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别胡思乱想了,早点回饭店,她还可以想办法与家人联络————咦、咦?
对街站了个高大挺拔的男子,他背对着路灯,脸庞与表情都看不真切,在她看见他的时候,他朝她走了过来。他!?他怎么会来?
温雨华呆呆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出现、没想到会再见到他、没想到……
“你的。”
他的右手掌里躺着一只女用皮夹,她讶异地圆了眼。怎么会在他那里!?“以后自己注意。”将皮夹交给她,他转身欲走。
“等一 下。”接过皮夹,她拉住他,再度感觉到他略高体温。“你……你没去看医生!”
他不理,继续走;温雨华却紧紧抱着他的手臂。
“你又发烧了!”
小小的发烧岂能奈何得了他!?他不理的再度往前走。
“你……你怎么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她低叫,小脸上写着气愤。
“放手。”他看着她的手,表情暗沉。
“不放,除非你跟我回去吃药,然后明天去看医生。“她坚决地道。
他瞪着她的手,这么细弱的力量,他只需将手臂一反,就可以摆脱她————她一手拉着他,一手再度探向他的额头。
“你好不容易才退烧,为什么不好好休息?现在又站在这里吹风,这下你的病情一定更重了。”察觉他的体温比先前更高,温雨华无法掩住语气里的气急与担心。“与你无关。”他扳开她的手。
“不行,我不能让你的病情愈来愈重。”
“放手。”他皱眉。
她坚决摇头。
他手一抽、脚步一跨,她还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整个人已不稳的往后退,而她后退的方向是马路,一辆疾驶的机车正好经过——他一见状,出于反射本能的立刻出手将她摇晃的身体拉回来,在避开机车的同同,她也撞进他怀里。“晤!”她闷哼了声,鼻子吸进了他的味道。
机车很快经过,并没有再回头,看样子应该只是一辆普通的车而已,不带有什么其他目的…… “你救了我。”她抬头,指出明显的事实。
“没什么。”他退开,转头就走。
他全身熟烘烘的、头也昏昏的,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但是他才不承认自己会被这种小病痛打败,如果连枪伤都不能撂倒他,感冒这种小病更不能……可恶!他晃了一 下,温雨华立刻走到他身边,不容他拒绝的扶住他。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一定要再吃一颗退烧药。”她扶着他往饭店的方向走。“走开!”他低哑着命令。
“不要。”
“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他警告。
“你也没对我有礼貌过啊。”她皱皱鼻子,存心跟他皮到底。
他瞪她!不敢相信她居然敢返抗他的命令。
“不然,你告诉我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饭店里毕竟人多嘴杂,她可以拿药去他那里。“不必。”
“不然,你今天就住在饭店里。”
“该死!”他失去耐性。“谁叫你管我的!” 她很平静的望着他。“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不要丢下你。”
“你————可恶!”走在骑楼下,他拿下她的眼镜,突然将她压向墙,头一低就粗鲁的强吻住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妹妹,由此刻开始会知道,绝对不要轻易对一个陌生的男人太热心!
☆☆☆ ☆☆☆ ☆☆☆
温雨华瞪大眼,呆住。
她的眼,看到他的脸;她的鼻,也碰着了他的脸;她的唇上……印着他的唇。他的唇并不丰厚,相反的有些薄,看起来、感觉起来都很无情,像冰人。然而,他的唇却是极温熟的,纯男性的气息加上身体的热度,薰的她有些晕。他在侵犯她呀!然而,为什么她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
她不曾与任何男人这么接近过,他却突如其来——吻了她。
他的吻一点都不温柔……
在快要对她柔嫩细嫩的唇瓣上瘾之前,他及时恢复了神志,立刻后退了两大步。她动也没动,瞪大的眼眸里明显有着迷惑与茫然。
“该死!你一点都不反抗吗?”他的头更晕了,却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她的味道。他的低吼让她回过神。
“我该反抗吗?”她咬了咬唇,开始走向他;他却退后。
“你这么随便让人碰的吗?”他再度低吼,任由她取走眼镜、戴上,再度挽住他的手臂。你很随便碰人吗?”她凝着眉反问。
他瞪她,这是什么问题?
“如果你不随便碰人,那么,也就代表你不是‘随便’地碰我,我也不算是随便让人碰了。”她像在说绕口令。“这是什么歪理?”遇上她,没一件事是对的。
“这不是什么理,只是回答你的答案而已。”她带着他继续往自己下榻的饭店走。唐文权又瞪了她一眼,算了,不跟她计较。
以他现在头重脚轻的情祝,最好也别花精神跟她斗嘴,让自己好好走路,别昏倒在路边才是真的。真是————可恶的……病毒!
她小心地把他扶进饭店大厅,老实说,他很高大、也出乎她所能应付的重;以她一百六十公分的娇小,要扶住一个至少一百八十公分的挺拔男人,真是蛮困难的。现在问题来了,她该带他上楼,还是让他在大厅的沙发休息?
唐文权低头看她,她的为难全写在脸上了。
“放我在那边休息。”他直接指向沙发。
“可是……”他不会趁她上楼拿药偷偷跑走吧。“放心,我还没有不守信诺的记录;我会在这里等你下来。”他看穿她的心思。她犹豫了下,将他扶进沙发里。
他闭了下眼,然后又张开。
“你……会在这里?”她再次不确定地问。
“快去,不然我现在就走。”他不耐烦地道。 她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很快的到柜台拿了钥匙跑向电梯。半夜了还在饭店大厅活动的人实在不多,而她的同学们都还在PUB里狂欢没回来,温雨华很快拿了药,还端了杯冷开水下来。“药在这里,快吞下。”她喂他吃下药、喝水,然后坐在一旁看着他。 “你帮了我两次,我送来你的钱包、让称不被机车撞到,各自扯平。”他起身,撑过昏眩后,举步就要离开。“你要去哪里?”她追上来。
“去我应该去的地方。”
“让我陪你去。”
“不需要。”
“你烧还没退。”
“她忘了刚才的事吗?”他盯着她微微泛红的唇。
她又咬住下唇。“我还是要陪你去。”
“你不懂什么叫危险吗?”他语气很冷。 她深吸口气,没被他的冷冽冻着。“你觉得我笨也好、单‘蠢’也好,你还发着烧,不能没有人照顾你。”“那也不需要你来多事。”他冷哼。
“我要陪着你。”因为他的冷漠,她眼里闪过一丝脆弱,但神情依旧坚定。他看着她,知道她是打定主意。见鬼!她是凭哪一点认为他需要别人的照顾和陪伴?但是她很坚持,而他居然无法撇下她?真是……见鬼!
“随你!”他口气很差的迳自往外走去。
温雨华连忙跟上。
☆☆☆ ☆☆☆ ☆☆☆
他没有去任何一家饭店,也没有去任何女人的家里,他带她搭计程车,来到一座桥旁的老屋。进门后,他只丢下一句:自便。然后便迳自去洗澡,套上睡袍后埋进他的大床里。他的房门没有锁,她走进去,看见他趴着睡、没有盖棉被。很自然的,她拉过他的被子,盖住他的身体。吃了感冒药、流了汗,又冲了熟水澡,他身上的热度似乎挥散了一点点,不过她敢说他再这么不经意下去,再烧一次绝对不是不可能,而重点是,她带出来的两颗退烧药全被他吃了。不行,明天一定得押着他去看医生才行。
他睡觉,她就坐在一旁,身体的倦意来袭,她这才发现现在已经凌晨二点半了;她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来,看来只好明天回饭店再清洗了,可是她身上有PUB里的菸味,好不舒服。他说:自便。那是不是表示,她可以任意使用他的浴室?她没有带衣服来,可不可以偷他的睡衣或T恤来穿?温雨华小脸微微泛红。除了姊姊和妹妹,她从来没有穿过别人的衣服,更不要说是一个男人的衣服了;想起来就好怪。可是,她真的需要洗个澡;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望着他仍然熟睡的脸,她决定了:去他为衣橱里翻出另一套干净的睡衣。看准目标,行动!希望他明天醒来的时候,不会朝她收水电费才好。
在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丢下洗衣机里后,她擦干头发回到他房里,再试了下他的体温,确定他没再发烧后,就近趴在他床边的书桌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三章
或许是感冒的病毒降低了他平时应有的防心,让他一夜好眠到天亮。一张开眼,他知道自己在哪里,然而不知道的是她为什么在这里?
他瞪着那个以不自然的姿势趴在他书桌上熟睡的小女人,而她身上没有盖任何保暖物。这么冷的天,她想像他一样患上感冒?
还有——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为什区她身上穿着他的睡衣?
唐文权忍住跳下床去摇醒她的冲动,毕竟,她昨天又帮他退了一次烧,他不能恩将仇报……去!他唐文权什么时候开始居然需要一个小妹妹来照顾,并且是三番两次赶都赶不走,他连一个小妹妹都吓不住了吗?就算他生病了,他仍然是一个大男人,而一场小病居然差点打败了他!?他愈想脸愈臭。
温雨华僵硬的睁开眼,不舒服的姿势让她浑身都觉得有点发痛;可是最奇妙的,是她一张眼就看见他臭臭的表情。以他酷酷的形象来说,会有这种明显的表情还真稀奇。
“谁惹你生气了吗?”她的声音里,有着刚睡醒的沙哑。
“你为什么会在这时?”而且还穿着他的睡衣,这个小妹妹到底懂不懂这种举动有多亲密?“你叫我‘自便’啊。”她无辜的眨着眼,甜甜地道:“如果你要跟我收洗澡、洗衣服的水电费,或着烘衣机的电费,还有住宿费,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都会算给你的。”“谁跟你针较这种事?”他低吼。
“那你……”
“你那么随便就穿一个男人的睡衣吗?”他咬着牙问。他们甚至还是陌生人!“哦。”她的表情更无辜。“是你自己说‘自便’的呀,我想借你一套睡衣,你应该不会介意。PUB里都是烟味、酒味,连带害我身上也都是那种味道,我讨厌身上有烟味,好臭!”她嫌恶的又皱皱鼻子。“我没带自己的衣服来,你又睡熟了,我只好先跟你借一套睡衣来穿。你不必担心,我的衣服应该干了,我马上就会把你的睡衣还给你。”听完她的话,他更火了。
“你那么自动的会去找我的睡衣来穿,难道就不会顺便也找一条棉被来盖住自己吗?你很想生病吗?”“噢。”原来他介意这个。“我忘了。”
“忘了?”
“我……我太想睡觉了嘛,所以……”她耸了下肩。“不过,我没事呀,没有被你传染。”她居然还笑嘻嘻的。真是……唐文权忍住差点出口的一连串低咒;她和他没关系,他没必要为了她生气。“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她走过来,关心的问。
“小小的感冒,根本不算什么。”他拒绝她的多事。
“就是你这么轻忽,才会二度发烧。”她不以为然。“病了就是病了,有什么好逞强的,干嘛不承认?”“别以为我容许你待在这里,你就可以得寸进尺。”他警告。
“我也不想管你呀,可是谁叫你人一直不舒服、又发烧,我没办法不理你。”她也很无奈好不好,平常她才不会这么多事咧。她……她那是什么语气?唐文权瞪着她。
“好嘛好嘛,我知道你不喜欢看见我。”她咕哝。“只要你去看了医生,确定拿了药,我立刻消失就是了。”“谁告诉你我要看医生?”
“生病了,自然就要看医生,随便问一个小孩子也知道呀。”这是很简单的逻辑好吗。她以半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他该不会因为两度发烧,把大脑给烧出什么问题了吧?“你那是什么眼神?”他不悦地问。
“你确定你现在没有任何不舒服?”她好关心地问。
什么意思?”
“不然你怎么会问我那种问题?”她解释。“你连小孩子知道的事都不知道,那不是很严重?”谁说他……唐权推蓦然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眼神开始凝聚凶狠。
她以为她在说、什、么?
“你、你的表情——”好凶,她很小心的看着他。
忍住、忍住,不要跟一涸没见过世面的小妹妹计较。唐文权翻开被下床,直接走进浴室,免得自己失控掐死她。他怎么了?表情好凶狠,她又说错什么了吗?
望着被甩上的浴室门,温雨华好无辜的自问。
☆☆☆ ☆☆☆ ☆☆☆
要嘛,就不管;而一旦管了事,就要管到底。
做事贯撤始终是温雨华从小到大奉行不悖的行事原则,也之所以当她换回自己的衣服、买了早餐回来,半拐半激的让那个男人也一起陪着吃完早餐后,她开始努力说服他去看医生。“不去。”唐文权八风吹不动的坐在客厅椅子上,脑子里想的是今天该去的地方。“你一定要去。”她坚持。
他瞥了她一眼。“你可以走了。”
“除非你去看医生,否则我不走。”她在他面前坐下,决定跟他扛上。
“我的事不必你管。”
“来不及了,我已经管了。”她指出明显的事实。
“别以为在这里过了一夜就代表什么,如果你不走,别怪我待会儿翻脸不让人。”他乖戾地道。“我又不是被吓大的。”她瞄了他一眼。“你是退了烧,可是你的感冒根本还没好,不去看医生,难道你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想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二十一世纪第一个死于感冒的人吗?”“不要以为我容忍你,就代表你可以在我面前放肆。”他脸一沉。
“你对我没有多客气啊,一早起来就因为我借穿了你的睡衣对我发飙;小气的男人。”她批评。不擅与人做口舌之争,唐文权干脆不理她,她却瞪他。 “别以为不开口你就赢了哦,如果你不去看医生!我就一直缠着你。”
他连哼都懒得回她一句,起身准备离开。
“喂,你叫什么名字?”温雨华追出来问。
“你不必知道。”
“告诉我又不会怎么样,好歹我们一起过了一夜,你连名字都吝于让我知道吗?小气鬼。”她在他身后咕哝。他突然转回身,她一时没防备的撞上身后的门板,他立刻逼近,将她困在门板与自己的身体之间,居高临下,以着绝对威胁的姿态对她。“我的耐心有限,别再惹我。”他低狠的语气里满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