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冲过去把墨镜架回他的脸上,但她做不到,因为她已经动弹不得了——
打从他摘下墨镜的那一刻起,她陡觉四周的温度骤降到零度以下,让她瞬间被冻僵!
可他却还坏心肠地「雪上加霜」,用那双「凶眼」牢牢盯住她不放,害她不仅打从心底里寒出来,浑身更是不由自主地发软、打抖……
呜~~他为什么要这样吓她?难道她刚才有做错什么事,说错什么话吗?
喜儿努力地想要回想,但在他阴狠的注视下,脑袋却一片空白,一点也记不起自己刚刚做过、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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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良久,就在她开始因无法呼吸而觉得快要昏昏死死去时,电话铃声响起,适时救了她。
「喂……」
他的视线一移开,她顿觉又能呼吸了,而且刚刚压在身上的千斤重担也跟著不见了。
她抹了抹脸,这才惊觉自己不只出了一身冷汗,连额上和鼻头也冒出了冷汗。
天啊!他那双眼睛好邪门喔!
「嗯,她在我这儿……你们自己去吃吧,我跟她……」他瞥了眼正努力吸著气的喜儿,才又续道:「有话要谈!嗯……」
感觉到他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喜儿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个寒颤。
她好想立刻离开这里,离开他视线能及的地方喔~~
「我……我想跟盈盈一起去吃……」她鼓起勇气说,却声若蚊蚋。
「就这样,Bye!」
喜儿哀怨地看著被他挂断的电话。「那个……我想……跟盈盈……」
「他们不会欢迎电灯泡。」他淡淡地否决。
「那……我先走了!」她一个劲儿低垂著头说。
「别急!我们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他悠闲地道。
「呃……改天再说。」她现在要先去收惊。
「那可不行!今天没谈出个结果来,你岂不是会认为我没有报恩的诚意?我可不想有天突然看到报纸上报导我是个忘恩负义,不懂忠孝仁爱的丧心病狂之人!」
虽然他的声调像闲聊天气般的不疾下徐,也仍旧维持著悦耳的男中音,但喜儿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呃……那个……」
从眼角偷瞄到他突然站起身,并且解开外套的钮扣,让她错愕地猛然抬头看向他。
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立刻想要转开头,但那一眼已足够让她看清楚他把墨镜架回睑上,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咦?他脱下西装要做什么?还……还朝她走过来……
啊!他、他、他该……该不会是……是无以为报,想……想要以……以身相许吧?
这未免太「隆重其事」了吧?她只要求谈恋爱,可没要求他献身……
她的眼睛像有自己的意志般,牢牢黏贴在他胸前,情不自禁地想像著在那烫贴的衬衫下的那片宽阔胸膛,不由得猛地咽了口口水。
噢……他的头俯下来了,而且越靠越近,要……要吻她了吗?
她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眼睛痴痴地看著他性感的两片唇,只感觉到心脏好像要眺出喉咙……
咦?贴上她的唇为什么不是他的唇,而是他的……喜儿错愕地发现,自己的整张脸都贴在他结实精壮的胸膛上,让她不只可以闻到他独特的男人味,更可以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直到感觉到一件衣服披上自己的肩,她才明白他在做什么,登时为自己刚刚的「色念」感到羞愧不已,一张小脸也即刻「轰」地一声红透了。
「这样好一点了吗?我看你刚刚一直发抖哩。」
器洋洋侧过头来,看向她绯红的小脸,墨镜後有道白光一闪而过。
「好……好很多了!谢……谢谢!」她结结巴巴地说。
事实上,她这会儿非但一点都不冷,相反地,还觉得热得很;特别是他说话的时候,呼出来的气还喷在她的耳朵和脸颊上,害她觉得自己的脸简直都快烫熟了。
「嗯,那就好!」
他微微退开身躯,却用双手撑住她椅子的扶手,与她面对面。
感觉到他的发丝拂过自己的脸颊,喜儿不禁急喘了两下。
器洋洋凝进她瞠大的美目,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浮上他的嘴角。
「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喜儿茫然地眨了眨眼。他为什么要靠得这么近?害她什么都想不到……
「哦,对!你提议我们谈一场恋爱!」
啊!恋爱……但她现在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个好主意了!
恋人没事就痴痴地对望,可他长著一对那么吓人的眼,多看几次,只怕她就会因精神衰弱而被送进疯人院了……
不过,如果不跟他拍拖的话,那她有什么机会挖掘他的秘密、拍摄他呢?要是他能一直戴著墨镜……
「不过,我从来没追求过女人!」
闻言,喜儿惊讶地圆睁了杏目。「为什么?」
他耸耸肩。「我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没时间、也没兴趣追著女人跑。」
「哦。」
「所以,对你的提议,我恐怕……嗯……」
他慢条斯理地说到一半,却又顿住,而且微微蹙起眉头,看似有点为难的样子。
啊?他这副样子,不就是摆明了他没兴趣追她的意思吗?喜儿顿时受到重大的打击。
「为什么?我美丽、独特、可爱又单身,你为什么没兴趣追我?」想也没想地,她一迭声地追问。
哼!她都还没嫌弃他长著一双「凶眼」,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她啊?
器洋洋别开头轻咳了两声,才又回过头来。
「哦……如你所说,你……美丽、独特、可爱,那为什么会单身呢?」
他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反问道,墨镜後的黑眸专注地看著她。
「还不是我老爸和我三个哥哥……」说到一半,她蓦然顿住。
如果告诉他都是老爸和哥哥们吓走她身旁所有的追求者,那他会不会以为这只是她的藉口,以掩饰她的「没行情」?而且,如果知道她老爸和三个哥哥那么凶,那他一定会吓得对她更加没兴趣……
「都是因为……因为他们太优秀了,所以一般的男生我看不上眼!」
一抹浅笑跃上他的嘴角。「哦?那你看上我,我不是该觉得很荣幸?」
「那还用说!」喜儿仰起小巧的下巴。
闻言,他的眸光闪了一闪。
「那么,我是第几个有幸被你看上的男人呢?」
「第一个!这简直就是你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说得像是赐恩给他似的。
「不过,你不要以为我没人追,我可是很多人追的喔!」她粉认真地强调。
器洋洋逸出一声愉悦的轻笑。「既然是这样的话,嗯……虽然我很忙,没有心思追女人,不过为了表示我有报恩的诚意,我可以接受你的追求。」
「什么?那怎么行?当然是你追我!哪有我追你的道理?」喜儿直觉地反驳道。
他扬起俊眉,显得很惊讶。「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虽然年纪轻轻,外表也很新潮,可是骨子里却像那些守旧的老女人一样,觉得谈恋爱,必定要由男人追女人才行吧?」
喜儿一窒。没错!她正是觉得恋爱这回事,女生可以给机会,至於追求的一方还是得由男生主动比较好。
守旧的老女人……由他口中说出来,听起来既可怕又粉无趣!
「我当……当然不是!绝对不是!」她忙不迭的否认。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你看上我,又不敢追求我呢?」
他一脸不解地看著她,随即却又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哦!我懂了!你一定是觉得自己太过生涩了,就算尽力追求我,也吸引不了我,最终还是会失败的!」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既然你胆子小,又害怕失败,也不好勉强你。那我看……这件事嘛……」
「谁说我胆子小?有什么事我不敢做的?笑话!谁怕谁啊?」喜儿怒视著他,气呼呼地大声驳斥。
「哦?那你的意思是……」他留下尾音,幽亮的黑瞳定在她喷著火花,瞪得像铜铃般大的美眸上。
「从今天起,我追你!你给我好好等著接招!」喜儿一脸发狠地撂下战帖。
「噗!」器洋洋实在是忍俊不禁,不过还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压抑住,没继续大笑下去。
他听过不少女人说要追他,可人家说这话时,要不是风情万种地瘘著两扇睫毛,就是含羞带怯,无限娇柔,莺声细语地说;从没有一个像这丫头摆出一副绿林大盗般的架式,横眉竖目地说得像要开打似的。
喜儿怒瞪著他。「你笑什么笑?告诉你,小看女人,你会死得粉惨!」
「呵呵呵……我笑是觉得你很有趣,绝没小看你的意思。」他安抚般地说,却一脸逗趣地捏捏她鼓胀的桃腮。
「不过,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如果只是凭一时意气而用事的话,我劝你还是现在就打退堂鼓吧!历史教训我们,逞匹夫之勇的人,下场都非常的惨!」
「什么匹夫之勇?我可是智勇双全的人!你以为我是那么容易打退堂鼓的人吗?」喜儿挺直胸膛。
「……那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话毕,他站直身躯,然後迅速转身。
喜儿在他转身之前,捕捉到他嘴巴扬起的弧度相当诡异,看起来像只狡猾的狐狸,不禁觉得怪怪的,可是又想不出怪在哪里……
她怎么会有种好像……好像被人算计了的感觉呢?
应该没有才对啊!真要说算计的话,那个人也是她自己,毕竟,是她想要借著拍拖的时候,对他有所「图谋」咩~~
第六章
他们发生了第一次的争执,就在协议谈恋爱的三个小时後——
「你说什么?要我每天接你上下班?!」
喜儿扬高声音,瞪著对面的男人。
相对她的激动,器洋洋的态度显得平静无波。
「嗯。」他仅仅只是点点头,仿佛这件事情不值得多加讨论。「这鲤鱼刺身不错,你试试看!」又岔开话题。
此时此刻,喜儿一点都没有心思去理那珍贵得连在日本的一般料理店都吃不到的鲤鱼刺身。
「不行!我们先把话说清楚,我才不会每天巴巴的跑去接你上下班!」
听起来就觉得蠢毙了,而且粉累耶!她才不要做这种蠢事。
器洋洋抬起头。「温馨接送情是拍拖中男女必备的浪漫,你该不会连这种最基本的男女交往方式都不知道吧?」
他微蹙起眉,看似有点头痛。
「这我当然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看得出他的表情,也听得出他话里含有「瞧扁」自己的意思,喜儿立刻严正声明。
「不过,都嘛是男生接送女生,哪有女生接送男生的?你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娇滴滴、需要人家保护的女生,竟然要女生接送你,说出去不笑掉人家的大牙吗?」
「你还是不懂!唉——」他摇著头长叹一声。「看来,你好像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是追求者的身分。这无关性别的问题,只是因为追求者想要尽量多跟心上人相处,以便让对方了解自己,并且早日接受自己,不单纯只是为了保护对方的关系,懂吗?只是通常男生是主动的那一方,所以才会造成要负责接送的都是男方的这种错觉而已。」
「这样追求者不是粉弱势?整天要追著别人胞,好累耶!」喜儿不高兴地低声咕哝。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说要追求他了。
除非约客户到户外拍照,要不然她一向都睡到很晚才起床,可是听盈盈说,他每天都七早八早就去上班,然後一直工作到很晚;如今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岂不是要她起早摸黑的接送他吗?这家伙好过分耶!
「追求者,顾名思义,就是为了求得心上人的欢心,所以常常追著心上人跑,尽可能找机会跟对方在一起,这是很自然的事,跟弱不弱势扯不上关系。」
他瞥一眼她噘得半天高的樱唇,拿她的逻辑回赠给她。
「咦?照你这样说,那……那些远距离的恋人怎么办?总不能每天南来北往的接送,那还要做正事吗?有的还远在千里之外耶,那些恋人又怎么办?可见得不是每对恋人都是这样的!」
逮到一个破绽,她立刻加以反驳,企图扭转乾坤。
「那是客观条件不许可,自然另当别论!可是如果客观——」
听到这里,喜儿双眼一亮,立刻打断他。
「我的手现在还不方便开车耶!这个条件粉客观吧?」
他总不能没良心到再要她接送他了吧?她得意地看著他。
「重点不是谁开车,而是那份想要陪伴对方的心意!要不然的话,我只需要一个司机就够了。」
他从容不迫地回道,好像一切早就已经想好了似的。
「所以,以後每天早上七点半,我会去接你,你只要负责陪我上下班就行了!」
「七点半?!」喜儿哀嚎。「那可是我睡得最熟的时候耶!我每晚都到三、四点才睡,要我那么早起床,太惨无人道了啦!」
「习惯了就好。你以後早点睡,作息很快就可以调过来了。」
他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轻而易举又帮她解决了一个「难题」。
「你说得倒轻松!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粉痛苦耶~~」
喜儿扁扁小嘴,随即把脸蛋皱得像苦瓜,眼波一转瞟了他一下,见他没什么反应,她又睨了他一眼……
器洋洋把生鱼片沾上一大坨哇沙米,放进嘴里嚼著,企图藉那呛鼻的味道压下心底的笑意。
这丫头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只做得太假,而且还假得很滑稽,他实在很想告诉她别再东施效颦了!因为那一点也无法惹人同情,只会惹人发笑!哈哈哈……
都看了他好几眼了,他却还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个木头人!喜儿在心里嘀咕著,继续用「哀怨」的眼神看他。
器洋洋坏心眼地继续吃他的,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直到感觉到她的眸光掺进了杀气,才憋住笑问道:「你怎么了?有话想说吗?」
她的表情还「说」得不够明白吗?这家伙一定有弱视!
「嗯,嘿嘿~~」她未语先笑,而且还笑得十分的谄媚。
「我是想说……嗯,我们都这么熟了,还这样客套的接来送去,不是反倒显得生疏了吗?所谓熟不拘礼嘛,你说对不?所以我看,我们还是免了这套俗礼吧!」她眼巴巴地瞅著他。
「哦?我倒不知道我跟你什么时候开始熟了?」
这丫头又在胡扯了!器洋洋闷哼一声,不过却顺著她的话跟她扯下去。
「你说这话就差了!所谓一回生,两回熟嘛!我们都见过三回了,我觉得我跟你简直已经熟透了,熟得不能再熟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她还很热络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一副跟人家很老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