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她的执着究竟换回了什么?
史恩漠视她幽然的眼瞳,离开床铺,“对了,你不必害怕我会在你身上留下任何证据,现在台湾应该也有贩卖欢爱过后七十二小时内服用有效的避孕药吧?等一会儿上班前先绕到药局去买来吃。”他赤裸着身子走到房门,“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的不是钱,但我怕你更贪心,图的是琼斯少总裁夫人的地位。”
“我没有……”他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抹黑她?
“随你怎么为自己辩解了。我还想再睡几个钟头,先回客房了,至于你这只占了雀巢的鸠,就暂时放你自由活动了!”
史恩离去后,宋菱舞将自己埋在棉被里,放肆的宣泄。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我从来都没有那样的念头……”
少总裁夫人,那个名讳太遥远了,与她是天地之隔,她怎敢不掂自己的斤两就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梦……
第七章
宋萲舞下了楼,看到罗丝正在拖地,忙不迭地卷起袖子,“罗丝,我来帮你的忙。”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罗丝笑着感谢她的好意,“难得星期假日休息,你就好好享受一下轻松的生活吧!”
“那你呢?我怎么看你从星期一忙到星期天,没有一刻好好坐下来休息过?”
她的关心让罗丝心头暖烘烘的,“我这个人天生劳碌命,静不下来,没有活动筋骨全身会不自在。”
“罗丝,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喔,其实我和你一样耶,所以让我帮你吧!”宋萲舞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取走了她手中的拖把。“而且我等一会儿还有采访,不算真正休假喔!”
“你啊!”罗丝笑睨着她,她顽皮可爱的一面教她的心悸动不已。
雪儿难得有此活泼的样子,她想是因为少爷和丹尼
尔出外办事不在家的缘故吧,所以她较能放得开。
其实罗丝看得出雪儿对少爷的情意,因为她的表现是那么的明显。虽然罗丝从没问过她是何时喜欢上少爷的,但多少可以猜到,她曾经是少爷的歌迷,以至于对他的爱好无一不晓。
少爷需要一个人将他从堕落的世界里拉回来,她一直以为雪儿的出现可以拯救他寂寞的灵魂,却没想到他总是对雪儿恶言相向。她不晓得在美国向来冷漠寡言的少爷,来到台湾后怎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罗丝,我们就分工合作吧,我负责打扫这里,你去忙别的事情。”宋萲舞径自做着打扫工作。
“我也没其他的事情可忙了,现在整幢别墅除了少爷的房间外,其他的相信都是一尘不染了!”
“他的房间我每天都会整理,不乱的……”宋萲舞觉得很难为情,因为说这句话的同时,一并承认了自己目前在哪个地方落脚。就算她和史恩的关系罗丝早已知晓,但她还是难掩羞耻。
“雪儿,我说的不是主卧室,而是三楼的那个房间。”罗丝直至这一刻才明白,原来她还不晓得那个房间的存在。
“史恩的房间不也在二楼吗?”宋萲舞被搞糊涂了。
“那是他睡觉的地方。”罗丝就此打住,不愿多说。三楼那个房间里藏有什么秘密她不晓得,但直觉告诉她,事实会伤害雪儿。
“那三楼的房间用来做什么?”瞧出罗丝有难言之隐,宋萲舞却仍不肯打退堂鼓,直要问出答案。
“雪儿……”
“罗丝,告诉我,求你!”那个房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地位与重要性,为什么罗丝拼命想隐瞒?
“那个房间是个禁地,除了少爷之外没有人可以进去。在美国的家中也有一个,就在少爷的房间隔壁,而打从有那个房间开始,打扫、整理都是少爷自己负责,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宋萲舞愈听,心里愈是不安,“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史恩又在里面做什么?难道是商业机密?”
“我也不知道。”罗丝只能给她这样的答案,“在美国的时候,少爷每天至少会在那个房间待上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脸色总是更加阴冷。现在来台湾了,虽然那个房间还是禁地,但少爷好象比较少进去了。”
“罗丝,你开门让我进去好吗?”
她的回答让宋萲舞觉得那个房间之所以成为禁地,绝不是因为里头真藏有什么商业机密,而是有很多很多史恩的秘密。
她有种感觉,一旦那道门开启了,那么她就可以更了解史恩了。
“雪儿,不用我开,你自己也打得开,那道房门从来就没有上锁,少爷严格禁止了,根本没有人敢以身试法。我知道你很好奇,但听我的话,不要尝试去挑起少爷的怒火,那是很吓人的。”
她记得有一次,琼斯家新来一个帮忙打扫的女佣,她不过因为在那个房门门口多站了几秒钟,就被少爷以怀有不轨企图的名义辞退了。
自此,大家能离那块禁地多远,就尽量保持距离。
“罗丝,对不起,我突然想起待会儿的采访稿还没拟好,先回房间去准备了,改天再帮你的忙。”她明白自己无法坐视这个疑问不管,对罗丝投以抱歉的一笑后,找一个理由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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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做贼心虚,宋萲舞惶恐的眼神再次确定楼下是安静的以后,颤巍巍的手方敢握住门把,然后徐缓地转动。
在门开启的瞬间,她合眼努力调匀自己的呼吸,想压下心底那股莫名的慌乱。
而当她睁开眼睛之际,映人眼帘的就是房间落地窗上的几个字,霎时模糊的她的视线,轰掉了她所有的思绪,恍若被推入万丈深渊。
罗伦&温蒂
她不愿相信地眨了眨眼,但收回来的视线地告诉她,她没有看错。
她看到罗伦和温蒂的名字,以红玫瑰的花瓣拼凑而成,外围圈以香槟色的纸玫瑰,放在一开门就看得到的落地窗上。
整间房间完全采粉色调——注意的粉红色床单、优雅的粉红色窗帘、可爱的粉红色梳妆台——所有的所有,皆是粉红色。
宋萲舞乍时听到心碎的声音,她不用想也无需妄自臆测,就可以清楚的知道这个房间是为谁而准备,知道为什么史恩每次从这个房间出去总是不开心,知道他为什么禁止外人踏人一步。
因为这里是他与昔日女友的天堂,他在这儿凭吊她,在这儿怀念与她的过往。
一切的一切从未改变,粉红色的温蒂的最爱,所以他用这个颜色来布置整个房间:温蒂是罗伦的最爱,所以他用尽所有的心思留住她的美。
七年了,他对温蒂从未忘怀,不管他到哪儿,她都在。而同样的七年,她对他的心意未曾因为当年的讪笑而动摇,无论他到哪儿去,她的心都在他身上。
原来任凭她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无功的……
“少爷,雪儿不可能上三楼,她出去了……”罗丝惊恐的想阻止少爷上楼,当她告诉少爷,雪儿在房间里拟采访稿,而少爷回她一句房间没人时,她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那个女孩犯了少爷的禁忌。
“雪儿出去了,那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史恩上了三楼,看到贴靠在房门上咬着下唇、眼角不停滑下泪水的宋萲舞,气得上前将她拉离他的禁地。“你好大胆,谁准你上来的?”
“少爷……”罗丝被他的火爆吓坏了。当她也看到房内的两个名字后,终于明白这儿为何会成为禁地,也恍然大悟为何雪儿像失了心般的颓丧。
“下去!”史恩回头对管家狂吼。
知道自己无法在少爷盛怒时挽救雪儿,罗丝认命地下楼。她只能祈祷老天爷不要让少爷将这个专情又多情的女人给伤得体无完肤。
“你给我说话啊,你凭什么开这道门?”史恩拼命摇晃着意识已游离、眼神涣散的宋萲舞,双眼被怒气烧得火红。
他觉得仿佛让人闯进内心深处般的困窘,透明得让人一目了然,“你有没有破坏什么东西?女人的嫉妒心是最恐怖的,你马上给我搬回家去,我不要再看到你!”
“既然你还想着温蒂,心里还有她,为什么你要让自己的身体背叛她,和我做爱?”
宋萲舞几近绝望地问道。他的指控像是一条利鞭,
字字句句都鞭笞着她的灵魂。
“少把自己想得那么了不起,你怎比得上她?男人都是情欲的动物,身心可以自由无碍地分离。我和你做爱只是发泄,当时心里想的全是温蒂的模样,你只是一具被利用的肉体罢了!”
史恩沙哑的声音更加强了暴力一触即发的可能性,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恨意已让他不带一丝人气。他的指尖因巨大的愤怒,死命地往她的肩头按压而不自知。
宋萲舞吃痛,却忍了下来,只觉得自己就像被狠狠砍了一刀,就快不支倒地。
“身为一个情妇,我只能在床上渴求你的心,为什么你连这点希望也不留给我,还要用话如此伤我?”挫折感愈来愈深,加上一股无力感冲击着她,她挣扎着不让自己把脸埋在手里。
那是一种刻蚀人心的折磨,将她的身心及灵魂,啃噬得面目全非。
“事实总是伤人,你不晓得吗?”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对映着房内的粉红,史恩突然觉得房内的色调好刺眼。
“我连说爱你的机会都没有吗?”希望是那么的微乎其微,宋萲舞不知道除了今天,她还有什么机会能对他坦白自己的心意……
或许毋需言语,他已感觉到了吧?她是全世界最无法拒绝他的要求的女人,他如果愿意相信,她更敢保证自己对他的爱绝对比温蒂还要多。但说这些有用吗?
闻言,史恩的心猛地震了一下,但仍不着痕迹的收摄心神,“我只知道我的生命里容不下另一个女人,如果能够接受,我仍不认为会是你。”
宋萲舞的身子因抽搐而颤动,每当他用那双奇特的蓝眸盯着她,她就忍不住全身颤抖,仿佛连脑子也在一瞬间结冻。
“为什么?我不介意你的心里仍惦记着温蒂,不介意活在她的阴影下,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好爱你……”
她情绪彻底崩溃,瘫靠在他胸前大哭起来。
“你不介意我介意,现在给我下楼去!”
被她浸湿的衬衫紧贴在史恩的胸口上,渗透进他的心,威胁着要冲淡他体内复仇的血液,他像推开什么烫手山芋似的,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
这么清楚的动作回应,宋萲舞懂了,“对不起,我打扰你们了。”她微微朝他及房间内点了个头,默然离去。
“雪儿……呃,你要去采访了吗?”被罗丝拦在楼梯口的丹尼尔看到等待的女人下楼,急着想问话,却在惊见她的眼泪后微微一愣,但仍没忘记自己下午的工作。
宋萲舞抹去眼泪,似乎有些惊讶他知道自己的行程,她记得只和罗丝提起过。“嗯,我先回房整理一些资料。”
“我开车送你去。”
“为什么?台北的路你又不熟,我还是自己搭计程车去好了,谢谢你。”宋萲舞不明白琼斯集团的总裁助理为何自愿当她的司机。
“放心好了,不是我开车,是司机开的车,绝对不会迷路。”觉得她哭泣的脸太悲伤,丹尼尔努力想逗她开心。
“可是你下午没有工作吗?史恩他——”
“陪你去采访就是总裁交代给我的工作,他要我去观察一下台湾人的谈吐风度如何,回来向他报告。”丹尼尔依着总裁的话完整地叙述了一次。
今早他按照几天以来的习惯向总裁报告雪儿的行程,听到她下午有个采访,而且采访对象是素有台湾企业界老色狼之称的大老板之后,总裁便要他跟去,说什么和己知彼,百战百胜。但他实在想不出来,那个老色狼有什么谈吐风度需要他来观察?
先前雪儿也访问了不少修禅学佛的企业家,那时总裁却没要他去学习人家的气度,他实在想不透。
“是吗?”宋菱舞听完他的说辞,掩不住脸上失望的表情?
是啊,他怎么可能担心她,为她的安全忧虑?他为的还是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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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容涛看到坐在客厅的女儿,先是惊讶,而后愤怒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爸,这里……不是我家吗?”他冷峻的眸光逼得宋萲舞起了一阵寒颤,更纳闷为何自己的父亲会对她说这种话?他的语气像在指责她不该回家似的,“你现在不是该在柏翠山庄,待在史恩·琼斯的身边吗?”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惹火了宋容涛,她知不知道他对这件事的成败抱持着多大的期待!
“史恩赶我回来——”
“他赶你回来,你就回来,他要你去死,你死不死?”如果他爱我,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即使是死。宋萲舞郁苦的想。
“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了,总之你现在就给我回去,就算是死皮赖脸也要待着不走。”
“爸——”宋萲舞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象突然被安排一出舞台剧中,而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出戏在演什么。
她不懂她的父亲为何坚持要她当史恩的情妇,这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别叫我,除非你回去。”
“可是他已经不要我了——”
“那你更要将他的心给留住,让他对你爱得无法自拔,不但要收服他的人,连他的心也要留住。”
“我说过,那是不可能的。”如此的相逼,教宋萲舞负荷不了,她若是有那样的魅力,就毋需独自饮泣!
“不可能你也要让它变成可能,我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明不明白?”气火攻心,宋容涛狂吼,将沙发上的抱枕一个个摔在地上。
“什么希望?”
“事到如今我就老实告诉你吧,你的姐姐是史恩害死的,不,该说是罗伦·诺顿。”
忆起心痛的过往,宋容涛愤恨地抡紧拳头,
“七年前我派了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到美国去追踪罗伦女朋友的消息,我料准那个与他一起同游佛罗里达的温蒂肯定就是他的女朋友,所以押下大赌注,打算拍下两人更亲密的合照,抢个大独家。谁知罗伦竟在原本预订离美日的前一天就到台湾来,你姐姐扑了个空,什么证据也没拍到,只好将希望放在温蒂那里,想从她那里找出两人交往的蛛丝马迹,结果……”
“结果因为一场调整追逐,姐姐发生车祸死了。”经他这么一提,宋萲舞混乱的思绪终于整理出一个清晰的答案。
他让她记起七年前那一场车祸。她的一位美国友人曾怀疑车祸死亡的温蒂即是罗伦的女朋友,因为红透半天边的罗伦·诺顿在这场车祸发生的隔天,马上离开台湾,就此消失在歌坛,敲定的通告一个也没上,更没有人知道他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