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第五十七个喷嚏响彻新闻社,凌好好继续她的一手抽纸巾,一手抛纸巾的循环动作。唉,疼哪!鼻子都快被擦得破皮了。
“老大,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制造垃圾了,垃圾桶就放在你脚边。”坐在懒人椅上,看着新买的木村拓哉写真集的康美丽终于受不了,把头从写真集中抬起抱怨道。天知道,她的一双玉腿,已经快被活埋在了老大所制造的垃圾中了。
“不可以。”凌好好很干脆地拒绝,随手再抛出了一个经她鼻涕熏陶过的纸巾团。扔在地上比扔进垃圾桶要爽快多了,既轻松,又潇洒,还能让她发泄一下感冒所带来的烦躁,一举数得,多好!
“可是,老大,容我提醒你一句,今天隔壁打扫厕所的大妈请假了。”既然老大还要继续制造她的垃圾,那么她只有说出重点了。
嗄!“你说大妈她今天请假了?”正准备抛出纸巾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不会吧,那个大妈什么时候不好请假,偏偏在今天请假。要知道,新闻社的地向来是靠那位大妈的清扫,才不至于成为垃圾场。
“对,听说她儿子今天结婚。”
“结婚?!”她儿子结婚结得还真是时候。
“所以,今天的地……”康美丽欲言又止地看着凌好好。
“怎么样?”难道是美丽今天良心发现,要主动打扫卫生?
“当然是要靠老大来打扫了。”
“我打扫?”有没有搞错啊!她可是病人耶。
“美丽,你没良心!”凌好好大声地指控道。她都已经快“病人膏肓”了,美丽还要她扫地,“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当初小学毕业考试你可是把我的考卷从头抄到尾。”要是没有她,她恐怕连小学都毕不了业。
“你还好意思说。”小学和老大同学兼同桌是个错误,她偷看她的考卷更是个错误!“就是因为我有眼无珠地看了你的考卷,才会考得那么差。”拜她所赐,她仅以高出及格线0.5分的成绩“光荣”毕业。说不定她自己做,拿的分数还高些。
“就算看考卷的事不算,你可别忘了,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你偷吃过我一个果冻。”她不介意继续翻出陈年旧账。
那都是什么年代的事了,她居然还记得。
“老大,你不觉得那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吗?”
“不觉得。”这些事她记忆犹新,历历在目,清晰得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康美丽头大地看着凌好好,对于一个可以把八百年前的事拖出来说的女人,她还能说什么呢?无奈地咬牙,“好吧,今天我扫。”若是她再坚持让老大自个儿扫,她还不知道会搬出什么年代的账来和她算呢。
OK!终于有人“自动”扫地了。
“美丽,我就知道你是最有良心的。”凌好好心情愉悦地说道,顺便不忘丢纸巾继续制造垃圾。哎,不用自己扫地,丢起来都特别爽。
“对了,老大,听大京(京纵天)说,你的感冒是因为清水御臣?”康美丽皱眉看着被丢在地上揉成一团一团的纸巾问道。看来她今天有得打扫了。
“唔,对……”擦拭着鼻涕的凌好好含糊地说道,“都是那个清水……”才说着,一个熟悉得让她咬牙切齿、连发烧睡觉都“魂系梦牵”的身影从新闻社的窗口走过。该死的,是清水那个冷血动物!她正好要找他好好算一下账!
“美丽,我出去一下。”愤愤地甩掉手中的纸巾,凌好好头也不回地直往外冲。
“哎,老大,你……”去哪里?康美丽赞叹地望着“噼啪、噼啪”晃动着的两扇门,自动隐去了后半句话。没想到患了重感冒的老大,还能健步如飞,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佩服!佩服哪!
※ ※ ※
“清水御臣!”高分贝的叫声响彻在了G大的校园,凌好好在校园一角的僻静处追上了清水御臣。
“你……”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倒霉,一感冒连跑个步都累。两手叉着腰,努力地顺了一口气,凌好好继续开口道:“你……阿嚏!”想要谴责的话还没出口,一个喷嚏已先行打出。
“你感冒了。”他缓缓地开口,性感的薄唇划出了几不可见的弧线。
原本充满活力的俏丽脸庞变得异常的火红,和苍白的嘴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及耳的短发此刻看起来像是一堆稻草,惟一不变的是她的眸光,即使有些溃散,却依旧耀眼。
为什么,她眼里的耀眼还在?若是她的感冒再拖下去,光芒应该会要消失吧,他想要看那光芒毁灭的一瞬间,那种转瞬即逝的美丽。
毕竟别人的脆弱对他来说就像最好的美酒——
“我感冒……还不都是你害的。”凌好好抽出了她这几天随身必带的手帕,边擦拭着鼻涕边忿忿然地说道。若不是他,她又怎么可能会得这见鬼的感冒。
“我吗?”他徐缓地一笑,轻抬着魅人的单凤眼,“我那天晚上不记得有邀请过你来我家,所以,之后把你送出去当然也是应该的。还是说,你想要进警局?”她既然自己提供了娱乐项目,他没有理由不去参与,不是吗?只不过,定下规则的是他,而不是她罢了。
“你——”可恶,她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毕竟是她先私闯了他的家,不过——
“那就算我喝醉了,你好歹也帮我盖床被子,犯不着让我在地板上躺了两个多小时后再把我扔出别墅吧。”她哑着嗓子嚷道。她是十二点左右闯进他家的,而在三点多的时候,他们家的管家才把她送到京纵天的车上,可想而知,既然她会感冒,在她喝醉后的两个多小时里,铁定是身体和地板进行亲密接触了。
“你觉得我该对一个要盗取我隐私的人以礼相待?”他回眸一笑,媚眼中尽是挑衅的意味。还从来没有人会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所以小野猫值得他的嘉奖,因为她是第一个。她的光芒,她的勇敢,都值得他花费时间去逗弄她以及……摧毁她。他适合于黑暗,与光明绝缘。
盗取隐私?太严重了吧,她只不过是想要挖点他的个人资料罢了。
“我没盗……咳,咳取你的隐私,咳,咳。”她想大声地辩解,喉间却蓦然传来一阵火辣的搔痒,让她不自主地咳嗽起来。
小野猫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双眸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气,显得有些脆弱。
“难受吗?”他很“好心”地问道,欣赏着她的脆弱。
“咳、咳……”她无法回话,只是一个劲不停地咳。蒙上雾气的双眼瞪着眼前这个以看她的痛苦为快乐的男人。
气死她了,当年,周瑜会被诸葛亮活活气死绝对是个事实,因为她现在也快被他活活气死了!
居然有人可以这么没有同情心地在旁像看好戏似的看她咳得半死。凌好好紧抿着嘴唇仰头盯着那张艳丽精致,却也邪肆幽魅的俊脸,手握成拳。
可恨,真想一拳打肿他那张笑得邪恶万分的脸。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太多,眼前的男人明明邪恶得堪称G大之首,却有着这样一张精美绝伦的脸。照她看来,应该给他配上一张恶魔的脸才对。那样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实。
向前踏出一步,凌好好勉强地把握紧的拳头举了起来……
“想动手?”他看出了她的意图,轻笑道。她没生病的时候已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用这样孱弱的身子来进行搏击。
“我……”奋力地想要出拳。却发现全身没有一丝的力气。灼热干涩的疼痛肆虐着她的喉间,脸上像是火烧似的。头好晕,眼前的邪恶美颜化成了好多个,她该不会是要晕倒了吧。“我……”甩了甩头,她想要开口,脚下的一个踉跄却让她跌进了一具宽阔高大的胸怀中。
她的脸贴在了他宽阔的胸前,他凉凉的体温化解着她的热气……好舒服,是生病的关系吗?她竟然会觉得倒在这个恶魔的胸膛上会舒服。
是烧糊涂了吧,她刚才不是还被他气得半死吗?哎,好晕哦,好想要闭上眼睛,不过至少要先把必要的话说出来——
“清水御臣……你这次……不许再把我丢在地上……”多少也得把她送到医务室去。她喃喃地警告完,眼皮再也忍不住地合上了,柔软的娇躯瘫软了下去……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穿过了她的腋下,在她跌落在地上前接住了她的身子。
他缓缓地低下头,妖媚却无情的凤眼瞥了一眼因感冒而通红的脸。她的体温高得吓人,透过了他的指尖传至了他的身上,耀眼的明眸如他所愿地闭上了,此刻的她不再有活力,可怜兮兮得像只落水狗。他该满意的,毕竟他一向讨厌光芒,不是吗?菱形的唇角勾出了一丝的笑意,但却无法达到双眸。
弯下身子,清水御臣把凌好好放在了地上,他一向没有和人约定的习惯,把她独自放在地上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幽暗邪魅的黑眸慢慢敛下,他为什么会去接住她呢?甚至在她靠向他的时候,他就可以避开他的靠近,除了发泄基本的生理需求,他向来不喜欢肢体的接触,却容许了她的靠近,他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同情心?
再次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微皱的秀眉显示了她的难受,即使在昏迷中,她依然受到了高烧的折磨。他该笑吧,他喜欢品味别人的痛苦来欣赏这个世界。
直起身子,独留下了躺在地上昏迷的人,优雅地踏过秋的落叶,有的是一派的从容,修长的手指轻撩起覆在面上的发丝,而后,停在了眼前,漂亮的凤眼中有了—丝犹豫。这手指,也碰触过那热得过分的身体,尝到过炙热的体温,那灼热,依稀还留在了指尖。
于是轻弹着手指,他回过身,抱起了躺在地上的她,向医务室走去……
※ ※ ※
当校园排名第一的撒旦王子清水御臣打横抱着在学校以“烂”出名的新闻社的社长凌好好徒步经过校园时,对于G大的学生和老师而言,所受到的震撼无疑就像看见外星人人侵地球一样不可思议。
不可能的吧,以冷艳邪魅闻名G大,同情心少得绝对可怜的清水居然会去抱起G大出了名的查恰某。即使现在这位查恰某昏迷了,但还是查恰某就是了。
于是乎,凡是见到这一景象的人,不是大声尖叫以表示自己的惊讶,就是当场呆若木鸡,僵硬如化石,任由手中的东西洒落一地,以表示自己的不敢置信。又于是乎,当康美丽无意中抬头看见她做梦都想不到的这一幕时,历来最爱的木村拓哉写真集很干脆地受到地心引力的吸引,成一直线跌落在地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大刚才还怒气冲冲地跑出去,怎么转眼间就昏迷不醒地躺在了清水御臣的怀里?如果她看到的是他们两人的大打出手,她倒是会百分之百相信,可若是像现在这样,她是百分之两百都难以相信。
“我该不会是看错了吧。”康美丽喃喃自语道。比起这一幕让她受到的刺激,她宁可相信是自己的眼睛有问题。
“好像不是耶。”两道讷讷的声音从新闻社的电脑前传来,京纵天和京横地呆呆地看着窗前已空无一人的过道。即使难以置信,不过他们是真的看见了。天!从老大出去才过了短短的十几分钟,怎么感觉天地全变色了。
三双眼睛,六道目光,呆站着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这……好像不是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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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大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高大的身影把怀中人轻放在医务室中的病床上,白色的床单衬得床上昏迷的人面色越发的通红,俏丽的短发已被额头冒出的汗水浸湿了。是痛苦吗?在昏迷中好似还在呢喃着什么。
漂亮的风眼环视着室内,校医并没有在医务室内,想必是去吃午饭去了吧,毕竟现在是午休时间。而他——也该走了,把她送至这里已经是出乎他自己的预料了。更甚者在她头晕靠向他的时候,他就应该让她倒在地上而非去接住她,不是吗?
冰冷无情的邪魅双眸忽而闪过了一丝少见的迷惑,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划过躺在床上的人的火红的双颊和紧闭的双眸,最后停留在了苍白无血色的唇上。
他知道她现在的痛苦,可为什么他的心中竟有点不忍,“不忍”,多么新鲜的名词,那自他懂事后就消失了的名词,今天再次出现在他的词典里,是因为她吗?
因为她不再有那凌人的耀眼,那个他最想要摧毁的活力和光芒如他所愿地熄灭了,而他竟然会有着一丝怀念,怀念着她的耀眼。他不是喜欢黑暗吗?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去想要抓住这一丝的耀眼,他该乐意见到她的脆弱,可当她倒向他的时候,他却没有他所想的那种真正的愉悦。
收回了流连在她双唇上的手指,他翻动着医务室的药柜,找寻着她所需要的药。
对于医学和药理,他一向有研究的兴趣。不管是治病的圣药也或是杀人的毒药。若不是因为自己是家族企业的惟一继承人,他可能会成为一个医生,那是最介于与上帝和死神之间的角色了,人的生死都操纵在自己的手上,他可以是最完美的上帝,也可以是最邪恶的死神。
轻易地找到了她所需要的药,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她,缓缓地,他把药放进了自己的嘴里,仰头喝了放在杯中的水……头渐渐地低下了,媚惑的眼眸半敛下,含着水的菱唇覆上了苍白的双唇,水和着药顺着唇的接触流进了她的嘴里,滑下了咽喉。
良久,他抬起了头,莫测高深的双眸盯住了她的脸,手轻梳着黑色的长发,为什么会去为她找药,还那么自然地把喂药给她,自然得仿若天经地义……头一转,发丝飘扬,高大的身影优雅地步出了医务室,室内徒留下了躺在床上的人与白色的纱窗相伴,享受着风的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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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边新闻往往是传播得最快速的新闻。仅仅是过了一天,企管系的清水御臣抱着新闻社的社长凌好好去医务室的?肖息已经传遍了学校的各个角落,而且各个版本都有,纯情版的,色情版的、幽默版的、缠绵版应有尽有。
更有好事者画了一张两人同裹一床毯子激烈拥吻的Q版漫画,赫赫醒目地贴在学校的布告栏上,旁边还洋洋洒洒地写了大篇的评论,气得凌好好当场绝倒。她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白的变成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