她只要和阿娜达吵架,受害者往往是周遭可怜的男子,很不幸的这次轮到他。
“哼,储军哥,你不要跟我提到那个痞子,我跟他是真的切了!况且,人家根本不 爱他,人家爱的是你耶,你怎么可以把我推给那个花心大少?”
爱他?那他真是倒霉到家了。储军心里直嘀咕。
“你不爱我,你只是想气气德成,看他如何反应而已。真要娶了你,德成不把我杀 了才怪!”他不客气地指出一个事实。
“德成是谁呀?”储战平满头雾水地提出这个问题。
“他是雅音的男友。”储军、林语生不约而同的开口回答。“可是……可是……”
储战平对这个答案有点不能接受。雅音不是对储军有意思吗?这转变未免太大了。
“这是障眼法……”林语生无可奈何地叹气道:“我老爸不太喜欢德成的工作,硬 是要求小妹和他断绝往来,小妹不肯,只好拖我们下水当垫背……”
“雅音,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有个名叫德成的男朋友?”
“呃——”她一时心虚,不知如何推托,只好道:“我和德成早已是过去式了,那 只不过是一时的迷惘,储军哥,不要让过去的事影响我们的爱情好不好?”
“不好。”储军断然拒绝。
“为什么?”
小妹不识相的问话,直教身为她老哥的林语生为之汗颜,实在是不太想承认这个笨 得可以的女人竟然是他小妹。
“雅音,马上跟哥走,不要再问了……”林语生拉着林雅音要将她架离现场。
林雅音甩开他的钳制,不死心地再次问道:“储军哥……为什么……”受伤的心不 能够接受从小对她百依百顺的好好先生竟然会如此无情。
“因为我不爱你,我爱的人是她。”储军紧紧拉住爱人的手不肯放开。
毕晓蓝想甩开他的手,可惜好象没啥用处。“放手啦……”
“她?”林雅音这时才正视和储军手拉着手的女人。“你竟然喜欢上这个穿着毫无 品味、皮肤黑得像木炭、头发比男人还短,男女不分的男人婆?你在开我玩笑吗?”
哇,她的批评好毒哪……毕晓蓝一身火气冒得可快了,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也。
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是个好欺负的人。
“那你这个利用储伯伯的热情,隐瞒家人交友状况,试图脚踏两条船的人又算是什 么淑女?”她最恨人家骂她男人婆了。
“你不要乱说哦!人家才没欺骗储伯伯。我和德成早就已经分手,从此男婚女嫁各 不相关。况且,我和储军哥的婚约可是经过两家家长承认的,你才是不要脸硬插进来的 第三者!”“但是没经过当事人的同意。”毕晓蓝不客气地指出这个事实。
“父母命不可违。储军哥只是一时糊涂了,生性孝顺的他一定会顺从储伯伯睿智的 安排,和我结婚的,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不要痴心妄想了。”
“我叫毕晓蓝,出生于小康家庭,目前是正在陆官受训的准少尉军官,才不是来历 不明的人,请你别搞错了!”
“你正在陆官入伍?”储战平突然插嘴。
“是。”
“你是那间学校的学生,校长是谁?”一提到军人,储战平态度有了转变。“家里 还有哪些人?父亲在哪儿做事的……”毕晓蓝不敢怠慢的一一答覆他。
“你们校长是小我五期的学弟,当年在东引可是我营上的菜鸟排长,没想到如今他 已是一校之长,呵……受训很苦吧?好好熬,没受过入伍训的可不算是堂堂正正的军人 哦……”和毕晓蓝交谈没几句,储战平已有了笑容。
他那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毕晓蓝第一次感到自己目前的身份还有一丁点用处。
而他的态度令林雅音顿觉威胁遽增,原本的布局全乱了。
“储伯伯,您不是早承诺爸爸要成全我和储军哥的婚事吗?您不是反悔了吧?”
“呵,呵,雅音你别急,这件事我没忘,老林那儿我会再和他商量商量。”
商量?看来这件婚事已有了转圈的余地。林语生笑眯了眼,呃——瞧着他那早已气 疯了的小妹,不难想象好戏又要上场了。
林语生那副全然幸灾乐祸的态度,可惹毛了储军。极有默契的和毕晓蓝对望了一眼 ,心中有了定见。
哼,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件事他记下了……???
放假了。
有人心急如焚的回家享受亲情,有人迫不及待的享受自由气味,忙着吃喝玩乐。
而她,快两个月没回去,也该回家看看了……几次会客,除了三哥,其余家人全部 失踪,害她差一点以为被恶意遗弃!
可能怕她后悔,吵着要退训吧?毕晓蓝自我解嘲。
真想干脆赌气给它一去不回算了,可一想到他们不闻不问的态度就一肚子气憋着难 受,直想找人发泄。
???踏入门槛,毕晓蓝楞住了。
没人?竟然连半只猫也没!这,实在是太夸张了……在不愿避孕的父母努力下,总 计生育了六个儿女,再加上家里养的宠物,毕家除了父母外,还得加上三男三女、三只 狗和一窝猫。
而此时屋内空洞得吓人,清冷寂静的氛围袭了上来,令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呆楞了几分钟,快饿昏的她抛开满腹疑云,在本能的趋使下,朝冰箱内满盈的食物 进攻。
为了喂饱十几张嘴,食指浩繁的毕家冰箱不仅很巨大,是普通小家庭的两倍,而且 内容丰富。
啧,怎么全都是生的?老妈实在是太不上道了……毕晓蓝不甚满意地望了冰箱内容 物几眼,那些需要处理的食物是她最不想碰的;笃信淑女远庖厨的她,连烧个开水都会 被开水烫伤,厨艺之差是可想见的。
最后,她从冰箱拿了一大瓶鲜奶、一盒布丁、几颗水果,又在厨房置物柜搜刮了几 包干粮,不一会儿,整个人已摊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了起来……回到久违的 家,毕晓蓝打算来个大吃大喝一顿再睡个三天三夜,以抚慰她近两个月来非人的艰苦生 活。
渐渐被睡意侵袭的她,压根儿没想到今天竟然是她大哥毕云国的文定之喜。
打从昨日一早,毕妈妈就准备好一大堆的食物等着替她洗尘,料想她最迟一定能赶 得上晚餐。没想到这小妮子竟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姜梅她们在高雄市玩个通宵,直 到隔日下午三点才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