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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君的情妇 page 8 作者:启龄

  “你在害怕?”当康政伦买完票回来,却瞧见她瞠目结舌地盯着前方的云霄飞车,仿佛它有三头六臂,而且正张着血盆大口准备将她一口吞下。

  “没……有。”明明就是一副怕得要死的摸样却还故作坚强,只可惜吞吞吐吐的话不小心泄露了她心中的恐惧。

  “是吗?”他出其不意地把她揽入宽阔的胸膛中,温柔的再次询问。“如果你怕,我们可以不玩没关系。”

  他少有的关心和询问她意见的态度再一次蛊惑她的心,那种暖暖的、甜蜜的感受让她沉醉其中,差点不能自己。

  这也是他另一种逼迫她陷入感情这让人万劫不复的深渊里的手段吗?她不明白,反正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他有必要在费尽心思讨好她吗?

  人心难测啊!也因为难懂,所以她从来不想去了解任何一个人的心思,那只会把简单的一件事搞得更加复杂罢了。

  瞧她的思绪似乎又飘向远方,悠悠荡荡,让他深觉站在眼前的她只是个虚幻体,在日光强烈的照射下即将化为乌有。这样的她让他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悸;对她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他似乎也理不清了。

  像是怕她会突然间消失般,握住她小手的掌心渗出些许汗水,是紧张也是害怕。她是第一个让他有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却也是他最想永远困在身边的女人;然而这样的她竟是百般地想从他身旁溜走。

  “今天我允许你有自己的意见,说吧!有什么是你想玩上一回的,我奉陪到底。”康政伦甩甩头,像是在甩开厌恶的东西般,目的只是希望自己别再让复杂的思绪左右心情。

  “我可以不玩吗?”她怯怯地问,是他说她有发表意见的权利的。

  “但是票我已经买了,不玩上一回实在很可惜。”趁她不备之际,他迅速俯下头,准确无误地对准她嫣红的小嘴。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以手掩上红唇,以防他再次侵略。

  “但你说——”她亟欲解释。

  他打断她的话,“我是说了没错,但钱不好赚,况且门票也买了,这时候说放弃实在太可惜了,反正都已经来了,就玩玩吧!”他死皮赖脸的不认帐,霸道地硬是要她玩。

  “你说话不算话。”

  “那么若有下次,我说话算话。”他耸耸肩,对她的指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于是,不顾她的反对和她眼中明显的恐惧,康政伦硬是拾起她的手朝着入口处走去。

  当他们坐好后,朱静容惨白着脸死盯着扶把,几乎是同一时刻,心里的恐惧顿时也跟着升上最高点。

  康政伦看出她的害怕,笑笑地腾出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肩头,试图给予她勇气。“别怕别怕,有我在。”

  听了这几句话,几乎是反射性的动作,朱静容将小脸紧紧埋入他的肩窝里,完全忘了方才两人对峙的状况。

  云霄飞车在朱静容将脸埋入他肩窝的同时缓缓启动。慢慢地,逐渐转快,随后翻转了数圈,时左时右,让人无法预料,只能频频以尖锐的叫声来缓冲内心的害怕。

  当然朱静容的情况也同其他人一样,尽管一路上她死命地锁紧双眸,但那突然而来的转弯与陡降还是把她吓得又哭又叫。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而今,她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她好想活着,更不想让自己由空中摔下,当场摔成惨不忍睹的肉酱。

  当云霄飞车停止时,说实在的,她已经没有半点力气自己走下去,而康政伦则不顾众人惊讶的眼光,拦身抱起全身瘫软的她。

  将她放置于一张石椅上,瞧着她脸色发白颤抖的样子,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别怕别怕。”康政伦拍着她颤抖不已的背脊,心疼地安慰。

  他轻柔的呢喃像是一道强而有力的魔法,彻底瓦解她心坎上层层的武装。

  待在他宽阔的怀中让她倍感安全、眷恋不已,明知该逃,明知这可能又是他另一种诱骗她掉入陷阱的手段,但她仍心甘情愿地往险境而去。

  朱静容窝在他怀中轻轻啜泣,她这娇弱的摸样更令他心动,更没理由的想将她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她是第一个让她有着愧疚感的女人,却也是第一个不愿当他女人的人,是怎样的一种情愫想要她陪在他身边,此刻他再也理不清了。

  “为什么……我好怕……”清楚的知道他已感觉到她心中的害怕,躲在他怀中的朱静容干脆放声大哭,再也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眼光。“为什么你总要逼我……”

  “没有下一次了,你看,我向天发誓。”说到做到,他立即抬高手对天发誓。为了让她破涕而笑,他竟然做出他毕生以来最为不屑的承诺,看来不仅是她在冥冥之中改变了,他又何尝不是?

  朱静容抬眼,飞快地伸手拉下他举在半空中的手,并将它纳入胸前。“不要给我承诺,我要不起。”

  “谁说的?你可以的。”

  他腾出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当四目相交的那一刹那,她轻易地看见他眼中的深情,顿时觉得脑中一片昏乱,尽管她竭力维持镇静,但当她与他灼热的视线交会时,心脏还是不听话的狂跳着。

  “留给其他更需要你承诺的女人吧!那个女人不该是我这个被契约困住的情妇。”挪开胶着的视线,她有些认命地答道。

  “你又想惹我生气了吗?”

  “我没有,是你太容易动怒。”她把责任推回给他。“况且最后我们终究是不属于彼此的。”

  “谁说的?”她是他的。永远!

  “别忘了我们有约在先。”她提醒他。

  “解约的前提是你必须为康家生下继承人,莫非你想通了?”

  “是的,我想通了。”她淡淡地抛下话,真正的理由只有她自己懂得。

  他最近态度上的转变令她感到莫名的恐惧,她生怕届时自己再也无法全身而退了。之前说什么所有的苦难就由她一人来背,而今她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唯一贪求的只是心灵上沉寂的空挡。

  康政伦无语地盯着她,似乎想由她坚定的神情看出一点端倪来。然而在他的目光下,她仍旧是漠然又坚定的神情。

  他不再询问,只是紧搂着她入怀。两颗看似紧贴在一起的心,实则有如天与地般遥远,唯一能做的只是遥遥相对,却始终走不进对方心中的最深处。

  *  *  *  *  *  *

  这天,朱静容又不小心惹怒康政伦了!

  每当家中有访客,又或者有电话打来时,为了不让别人产生误解,私底下朱静容总是宣称自己不过是康家一名微不足道的佣人罢了。

  这件事原本可以瞒天过海直到永远,岂知蓝秀的一通电话就彻底粉碎她长久以来的伪装。

  一早,康政伦偷了个闲在阳台整理花木,很难想像他这种阴沉的男人竟会对种植花木这类休闲活动感兴趣。每当星期假日早晨,朱静容尚未由睡梦中苏醒过来时,这一个空挡就往往是他用来整理阳台上盆栽的时候。

  就在此时,原本宁静的气氛中突地传来阵阵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使得熟睡中的朱静容蓦地被铃声吓醒。

  揉着朦胧的双眼,待她得知声音来源时,不禁皱起眉头。

  若是家中的电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接,然而这电话声音的来源是康政伦的手机,她很清楚那手机在没得到他的允许前是碰不得的,所以此刻她才会百般无奈地皱起秀眉瞪视着手机。

  铃声响了又断,断了又响,刺耳的声音一次又一次不停地回荡在宁静的清晨。

  迫于无奈,朱静容只得唤着兀自在阳台上哼唱歌曲、自得其乐的康政伦。

  “电话在响。”她朝着阳台方向喊。

  “你不是人吗?”意思很明显,他要她帮她接个电话。

  “是你的手机在响。”朱静容深知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私人的东西,因此她也不想自讨苦吃,执意他自个儿进房接听。

  “帮我接吧,我现在不方便。”康政伦由阳台冒了出来,在她视线可及的范围抬高两手,上头全沾着湿漉漉的泥土。

  朱静容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是他叫她接听,那么他也不会有理由怪她私接他的私人电话吧!

  于是,她爬下床,拿起手机并按了通话键。“喂?”

  (你是谁?)朱静容还没弄清对方是谁,倒是对方先质问起她来了。

  “我?”沉默了会儿,朱静容才开口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如果你要找康先生,那么请等一会儿,他现在没空。”

  她幽幽叹气,这种咄咄逼人的质问电话她早已接多了。

  (难道你是那天到服饰店的那个女人?)对方在电话的另一端猜测着。(莫非你忘了我?我是蓝秀,你这一生中最危险的情敌。)最后一句话挑衅的意味极重,然而看好戏的星期更是浓厚。

  “我想你是认错人了。”听出蓝秀的声音,也为了不让她伤心难过,朱槿容撒了个谎。

  (怎么可能会认错?)朱静容愈是辩解,蓝秀捉弄人的兴致愈是高昂。(承认吧!虽然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但我相信政伦不会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更不会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我。)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咄咄逼人,那么在意我是谁呢?我想不论我是谁,都不可能会影响你在康先生心中的地位。”

  (康先生?你唤政伦‘康先生’?)蓝秀的声音顿时升高,语气显得不敢置信。

  “这有什么不对吗?”朱静容不认为自己对康政伦的称呼有何不对劲的地方,想想与他结婚两年多来,她还不曾唤过他的名字,直觉上总觉得那种过分亲昵的称呼由她口中说出,总有点奇怪。

  当然不对啰!蓝秀在心中默默地反驳。瞧他们俩亲密得像对如胶似漆的恋人,然而称呼上竟是陌生得不得再陌生的‘康先生’,这哪合乎常理啊!

  (那么你倒说说看你究竟是谁?依我对政伦的了解,在他心中没有一定的地位,他是不会让别人接他手机的。)

  “我之前不就解释过了吗?是他没空,所以才烦请我代劳。”朱静容捺着性子、试图以最委婉的言语向蓝秀解释,只因她压根儿不想让这世上又多出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况且康政伦终究不会是属于她的,那么她又何须去夺人所爱呢?“我只不过是他家里的一名打扫的佣人罢了,是一个对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女人。”

  朱静容淡淡地回答,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已能坦然的去面对他周遭的女人,岂知每次谎话一说完,她的心就会沉痛好些天,甚至躲在棉被里哭到无法自拔。

  当然她也不是傻瓜,理所当然明白这是她一颗芳心深陷于万劫不复的开始。是他布下的险境,等着她这只猎物落入他张开的网。

  (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是康家的佣人我也没办法,话已说明白,讲清楚,相不相信就随——”

  朱静容的话还没讲完,手机突地被人由后头强抢过去,她才猛然发现不知何时康政伦已来到她身旁,而且沉着一张阴沉的脸孔瞪视着她。

  他那锐利的目光有如两道千年寒冰朝她射来,她几乎是没有一丁点勇气去承受她阴霾的视线,只能迅速地把视线挪开,再也没勇气去承受他眼中明显可知的怒火。

  康政伦接过电话,浓厚的嗓音回荡在寂静无声的紧窒气氛里。“哪位?”

  当他的声音由话机串入蓝秀耳里时,她马上大失所望地叹息。她还没有从朱静容口中套出实情来,就这么硬生生被打断了。想来,她想探出他们两人间的关系只好等下次了。

  (是我,蓝秀。)她嘟起嘴,心中有上千上完个不爽。

  “这么早有事吗?”康政伦极为愤怒,只等着电话一挂,就有人准备要倒大楣了。

  蓝秀当然不肯放弃这上好的机会,硬是不知死活地火上加油,为的是想探知朱静容在他心中的地位。听说他这个声明狼藉的花花公子竟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间不上任何一家酒店,若不是“花心已定”,就是不能“人道”了。不过身为他哥儿们的蓝秀,宁可相信是因为前者的缘故。

  (没事就找不得吗?还是你有了新人忘旧人?)蓝秀酸溜溜地说。

  “少在那儿耍嘴皮,有话快说,我没空陪你在这儿闲聊。”现在康政伦所有的心思全摆在朱静容身上,他不得不承认,她方才对蓝秀自称是佣人的话已惹火他。

  (亲爱的,你竟舍得对我大呼小叫?)蓝秀装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口气中有着明显的指责。(你竟为了一个身分卑劣的‘佣人’对我大吼?你不爱我了吗?)

  她刻意强调“佣人”两字,目的是要他怒火攻心,这样一来才有好戏可看。不过话说回来,她还真不是普通的坏心耶!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口气给我说完!”如蓝秀所愿,她的确轻而易举地挑起康政伦的怒火,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

  蓝秀知道再不识相点速战速决,接下来遭殃的人恐怕就得轮到她了。所以有些事最好见好就收,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整人的机会,不是吗?

  (瞧我这什么样的烂记性,我说啊,你要我为你‘你家佣人’设计的礼服现在已在我店里,就等着你抽空来拿啰!不过话说回来,何时你待佣人这般好过,买礼服给她哩!连我这个在你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都不禁要吃去醋来了。)

  “蓝秀——”他当然听得出她话中的讽刺,然而欲脱口而出的咒骂都还没说出一字半句,蓝秀便更快地匆匆结束通话。

  (今天时机不对,咱们有空再联络。)

  电话一挂上,接着要遭殃的人就非朱静容莫属了。她沉闷地叹气,只能怪自己倒楣的没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现在事情大条了,她还能怎样,大概只能认命吧!

  “看着我!”他命令道。

  迫于无奈,朱静容认命地把视线落在他脸上,当目光相触的那一刹那,她不禁暗吞了好几口口水,他脸上阴冷的表情实在很难教人正眼相看。

  “为何说你是佣人?我让你受过苦、做过家事了吗?”康政伦怒火攻心,紧握住她的一双手质问。

  她吃痛地摇晃头,呐呐地道:“没有。”

  “没有?那你刚才对蓝秀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是在对我挑衅?还是想自贬身价来博得我的同情?”

  “我没有!”她毫不恐惧地面对他盛气凌人的姿态,为自己辩解。

  她实在不明白,究竟她要怎么做他们之间才能相安无事?

  是他不准她道出他们两人间的关系,因此她这么自称又有何不对?是他的个性太阴晴不定,不是她故意要去忤逆他。

  “说!你为什么老是要惹我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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