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呀?!虽然她并不讨厌跟他一起睡,可是那档子事总不适合常常做、天天做吧!
而且她还没答应要嫁给他咧,他却已经一副除了他,她就没人要的嚣张态度,真是教人不爽极了。
原来残存的愧疚感,早已因为他这几天的死皮赖脸,而像风一样消失在天边。
“哼!”杨枫枫别过脸,根本不想搭理他。
“枫枫不理我,我好无聊唷……啊!躲什么躲?给我出来!不然我要来烤龟壳了!”晏杨瘪着嘴,刚好瞄到旁边那三只晒太阳晒得正幸福的乌龟,可三只被他虐待了快一个星期的乌龟,一感应到他的眼神,立刻缩头缩脚,转眼只见三个龟壳。
“住手!你这恶人,放开我的乌龟!”杨枫枫见状,连忙上前抢救。
“才不要!谁叫你不理我。”晏杨把手抬高,让杨枫枫碰不到他手里的乌龟。
“你……你不可理喻!”
“反正你也没礼遇过我。”晏杨掰得甚是顺口,眼里隐含着笑意。
“你!”杨枫枫尖叫着,随即扑打上去,几乎每天上演的戏码,又在这潮湿的初春午后开演。
不知道何时,两人的衣服又逐渐褪尽,温柔缠绵的戏码紧跟着继续上演。
只是这次似乎不甚顺利,电话不知趣的响起。
“不要接!”晏杨在她的耳边轻喘,结实的身躯紧紧地缠绕住她。
“嗯……”晏杨的热力让她迷乱、让她昏头,可她还不至于到昏迷的地步。她在呻吟间进出理智的字眼,“搞不好是组长……”
“组长又怎样?那种老男人不要理他!啊……我喜欢这样吻你……”晏杨陷在杨枫枫的颈窝,舔舐着她最敏感的区域,却没发现,她因为他的话而一震。
她轻柔却坚定地推开他。
“枫枫?”晏杨不解地看着她。
杨枫枫看着他,轻摇着头,眼里掠过一抹悲哀。她拿起大毛巾围裹自己,走向电话,拿起话筒。“喂?”
“你是杨枫枫?”一个森冷酷寒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是!”
“晏杨在你那里吗?”那人的声音毫不客气,任性无理的语气听起来好熟悉。
杨枫枫没忘记自己保护晏杨的任务,语气顿充满警戒,“你是谁?”
“晏杨在你那里吗?”那人不理会的问题又问了一次。
杨枫枫当机立断地挂了电话。
“怎么了?”晏杨问道。
杨枫枫皱眉,“有人知道你在我这儿!我以这是秘密,局里除了组长跟大队长,也没几个人知道呀!”
“喔?”晏杨知道单纯的杨枫枫,现在只记挂着他的安危。“放心啦!不会有──”
“我等不及组长的电话了!起采穿衣服,我们现在就去警局!”
“可是……”他的身子还热着呢!
看到杨枫枫动作迅速地套上衣物,晏杨深深地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从床上爬起来,用比乌龟还慢的速度穿衣服。
“你快一点啦!”杨枫枫看他故意慢慢拖,不觉大声了些。
“干嘛?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吗?呜……我好可怜!对不对?小咪……”他对着在玩偶堆中看着自己瑟瑟发抖的兔子道。
小咪怎么可能同情他?一转身,溜进玩偶堆里。
“我是认真的!刚才那通电话太诡异了,要是已经有人盯上这里的话……”
“放心啦!有我在,你怕什么?”
“就是有你在我才怕呀!不要忘了,保护你是我的工作。而且外面现在还有很多坏人想绑架你耶!”
“既然这样,那我不要你保护了。这样你就不怕了吧?”
“耶?”
“我打个电话,叫你的大队长撤销你的任务,你就不用怕了!”
晏杨才拿起话筒,就被杨枫枫抢了过去,放回原处。
“你够了吧?”现在她是真的生气了,“不要老是闹小孩子脾气!事关你的生命、你的生活耶!你要我置你的生死不顾吗?”
她一开始是很讨厌这个任务没错,可是现在,她把他的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那你要不要嫁给我?”
“咦?”杨枫枫一愣,两团红晕随即泛上双颊。“这……这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转开话题。”
“我没有转开话题。你说事关我的生命、我的生活,结果你根本就没打算嫁给我,只是玩玩我,又何必这么在乎我的生命、我的生活?”
“你……”羞臊的感觉逐渐转为愤怒,“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说我玩你?”就因为她年纪大,所以他可以用那样恶劣的字句来指控她吗?
“难道不是吗?”晏杨一扯她的手,逼她面对他,平日总是带笑的灿眸,此刻却严肃认真地教人心神一窒。“你不是不愿意嫁给一个小你七岁的男人吗?”
杨枫枫听了,越发火大。“好!既然你要说,我们就来说!”之前她总是刻意忽略心里自卑的感觉,然而面对此刻沉着脸、气质超然的晏杨,她再也无法对两人之间那道鸿沟视而不见。
“我觉得你并没有真的想娶我……我明明大你这么多,又不是很聪明,外貌也……你明明知道我配不上你,还老是这样说,分明就是故意欺负我!你一定是以为反正我刚失去男友,你可以趁虚而人,耍着我玩……该死的!你这样玩我,根本就跟方云翰那种一直利用我的人没两样!配不上你又怎样?就活该要被你欺负吗?”说到后来,杨枫枫心底的委屈自卑,成了狂愤的怒吼。
“配不上?”晏杨双眼大睁,瞪着杨枫枫好一会儿,才又慢慢地眯起,怒火跳动在他眼底。“你认为我觉得你配不上我,所以故意欺负你?”
“难道不是吗?”杨枫枫猛抬眼,怒气勃发的黑眸里闪着晶亮璀璨的泪光。
“当然不是!”晏杨猛地抓住她另外一只手,将她压在身后的墙面上,瘦削结实的身躯也跟着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该死的!你到底对我有没有一点感情?”看着她晶莹水灿的黑眸,他的心忍不住为之激荡。她那愤怒、害怕、自卑,却又倔强不肯屈服的水眸,是这么地令人神魂颠倒,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亲吻她……
杨枫枫看出他的意图,偏头闪过他的进攻,“不要!”
晏杨不顾她的反对,带着轻柔而怜惜的情感,唇缓缓地刷过她的脸颊,接近她的唇。他知道她会屈服。就像过去这些天一样,她总是会屈服在他的温柔情意之下。
“我说不……”
杨枫枫最后一声抗议,淹没在晏杨的吻中。然而这次她却做了从来没想过的激烈反应──她启唇迎接他,用尽力气,狠狠一咬。
“鸣……”晏杨震惊地退后,放开她,捂着自己的唇,先是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接着,他看到了她那满是泪水愤恨的双眸。
“我说不!你听不懂吗?就算我对你有感情,也不表示我就会屈就于你……你为什么不去找别的女人?”晏杨的血让她好心痛,但是替他怜惜的同时,她心底的愤怒依然没有消失。
“你要我去找别的女人?”晏杨怒瞪着她,脸上的神情教人本能地心寒恐惧。不自觉地,杨枫枫一退再退。
“说呀!你给我说出来!”
晏杨没靠近她,可是怒吼的声音却彷佛带着能量,重击在杨枫枫的身上。
“没错!”她没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但她还是眨了眨眼,鼓起勇气,“不要欺负我了,你去找别的女人呀!”
“好!”那双俊美的眼彷佛沾上一层火雾,猛地移开原本停在杨枫枫脸上的视觉焦点,直往门口走去。
砰地一声,是晏杨甩上门的声音。
杨枫枫颤抖着,沿着墙壁缓缓地滑落跪地,泪水这才奔流而出。
他走了吗?
他真的从此就离开她了吗?
虽然心底一直清楚,那是个不可改变的事实,可真到了这一刻,她心底却是如此的……她甚至说不上来那是种什么感觉!
恍惚失焦的双眼望向她那原本窝心,此刻却看来莫名空虚的小窝。每个角落彷佛都有晏杨爱笑爱闹,亲吻爱抚她的身影。
他才离去不到一分钟,而她却好像已经失去了他好多年……天呀!这是为什么?
眼睛眨了眨,她想眨去那遮掩万物的泪水。
突然,在那失焦的视觉范围中,出现了某个让她心神动的东西──
电话?!该死!她该保护晏杨的,可她却气走了他不行!她得追上去,保护他!
第九章
三个小时后──
在充满药水味的急诊室中,强烈的手术灯光照得人几乎看不清楚。
“放开我!我要去救晏杨!”
杨枫枫强烈的挣扎,急诊室的医生护士们动用了六、七人才压制住她。
“压好她!开始麻醉!”
“是!”
“不要……”她好痛!肩膀上一个血窟窿,比不上她的心痛……
强烈的黑暗袭来,医生温柔的话语、护土的呼喊渐渐远离。
她看到晏杨站在对街,正不顾红绿灯冲过马路。
她甚至还来不及喊他,就看到一辆黑色的箱型车猛地煞住,挡在他和她之间。
突然间,整个世界好像一点声息也没有,一切都像是慢动作──
六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逼向晏杨,手上还拿着武器。”她发出不敢相信的高亢尖叫声,想冲向
前。
“别过来!”晏杨对她吼着。
下一瞬,她感觉整个世界就这么崩溃在眼前。
晏杨被人击中腹部,整个人瘫软倒地,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架起虚软无力的他,把他拖进厢型车里。
“不──”她不要命的冲过去。
黑色的厢型车在她眼前关上门,阻断了晏杨的形影。
她再往前冲,几乎要碰到车尾时,一扇车窗降下,一把枪从车窗伸出来,正对着她──
火药味迷泛在她眼前,左肩一阵火辣的疼痛,子弹穿了她的肩头,让她的身子不听使唤的蹬蹬蹬退了三大步。
她从降下的车窗看到晏杨慌而愤怒的容颜,接着,一个男人以手刃砍昏了他。
他在车里倒下的那一瞬间,她的心,也顿时凝结。
车子在她的眼前呼啸而去,她的魂,彷佛也被带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呐喊,救护车跟警车的响笛,然后,有人扶住了她几乎要倒下的身躯。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肩,温热的血染满衣袖,抓着枪的手捂住那血肉爆开的部位,枪身沾满了血污。
这些人在干嘛?为什么不去追那辆车,救救她的晏杨?!
快救救她的晏杨呀……
※ ※ ※
一个星期后。
“你叫我不要管这件事是什么意思?”无血色的唇颤颤地吐出一句。
游镇迅的声音听来冷静无情,“这案子已经移交给国际刑警,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
“不!”沙哑的声音随着怒气进发出来。“这是我的案子!就算不是我的案子,他也是我的……我的……”她的什么?男人?爱人?情人?该死的!她只知道他是她的!
就算她才叫他去找别的女人,就算他生气的模样教人害怕,他还是她的!
她恨不得被抓的人是自己,肩头这点小伤根本比不上心头怒气、悔恨、痛苦纠结在一起的情绪。
“该死!该死!”她重重击向棉被,大动作扯动了左肩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
“枫枫……”佳丽见状,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一旁的游镇迅则是皱起眉头。
“你至少还要住院一个月,要是晏杨被救出来,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跟他安排一次会面。”
安排会面?
她跟他,只能“安排会面”?
深深的无力感又再度攫住了她。是啊!在这个表面上人人平等,实际上阶级重重的“自由社会”中,别说她想见晏杨需要安排,就连想为他承受痛苦,她都没有资格!
“枫枫……”佳丽安慰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 ※ ※
杨枫枫抬头,发现房里只剩佳丽一人,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去。
“枫枫,那不是你的错!对方是国际恐怖组织,只要有钱,他们连美国总统都敢杀,那的确不是我们该碰的案子呀!”佳丽拿起小桌上的梳子,帮杨枫枫梳着一头乱发。
“他们现在在哪里?”
“谁?”
“负责这案子的国际刑警。”她抬头,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佳丽。
“我不清楚……”佳丽避开了她殷切的目光,看向窗外。
“别骗我!佳丽,他们该来找我谈的,却迟迟没有出现……你一定知道原因对不对?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参与这案子?!”杨枫枫咄咄逼人。
佳丽眼神一闪,面带难色。她认识枫枫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如此激愤难当。
“枫枫,不要胡思乱想……”
“你知道我不是胡思乱想。我要知道原因,拜托!”杨枫枫抓住佳丽的手,坚定的眼神让佳丽败下阵来。
“听说……是晏杨他父亲……坚持不让你碰这案子。”
“他父亲?”
※ ※ ※
这是第几天了?
晏杨昏昏沉沉地,眯着眼看向那扇距离地面王公的小铁窗。
他知道自己还在台湾,可是,在哪里呢?
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人们的呼喊声、嘈杂的音乐声盘碰撞的声音,听来像是百货公司的美食街。
记得在宜兰,跟枫枫去逛夜市时,听到的就是这声音……
他昏迷多久了?
前肘四处传来一阵痛感,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在手肘内侧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孔。
真倒楣!越不想碰到哪种情形,就越容易碰到!
该死的绑匪!该死的……
一阵心慌突然掠过他心头。
他尝试着想起那些糊的片段,在他昏迷前,那最后的记忆──
枫枫冲向他,冲向那团混乱。
然后呢?
该死的!他昏沉的脑子毫无半点用处。
闭上眼睛休息好一阵子,又一个模糊的画面闪过
他在一个黑暗的小空间中,有人拿着枪对着窗外那个像是枫枫的身影……
她凄厉的嘶喊隐约响在耳畔,心掠过一阵寒意,隐约的烟硝味唤醒了他记忆中被封锁的痛苦记忆──
该死!
枫枫中枪了吗?
不愿面对的痛苦回忆一波波地袭向他,他记得当时想阻止那人开枪,可是他失败了,甚至没用地被人打昏。
枫枫为了他而中枪。
他知道她是在乎他、喜欢他的。在听见她说出那三个字之前,他绝不能死在这种可笑的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要她道歉──
她竟敢教他去找别的女人?!
※ ※ ※
凌晨两点半,台北信义区某栋高级住宅大厦,某户人家刺耳的门铃倏地响起。
漂亮华丽的大厅里,穿着黑西装走来走去的人,因为这突来的声音而呈静止状态。
“开监视器!马克,去开门!”
“是!”被唤做马克的人掏出枪,呈备战状态走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