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因为你!”她心忍无可忍的低喊,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再次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束缚,却发现除了徒劳无功浪费力气之外,她根本挣不开他。
霍齐任凭她发泄,直到她的力气全然用尽之后,才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她的泪水让他心疼和不舍,从没有女人能令他如此。他吻掉她颊上的泪水,然后找到她的唇。令他意外的是,她立刻微启双唇,热烈地回应他,他低吟一声,更紧地将她纤细的身子拥进怀里,更深更烈地吻她,吻得她晕眩喘息,许久之后,他才放开她。
“你真是个小妖精。”他轻吻她的头顶,在她耳际低语,“为什么我总是猜不透你心里所想?”
她的身躯微僵了一下,“那就别猜。”
他突然收紧手臂,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古庭欢垂下眼睫,“你还想要什么?我遵从你的一切安排,我见你的父母和兄长,让他们相信我们是一对情人。我完全遵守我们的约定,还有什么是我疏忽的吗?”
“你知道我要的不只是如此。”他打断她,“我要的是你的思想,我要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她挣脱他的怀抱,忽然觉得好冷,这个男人并不爱她,却要求她的一切,他怎能如此自私地索求回报而不付出?
“原来你还想要我的灵魂是吗,霍先生?”她的笑容很淡,“或许你太高估了自己的能耐。我的灵魂是我自己的,它或许是惟一自由的东西,因为它不会被占有,也不能用钱买到。”
见霍齐目光转为冷酷,古庭欢突然害怕再一次触怒他,她垂下头,望着自己交握在栏杆上的手,她难道说错了吗?
“或许。”他的声音没有怒气,平直而淡漠。
古庭欢悄悄地抬起头来看他,那张俊逸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深邃的黑眸仍和以往般显得莫测高深。他说他猜不透她心里所想,但他又何尝让她明白?如果可以,她多希望他多让她了解一些。
霍齐没有再说话,只是就着花园里柔和的光线凝视她纤柔的曲线,端详她美丽、宁静的侧脸。她侧头沉思的模样真美,那秀气的脸庞和颊边若隐若现的小梨涡,让她即使生着气也令人着迷。有时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害相思病的小男生般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别忘了古庭欢接近自己的目的,他甩甩头,为自己居然如此迷恋一个女人而生气。该死的,她让他觉得身边的女人都索然无味,甚至记不起上次有女人这么介入他的生活是什么时候。
“咱们该进去了。”古庭欢轻触他的手臂,柔声的道:“你的父母大概等得不耐烦了,你还得见见他们那些朋友呢。”
霍齐放松嘴角,看着她温柔地朝他微笑,然后越过他朝前走去,在前方停下来。他试着告诉自己,她是别有目的的才接近他,她只是为了他的钱,然而即使如此,他仍无法克制拥她入怀的冲动。
即使她爱的是奇为,他也不打算就这么退出。他抿紧薄唇,他要的不止是她的人,他要的是她的心、她的一切,和她全然的臣服。
第九章
霍齐站在落地窗前,视而不见地直视窗外的某一点。
接掌天霖集团一年来,庞大的工作量和背负在肩上的压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天天工作超过十五个小时几乎成了他的家常便饭,日以继夜地投入工作成了他的生活重心。而过去一年来,他也颇为习惯这样的生活。
一年来,天霖集团在他倾尽全力不眠不休的督促努力下,裁撤了不必要的人员和部门。精简人事的结果,整体营运的成果不降反升,更为企业带来新的商机和获利。
他闭上眼睛,脑中浮起她坚定的话语,“如果他要我,即使他一无所有,我还是会嫁给他……”她真的那么说了吗?还是只为了应付母亲?
若仅仅只是如此,她为何能如此坚定地作出违心之论?
然而即使如此,他仍然想要她。霍齐睁开眼,猛力地握紧拳头,即使古庭欢只想嫁人豪门钓个可以令她吃穿不愁的金龟婿,她最终的目标是奇为而不是他,他仍然渴望她。他从未如此想要一个女人,想得令他的心发痛。
他甩甩头,脑中不由得闪过那天古庭欢和樊奇为自在谈笑的画面。他抿紧唇角,自嘲地对自己扯扯嘴角。奇为是他表弟,是个十足能博取女人欢心的男人,古庭欢会爱上奇为没有任何令人意外之处。尽管她对奇为有好感,且奇为对她亦十分殷勤认真,但他确定奇为还没那个胆子动她,可是,这个可能还是困扰着他。
一阵骚动由身后传来,霍齐回过头去,这才发现樊奇为不知何时已经进到他的办公室内,大咧咧地坐在那组黑亮昂贵的真皮沙发上。
“总算回过头来了,霍总裁。”樊奇为朝他咧咧嘴角,“怎么,在烦恼公司的事情?我听姨丈说这回的股东大会,那些董事们可是对你赞赏有加,满意得不得了。还有什么问题会让你这个总裁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
霍齐没吭声,迳自低下头去翻桌上的日程安排,“你来多久了?”
“够久了,从我一进门见你盯着那扇窗户发呆开始,少说也有个十分钟吧!”
“有事?”
“唔,没什么。”樊奇为摊摊手,“有事我打电话就好啦,何必亲自来见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可是为了庭欢才会这么不辞辛劳,拼命找机会往这儿跑,不过话又说回来,不勤劳点怎么追得上漂亮美眉,你说是吧?”
霍齐没吭声,俊朗的脸庞线条绷紧。
“除了借机会来瞧瞧庭欢之外,我倒真有件事儿要和你说说。”樊奇为往后一仰,“那个韦君霓,你当初没选择和她交往是对的,表示你的品味没那么差。”
“你和韦君霓……”霍齐的眉毛微微蹙起,
以为樊奇为和韦君霓不会有什么交往的,毕竟他没有个硬逼着他尽快结婚的老妈。
“你忘啦?姨妈生日那天,我找她当女伴,在这之前我约过她几次,她倒是满爽快的,一点也不扭捏就答应了。”
“哦?”霍齐没有太大的反应,“那又如何?”
“没什么,只是这个女人太疯狂了,真不愧是受外国教育的,一点中国女人该有的矜持和害羞都不装一下。”樊奇为耸耸肩,“这么容易上钩的女人,玩过之后就没趣了。那种一疯起来拉着你跳一整个晚上的舞不睡觉,骄傲地认为全世界的男人都该听她话的女人,我可是敬谢不敏,这种女人要不是有个供她任意挥霍的老爸,恐怕没几个男人养得起。”
“你对古庭欢也是这么随随便便,打算玩过就算的心态吗?”他不动声色地问。
“我可没这么说,在你和她的交易尚未结束之前,庭欢在我心目中还是圣女贞德,我连碰都不敢碰她一下。”
霍齐稍微眯了一下眼睛,虽然奇为对女人一向是这么漫不经心的,但此刻,奇为的话语里有着他不喜欢的轻佻。
“你和庭欢的交易期限也快到了吧,表哥?”樊奇为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嘻皮笑脸地说:“怎么样,庭欢当了你这么久的‘假’女友,你的五百万花得也算值得吧?若那么漂亮的女人愿意陪我半年,一千万我也照付。”
“我雇用古庭欢充当对我母亲逼婚的挡箭牌,五百万是买她的时间和演技,不是买她的身体。”霍齐沉沉地道:“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像洪韵仪,或你玩过的任何女人一样,有钱就可以弄上床?”
“你是说,你和庭欢还没进展到那一步?”樊奇为的眼睛夸张地睁大,“表哥,我真佩服你,像庭欢这么漂亮的女人在你面前,你都还能铁石心肠不为所动,你要不是圣人就是同性恋,连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懂得把握。”
“我不是圣人,但我不会在她心里还有别人的情况下要她。”霍齐勉强压抑住怒气,平淡的声音简洁有力,“我要她,但我答应过她,除非她心甘情愿,否则我绝不会乘人之危。”
樊奇为的眉毛扬起来,一丝有趣的光芒闪过眼底,这是第一次,表哥居然在自己面前坦承他如此在乎一个女人。
“她心里还有别人?”他挑起一道眉毛,
“谁?”
“你,樊奇为。”霍齐的目光直射向他,声音平直冷静,“这就是她当初答应和我合作的条件,她遵从我的安排,我给她五百万的酬劳,还有……让她嫁给你。”
樊奇为沉寂了半晌,“你怎能肯定我会娶她?”
“如果她愿意,你会娶她的。”他的表情淡漠,“古庭欢符合你对女人的所有条件,年轻、貌美、高学历。重要的是她很聪明,懂得在什么样的场合说什么样的话。有了这些条件之后,她只消勾起你对她的兴趣,进而让你心甘情愿成为她的俘虏娶她进门,她的金龟婿的计划就成功了。”
“这倒是。”樊奇为沉思半晌,瞄了他一眼,“那你呢?你不也符合女人心目中金龟婿的条件?”
“古庭欢要的是你不是我。”霍齐静静地道:“等我和她的交易结束之后,你大可大方地去追求她,而后娶她。”
“这个嘛——”樊奇为拉长了声音,说得轻描淡写,“再说吧,我还不确定庭欢是不是我想娶进门的对象。再说,那么美的女人身边向来不乏追求者,之前不知道跟多少男人有过一腿,我可不想捡二手货……”
“不许你这么说她!”霍齐粗声打断樊奇为,眼里开始有了压抑的怒气,“原来这就是你看上古庭欢的目的?你打算对她像你对其他的女人一样,玩过之后就用钱打发掉?”
“就算是,那又有什么不对?男人和女人之间本来就是这样合则聚,不合则离,天经地义嘛!”樊奇为满不在乎的耸耸肩,“不过那也不一定啦,如果她的床上功夫能够让我满意,或许我会考虑……”
樊奇为话还没说完,霍齐已经一阵风般地卷至他面前,一手抓起他的衣领,那凌厉如鹰般的眼神和强劲的力量,让他不由得住了口。
“我警告过你,不许这么说她。”霍齐咬着牙进出话,面色铁青,“如果你敢对她玩玩就算,对她始乱终弃像对其他的女人一般,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管你是他的妈的天皇老子也一样,听清楚没有?”他咬牙切齿的说完,然后猛力的推开樊奇为,全身的肌肉绷得死紧,头一甩,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所以我觉得……庭欢?”
古庭欢由深思中回过神来,接触到樊奇为询问的目光,“到了?”她环顾一下四周,发现车子不知何时已经抵达家门口。
“你今晚有些心不在焉。”他温和地问:“想什么?霍齐吗?”
她微微一怔,勉强笑笑,“怎么会这么问?”
“别以为我一向粗枝大叶的就看不出来,你瞒不过我的。”他扮了个鬼脸,“我今天到办公室去找表哥,你知道他怎么样?”
“怎么样?”
“我只不过说了几句你的坏话,他就掐住我的脖子,一副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的模样。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从来没见他这么失去控制过。”樊奇为耸耸肩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对表哥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她咬咬唇,而后勉强一笑,“他只不过利用我,帮他摆脱母亲为他安排的对象罢了。他用钱雇用我帮他达到目的,我既然接受了那笔钱,自然要尽力而为,我和他……什么都谈不上。”
“你真的是这样想吗?”樊奇为皱起眉毛,暗自咕哝:“我以为那小子口是心非已经够糟了,没想到连你也一样。”
古庭欢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交握在膝上的手出神。
“别欺骗自己的感情,庭欢。”樊奇为静静地看着她,“你爱他,不是吗?”
她微微一震,“我爱他,但那总是不够的,在他心里,我只不过是颗供他利用的棋子。我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只是一出戏,但我却连他的母亲都说服不了。”她的嘴角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低语:“我失败了!”
“庭欢,你……”
见他还想说些什么,她伸出一手制止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奇为,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谁都无法改变。”她微微一笑,然后将目光转向漆黑的窗外。即使爱他又如何?霍齐自始自终就认定她只是在演戏,她的一切全是假装。哦,她怎能爱上一个丝毫不信任自己的男人?
“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庭欢,你是我第一个很认真想拥有,想娶回家当老婆的女人。”见她微扬起秀眉,樊奇为握住她的手,诚恳地看着她,“真的,虽然你也许不相信,但我说的是实话。表哥和我不同,他是个工作狂,全副心力都放在工作上,女人从来不值得他去花心思,而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一点。”
古庭欢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曾经很荒唐过,即使现在也是如此。”他苦笑了一下,“我承认刚认识你时,对你的心态也没多正派。我一向觉得只要懂得讨女人欢心,在她闹别扭时哄一哄,搂搂抱抱她就好了,没有女人不吃这一套的,但你不一样。”
“我有什么不一样?”她微笑起来,瞅着他,“别忘了霍齐给我的条件,我是为了他的五百万才答应和他合演这出戏。”
“如果你只是为了他的钱,你不会笨到让自己去爱上他,不是吗?”樊奇为制止了她的反驳,从鼻子里哼道:“你太嫩了,连我都骗不过,女人我看得多了,为了什么目的而接近我的女人我清楚得很,你想瞒我?门儿都没有。”
她垂下目光,一言不发。
“不是我不战而败,而是因为我无法和表哥竞争。你爱的是他,不是我。”樊奇为吐出一口长气,定定地看着她,“如果当初我懂得好好把握你,霍齐根本一点机会也不会有,你会答应和他合作的原因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要嫁给我,而是因为他,是吗?”
“不管表哥和你说了什么,那都是因为他太在乎你,我从来没见他这么认真过,认真到连别人对你的诋毁都不许。”樊奇为双手一摊,口气平淡,“我和他这么多年的交情,彼此都太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以我老爱在花丛间穿梭的个性,若非表哥在背后帮我收拾残局,也许我早已闹过不知多少败坏门风的丑闻了,搞不好外头还有不少小鬼等着叫我一声‘老爸’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