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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妙女郎 page 3 作者:秦君行

  为了掩饰自己不寻常的心跳速度与躁动的心绪,她弯下身捡拾报纸,动作缓慢又迟疑,本以为他会走开,怎知她的腰都酸了,视线前方的那双大脚依然没有离去的打算。

  “你直不起身了吗?”

  一道戏谑的音浪飘入她耳中,徐少艾立刻将报纸拾起,背脊挺得直直的,挑衅似的斜眄他一记。

  “谁说的!”

  唐琛几乎可以看透她脑海里打转的思绪,却不拆穿她。眼前生嫩青涩的小女人,对他而言是一种崭新的吸引。

  他首次想要一样东西,不是别人勉强他喜欢或接受,而是因他的心神受到了牵引。

  “你不是有话要告诉我吗?”

  “啊?”什么话?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她紧张得半死,满脑子都是她上回在他面前闹出的笑话,恨不得有隐形的功力,哪里还想和他说话?

  这个男人优雅如她在探索频道看到的野生豹,精敛而危险。俊帅的脸庞、挺拔健硕的体格,以及神秘高贵的气质,让周围所有男人为之失色……

  哎,莫怪她会挑上他了,这是本能啊,雌性动物在挑选伴侣时,当然会拣个最优秀的……

  等等!她……挑上他?!

  蓦地,徐少艾想起了她上回离去前留下的伏笔,心脏顿时像从嘴里跳出去一样,有三秒钟的缺氧状态。

  唐琛不打算给她机会上演失忆症,马上提醒道:“上次你说了,下次见面有话告诉我,现在,我们又见面了。”

  说着,他又轻轻一笑。他并不是爱笑的人,也或许从来不笑,但是一遇到她,他的情绪就失去了控制,她说话的样子、不说话的样子都给人一种安详可亲的感觉,让他忘了原有的脾气。

  “呃……那个……我……”徐少艾的舌头突然打了好几个死结,不知如何为她冲动下的言论善后。

  “嗯?”唐琛鼓励地对她眨眨眼。

  徐少艾差点看痴了,这个男人无疑是老天爷用来对付、收服女人的致命武器,他哪里需要施展什么魅力,光是一个微笑就摄去她的心魂了!

  她可不承认自己犯花痴,真的是这个男人太震撼人心了。

  “那个……”他的眼神教人失措,她支支吾吾,拼命想找一个适当的理由来搪塞,情急之下,指着报纸上的标题大叫——

  “对了,没错,我就是想问你知不知道米契·费雪?”

  总算找到了一个借口,她解压似的吐了口气,觉得体内的细胞肯定因此死了上千上万个。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话?”唐琛不笨,自然明白米契绝对不是她想和他谈论的话题,但还是顺势演了下去。

  “对啊……”徐少艾有些心虚,差点因为声音颤抖而露了馅,“你不知道现在全台湾都在讨论这位音乐爵土吗?”

  “略有耳闻。”

  “我最近被他的事情烦得都要失眠了!”说失眠太夸张,她是那种头一沾枕就呼呼大睡的人,就算七级地震也晃不醒她,不过最近却因为米契要住到别墅来而搞得白天神经紧绷。

  “他的事情?”唐琛心中有说不出的惊讶,目光瞅着她。

  “对啊!‘’徐少艾非常哀怨的叹气,大有博取同情之意。”你不知道……“她才想多说些米契害得她多惨,却顿时察觉他只是个陌生人,连忙住了嘴。

  老天,她在干什么?

  他没有诱导她的意思,她却主动告知私人的事情,就算他有一双笑起来会勾人的眼睛,但她的行径也太扯了吧?

  “怎么不说了?”

  “没事,反正说了你也帮不了我。”她是一代忠臣遭陷害,不得上诉。

  “你不喜欢米契·费雪吗?”唐琛试探的问。

  “两天前我才知道他这个人,怎么喜欢他?”她翘首睇着他,“你呢?你认识他吗?”

  “有点研究。”

  徐少艾似乎不怎么相信,心里却矛盾的想听听他的说法,于是问道:“我看报纸写他曾经是维也纳爱乐的成员,也是最年轻的一个,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无一不露出无法置信又妒羡的表情。维也纳爱乐这么了不起吗?”

  “我是不知道了不起如何定义,不过听说要成为维也纳爱乐的成员非常不容易,首先必须是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管弦乐团的成员,第一年是试用期,三百场歌剧演出是锻炼,一年后或者被录用为歌剧院管弦乐团的正式队员,或者被告退,再过两年,才有资格申请加入维也纳爱乐。”

  唐琛说话的音调并未有丝毫的变化,在他脸上看不到赞叹或是羡慕米契的表情。

  “那么辛苦只是有资格申请加入而已?!”徐少艾惊怪不已,“经过这些非人哉的训练换来的不是保障名额,会不会太苛了?”

  “确实很苛,但数以万计的人挤破头想进人维也纳爱乐,因为爱乐乐团里没有常任指挥,每个乐手都是乐团的主人,是他们寻找适合自己胃口的指挥,而不是让指挥来改变乐团,在爱乐里,乐手有绝对的自我与自主。”自我与自主,他多渴盼的两个词。唐琛自嘲的想。

  徐少艾听得一愣一愣的,恍若被他低沉好听的声音箝制,看

  他更是看到入神,最后不自觉地愈靠愈近,近到可以算出他的眼睫毛有几根了,幸好一阵紧急的煞车声拉回了她放纵的注视!

  心慌地镇定心绪,发现他的表情没有过大的变化,她安心了些,赶紧开口,“这么说来,米契有办法进入不是很厉害吗?”

  “不,那家伙有着得天独厚的领悟力与技巧,他没有经过任何的考验,十八岁时,维也纳爱乐便主动邀请他当客席独奏家。”

  “真……的吗?”眼睛愈瞪愈大,她用力的吞咽口水,像在听故事一般认真。

  “不只维也纳爱乐,纽约爱乐亦习请他在灌录的唱片中另外独奏一曲。”

  “他那个音乐爵士的封号,不会是因为很多人拿他当爵爷般尊敬奉承而起的吧?”每个人都想拉拢他,那个老头子岂不比各国总统还威风?

  她的联想力教唐琛一怔,闷笑在心里。没听过哪个人如此解释这个封号,她的思考模式确实异于常人。

  “音乐家如此称呼他,纯粹是他们认为放眼天下,爵士钢琴无人能出其右,没人可以弹奏得比他更撼动人心、触碰灵魂所在的位置。”

  “难怪常老师不敢得罪他……”徐少艾喃喃念着,平凡如她竟然能和一个那么不得了的人物“同居”,多少人希冀巴望的好运却分配给了她,管米契是不是老得走不动了,她应该都要与有荣焉才对。

  和个名人住一起哪,打通电话回家,说不定爸妈都要放鞭炮庆祝了。

  “上次你提到T  大,据我侧面听到的消息,米契好像答应了贵校的邀请。”

  “唉……”想想米契再看看他,徐少艾的喜悦立刻跑得无影无踪。如果米契可以年轻个三十岁,她一定心甘情愿招待他。

  “你会和他一见如故的。”唐琛意有所指的说。

  “一见如故?谁……”她会跟个老头子一见如故!抬头看见他笑得斯文,徐少艾硬是吞回所有粗鲁的咒骂。

  “你是T  大哪一系的?”

  “外文系。”

  “改天我到T  大可以去找你吗?”

  “找我?你要到T  大?!”徐少艾跳了起来,他的这句话将她脱缰的思绪全部抓了回来。

  “不欢迎吗?”

  “我……怎么会?”她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他又不是T  大的学生,没事到校园参观吗?

  事情真的好诡异,先后两次都在这家便利商店外头遇见他,幸好她不是厚脸皮的自恋女人,要不然还以为他在这边守株待兔等着她呢!

  嗯……徐少艾思绪顿了一下,突然惊吓过度地望着他。

  怎么办,才说她不是自恋狂,可是她心里真的起了这样的质疑!

  就是嘛,否则怎可能那么凑巧,他们都那么刚好遇见,一定是他每天都来这里等她,因为上回见过她后,他就对她有了好感

  “你不舒服吗?脸好像愈来愈红了。”唐琛见她蹙眉又皱鼻的,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

  “啊……”活像偷看限制级影片被逮个正着,徐少艾热红了粉嫩的脸颊。他会不会看出她不害臊的自以为是了?

  视线根本不敢瞟他,徐少艾觉得简直丢脸丢到家了。她明明不是一个忸怩的女人,为什么一碰上他,总会别扭得连她自己都嫌恶心?

  “我要回家……”吞吐了半天,她只能挤出这句话。

  “要不要我送你?”他体贴的提议。

  “不用、不用——”

  徐少艾惶惧的跳上机车,管他报纸散落一地,有了上回的教训,她的爱车已换过电瓶,就为了应付这样的紧急情况。

  迅捷发动后,咻地一声,她加速逃逸,让他站在原地被机车排放的黑烟缭绕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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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艾,我跟你说,那个米契·费雪来了!”常寺斌拖着一身年过半百的老骨头,惊魂未定地跑进活动中心附设的办公室。

  “教授,你怎么了?”徐少艾一脸纳闷,他是被狗追还是身后有鬼,喘成一副狼狈的样子。

  “少艾,听我说,等会儿米契进来,你尽量不要和他说话,他今天心情好像不怎么好。”想起那两道骇人又冰冷的眼神,他忍不住猛打哆噱。

  “教授,到底是怎么了,你干嘛怕成这样?”难不成那个钢琴家真的那么难伺候?那她岂不惨了,未来和他一起生活的人可是她耶!

  “等会儿你看到他就晓得了!”常寺斌呼了口气,伸手抹了抹额头上不争气的涔涔冷汗。

  音乐家和艺术家一样,脾气都很古怪,令人无福消受。

  “他呢?”教授都进来一会儿了,为何还不见他的人影?

  “常老师正带着他从明诚楼过来,我怕你被他的冷酷吓到,所以先跑来通知一声。”

  “他到明诚楼做什么?”明诚楼是T  大外文系的专属大楼,除了一至四年缉的外文系教室外,视听教室也在那儿。

  “我也不知道,常老师说他踏进校门的第一个要求便是参观我们学校的外文系。”

  “他有病啊,应该先去听交响乐团的练习吧?”徐少艾一头雾水,抓不准音乐家的思路与行径。

  “大概是听说T  大外文系的风评不错吧。”身为外文系的教授之一,常寺斌忍不住自吹自擂,将米契·费雪绕了外文系一圈后,脸色愈见阴沉的这一段跳过省略。

  闻言,徐少艾差点将今天中午吃的便当吐出来。啐,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对了,少艾……”自我吹捧的话说完了,心情又蔼回原点,反复犹豫了片刻,常寺斌仍旧决定据实以告,“老实说,米契的脾气……有点难以捉摸,所以请你多忍让了。”

  他说得十分委婉,至于实际情形怎样,他只能说——刚刚的情况,在场的个个心惊胆颤。

  明明知道她是T  大和弟弟的救星,他们只能靠她了,他不该说这些教她心生畏怕的话,因为她极有可能临时退缩,拒绝他们的请求……可是他又不希望欺骗她,让无辜的她去得罪冒犯米契。

  “教授,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吗?”徐少艾一肚子的苦怨。

  他们先是将她送上船,当船驶至大海中央时,才让她知道船身破了洞,他们想要她怎么办,弃船跳海吗?

  她不敢的,她又不会游泳,宁可继续待在船上,等待十分渺茫的生机。

  常寺斌欲开口平抚她的怨气,耳边就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探头出去一看,“啊,米契来了!”

  他赶忙退了几步,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看傻了徐少艾的眼。

  她心里还在想这个真人不露相的米契·费雪究竟是怎样三头六臂的人物,居然让自视甚高的常教授如此卑怯,那厢自门口走进的人立刻给了她答案。

  “他……你……”徐少艾回首看了常教授一眼,见他的头不知何时已经垂得低低的,于是又将视线调回那个将门框填得满满的颀长身躯。

  “费雪先生,这位就是我刚才向你提起的徐少艾助教……如果你不接受敝校的住宿安排,我们可以再商量……”常寺礼好歹也是国内喊得出名号的音乐家,可在这个后生晚辈面前,气势却硬生生削短了好几截。

  “谁说我不答应了?”

  米契抛了个冻彻心扉的眼神给他。

  他讨厌备受控制的生活,厌恶什么事情都得照着计划来,嫌弃这些阿谀奉承的嘴脸,然而,倘若他们安排的住处是与她一起,他很乐意接受。

  “啊?”常寺礼措手不及的瞪大眼睛。怎么和刚才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才四十七,身体算是健壮,应该没有健忘症吧?他明明记得方才和米契谈起学校的盛情美意时,他是一脸的鄙夷不屑,眼神明白的表示不需要……怎么才换个场地,态度完全不同了?

  为了手足之情,常寺斌甘冒被冰霜封冻的威胁,跳出来打圆场,“费雪先生,你误会了,舍弟的意思是怕你还是比较习惯饭店有人服务的便利——”

  “我有手有脚,不需要谁来服务张罗。”

  他冷冷地撂下话,眸光移至徐少艾身上时,敛去寒意,不自觉的温暖许多。

  “嗨。”

  微微扬起了嘴角,他向她打招呼。

  常家两兄弟霎时面面相觑,无法置信他们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

  那是笑吧?视线在空中相交,常寺礼无声的问着办公室内侧的哥哥。

  我又没见过他笑的样子,怎么知道?常寺斌亦惊愕不已,以眼神回答了他的疑问。

  “这么说费雪先生是答应敝校的安排,来台三个月的食宿问题愿意信任徐助教的款待了?”常寺礼小心翼翼的问。

  米契有些不耐烦的点头,“我想先和徐助教互相认识一下,你们方便给我们一点私人的空间吗?”

  “当然、当然……”

  发现这位难缠的贵客对待徐少艾的态度似乎客气了些,两名老男人落得轻松的将重责大任交予她,争先恐后的离开这座冰库。

  第二章

  “你什么都先别说,我先问你。”徐少艾一待办公室只剩两名当事人,立刻冲至他面前。

  “好啊。”柔嫩的肌肤,水汪汪的眼,不论怎么看都是未满二十的少女模样,不像是个二十四岁的成熟女人。

  难怪他在外文系各年级的上课教室遍寻不着她的芳踪,原来她是个助教,不是学生。

  “你就是米契·费雪?”徐少艾拍了拍额际,一副尚未自惊吓中恢复的样子。

  “如假包换,不过我比较喜欢你叫我唐琛,这是我的中文名字。”他神色自若的说,和她的震惊相较,他的情绪控制自如。

  “你是中国人?”

  “怎么,看不出来吗?”唐琛很能欣赏她的每一个表情,在他眼中,不管哪一面的她,都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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