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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化作同心结 page 18 作者:齐萱

  “至少他还肯跟我说!”桓竹反唇相稽。

  “好,你想听是不是?可以,那我就说给你听。”于轩突然放开她,自己退到床旁  去站定。“这些话我只说一遍,所以你最好听清楚一些。”

  经他一摔,桓竹往后仰靠在床头上,就这样定定的瞪着他。

  “我知道冯昌祥这个人没有错,但他在泰国不叫冯昌祥,而叫“毒蛇”,什么毒?  海洛因,他是泰北贩卖海洛因大本营的头头,你知道吗?因为他们这种人的存在,每年  要戕害多少无辜的生命,你知道吗?

  “他们制造、生产毒品的地方,就在永涛矿脉的隔壁,那矿区我们本来已经想放弃  了,却因一位锲而不舍的老矿工的挖掘,而燃起了新希望,那套曾令你惊艳的“情人的  心”,就是用从那矿区开采出来的原石切割、琢磨成的。

  “本来我们也不知道附近有个罪恶的深坑,直到有些工人染上毒瘾后,才发现事态  严重,于是我们暗中调查,联络警方,终于在三年前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是在我回国前  一年所发生的事,当时冯昌祥身受重伤逃掉了,泰北山多,大部分又都尚未开发,他这  样一躲,警方当真无从找起,后来因为他一直没再现身,便认定他已死在林中。

  “至于那个怀表,则是一个工人在三个月后捡到的,他交给了工头,工头见那上头  刻着看不懂的字,想起前不久才发生过的扫毒事件,便急急忙忙交给了永涛叔,我的事  ……,饶家人都清楚,一看上头刻的字,便叫我去问,但当时我根本不知道除了华纯的  母亲外,令尊尚有别的女人,而这表便是他们之间的订情物,我当是巧合,反正这世上  叫念泽的人,又不只你父亲一个人,所以表就一直放在涛叔那里。

  “渐渐的有些谣言传出,说什么毒蛇还没死,而且随时都会重现毒品界,又有传言  说他想找回一个一向随身携带的怀表;坦白说,我们当然也想过或许涛叔手中那个表;  正是毒蛇想找的,但想想又不像;扫毒那一天我也参加了行动,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瞥,可是毒蛇的年龄铁定不大,不像是会写这种老式情话的人。

  “真正把这些事全凑起来,则是我去你家跟你父亲拜寿的时候,起初听说有人想找  那怀表时,我还以为是毒蛇本人,不禁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要找的人是华维,是对小  情人一直念念不忘的你。”

  桓竹以满怀愁怨的眼光来应付他的冷嘲热讽。

  “接着我因忙着娶你,这件事也就暂时淡忘掉了,一直到前些日子,泰国方面传来  毒蛇残留的手下蠢蠢欲动的消息,我才又想起了这件事,除了请涛叔暑假返台时把表带  来,同时也找来令尊及华维询问有关这个表的事。”

  “你找我爸爸和小哥谈过?”桓竹忍不住出声道:“而竟然都没有人让我知道?”

  “那是我们商量后所做的决定。”

  “商量什么?决定什么?”

  于轩锁紧眉头,不晓得该不该说,深怕桓竹听了会太伤心,但是──

  “怎么样?到底是商量什么?决定什么?你不会是忽略了小节,这下编不出故事来了吧?”

  “好,”于轩气不过,便狠狠的往下说:“商量之后,我终于证实了“毒蛇”就是  冯昌祥,令尊对于他竟然从事不法勾当深表震怒,说当年给他一笔款子,要他离开你,  是希望他能正正当当的做事,想不到他不但误入歧途,还干起这种害人的勾当。”

  “你骗人,如果昌祥真拿了我父亲的钱,那他怎么还需要跟船公司签卖身契?”

  “你以为他真上了远洋渔船?那也是令尊要他离你越远越好时,所开出来的条件之  一啊。”

  “不!”桓竹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而且……,这是事实吗?“不可能的事,  你骗人!你骗人!”

  “我骗你?”于轩冲到床边,拿起听筒便往她手中一塞道:“你可以马上打电话回  去问令尊、问华维,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你明知道这个月我爸和小哥全到泰国去了!”一个去视察工厂,一个去搜集民俗  艺品;桓竹气他们私下会商,却什么都不肯让她知道,好像把她当成小孩一样,不禁冲  口而出说:“而且我哪里知道是不是你们事先都已串通好说辞,以便我问起时,正好拿  来骗我、应付我!”

  于轩足足看了她大约有两、三分钟之久,一句话也不说,看得桓竹觉得心酸,几乎  都要软化下来,但转念一想,却又无法原谅他的蓄意隐瞒,不是早已讲好彼此之间要开  诚布公的吗?结果这么一件大事,他却从头到尾都瞒着自己,以后她还得应付多少类似  的事件呢?她受不了,依自己的个性,绝对会受不了!

  “桓竹,他是个危险人物,你必须把他住的地方告诉我。”这也就是他一直不敢跟  她说的主因,深怕略一闪失,就会伤害到她。

  “好让你再召警去捉他?再关他一辈子?”

  “你这样说,是明摆着不肯相信我,宁可相信他了?”于轩有些气急败坏的说。

  “我不知道,”桓竹据实以答:“现在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要相信谁,他说你抢走了  他的财产,连他身上唯一仅有的怀表都不肯放过;”想起昌祥手上那道长疤,她的四肢  都要发软。“而你说他是个毒贩,是个泰国当局仍在追捕的危险分子,”桓竹抱住头说  :“于轩,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每隔几个月,我好像就得因为你而接受一次打击,坦白  说,我怕透了这样的生活,因为我永远都不知道下一次要接受的是好事或坏事,”她望  着他说:“真的,我很想相信你,我真的很想──”但有那么多的疑点,那么多的……

  “但你毕竟不肯相信我,”于轩站起来说:“你宁可包庇一个毒枭,也不愿相信自己的丈夫。”

  “不!不是这样的,于轩……”若不是他的行为太过鬼祟,她又何至于不敢相信他  ?

  “真的不是的话,就把他的藏匿处告诉我。”于轩十分坚持。

  桓竹在考虑了半晌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如果他真如你所说是个毒枭的话,那我  要劝他出来自首,他不能一错再错。”昌祥的母亲对她十分疼爱,为了她,自己也该尽  这份心。

  “到这个地步,你仍想要护着他?”于轩又生气又伤心的说:“桓竹,打从知道有  这个人的存在开始,他就一直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影子,你到底还要让这阴影存在多久?  ”最怕的就是告诉她后,她会护着冯昌祥,想不到最怕的事,偏偏就发生了。

  “他不是我们之间的影子,你永远保留退路的爱,才是我们夫妻间最大的阴影!”

  “你!”于轩暴喝一声:“我不管什么阴影不阴影的,反正从现在开始,除非冯昌  祥已经落网,否则你哪里也不准去。”

  桓竹惊诧不已的问道:“你说什么?”

  “你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但是明天我已经约好要去看珀贞。”

  “她想让你看的话,可以自己到山上来。”于轩挂心妻子的安全问题,已经有点口

  不择言。

  “你疯了,于轩,这里是我家,不是监牢。”

  “很好,你既然记得这里是你的家,那你应该也还记得我是你的丈夫,妻子听从丈  夫的话,天经地义。”于轩不肯死心的再问一遍:“桓竹,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毒蛇到  底藏在哪里?”

  桓竹的心不禁起了剧烈的挣扎,到底要相信谁?到底该相信谁?她觉得自己好无助  ,好需要于轩的支持及帮忙,但就这么略一迟疑,于轩已受到沉重的打击。

  “还是不肯出卖你的小情人?”他转身往门口走去,虽力图振作,却仍觉得双肩沉  重。

  桓竹就这样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出房门,心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这一晚于轩又回到客房去睡,楼上楼下,一样辗转难眠。

  ***

  冷战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三天,头一天珀贞自己打电话来说她要产检,由孝康陪着,  请桓竹不必过去了。

  桓竹当然知道是谁暗中搞的鬼。

  第二天中午不到,成渊就带了设计图过来与她参详明春的饰品草样,一直盘旋到于  轩下班了才离去,从两个男人交换了然的眼神中,桓竹才赫然发现这又是于轩的“杰作  ”。

  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呢?她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囚犯啊!更何况撒谎的人如果真  是昌祥,那于轩就更没有限制她出外的道理,既不是贼,又何必心虚?

  到了第三天,桓竹终于受不了了,平日要她待在家中绝无问题,但被迫待在家里,  与自愿守在屋里根本是两回事,她渴望出去,即使只是沿着山路走一趟也好,总之她是  不想再闷在屋里了。

  就在她套好球鞋,准备穿上米白色大衣出门时,电话突然铃声大作。

  她和于轩都是“公私分明”的人,婚后便决议不装电话答录机,所以现在若想知道  打电话来的人是谁,有什么事,唯一的办法就是走过去接起来听。

  桓竹在犹豫了半晌之后,终究选择了后者。

  “喂?”

  “请问是欧于轩的太太吗?”是个颇为焦灼的女声,带着些微的台湾腔。

  “是,我是,”桓竹应道:“请问你是──”

  “欧太太,”那女人根本不让她把话问完就忙着说:“你先生被我头家撞到,现在  已经送到国泰医院去了,你快点来,快点啊!”

  这电话没头没脑的,桓竹的思绪一片混乱,刚想问清楚一些,对方已把电话挂了,  于是桓竹再无暇多想,于轩受伤不比什么都严重吗?

  他的刻意隐瞒、他的蓄意监禁,的确都很伤人,她甚至不晓得自己是不是他唯一合  法的妻子,于轩既然不否认他认识那个泰国女人,她又曾打电话到家中来,那就表示两  个人的关系绝对非比……,想到这里,心痛心酸的感受已足够让桓竹明白自己对丈夫的  眷恋有多么的深。

  是唯一的妻子也罢,是妻子之一而已也好,至少现在人家通知的“欧太太”仍然是  她,桓竹一边飞奔下楼,一边寻思着:我要和他好好的谈,老天不会对我们如此残忍,  我爱他,不要再赌气了,我受不了失去他的痛苦,我要告诉他我深爱的男人,从头到尾  一直都只有他一人而已,我不要再浪费任何的时间。

  奔到马路上,才想起没打电话叫计程车,午后一点多,又是在宁静的别墅区中,怎  么有车可拦?桓竹急得跺脚,正想返回屋里叫车时,蓦然瞥见从上头开来一辆车子。

  她不假思索的便伸手拦车,坐进去后急急忙忙道:“国泰医院,麻烦你开快一点,  我有急事。”

  她的话声尚未全落,车子已如箭般疾驶而出,桓竹心头一震,想请他开慢一点时,  那把帽子压得低低的司机却已转过头来打招呼。

  “嗨,桓竹,我的驾驶技术不错吧。”苍白的面孔,黝黑的墨镜。

  桓竹被吓得不禁尖叫一声,“昌祥!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想邀你到我那里住段日子。”

  桓竹急得扳动门把,可惜毫无动静,她开始有些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一颗心不禁  直往下坠。

  “不必费事了,桓竹,若无充分的准备,我怎敢贸然行事呢?”说完便不再理会她  ,拿起行动电话来拨通后说:“蜘蛛,货已到手,马上通知欧于轩,一切按计画行事,  说我要美金两千万,还有那个怀表,钱叫他全换成现钞,对,跟他说他的妻子在我毒蛇手中。”

  桓竹面色如纸,担心于轩的反应要远远超过对自己安危的挂念。

  毒蛇,望着已专心开起车来的昌祥,她只觉得心悸,原来他真是毒蛇!

  第十章

  “先交钱,后交表,”昌祥开出条件。“拿到钱后两天,确定你没有报警,我们再  约地点一手交表、一手交人。”

  “毒蛇,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于轩恳求道:“只求你千万不要伤害桓竹  。”

  “放心,只要你乖乖照我的话去做,我保证还你一个毫发未损的妻子,别忘了,我  和她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让我跟她讲话,我要确定她平安无事。”

  “她的平安与否,建立在你是否如期交款上,记住,欧于轩,不要跟我耍花样,交  款方式我已经告诉你了,今天晚上十点钟我如果拿不到钱,后果你自己负责。”

  “毒蛇!毒蛇!”于轩放下对方已经挂掉的电话,跌坐进沙发里。

  “于轩,这样子不行,”华绍首先发难,“你一定要报警,快,再慢就来不及了。  ”

  “你没听昌祥说绝对不能报警吗?”翠婵责备长子说:“万一他真的蛮干起来,伤  到桓竹,那怎么办?”

  前天下午桓竹失踪后,于轩便觉得大事不妙,果然到了晚上就接获勒索的电话,限  他在一天之内筹出相当于五亿多台币的现款,静待进一步的通知,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  报警,不然他们一定马上撕票。

  撕票?不!他无法想像没有桓竹的日子,钱财可以再赚,但桓竹却只有一个,他承  担不起这样的风险。

  本来他是想独力承担这件事的,但因为接获第一通电话时,孝康正好在他身旁,当  下就通知了华绍他们,于是华绍立刻偕同母亲搭飞机赶过来,对于这样高额赎金的要求  ,华绍深表不满,坚持要报警,但翠婵支持于轩的做法,认为人命关天,丝毫轻忽不得  。

  珀贞在旁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底,不禁泪盈于睫,心中不停的祷告着:桓竹,桓竹  ,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有这么多人关心着你、爱着你,你就一定要坚持下去,绝对不能  放弃。

  已为人妻、又快为人母的她,自觉终于能够体谅桓竹阿姨的心情,如今患难见真情  ,可见他们对于桓竹,都还存有血浓于水的感情,只是平常不愿也不易表现出来而已。

  “我赞成华绍兄的意见,”孝康突然开口道:“毒蛇固然危险,但警方应该有处理  类似案件的经验与能力,于轩,你不能助纣为虐,想想看,若再度被他逃脱,会有多少  无辜的生命受害?”

  “孝康。”珀贞拉了拉他说:“如果今天被绑架的人是我,你还敢冒同样的危险吗  ?”

  孝康一怔,不禁重重叹了口气,如果换做是他,一样无法如此洒脱,珀贞说得对,  除非是当事人,否则世上真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

  于轩已没有多余的心力开口,只投给珀贞感激的一瞥,现在的他实在顾不了其他无  辜的人,只顾得了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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