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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怀送爱 page 8 作者:乔南仪

  “关健出生之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言和困扰,我将他送到美国去,让他远离这一切是非。他从小就是个出色的孩子,聪明冷静、领悟力高,是个绝佳的人才;但他却也叛逆、桀骜不驯,一切依自己的想法行事,有时连我都很难管束他。

  “我承认我愧对他的母亲,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我一直想找适当的时机告诉他这件事,却一直苦无机会,直到关健二十岁那年,他母亲病危,我让他们见了最后一面,没想到却因此而造成他的不谅解。”

  她悄悄地吸了口气。“您为什么不和他说清楚?”

  “我试过,但没有用。他无法接受我为了保护他而作的决定,更不能谅解我让他和他母亲分开了这么多年。虽然表面上他仍然对我言听计从,但我心里知道他一直没有原谅我,他仍然对他母亲的事耿耿于怀。

  “美国史丹佛大学MBA毕业之后,他听从我的安排进入敦品集团,没有人知道他是在为报复我做准备。两年之后,他从敦品集团带走一批精英分子自行创业,靠着敏锐的直觉和精明的商业头脑,他的公司在短短几年内蓬勃发展,在我还未意识到危机之前,他已经从我的手上抢走一笔上亿美金的大合约,那是我们父子第一次决裂。”

  说到这儿,关德宗露出苦笑。“如果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报复,为了替他委曲求全的母亲出一口气,他的确成功了,不是吗?”

  安以姮静静地听着。才早上十点多,但初夏的太阳却毫不留情,热辣的阳光已经令他的额上冒出了汗珠。她轻吸了口气,柔声说道:“咱们进屋里去吧,董事长,太阳愈来愈大了呢。”

  “我话还没说完。”关德宗摆摆手,声调缓慢的接了下去,“我承认一开始我无法接受失败,而且是败在自己的儿子手里。然而就算我再气愤,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只显示我的无能和输不起。“前几年我将公司交给成奕之后,情况并没有好转。成奕没什么不好,但他的个性太过耿直,做事稳重有余却不懂得转变;而关健那小子却太过灵活,如果他存心要和敦品集团斗,那成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您……不怪他吗?”她的声调有些不稳。这些谈话已经太过私人,超过她该知道的范围,可是她却无法克制自己。她脑海里只想到那对炯然的眼睛,他脸上阴郁的神情,还有他紧拥住她的双臂……

  她闭了闭眼睛。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可以多了解他一点。

  “当然怪。”意外的,关德宗眼里竟然浮起一丝笑意。“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他有办法搞垮敦品集团,那就表示他的确有足够的能耐。如果不是后来又发生了那件事……”

  关德宗没有说完便闭上嘴巴,转过头来看她。“这就是他之所以和我反目的理由了。知道这些之后,你也认为我的做法是不可原谅的吗?”

  “我相信您只是做了最适当的决定。”她摇摇头,严肃地回答,“关健也不是真的怪您,他只是一时间拉不下脸向您求和罢了。给他时间,他会想通的。”

  见她认真的表情,关德宗先是微微扬眉,然后笑了。“你是个好女孩,以姮。”

  “我还记得我刚来的第一天,您还说我是只营养不良的小猴子呢。”她扮了个鬼脸。

  关德宗的笑意更深了。“你真的被医院开除了吗?”他问道。

  “我……”她心虚的缩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并没有,护理长只是要我过一阵子再回去上班……”

  “这样吗?”关德宗想了一下。“你在哪间医院工作?”

  她说了一个名字,关德宗微挑起眉。“真巧,我和这医院的院长还有些交情。这样吧,我派个人去跟你们院长说一声,就说你这阵子在这儿照顾我,等我的伤好了之后你再回医院去上班,如何?”“这个嘛……”她故作考虑状。“您确定不会过两天就把我赶走吗?”

  “当然不会,我还得留着你让我活久一点呢。”他低语了一句。

  安以姮正想询问那句话的意思,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爸。”

  他们同时回过头,一眼便瞧见关成奕和胡兰欣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关大哥,胡小姐。”安以姮微微颔首算是招呼。

  “安小姐,你这个护士是怎么当的?”胡兰欣劈头就说。“你没瞧见伯父的脸都晒红了吗?怎么还不送他进屋里去?”

  “兰欣。”关德宗沉声喝道:“我好得很。成天在家里头坐着,我没病也会闷出病来。出来晒晒太阳可以让我心情愉快点,你不必这么紧张。”

  胡兰欣原本愠怒的表情立刻消失,态度变得柔顺。“伯父,我只是担心安小姐经验不足,不懂得如何照顾您……”

  她还没说完,关德宗已经不悦的打断了她,“我只是跌伤了腿,又不是残废,干吗这么大惊小怪?”

  胡兰欣还想说话,终究又吞了回去。“是的,伯父。”她忍耐地道,恨恨地瞪了安以姮一眼。安以姮没有说话,她就算再迟钝都察觉得出胡兰欣对她的敌意,只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是她无意间得罪了她吗?

  “兰欣顾虑的也没错,您的确该休息了,爸。”关成奕打了个围场。“您已经出来够久了,我陪您回屋里去吧?”

  “嗯。”关德宗点头,一行人正准备回屋里去,一阵车声由门前传来,所有人全不约而同的往声音来处望去——

  是关健!安以姮微微一震,看着他朝这个方向望来。他挺拔的身形甚至比她记忆中来得高大,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合身的衬出他宽阔的臂膀和长腿,令他看来更结实有力。

  她紧张地站着,故作不为所动,即使她的心雀跃的令人生气。

  关健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大步朝众人走来,在关德宗面前站定。“爸。”

  “是你。”关德宗眯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我可不记得我有派人去请过你。”

  “我总得回来做做样子,以免落人口实,背了个不孝子的罪名。”关健慢吞吞地道,目光紧盯住站在一旁的安以姮。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绯红,手心汗湿,但她极力按下转身逃跑的冲动。她才不会被他的眼神所影响,绝不会。

  “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关德宗慢慢地说道,目光在他和安以桓脸上来回打量。“是什么能令你改变主意?”

  “还有什么比回到晨曦园来更能查探军情?别忘了我一心想搞垮敦品集团。”

  “想搞垮敦品集团不是件简单的事儿,你确定你有这个能耐?”

  “我们何不等着瞧呢,爸?”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反正您已经对我这个儿子失望透顶,再多添一件也不会太意外了。”

  战线再度划下,两父子毫不相让的对峙着。眼见气氛僵得有些异样,安以姮轻咳了一声,“有什么话等回屋里再说吧,董事长。太阳正大着呢。”

  “是啊,爸。”关成奕也点头,微笑的转向关健。“这么说来,你是决定搬回来住了?”

  关健耸耸肩膀,答案不言而喻。

  “那就太好了,伯父一定很高兴。”胡兰欣细声细气的接话。

  “高兴个屁!如果他再继续胡作非为,我可不会对他客气!”即使心里乐得很,关德宗嘴上仍是不高兴的嘟哝,在关成奕和胡兰欣的陪同下回屋里去了。

  一时间,花园里只剩下安以姮和关健,四周静的只有风吹拂过树梢的声音。

  安以姮偷偷地瞧了他一眼,他也正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她,唇角漾着一抹近乎邪气的微笑。她立刻像触电般地垂下目光,霎时感到心慌意乱。

  “我也该进去了。”她匆匆地低语了一句,正想转身,他却更快一步地拉住她的手。

  “何必这么急着走?”他沉沉地说道,声音极尽慢条斯理。“你的激将法很有用,嗯?提醒我身为人子的义务,无论我心里有多痛恨他,我都必须回来尽到我的责任。”

  她半侧过头来注视他,他的嘴唇依旧紧抿,但却透出一抹苦涩。

  “这不止是你的责任,他是你的父亲,而他爱你。”她咬了咬唇,轻声地道:“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结果都已经无法改变;如果你打算永远折磨他、仇视他,那么也许他会后悔当初让你和你母亲见上最后一面。”

  没有再看他一眼,她拧开了他的手朝屋里跑去。”直到离开了他的视线,她似乎仍感觉那对锐利的眸子灼热的在她身后注视着她。

  第六章

  接下来有好几天,晨曦园的气氛出乎意料的平和。

  这天晚上,关成奕正和关健讨论着近日商业界的几桩产权争夺案,关德宗也仔细聆听着两兄弟的看法,并且适时的加入讨论;表面上看来,家里的气氛十分融洽,如果不提,根本没有人会知道这对父子间曾有过的冲突和纠葛。

  晚饭过后,关德宗因一天的疲累早早便安歇。帮他做过例行的按摩和检查之后,安以姮下了楼,一眼便瞧见关成奕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听见声响,关成奕抬起头来看她,温文的脸上泛起笑意。“我爸睡了?”

  “嗯。”安以姮在他对面坐下,接过他手上的咖啡。“谢谢。”

  “我一直忘了谢谢你,以姮。”关成奕说。“这几个礼拜以来,爸爸的伤势有了明显的进步,也不像之前那么爱发脾气,这都要归功于你。”

  “大概是我脸皮厚,董事长骂不走我吧。”她笑着摇摇头。“其实董事长也不是真的爱发脾气,他只是因为腿伤无法自由行动,又没有人在身边陪他说话,也难怪他会闷得发慌。”

  “这我知道。我要兰欣多来陪陪他,但似乎没有你来得有用。”关成奕苦笑了一下。“他坚持不肯到医院去进行治疗,我又无法长时间陪着他,只好多偏劳你了。”

  安以姮没有说话,只是紧握着手中的咖啡杯,两人都想起了前两天和关德宗主治医生的一番谈话:董事长的心脏动脉出现问题,再加上高血压随时可能导致心脏衰竭,目前仅能以药物控制,我建议你们最好尽快送他到医院来……

  她怀疑关健是否了解父亲的身体状况,知道自己的父亲正处于严重的病痛之中,也或者他根本就毫不在乎了。

  “关健知道董事长的情形吗?”她踌躇地问道。

  “不知道,爸爸要我别告诉他。他们其实都关心着彼此,却又碍于颜面不肯示弱,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关成奕顿了一下。“你知道吗?其实我和关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她有些意外关成奕会将这件事告诉她,但仍然轻点了一下头。“我知道。”

  关成奕对她的答案有些惊讶,但他只是静了半晌,才缓缓接续道:“那你应该也知道关健故意和敦品集团作对的事。如果我再不谨慎些,或许他真会实现他的威胁,把我从敦品集团的总经理位置上拉下来。”

  虽然关成奕的口吻十分轻松,但是安以姮并没有微笑。“即使这样,董事长仍然没有怪罪关健的意思,不是吗?”她有些犹豫,终究还是问了出来,“既然如此,为什么后来关健会离开晨曦园?”

  这个话题显然触犯到关成奕,只见他的表情变得复杂。

  “这其中有一些误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他有些不自然地微笑,然后起身。“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她点点头,看着关成奕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

  看来这个话题仍是关家的禁忌!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比和敦品集团作对还严重,甚至让关德宗不惜将儿子赶出家门?

  出了客厅,安以姮缓缓的沿着院子里的红砖道慢步。夜晚的花园里夜凉如水,几盏柔和的艺术灯将整个庭园里装点得诗意朦胧。她将目光调向二楼,那儿有盏灯还亮着,是关健的房间。那么,他是还没睡了?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调回目光,她漫不经心的朝院子里的凉亭里走去,远远便瞧见凉亭里两个晃动的人影。她微微怔住,是胡兰欣和关健!

  她站在原地,看见胡兰欣的手就环在关健的脖子上,而关健似乎也没有推拒之意。她的脚步僵凝着,正想着该不该转身离开,胡兰欣已经脸一偏看到她了。

  “噢,是你。”胡兰欣迅速将手抽了回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情。“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只是想到花园来散散步。”她保持稳定的声音,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关健,和胡兰欣心虚的表情比起来,他倒是冷静得令人感到佩服。

  “看样子你还颇有能耐,居然能让伯父留你这么久。”胡兰欣拢拢一头妩媚的长发,若无其事的走到凉亭的另一边去。“想必成奕付给你的薪水并不低,才会让你这么挨得住骂,嗯?”

  “应该的。”安以姮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既然我是拿人家薪水的,就会尽到我的本分。”

  “最好是这样。万一伯父有个闪失,你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胡兰欣睨了她一眼,转向关健甜腻地道:“那就这样了,关健。咱们改天再聊。”她说完随即从容的转身离开。

  直到胡兰欣消失在幽暗的庭园里,安以姮才回过头来面对关健。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没有说话,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那对黑眸在幽暗的灯光下闪着光。

  他和胡兰欣显然在这儿有好一会儿了,而由胡兰欣和他亲昵的举动看来,那绝不是一般叔嫂间的纯聊天而已。不知怎的,这令她心里冒出一丝酸意。

  “希望我没有打扰了什么。”她过了半晌才打破沉静。

  关健的反应只是耸耸肩,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有事?”

  看来他一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本来嘛,那根本不干她的事,他何必向她解释?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她深吸了口气好平定不稳的心跳。“你知道董事长的身体状况吗?”

  他偏过头来看她。“他的腿伤不是好多了?”

  “我指的不是他的腿伤,而是他的健康情形。”她迎视着他。“你知道他的血压一直偏高,也有心脏动脉肿大的现象吗?”

  他静寂片刻。“大哥告诉我,他的病情已经获得控制了。”他平平地道。

  “是董事长要他这么说的,他不想让你担心——虽然我很怀疑你会。”她声音紧绷地说:“前几天医生来诊视过他,对他的情况并不乐观,他又一直不肯到医院去做适当的治疗,再继续这样下去,他很可能随时都会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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