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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鹰舞情 page 10 作者:秦君行

  “我还能说什么?”她的正经八百让未明不习惯,但她的话是事实,要杀他的人开始行动了,而他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若不和她合作,难道要白白送死吗?

  不,为了等待对方行动,他隐藏起自己的真正身分多年,他下的努力不比对方少,绝不能再让历史重演,他要把那个人给揪出来!

  ◎  ◎  ◎  ◎

  “乔治,你这回寄来的胶膜是不是添加了更多的化学药剂,怎么戴起来奇痒无比?”未明单手举着哑铃,一手托着话筒向美国友人抱怨。

  “喂,老弟,你怎么愈来愈会找麻烦了?是你自己说上回的胶膜过薄,所以我才多加了些剂量下去调配,当然了,这样一来副作用也会增加,你自己本来就该有心理准备的嘛。”乔治才不认罪,他认为这是常识,以凯文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会知道才是。

  “不至于会起红疹吧?”抚着脸上突起的红疹子,未明又觉得痒起来了。

  乔洽是未明在美国认识的朋友,目前是好莱坞属一属二的化妆师,他用来掩饰身分的胶膜就是电影中常被广泛使用的仿人皮面具,它做得维妙维肖,再加上乔治一手传授的脸部彩妆技巧,相信外行人是看不出他的伪装的。

  一个星期他会使用上两个胶膜,乔治通常一次寄上半个月的用量给他,而他也会在收到后立刻汇款给乔治,即使对方执意不收,但为了感谢乔治在繁忙之余还特地拨出时间做他的东西,说什么他也要报答人家。

  “不会吧……”乔治喃喃自语,一时间也找不出原因。

  “快想出原因,我真的快痒死了。”这几天所受的折磨不是用言语所能形容的,每当胶膜下的皮肤泛痒时,他根本是动弹不得,隔着胶膜他无法直接碰触皮肤,在别人面前他也怕抓痒会露出马脚……这样的日子他受不了了!

  “应该和最近天气开始转热有关系吧,我看演员拍戏时,间隔几个小时就会闷得受不了而要求导演稍作休息。”

  “我都戴几年了,以前也没出过这种问题呀,现在香港的天气不过是初夏,即使在盛夏的时候我也不曾敏感过。”未明一口否决掉他的推测。

  “还是你戴的时间过长了?我提醒过你一天顶多只能戴十个小时,你不会不听话吧?”

  随着他的提醒,未明也想到了。没错,他这阵子配戴的时间的确太长了。

  为了不要山蝶发现他的身分,一大早他就必须戴上胶膜,在晚上十一点前又不得拔下来,一天戴着的时间超过十二小时,脸上皮肤无法获得正常的呼吸,不痒才有鬼!

  “你不能改良吗?”

  “你以为我是科学家,专门研究这种东西对人体的舒适度?凯文,我不过是个化妆师,这些材料都是朋友提供的,我只负责依照模型倒入调剂,才没那么大本事。”乔治爱莫能助。

  低咒了一声,他将哑铃重重的丢至地板上,幸好地毯吸收了音量,只发出轻微的撞击声。“那我该怎么办?”

  “我觉得应该改善的一方是你,你躲藏得也够久了,应该以原先的面貌见人了。”

  这种胶质的东西贴在皮肤上过久原本就会不舒服,当年凯文提出这个主意时,他几乎是立刻拒绝。一个男人要扮女人不容易,尤其他本身又不具有女人的骨架,脸部线条也不柔和,描绘女人模型做成面具得花费很大工夫……

  但凯文对父母亲死因的怀疑态度软化了他的坚持,他明白若立场交换,自己也会想尽办法调查真相的,于是这几年来他一直帮着好友。

  只是时间真的会洗刷掉一切,这么多年了,一点消息都未浮现,他觉得凯文应该放弃了,为了扮演这个身分,他错失了很多东西与机会。

  “不久,现在我才等到我要的,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不但要扬名企业,还要我的命。”未明的厉眸露出精光,表情轻蔑,那些人似乎没将他放在眼里。

  不知道会得到这样的讯息,乔治有些愣住了,“现在……要怎么办?”他明白这个时候凯文不可能撒手了,这正是凯文等待多年的时刻。

  “你再将剂量放少点吧,看看薄点的胶膜会不会比较透气。”

  “好吧,我试试看。”

  “先谢谢你了,乔治。”收了线,未明躺在床上,一个声响惊动了他,他立刻坐直身子。

  脑海里闪过多种想法,他的房门没有上锁是因为正在等待成季里回来谈事情,他知道季里会先敲门才进来,而这个直接转动门把的动作,相信只有山蝶才会做,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多,早过了他们的好的十一点钟了。

  她该上床睡觉了,他确定这个想法才会大胆的没将房门上锁……该死!

  迅速起身想阻挡她进来,然而动作不及山蝶开门的速度,她的身体已全然纳人眼底。

  “未小姐……你是谁?未小姐呢?”看到一个陌生的男性面孔,山蝶的警觉心升起。

  她才要入梦就被隔壁房的一个声响吵醒,披起睡袍,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来到了女雇主的门外,结果一连串的男声吓走了她的瞌睡虫,那个声音不是成季里的,相反的却有些熟悉感,仿佛未明生气时低沉的音调……

  审视着眼前的男人,深灰色的眼珠使她第一眼看到他时几乎不能呼吸,贵族气息的鼻子、高耸的颧骨、嘴型坚毅,但她相信他大部分的时间一定抿成严厉的线条,因他看起来就是一副不爱笑的样子。而合身的汗衫更强调了他宽厚的肩膀,平坦的小腹及强壮的腿亦展露无遗。

  上帝捏造这副形体之时一定耗尽了心力。眼前男子之美不只在那匀称舒展的眉眼鼻唇,还在那顾盼之间所流露的飒爽之色……

  他是个男人,但她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女雇主的影子?

  视线游移到衣橱边的小桌子上,一秒钟内她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答案。咬住下唇,她不敢相信地回视陌生的男人,努力将桌上的假发与胶膜往他身上组装,她发现自己快崩溃了。

  “不……告诉我,那些东西不是你的,你不是我的女雇主未明……”她的声音大得能把窗外的树叶从树枝上震下来。

  全身的血液像被抽干般,山蝶的双眼像是两个被挖空的洞,两片唇因过度惊吓而变得惨白。

  “山蝶,你听我说”

  “天啊,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晃着头,她频频后退,这是什么情况?

  她一直在为一个男人工作,而这个男人是她以为的女雇主?她不过是个被捉弄的对象吗?

  经过挤压的不自然声调、腿部的肌肉线条、身上的味道……她早该察觉的。

  想伸手安抚过度激动的她,但接触到她的眼神,未明又收了回来。他没预先设想过现在的情况,他只是防范不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没想过何时该将事实告诉她。

  “一般时候我是女人,大家知道的未明也是这一面”

  “但其实你是男人……天,你怎么可以骗我……”冲向他,山蝶已经无法细想,她的手指像爪子般锐利,喉咙冒出刺耳的叫声。

  紧急的抓住她挥舞的双手,未明不忍的说“我有苦衷”

  掐开他的力道,山蝶的眼神凄苦,“苦衷……这两个字好像是根多人喜欢用的解释……”

  当她以不稳的脚步夺门而去时,简直撕裂了未明的心。他没有追去,只是放任自己瘫在床上,脑子里堆满了复杂的思绪。

  ◎  ◎  ◎  ◎

  “袁煞……”知道接电话的人一定是集鹰堂的行政事务统筹者神鹰,一种忧郁的酵素进入了山蝶的咽喉。

  “你哭了?”

  “你早知道成季里要我保护的人的身分,是不是?”已深陷在其中,山蝶绝望地抵着冷冰冰的门板。

  原来她的生理感觉早就告诉她未明的其实性别了,只是她一直想不透,以为自己爱上了同性的女人……

  应该很高兴接受这样的结果,毕竟这么一来她和末明的距离不会那么遥远了,可是她就是快乐不起来,被蒙在鼓里一个多月,苦恼的情绪谁能明了?

  没有人会高兴被欺骗的感觉。

  “小蝶,你无权过问雇主的一切,集鹰堂的成员只负责雇主委托的任务,其他的你不能多管。”

  “你该让我有心理准备。”夜半的风从窗户吹入,声音听起来有如鬼魅呻吟,但她不怕,她只怕无法应付自己的心态。

  “男女雇主我们向来一视同仁的,你忘记了吗?”

  “可是我”

  多年来堆积在内心深处、一直受到压抑的情感破堤而出,如同强劲的水流淹没了她,她知道那是渴望被爱的讯息,但难道集鹰堂给她的还不够吗?为什么她非要未明的爱不可?

  在集鹰堂她可以很快乐的和众鹰相处,或笑或闹,生活没有压力,可是这次的任务却揭开了她对于这些的不满足……

  “小蝶,结束了任务就回来吧,集鹰堂才是你的家。”袁煞的关心之情缢于言表。

  她是跌入情海了,对于一个生手来说,她受到的伤痛比任何人来得难忍。

  未明扬名企业的总栽,从美国的一家商学院里,袁煞得到了被保护的资料,更从他的自传里得到许多不为外界所知的事情。

  这次任务背后是一椿阴险的计谋,未明有他的理由扮女装见人,而集鹰堂的成员也有理由不接受伤痛。

  山蝶是他一手训练的成员,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维系着他们之间的是如师徒、似兄妹的情谊,于公他不能给她忠告,于私他希望她“完整”的回来,这其中包括心灵与肉体。

  “袁煞,派别人来好吗?时风、白宸都可以,我想回去了。”

  “不行,堂规第二条是任务一经手负责到底,没有中途换人的道理。”他要成员每个人都可以独立行动,才设下堂规,这些规定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过。

  直接的拒绝让山蝶一颗心开始乱跳,像一只小鸟发现自己被关在笼子里,没有逃生之门。

  “我和雇主不合,他不信任我,我的警告他置若罔闻。”

  “会的,集鹰堂成员的推论没有出过错,他会知道你是对的。玉鹰,挂上电话吧,你要自己做决定。”不是无情,袁煞只是有把握他调教出来的女孩有临危不乱的冷静,她和时下的一般女孩绝对不同。

  “袁煞,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匆匆挂上电话,山蝶的泪水潸然而下。

  她真的没有那么坚强的,本来集鹰堂强迫她独立自主,她以为自己习惯了,但原来她仍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十九岁,不想担负这么多沉重的情绪,但似乎没有人能解救她。

  第六章

  天星码头为连接香港与九龙的桥梁,也是世界上著名的优良港口之一,香港地区的经济全靠此港每天进出频繁的豪华客轮、大货轮来维持。

  未明与一个正要上船的客户交际着,言不及义,山蝶似乎愈来愈能明白这些生意人的心态了。

  人潮一波波与她擦身而过,看到人们的脸却不能看进人们的心,在受到最残酷的打击后,她居然还得在他身边保护着他,这多讽刺呀,难道她一点主见都没有吗?

  某一种异乎寻常的清醒在脑中扩散着,像雾缓缓弥漫,带来另一种景致,原有的秩序迷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缓安静的怅然。

  直觉的想落泪,但是为什么她的心灵和眼睛都这么干枯?身为集鹰堂的一员,首要条件就是忠实,忠于自我也忠于任务,就是因此她走不开。

  “在想什么?”送走了客户,未明凑到山蝶的身边再度示好。

  他感觉到她明显的避着自己,而且这次的距离感更严重了,她似乎拿他当陌生人看待,虽然人仍在他身边保护着他的安全,但体内的那颗心却离开了……

  她不笑也不缠着他闹了。

  背对着他,山蝶无法不想他的谎言,她还是不懂他为何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分,而以另一种扮相与大众见面,她是他的保镖,他不应该连她都隐瞒。

  她相信成季里是知道这件事的,他情愿信任那个最有可能心怀不轨的男人也不肯相信她,她愈想愈不是滋味。

  执意转过她的身子,未明抬起她的下颚,“你最好认清事实,不管我是男人还是女人,至少我都是你的雇主,你是我的保镖就要保护我。”

  给她一个能压扁人的眼神,他被她冷漠的样子惹火了,他不要她这样的对待他。

  “没错,你说得很对,但我现在不就在保护你了吗?”那双明亮、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她是知道他不可能对她怎样,所以才一直放胆挑战他的忍耐度吗?

  “抢劫啊……抢劫……”

  一阵叫嚷声让未明转过头,只见一名少年手里抓着一个女用皮包没命的跑着,而后头一个中年妇女正气喘吁吁的追赶着,旁边有很多的人,但没有人伸出援手。

  看着向来热心的山蝶不为所动,未明很纳闷,“你不帮忙吗?”

  “她没给我任何好处,我没必要趟浑水,而且这不是我的职责所在。”

  杂沓的脚步声一点也无法惊扰缩在一旁睡觉的流浪狗,但流浪狗是卑微的,人却是这么的不同,不但有七情六欲的折磨,烦恼也比狗多得多。

  “你这么看重金钱?'  ”很讶异从她口中得到这样的答案,他不知道她是个这么势利的人,他对她是这样的不了解。

  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就像她这个样子,前一分钟说的事和后一分钟做的往往恰好相反。

  “你不也是?忙碌于工作果真能从其中得到快乐吗?我怀疑。”她不是个拜金主义者,只是现在提不起劲去帮谁,因为她自己就有一堆问题解决不了。

  “你真的不帮忙?”心软的她能对此视若无睹?他怀疑。

  已经看到码头上跑来几个年轻人帮那名妇女追抢匪了,山蝶放了心,“集鹰堂的任何一名成员都不能随意曝露身分,我对你说过了。”

  曝露自身的一部分就等于增加对手的力量,她很明白这个基本的生存法则。

  “即使路见不平也不能拔刀相助?这样的规定我不相信你能遵从。”以旁敲侧击的方式,未明希望多了解她一点。

  仿佛被他的目光困住一般,她顿感无法动弹。未明很懂她,因为她容易心软,所以袁煞从不准她接下杀人的任务,只怕她的无法狠心会坏事。

  “这是我自己的事,毋需向你报告。”她的回答几乎像是例行公事。

  他可以藏起自己的秘密,她又何需让他知道一切?颤巍巍地吸口气,山蝶竭力控制自己容易受影响的心情。

  她还是不说,未明很苦恼。平日刻意制造的疏远是为了不让她发现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但这么做也使得他丧失了很多了解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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