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吗？不！这还不够惨。”
“不要说了。”他已经知道故事中的女孩是谁了。他抱着她。“不要再想了。”
李律仪推开他。
“有一天，父亲告诉女孩，她必须嫁人，嫁给父亲指定的人选，因为那个人会付一大笔钱给他。女孩求父亲不要把她嫁出去，她会更努力赚钱、更加的听话，但是没有用，女孩的父亲执意要她嫁。她逃过、躲过……但是只得到满身的伤痕。”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她的身上，却拂不去她身上浓浓的悲凉。
“终于，女孩出嫁了，嫁给一个大她十多岁的人，女孩完全认命了，屈服在不再美好的命运，她只能顺着情势活着。但是……才嫁过去的第一天女孩就被痛打一顿，因为新婚之夜她没有落红。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她被冠上不贞的罪名，而女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没有落红？为什么会被打？她全都不清楚，她只知道她的一辈子完了。”
王书文全然愣住了，那是怎样的生活呀……
李律仪吸吸鼻子，继续往下说：
“就因为那一晚，女孩……怀孕了，但是女孩的丈夫不相信孩子是他的，他要女孩把孩子拿掉，女孩不肯，他气得把女孩打的奄奄一息，等到女孩醒来之后人已经在医院里，孩子没有了，那个人也不要她了。那个人要求女孩的父亲把钱退还给他，父亲气得把女孩赶出家门，他要女孩自己想办法还钱。”
她转过身，淡然地看着王书文。
“这样的我，你还要吗？”她睁大眼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王书文还处在震惊中，对于她的问话全然不觉。
李律仪见他没有反应，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她早知道像她这样的人只适合独活！她转身就跑，不想再见到王书文。
王书文回过神见李律仪伤心地跑开，他急得大喊：“律仪，快停下来，危险！”他在她的后面追着，见到马路上有车辆疾驶而来，他害怕得加快脚步。
突然，“碰”的一声，李律仪瞬间瘫软地躺在马路上。
“律仪——”王书文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李律仪被一辆反应不及的车撞上。“律仪，醒醒！你快醒醒！”他抱着她虚弱的身子，抬头慌张的大喊。“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他抱着她，不停地在她的耳边轻语。
“律仪——我爱你，我爱你呀！别离开我的身边，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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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书文呆坐在医院手术室外的长廊。他想着李律仪说的故事，这个故事太震撼了，原来他最爱的女人在没有他的日子里过着极度悲惨的生活，这让他痛心不已。
他开始恨起老天爷为什么让他这么晚才找到她，为什么要让她承受那么多苦痛。他的眼泪无法控制的流下来，为李律仪，也为他自己。
走廊上响起一阵急奔脚步声。
施冠翎带着杨辰辰跑了过来，她们一接到消息就立刻赶来。
“学长，律仪现在怎么了？”
王书文还来不及回答，又传来了喊叫声。
“儿子，我的媳妇怎么了？”王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她还在手术室里。”他失了魂似的喃喃说着。
“怎么会出车祸呢？那宝宝怎么办？”杨辰辰担心的低语。
什么？她在说些什么？王书文激动地站起来，双手抓着杨辰辰的手臂。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施冠翎走过去拉开他。“律仪怀孕了。”
怀孕了！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她不说呢？闻言，他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王母蹲下来轻拍儿子的背。“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听话。”
经过一段漫长的等待，长廊里静的可怕，空气中弥漫着悲意。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群人推着一张病床走出来，长廊外的人们一拥而上。
“律仪，睁开眼看看我！”王书文慌乱的跟在病床边呼唤。
“对不起，伤患需要休息，请你们小声点。”一名医护人员出声阻止他。
施冠翎看到手术医生，靠过去问清楚状况。“医生，请问她的情况还好吗？”
“没什么事了，脚骨骨折外加轻微脑震荡，我在她的脚骨里打上钢钉，只要好好的休养和复健就会没事了。”
“那孩子呢？”杨辰辰插嘴问。
“也没事，孩子的生命力很强盛，像是要紧跟着妈妈一样。”医生笑着回答。
“太好了，对不对？”杨辰辰感动得红了眼眶。
“对呀！太好了！”
施冠翎拉着杨辰辰走回病房报告消息。
“学长，医生说律仪没事了，她的脚只要好好休息及复健就会复原。”
“对呀！连宝宝也没事哦！”
王书文这才松了一口气。他靠在李律仪的耳旁轻声告诉她：“律仪，你要快醒来，等你醒来了，我一定要马上娶你回家，不再让你受苦。”
“医生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会醒来？”王母关心地问。
“没有，不过王妈妈你不要担心了，律仪一定很快会醒的。”
王书文站起来扶着母亲。“妈，你跟冠翎她们先回去吧。”
“可是……”王母回望着病床上的李律仪。
“回去吧。”
她点点头。“好吧。我明天煮一些东西过来给她。”
“冠翎，我妈就麻烦你了。”
“别那么说。我们明天再过来。”
她们三个人疲惫的缓步离开，留下王书文一个人陪伴着李律仪。
仍在睡梦中的李律仪看起来很平静，仿佛一切的伤痛都已远离她……
第十章
“杨辰辰，你要闹脾气闹到什么时候？”康承志跟在杨辰辰的后面团团转。哼！讨厌。她高傲地仰头略过他。
“喂！我要生气了。”他不耐的放话了。可恶！为了一件小事跟他闹什么脾气！他的忍耐快超过极限了！今天一整天下来见到她的人却碰不得她，因为她还在生气，而他却该死的想念她身上的香味，非常想。
“你以为你生气我就会怕你，讨厌！”她生气的一跺脚后回到自己的位子。又讨厌，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了，可不可以换一个词？他叹口气，走回办公室。在经过施冠翎的前面时他停了下来。“你们今天会去医院吗？”
“下班的时候要过去。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他点头。“老板兼同事，当然要去喽！”其实他还满欣赏李律仪的，就是因为欣赏她才会常常找她麻烦。
“好，那下班大家一起去。”
他打个手势表示收到，然后颓然的回自己的办公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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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到底决定好了吗？”施冠翎头痛地看着康承志及杨辰辰，他们两人已经僵持了十分钟之久。杨辰辰要搭施冠翎的车去医院，而康承志则坚持要开车载杨辰辰。
对于眼前的状况，施冠翎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他们闹脾气不看时间，好笑的是她发现人跟人相处久了真的会彼此同化，杨辰辰以前的脾气没那么硬，看来康承志把她调教的有个性多了。至于康承志则变的柔软多了，如果杨辰辰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他早就翻脸走人，而现在他竟然只是站在杨辰辰面前跟她大眼瞪小眼，呵呵——好玩！
康承志叹一口气，脸上显现无奈，退一步地结束僵持。施冠翎在一旁高兴得差点鼓掌叫好。
“冠翎，你载她过去，我自己开车。”
才说完，杨辰辰就扯着施冠翎走人，而康承志则是气得踱步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你们还要吵多久？”施冠翎问。
“我……我才没有跟他吵，是他自己在发神经。”其实她自己也很不好受，早就习惯康承志每天腻在她身边嘘寒问暖，现在变成这样的对峙状态，她也觉得很烦。
“如果他跟你道歉呢？”
“考虑，考虑。”
真大牌！“你小心惹毛他，他会整人哦！”
“我才不怕他。”当然不怕，因为他才不会整她。杨辰辰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真搞不懂你。”施冠翎停好车。“到了，下车！”
“我们快走，说不定律仪姐已经醒来了。”杨辰辰在一旁急得跳脚。
“等等承志，他不知道病房在哪里。”
杨辰辰不耐烦地翻一下白眼。
一看到不远处的康承志正慢慢晃过来，杨辰辰急得跑过去拉着他的手就跑。“你快点可不可以，好慢喔！”她抱怨着。
“又没人理我，走那么快做什么。”他低喃。
杨辰辰当作没听见。哼！要是不理你，早就一脚把你踹开了。“冠翎姐，我们快走。”杨辰辰一手拖着一个直往医院里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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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依旧愁云惨雾一片。
“怎么了，还没醒吗？”施冠翎担心地问。
王书文僵硬的摇摇头。他看起来累极了，两眼无神，表情木然。“医生怎么说？”康承志也皱起眉头。
“说什么要再会诊，我也不懂。”王母坐在病床的另一边，紧握着李律仪的手。
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需要会诊的话，看样子李律仪不会那么快醒。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李律仪陷入昏迷？
“学长，你先回去梳洗休息一下再过来吧，你看起来很糟糕。”担心地看向王书文。
王书文还是摇头。
“这样下去你会倒的，律仪需要你。”施冠翎口气严厉地说。王书文叹一口气，站了起来。他明白李律仪需要他，他必须保持好体力来照顾她。
“你会在这里吧？”他问施冠翎。
“我会，你放心。”她转过头看向康承志。“承志，你载他们回去吧。辰辰，你也回去。”
“好，走吧。”
王书文依依不舍地回过头看着李律仪，不放心地再交代一次：“帮我照顾她。”施冠翎轻点头。
看着床上的李律仪，施冠翎很难相信她现在是受伤的病患，她就像是安稳的睡着了，表情平静安详，像正在做美梦。
施冠翎轻抚她愈来愈纤细的手。“律仪，快醒来吧！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在担心你？”
“病人的先生回去了吗？”门口传来一阵斯文的嗓音。
施冠翎回过头去，是一位年轻医生。“他回去休息一下，等一下会再过来。”医生了解的点点头。他走过来查看一下病人。“我们安排了医生等一下过来会诊。”
“喔。”她点头。“她早该醒了对不对？”她问。
“是早该醒了。”
“你知道原因吗？”
他摇摇头。“等一下让会诊的医生告诉你吧。”说完，他转身走出去。施冠翎心里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她仔细盯着李律仪，想在她的脸上找寻一丝线索。
“你不想回来吗？”她靠在她的耳边轻声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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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来了几个医生，他们一一查看过李律仪后，站在一旁讨论着。
施冠翎凝神静听他们的讨论。
王书文匆匆走了进来。“怎么样了？”
施冠翎吓了一跳。“你怎么那么快又来了？”她看他只是洗个澡而已。“你应该睡一下。”
王书文定睛看着那群医生。“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在讨论律仪的情况。骨科、脑科、神经科……该到的科目都到了，他们也还不知道原因。”她一摊手，表示无奈。
“不知道？他们不可以不知道！”他激动的冲过去。“请你们告诉我，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他咬牙切齿的，神情激愤。
“先生，请你先冷静下来。”两名医生架住他。“我们检查过了，她的身体状况一切OK，所以……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她会持续昏迷。”
“学长，你先冷静下来。”施冠翎把王书文拉到一边去。“对不起，医生。”她先向医生道歉后才坐到王书文的身边。
施冠翎想了想，决定开口。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那一天……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那一天是什么原因让律仪……失控？”
王书文痛苦地扯着自己的头发。“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注意到她的情况，她的神情是那么的痛苦，我应该跟紧她的。”
“你不要这样！告诉我，你们谈了些什么？”她怀疑地看着他。“你……你不想要孩子吗？”
“我不知道她怀孕了，从头到尾她都瞒着我。”他站起来离开床边。“她告诉我她以前的事，很……痛苦的事。”
王书文拉着施冠翎到走廊，他不想让李律仪再次听到这些伤心的过往。他简单地说完她的故事。“就这样。”
施冠翎摇摇头，闭上眼叹一口气。多么可怕的过往，原来在她坚强的外表下是一颗缝缝补补过的心。
施冠翎突然领悟了些什么，她站起来在走廊上来回的走动。“学长，一定还有别的事让她……失控才对。”她停了下来，笃定地说。“什么意思？”
“以前那些事早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她才不会被那些事打倒，毕竟她已经成长了，不是从前那个软弱的女人了，你懂吗？”施冠翎看着王书文。“她现在最在乎的只有你，只有你伤得了她。”
王书文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冲回病床边，紧握李律仪的手。
“你以为我不爱你吗？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爱你？”他靠在她的耳边不停宣示。“快醒来！快醒来亲耳听我说爱你！”
三天后——
“她再不醒来，肚子里的孩子会保不住。”
一听到医生的话。病房里更加的愁云惨雾了。
王书文形容憔悴的坐在病床边，他已经瘦了一大圈。
“她会醒的！”
她一定会醒来听他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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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今天天气好清爽——啦——”
李律仪睁开双眼看向四周。谁在唱歌？她站起来四处张望。
她看到了，远远的另一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她好奇地走过去。
是一个好美丽的小女孩！
“啦——啦——啦——”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她走到小女孩的面前蹲下来与她对视。
“那你又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小女孩反问。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再次看向四周。什么东西都没有，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定下心神，转头看向小女孩。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她轻抚小女孩的脸庞，这张美丽的小脸蛋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我妈妈不要我了，我妈妈也不要爸爸了。”她眼睛一红，掉下珍珠般的眼泪。
“喔！天啊！怎会有人不要你这个美丽的小东西呢？”她用手抹去小女孩脸上的泪水。“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摇摇头。“我不知道！”突然，她转过头看向远处。“爸爸在哭了。”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不哭！不哭！”她轻拍小女孩的背，她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