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教皇古堡俯瞰隆河与亚维侬断桥,并拉着她到街上寻找喜爱的小纪念品,热心地为她挑选好几件精致而又典雅的印染花布,而这,正是当地最著名的手工艺品。
看着他玩兴不减,天天带着她不停计划着下一个目的地,风絮悠不禁有种迷蒙的错觉。
总觉得,身旁的男人和过去印象中的大为不同� �
仿佛是换了个人似的,若让那些商界人土看见商场上知名的优雅贵公子居然也有这么热情体贴的举动出现,怕不吓坏一大票人才怪!
“今天我们的行程就以普罗旺斯周边的小城市为主好了。”他取出今日的行程表,上头只简简单单地写了几个地名。
为丁能够随性地玩遍喜爱的景点,齐扬天向来不做太多的规划,一切顺着心意就好。
而这也让两人享受到了极为轻松自在的假期。
“像亚耳其实也称得上是普罗旺斯的精华之地,当年梵谷即是在那里创作出举世闻名的‘向日葵’,我们今日正好去瞻仰一下那片属于普罗旺斯土地上的灿烂阳光,和近来最热门的薰衣草田!”齐扬天低沉好听的男性嗓音自她身旁响起。
风絮悠依言点了点头,唇畔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满心期待着即将看见的美景,心底却又不禁升起一股疑惑。
为什么……他这几日安排的行程,竟是如此的熟悉?
似乎都与她父母过去来法国所热爱的景点相仿,这让风絮悠由初时的意外,渐渐转为怀疑与不对劲。
难道说,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吗?
她在心底猜测着,却不愿向他提出疑惑,因为关于她父母的事,他知道的愈少愈好,以免……
心中蓦然一紧,她猛然甩甩头,想挥去脑海中那种不安的预感。
她怎么也不希望见他受到伤害!
当初选上他,不顾一切地要齐扬天成为自己的丈夫,除了是看上他有助于自己巩固势力、调查真相的背景实力外,有一方面也是因为——
其实,早在很久很久以前,风絮悠就对商场上人称优雅贵公子的齐扬天倾心了!
听着由别人口中传出,他所作的每一个决策、每一项谋略、甚至是竞争激烈商场上的每一场“战役”,都教她钦佩向往不已。
赞叹着怎会有人能用如此巧妙的手腕、超然的智慧与卓越的领导能力,在这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悠游自得?
仿佛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间,却仍是维持着一派优雅尊荣的古典贵族形象,就连过去曾败在齐扬天手下的敌对企业家,都只能摇头叹息自己的无能,而他却完全不因此落人奸险狡诈之流。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自己家族内丑恶的遗产纷争,会将无辜的他牵连进来。
父母的死因,由她和哥哥暗地来着手进行调查就可以,他千万别也卷入这场危险的纷争里头。
“怎么了?你的脸色有点苍白,是昨晚睡得不好吗?”
边开车边分神关注她小脸上的表情,齐扬天温和的嗓音自一旁响起。
“啊!没……我、我睡得很好。”
风絮悠急急摇首应道,粉颊却因想起这几日两人共度的夜晚,不争气地微微泛起红霞。
自结婚那日开始,虽然他与她每晚都同住一间房,但时至今日,齐扬天却始终不曾碰过她的身子,夜晚也没有向她示爱的挑情举动,反而总是十分守礼又君子地待她。
就算两人同睡在一张大床上,他也从未逾矩,这不禁让风絮悠感到疑惑,却莫名地感到安心。
因为即使当初一心想嫁给他,心里也早已有准备,在婚后将要履行的夫妻义务,但风絮悠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年方二十二的年轻女孩,真要面对此事时,却不若想象中的大胆。
回想刚开始的几个晚上,她还因太过紧张而直盯着他沉睡的俊帅脸庞,怎么也睡不着觉呢!
不过,最近大概是齐扬天的君子风度让她感到安心,加上已经习惯了他的息气与存在,身旁有他的陪伴,风絮悠这几日可是夜夜睡得香甜安稳,不复初时的紧张情绪。
好几次天亮时,她还羞赧地发现,自己竟紧偎在身旁男人的怀中醒来。
而他,仅是以一双深幽难测的眸子在视着她,教她怎么能不红透双颊,心儿怦怦疾跳如擂鼓。
“你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风絮悠急窘地抬手拍拍小脸,想恢复气色,疏不知自己的一张俏脸早因方才脑中的胡思乱想而嫣红一片。
“哦?是吗?那就好!”
悄悄瞥了眼身旁红透粉颈的小女人,齐扬天语带玩味地在心底笑着,却小心的没让她发现。
这个容易逗弄的生涩小女人啊!
看似精明的表相下是个不折不扣的清纯小姑娘,看来,自己是好运地接到白天上掉下来的瑰宝了!
第五章
结束一日的行程,齐扬天依计划带着风絮悠游遍亚耳各处的明媚风光。
他们欣赏过如同铺满紫色地毯并芬芳醉人的薰衣草原,也见识到当年让梵谷燃烧起生命火焰创作出举世名作的向日葵花田。
法国的夏日,黑夜来得晚。
就像现在,虽然已经是晚间八点多,天色却依旧明亮,大概还要等上一个小时,黑夜才会悄悄地降临。
坐在回程的车上,一路欣赏着窗外多变化的异国风景,直到现在,风絮悠一闭上眼,仿佛都还能闻得到薰衣草那略带薄荷味的醉人芳香、看见遍野闪耀着金黄色光辉的向日葵花。
“喜欢今天所看到的吗?”
看着身旁的小女人难得露出全然放松的满足神情,齐扬天眼底满是爱怜地轻声问道。
前些日子,真是苦了她!
齐扬天并不否认,会放下繁重的公事带着新婚妻子跑来法国渡假,其实是不忍心看着风絮悠这般虐待自己。
从大武那里调查来的资料,让他不忍心放她一个人,在那样险恶的家族纷争中,独力面对一群豺狼般的贪婪亲戚。
她不过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女孩,不该有这么多烦恼和忧愁!
像风絮悠这样一个孤独却又坚强的女孩,教齐扬天自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保护欲。
现在,不论她是怎么看待这件婚事,对他来说,他都会负起一切丈夫应尽的责任,守护着她!
“真没想到,向日葵花田是这么的壮观,我从来不知道一片花海居然能汇集成如此雄伟的景色!”
她开心地对他笑着,明媚娇柔的容颜竟让齐扬天在这一劾发觉,身旁小女人的笑意竟比遍野的向日葵花,更教人感到灿烂夺目!
轻轻在心底叹口气,齐扬天对她无忧的笑颜感到满意。
她把自己束缚得太紧了!
不论什么事都一个人默默地往心底藏,难怪神色中总是带有一抹教人怜惜,却又不易察觉的脆弱。
她坚强的表象背后,其实是十分无助的惶惑与重重压力!
而今,他已是她的丈夫,自当有责任为小妻子分忧解劳。
既然她什么都不打算对他说,那他就慢慢一点一滴地以柔情姿态,夹带着温柔的攻势,悄悄入侵她的心扉。
让她在不知不觉间渐渐适应他的存在,并开始学习与他分享心底的事。
不论是好是坏、是喜是悲,他要她明白,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他可以在她的身旁,让她依靠。
就在齐扬天沉默地驾着车、想着心事,而风絮悠在一旁安静欣赏窗外风景时,猛地一阵撞击自后方传来,震回了两人的心神。
“呀!怎么回事?”
“搞什么?”
突如其来的冲撞,让两人吓了一大跳!
当齐扬天好不容易稳住方向盘,一看后视镜却蓦然发现,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根本不是意外!
被夕阳染红的天色中,一辆黑色轿车,连车窗都是一片墨深,教人看不见里头的驾驶,此刻正以不要命的速度尾随在他们后头,并且加足了马力毫不客气地再次向他们冲撞而来。
“呀啊!”
感受到车身猛地一震,风絮悠不禁慌乱了起来。
天!这车是蓄意要撞击他们的!
一道熟悉残酷的情景,飞逝她脑海——
是她父母“意外”车祸的现场!
“小心!坐稳了!”
面对这样危险的情景,齐扬天不得不定下心神,双手牢牢掌控着方向盘,赌上性命与对方竞速。
他全心全意驾着车,以极快速度在这偏僻的农村小径上飞驰,闪避着对方不要命的撞击与逼近。
而他惟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身旁的风絮悠。
“我不要紧,你注意开车!”
不愿成为他的累赘,风絮悠很快恢复表面的平静,但脸上却毫无血色,因想起了父母的死而心痛不已,但,显然此时已由不得她多想。
对方轿车连续不断的攻击,让他俩的自用小客车渐渐承受不住追撞,她频频回头望着后头紧迫不舍的车。
两辆车,如同电影情节般惊险地飞驰在荒凉的小径上。
极力逃脱的小客车,和后头穷追不舍的黑色轿车,在农村曲折的小径上形成了拉锯战。
尘土飞扬、视线模糊中,汽车加油奔驰的马力声频传,险象环生的情景不断在上演,教人看了不禁为其捏一把冷汗。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迟早会出事!”
毕竟他不是什么职业赛车手,加上对路况不甚熟悉,齐扬天驾着车,心中已有了打算。
“那该怎么办?跳车吗?”
频频回望后头紧迫不舍的黑色轿车,风絮悠也觉得这样下去,他们定会发生车祸,让对方得逞!
可,在这样飞快的车速下选择跳车,无疑是不要命了!
“对方是要定我们的命了!不达目的,怕是不会放手!”
不愧是商场上横扫千军的贵公子,齐扬天眼神森冷地朝后照镜看去,即使在生命关头的危急时刻,他依旧能冷静分析。
“可恶,究竟是谁……”
紧蹙颦眉,风絮悠在心底沉吟着,脑海中掠过好几张脸孔,却怎么也不确定到底是谁派下的杀手,害死了她的父母,现下居然一不做、二不休地达她也不打算放过。
“看样子!我们得跳车逃命了!”沉重开口,齐扬天逼不得已的提出下下策。“你……怕吗?”望向身旁看似娇生荏弱的小女人,齐扬天不怕死地带笑问道。
“怕,就不是风家人!”她眼神熠熠地与他对视。
那坚毅的神色闪耀着动人的气势与决心,教人看了着迷。
“错!你现在是我齐扬天的人。”
他大笑,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充满自信与调情意味的笑语,竟莫名地让风絮悠感到一阵震颤与心 动。
“准备好,小心了!”沉下表情,齐扬天蓦然沉声说道。
待风絮悠点头回应后,他旋即猛踩煞车——
“嘎吱——”
一阵尖锐刺耳的煞车声,伴随着橡皮烧焦的恶臭味,在天色渐暗的荒芜小径上传开来。
同一时间,他倾过身抱住风絮悠,两人猛地自疾煞的小客车开门飞身滚人一旁草丛中。
高过人身的长草,成功地遮避了他俩的身影,当齐扬天紧抱着她在草丛中滚了数圈,才停下势于,就听见一声阵天价响的爆炸声与浓重的汽油味,自方才他们跳车的地方传来,震愕了风絮悠。
从草堆里抬首一望,漫天火光熊熊燃烧。
原来先前追撞他们的那辆黑色轿车,可能是因为闪避不及,恰好撞上他们急停下来的车,造成爆炸。
幸好齐扬天临场反应够快,身手矫捷地护着她迅速跳离座车,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风絮悠摇摇头,觉得背脊一阵冰寒,全身因死里逃生的恐惧而轻颤不已,不敢继续往下想。
生平第一次尝到如此接近死亡的滋味,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
“你没事吧?”
齐扬天关心的问候自她耳畔传来。
温暖的气息、宽厚的胸膛,悄悄将她微颤的身子纳入怀中轻轻呵护,让风絮悠逐渐放松紧绷的心情。
“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紧紧偎在他的怀抱中,感受着他的体温,小脸埋人齐扬天胸口汲取那令人安心的男性气息。
风絮悠因想起父母可能遭遇到的相同情景,教她不自觉全身震颤不已,心痛难言。
然而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凶手竟然连齐扬天都不打算放过。
她并不愿将他牵扯进来啊,万一、万一他出了什么事……
风絮悠不敢往下想,但只要一思及这一切纷争将会危害到他的生命,她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
她难以控制的泪水,在不知不觉间扑簌簌地直落,染湿了齐扬天的衬衫,也熨烫了他的心。
“嘘……别怕,没事了,那些人伤不了我们的……”
温柔至极地轻声开口,齐扬天百般安抚着怀中佳人,眼神却冷冽骇人地望向火势熊熊燃烧的地点。
他可以确定,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凶嫌该是来不及逃出车内,不是因撞击力量过大而亡,现下也被熊熊烈火烧成焦炭了。
至少……今日,他们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但未来呢?
既然主使者都已经花了如此大的工夫想除掉她与他,那么,只要他们还活着的一天,就可能必须随时面对这样的危机。
而他,从不能忍受自己处于劣势任人幸割的地位,无论如何,他们今日所受的,他会加倍由对方身上讨回来!
绝、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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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今天得在这里过夜了……将就一下好吗?”紧握着身旁风絮悠柔软的小手,齐扬天估量了下环境,柔声问道。
“嗯,我没关系的。”
看着眼前这座有些老旧的谷仓,风絮悠疲累的摇摇头,并不排斥这样简陋的地点,完全没有富家千金的模样。
毕竟,依两人目前落魄的情况,只要能够不露宿荒郊野外,就已经十分庆幸了,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将谷仓内成堆的粮草铺成一片克难的草床,他与她疲累地窝在上头,却各怀心事,怎么也难以成眠。
“你……难道不曾感到怀疑吗?”
静悄悄的夜里,谷仓外只闻一片虫鸣蛙叫,她知道身旁的他并没睡着,因此忍不住向他问道。
莫名地遭人追击、幸运地死里逃生,这男人不可能会没有怀疑的,
“怀疑什么?”
男性低沉柔和的嗓音淡淡地在夜里响起,语调是一贯地优雅自在。
“你,早就知道一切了吧?”
蓦地自草床上起身,风絮悠看向身旁的男人,而齐扬天也睁着澄澈了然的眸,默默与她对望。
“我还自以为能瞒得过你……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淡淡地垂下眼睫,风絮悠情绪难受之中,纤白玉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身下的干草,幽幽叹息。
真是傻啊自己!
她当初怎会低估这男人的能力,以为能将父母的事瞒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