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办公室,裴烈开口问道:“你跟他又是在哪认识的?很熟吗?”
她回道:“就来这里才认识的。”
“才认识一个多月?”他算算时间,冷冷的说。才一个月就可以这么亲热,哼!再过几天还得了?
她很自豪的说:“不,沙克是前天才来这里上班的,我昨天才认识他的。”
“你挺会交朋友的嘛。”裴烈发现她就是那种不拘小节,对任何人都可以称兄道弟、呼姐喊妹,不分男女老幼的拥抱,开心时亲亲额、亲亲脸是家常便饭,这种打招呼方式对她来说,全都是友好的表示。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跟任何人都可以称兄道弟、结拜姐妹!而且,不管多久都会记得对方。”
“你确实有让男人难以忘怀的本事。”他恨透自己的语气,好像有股酸气在发酵,正腐蚀他的意识。
“谢谢赞美。”她毫不客气的接受。
裴烈收拾好心思,把电脑交给初晨阳,“过十分钟开视讯会议,这电脑给你拿来做记录。”
然后他又在桌上按了几个按钮,墙面上有五组液晶屏幕,其中三组开启远端系统连线,画面上陆续出现了三位男士。
当他们看见初晨阳都不约而同的挑眉眯眼,不由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却也同样按捺住好奇没有多问什么。
初晨阳坐在一旁,记录他们的报告、提案等,冗长的会议内容也让她对屏幕中的三个男人有了认识,他们分属杜鲁集团海外负责人。
负责美洲地区的凯,是聪明、风趣的美国人,负责欧洲地区的罗尔,是热情浪漫的义大利人,而温文儒雅的中国籍男士方度非,则是负责亚洲区新拓展的业务。
会议一直过了中午才结束。
裴烈除了头痛,任何时间看来都是精神奕奕、冷静理智,即使一场绞尽脑汁的会议结束后,他丝毫未露疲态,而初晨阳的脑袋则有些昏沉,双眼也开始低垂,最后……她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晨阳?”他叫了一声,见她没反应,便伸手轻轻将她抱起。
“噫……”透过视讯屏幕,三个男人都诧异的望着这一幕。
原本倒在他臂弯中的初晨阳,因为被挪动而惊醒。
“对不起!我、我……”陡地清醒过来,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真的不能怪她,这些天发生那么多事,她身心皆疲,刚刚紧凑的讨论令她筋疲力尽,才会不自觉打起瞌睡。
“醒了?”裴烈轻声的问,脸上表情与语气一样平淡。
这时,传来敲门声,有个职员进来对裴烈低声说了几句话,他回头对初晨阳说道:“我要去见客,你可以先回房去休息了。”
交代完,他便和职员一起离开。
等裴烈结束会客打算回到办公室时,才走到门口,就因为听见一阵娇软的笑声而停下脚步。
他当然立刻认出声音是初晨阳发出来的,但是,他从没听她这样笑过,有什么事情能惹她笑得如此开心?
他心中一沉,想到她甜甜的笑着跟凯、罗尔和方度非聊天,就是独独对他例外,便悄悄的躲在门外。
“他真是个超级工作狂,好像永远都不需要休息似的。”初晨阳对着屏幕中的三个男人,以流利的英语交谈,想借机多了解裴烈。
“没法子,德国男人守家敬业的吃苦精神是举世公认的,不过个性也是挺无趣的。”凯直摇头。
“原来他有德国人的血统,德国人精明能干,凡事讲究实际,马虎、随便等字眼在德国男人的字典中很难找得到,无论是对事业或者对生活都十分认真。”初晨阳的脑袋里随即浮现这些印象。
罗尔也不以为然,抱怨的说:“每天只会埋头苦干,一点休闲娱乐都没有,可怜我们三个还被逼着跟他一样。”
方度非也苦着脸,“他不仅对工作的要求是百分之百严格,即使对自己、对生活也不能容忍一丁点的失误。唉!真不懂他,如此严格的标准,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初晨阳有些明白了,“难怪他会犯头痛,不过,他是个极有计划的人,做任何事都是按照计划和时间表完成的,凡事讲效率、谈报酬率,要他把时间浪费在娱乐上是不可能的吧!”
方度非挑高双眉,“哦?你很了解裴烈嘛!”
“嗯,可能连我们过世的父亲,都没有你了解他呢!”凯在屏幕中朝她竖起拇指。
“你们的父亲?!”初晨阳发觉这话有语玻“是啊,你不知道吗?我们三个和裴烈是兄弟呀!”罗尔回道。
方度非接着说:“正确的说,裴烈的父亲曾是外交官,分别在不同的国家收养了我们,虽然不同种族,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就跟亲兄弟一样。”
初晨阳明白了,“我是家中惟一的孩子,从小在家就没有玩伴,真的好羡慕你们呢!能有这么和乐、热闹的家庭。”“呃……”凯嘿嘿干笑两声,“某些方面来说,也不尽然如此。”
“怎么说?像威勒老先生如此仁慈的人,你们应该很幸福才是。”好奇心被挑起,她忍不住提出疑问。
在这些日子里,她好像很了解裴烈,他的生活习惯、作息,甚至喜欢吃什么、穿什么,她都了若指掌,那么,他的内心呢?
在霸气英挺的外表下,她对他一无所知。
“我们的父亲确实有着最仁慈的胸怀,可是裴烈的亲生母亲却是个沉迷权势、金钱重于一切的女人,她从不懂得爱,所以连带裴烈也没体验过什么是母爱,甚至常常给他找麻烦。”罗尔率先嚷出声来,似乎忙着找人分享他的不满。
“哼!那个女人根本没资格当裴烈的母亲,她冠着威勒的姓氏,只为了可以拥有崇高的地位罢了。”方度非也说道。
“原来如此,他和母亲处不好,所以才造成他不善表达的个性。”回想这些日子来,她现在终于了解为何他有时候会露出孤单寂寞的神情。
“其实,裴烈这个人面冷心热……”凯突然住了嘴。
方度非率先话峰一转,说道:“他对工作极度的坚持与热诚,是有自共睹的,所以才有今天的成就。”
罗尔则露出崇拜的表情说:“他无疑是个强悍而能干的‘统治者’,才有法子在这领域撑起一片天的,和裴烈合作过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很会安排时间的人,尽管工作忙碌,他每天仍会抽时间运动,晚上也绝不在声色场所流连忘返,所以当大家上了绯闻头条的版面,他的名字永远是摆在财经版。”
凯也抢着说:“没错,他的私生活很检点,从不随便乱交女朋友,他是那种一旦动了真情爱上一 个女人,就会爱得不顾一切,把命赔上都在所不惜,甚至可以痴情到连个解决生理需求的床伴都没有。”
咦……他们在说什么呀?好怪哦!
第六章
初晨阳发现气氛不对,不止凯瞪着她,罗尔和方度非也同样瞪大了眼在胡说八道,语气好怪,而他们僵硬的表情更令人纳闷。
她是哪出问题了?还是……她缓缓的回过头。妈呀!猛地就与裴烈阴沉的视线撞个正着。
“嗨,你回来了……我们、我们在聊你呢!”她勉强挤出笑容来,企图缓和一下气氛。
裴烈沉下了脸,原本就刚毅的线条显得更冷硬,声音严肃的对着屏幕说:“公司评估亚洲的设立地点跟开发部讨论好了吗?明天我要见到评估报告,欧洲区旅馆增设主题乐园的招标案……”他连下了好几道命令之后,冷冷瞪着屏幕中的三位兄弟,迸出一句话,“你们少管我的闲事!”
“啪”的一声,屏幕被关闭了,屏幕中三个男人同时消失。
初晨阳叹了一口气,从长长的睫毛下偷瞧他的表情,还是那么的阴沉,就那双锐利的眸子,闪出凌厉的光芒。
“你和他们谈得挺愉快的嘛!”他的眉毛挑高,嘴唇紧抿。
“人家问话,我当然要回答啊!”她后退几步,他就跟着逼近几步,最后,她背贴着墙壁,已经无处可逃了。
“回答就回答,谁叫你跟他们胡扯,还笑得那么开心?”他拧起浓眉,不悦的瞪着她。
“呃?!开心也不对?请问我做错了什么?”她忿忿的一抬头,陡然之间,两人目光纠缠起来,她傻了几秒钟,才硬生生的转过头去。
“刚才不是累得睡着了?怎么还有精神聊得这么起劲?”习惯讲求效率的人就是有些不近人情,闲聊在他心中根本是浪费生命。
“我没有埃”初晨阳小声的否认,并且立刻跳起来,三步并成两步逃到安全范围之外。
“该死的!你还敢逃。”他大吼一声,恼怒的追上,一双大手往前探,急着要把她抓起来。
“哇……你、你、你冷静点,不可以使用暴力啊!”眼看情况不妙,她咚咚咚跑得更快。
其实,他向来冷肃严厉,但不会冲动发脾气,而她好像专门来负责挑拨他潜藏的残暴天性似的。
“你给我回来!”裴烈在她身后急追猛吼。
他吼得越大声,初晨阳跑得越快,好几次他伸手差点要抓到她,却被她灵活的躲过。
“砰!”
初晨阳终于跑回套房里,关上又重又厚的镶金大门,因为刚才来不及等电梯,她气喘吁吁的爬了十几层楼。
“过来!”
“哇……不要!”她回头一看,整个人惊悸的背贴着大门。
真是见鬼了!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却舒舒服服的坐在名贵的沙发上,好整以暇的跷着腿等她。
“你你你……怎会在这里?怎么可能?”没道理,即使他比她跑得更快,在半途中她也应该看见他越过的身影啊,除非他会“瞬间移动”不成?
“为什么不可能?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知道哪里有最快的电梯。”他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她过去。
犹豫片刻,初晨阳开口问道:“如果我过去,你会打我吗?”
看他的样子,她很相信有这个可能。
“我不打女人。”裴烈蓦地身躯往前倾,有力的手只是轻轻一带,就将她扯入宽阔的胸膛。
瞬间,她撞上他结实的胸膛,那精壮结实的体魄让她气息为之一窒,连心跳都开始加快。
“走开!你说不打我的……”她连连深呼吸,狼狈的缩到沙发边,气呼呼的瞪着他。
这头蛮牛,头不痛就迫不及待的想欺负她,她真后悔没让他痛成白痴!
“笨女人!”被她不断的控诉打女人,裴烈感到被侮辱了。
他居然还大剌剌的骂她笨!
初晨阳重新站好,两手抡起拳头,摆出备战的姿势,“你若敢乱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很好,我正想看你要怎样对我不客气。”他才说完,便朝她扑了过去,两人双双倒在沙发上。
裴烈仗着力气大,把她的双手压制在头顶上,拨开她颊边的发丝,将她搂进怀里。
“我要你答应我,以后不准和别的男人亲近。”他在她耳边说道。
“隔着屏幕说话也叫亲近?你未免太无理取闹了吧!”她盯着他眼中余留的灼热。
哪有这种人,把她当做是他的“所有物”般宣示着占有权,就像在他的企业王国里,他的权力是无庸置疑的。
“如果你要救你父亲,就不准反抗我、不准不听话、不准做我不喜欢的事。”
“我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坐牢,不准这个、不准那个!全世界的校规、军律、戒条都没你的规定嗦。”她不满的嘟着嘴咕哝。
他沉默。
“放手!”
他还是沉默。
“你……”初晨阳原本想骂人的,却因为接触到他那双探幽的眼眸时,令她一瞬间失神。
那双眼睛很深很深,如海般壮阔,随时都在翻腾似的,眼底蕴藏着神秘、难以解释的神采,静静的看着她。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沉默了许久……
终于,结实热烫的身躯,把她压进那张宽敞的沙发里,她香甜的唇和柔软的娇躯正对他散发莫大的吸引力,他只想狠狠的吻她。
不同于前两次,他先是温柔轻舔她的唇瓣,再缓慢勾动她轻颤的舌尖,接着百般纠缠的热吻在她口中肆虐,叫她全身发软,所有的力气消失无踪,甚至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初晨阳舔舔发疼的唇,情绪在体内翻腾起来,因为裴烈正挺身把最坚硬热烫的部位,抵住她两腿间最软嫩的地方,而且一秒比一秒亢奋。
糟糕!她得保持清醒,不然就要被他吃干抹净了,都怪这张黑丝绒沙发,跟肌肤摩擦时感觉好柔软、好舒服,仿佛躺在这上面就该做最煽情、最诱惑、最堕落的事。
“放手!”她一声怒喝。
裴烈两手往她身体两侧撑起,反而将力量集中在下半身压着她。
“放脚!”她挑高双眉,直想用眼光杀了他。
“没看过像你这么凶悍的女人。”瞧她那副倔样,裴烈可不打算花力气陪她练拳脚。
“你可恶……我要踹扁你……唔……”连串咒骂硬生生被他一记掠夺似的热吻吞蚀掉。
这是一记切切实实又热又辣的吻,有热情、有悸动、有愤怒……反正无论初晨阳怎样闪躲,就是避不开他湿濡的唇,两人就这么从沙发滚到地毯上,又从地毯扑倒在桌上再回到地毯上。
真没想到世上有这种疯狂的吻法!
一直到两人都累了,才结束这一吻,摊在地毯上相拥喘气,似乎再也没有力气斗了。
他以为凭自己过人的意志力,与冷静自持的个性,绝对禁得起诱惑,可是,情况似乎越来越失控了。
片刻之后,他气恼的迭声咒骂,“Damn it!我要把你关起来!”
“关起来?!什么意思?”难道他要把她关进黄金打造的笼子里?
她还想问个清楚时,裴烈已经僵硬的转过身,重重的关上门。
炎炎的气候下,不知不觉中又过了两个月,初晨阳担任裴烈的秘书、助理、跟班、女佣、头痛治疗师也有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里她对裴烈更加了解,他的个性是冷漠了些,脾气是孤僻了点,却无法否认他学识深厚、见闻渊博,他的才华能干与他的外表一样,都让人印象深刻,是个具有丰富内涵的人。
不过,闷呀闷呀闷!
因为裴烈除了惜秒如金,还沉默是金!工作的时候,好像她不说话,他就没话好说似的。
面对这样子的男人,她还能怎样拐到他的爱?
他总是以霸道的语气,急促的步伐过日子,她却没有丝毫反驳、抗议的余地,唉!她似乎有种翻不了身的感觉?太可怕了!
不过,值得安慰的是,她的父亲复元状况良好,也出院回家休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