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踩下油门,让轮胎和地面发出刺耳摩擦声,杜承侯决定用速度发泄挫败的怒气,远离那该死的两人!
黑色跑车迅速消失在拥挤的车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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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突然闪过的紫色光影,以及像狮吼的引擎声吸引季阳的注意,不自觉地,她停下脚步,并将视线投向发出声响的对街。
一辆疾驶而去的黑色跑车像发了疯似的在车阵中穿梭,她皱皱眉,不苟同的摇摇头,心想又是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吧!用速度逢一时之快。
只是,奇怪……那辆车,怎么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怎么了?小阳。”赵宗禹跟着她停下脚步,发现她呆呆地看着远处,狐疑地问道。
“没什么。”季阳想将视线拉回,却被对街地上静静躺着的一大束紫色花朵吸引。
紫色桔梗!好可惜,怎么会有人舍得丢掉那么娇弱的花朵,它们的颜色还那么鲜艳呢!
“桔梗花,你的最爱。”随着她的目光望去,赵宗禹嘴角浮现理解的笑容。
从追求她开始,他就知道千百种花种中,她独爱桔梗,尤其是紫色桔梗,送她花束不需要太费心,简简单单一束桔梗不掺杂任何点缀,就能讨得她的欢心。
“好可惜。”季阳为那把未得有情人青睐的花朵惋惜。
“我现在就去买一束送你。”赵宗禹总知道适时给予体贴。
季阳摇摇头。“不用了,我难过的是它们。”
花不见得要自己拥有,有时见别人因它而喜悦也是种享受,但相同的,见到花儿被糟蹋!心情也会失落。
“小阳,那只是人家不要的花罢了!”赵宗禹不懂她的心情,也不以为一束花值得他们继续浪费时间站在这里讨论。
“可是它们还那么美丽……”为什么有人这么狠心?
“这……”赵宗禹不知该如何回答。没错,那些花看起来还很新鲜美丽,但难不成要捡回去吗?
他的想法还没说出口,季阳已经横过马路。
“小阳……”不会吧!她真的要过去捡?
季阳不知道今天自己吃错什么药了,那束花占据了她所有心神。
没一会儿,她已经站在那束被恶意遗弃的花儿前,毫不犹豫地,她弯下腰,伸手拾起花束。
如她所料,是一束新鲜艳丽的桔梗,就像刚采撷下来一样充满水分,这么好一束花,为什么要丢掉?
在她心疼的同时,一张卡片从花束中央掉了出来!
该打开看吗?再度弯腰拾起白色小信封,季阳问着自己。
这是别人的隐私,她能看吗?
但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要她打开。
管他这么多,是那个家伙自己随手乱丢,又不是她故意窥探,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这么无情,舍得“辣手摧花”。
将象牙白的小卡片从信封中抽出,上头没有任何祝福文字,只有一个简单的落款在右下方,当那苍劲有力的三个字落入眼中时,她全身不禁一阵颤抖。
怎么会是他?“杜承侯”三个字像烙印一般,烫在她胸口。
而随后跟上来的赵宗禹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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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办公桌上第一次没有公文,没有企划案,只有那一束拾回来的桔梗。
没想到她一个莫名其妙的冲动,却换来这么惊人的发展,难怪她觉得那辆黑色跑车眼熟,原来是杜承侯。
这束花是他买来送她的吗?为什么会被丢在地上?跟她与赵宗禹在一块儿有关吗?因为吃醋所以愤而离去、抛下花束?他不气她了吗?
季恺说杜承侯会不计代价让她再度爱上他,是真的吗?那他对她的感情又是真还是假?
难道她真的误会他了?那些热情的拥抱、忘我的激吻都是真情流露,不是为了复仇?那他与张伟雯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每一次想起杜承侯拥着张伟雯的画面,还有热吻比基尼女郎的模样,她的心就忍不住阵阵抽痛。
她到底该怎么办……
“总裁,二线张伟雯小姐电话。”
今天到底怎么了?随意拾起一束花,竟然跟她有关,脑子里胡乱想着曹操,曹操就出现,太神奇了!
“我是季阳。”虽然满脑子疑问,她还是接起电话。
“季阳,我不知道你到底施了什么魔法,抢走承侯!你已经有赵宗禹了,为什还要跟我抢?”
张伟雯连珠炮的叫嚣从话筒里传来,弄得季阳原本就已经有点疼的头,更疼了。
“伟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用装蒜,那晚承侯带走你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再跟她约会,不再接她的电话,似乎不认识她这个人了。
“变了?”意思是变心吗?季阳实在搞不懂张伟雯这通电话的用意,杜承侯变不变干她什么事。“他不是还跟你出席慈善晚会吗?怎么变了?”报纸也说他们是最佳才子佳人配,为什么她还气呼呼的?
“是啊!你看到了对不对?很好笑,我真怀疑这是不是他用来刺激某人的手段,而我只是被利用的对象。”不提这档事,张伟雯还不会这么气,一想到杜承侯竟然在接受一堆媒体记者拍照后就消失无踪,她的气更是难消。
“伟雯,不会的……”张伟雯的指控再明显不过,那个“某人”指的就是她。
季阳想否认,只不过当她的目光接触到桌面上的花束时,来到嘴巴的否认就说不出口了。难道真的是他的阴谋?
“别说了,我不是来听你安慰的,打这个电话更不是要你将杜承侯让给我,我只是要告诉你,你的诡计得逞了,有个赵宗禹之后,你又掳获另一个男人,恭喜你,人尽可夫的贱女人!”
“伟雯……”季阳想解释,却听到“喀”一声,话筒被用力挂上的声音。
老天!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突然间,桌上的专线电话响起,脑子里嗡嗡作响的季阳还没从张伟雯的咆哮中回神,一直回想着张伟雯话里的意思。
张伟雯是要说杜承侯甩了她是因为她的缘故吗?为什么张伟雯会认为是她?而不是那个比基尼女郎?
专线电话的铃声持续作响,像是不吵到她将电话接起势不罢休一般。
“我是季阳。”终究敌不过恼人的铃声,她还是接起电话。
立即地,赵宗禹急促的声音从话筒另一方传来!
“季阳!你最好打开电视看一看!”
“现在?”季阳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手表。下午三点钟,竟然有人专程打电话来叫她看电视?今天这些人到底都怎么了?
“是的,现在!快!新闻台。”
赵宗禹的语气听起来很急,季阳一头雾水地打开电视,按照他的话转到新闻台,三个令她颤动的斗大的字体映人她的眼帘。
又是他!杜承侯!
搞什么?今天真的要和他纠缠不休吗?
他既不是达官政要,更不是明星大人物,为什么他的新闻会特别多;他是医术高超,他是超人气多金单身汉,但这些媒体未免太抬举他了吧!
“看到没?”赵宗禹的声音打断了季阳的失神。
“看到了……”电视画面一直重复播放着杜承侯与总统和学术界交谈的画面,其中当然也有他跟张伟雯以及其它名女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他又怎么了?”她不懂,什么样的大事需要媒体这样大肆报道。
“你就快知道了。”赵宗禹故意卖关子,让她自己听。
果然,没一会儿,美丽的女主播便用“震惊”、“可惜”来形容杜承侯请辞总统私人医生的职务、诊所也将结束的消息。
为什么呢?季阳将电视音量稍稍加大,好听得更清楚些。
“据了解,台湾医学界将发起连名请愿,请他留在台湾为国家继续尽力……”
继续留在台湾?意思是……
“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吗?”赵宗禹的声音又从话筒中传来,似乎感觉到她的疑问。
“为什么?”
“听说他要回美国医学院教书。”
“他要回美国?”答案真的如季阳所料。
“季阳,我想你得找他好好谈一谈,我总觉得他的离开跟你有关系。”
“我?”会吗?杜承侯这震惊全国的举动会跟她有关?那束桔梗……季阳的视线忍不住又转向桌上那道紫色倩影。
“想想他为什么回来,就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赵宗禹感慨地说出心底的猜测。若他猜得没错,杜承侯这一走,可能不会再回来,而季阳,将又再失去一次。
季阳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在皮椅上,梦境里那股椎心的痛再次弥漫全身。
他真的是为她而走吗?因为她的失忆、她的不信任?
第九章
椹越不知道他应该感到骄傲还是感到不幸,一个全世界都在找的人,现在却大刺刺地坐在他的画室中,对着窗景发呆。
五分钟前,杜承侯以三分之一主人的身份赶走所有店里的客人,又以君临天下之势命令他今晚歇业一天。
这什么跟什么!有这样的朋友到底是幸或不幸?三天两头要他关门别做生意,要不是这画室只是他的嗜好之一,他早就去喝西北风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不知民间疾苦的男人!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魏罄这些日子会一提到杜承侯就气得牙痒痒的,任何一个工作狂被别人这样捣乱工作、破坏生意,都会想做掉对方,才不管是不是歃血为盟的好兄弟。
“真的要走吗?”递给杜承侯一瓶啤酒,椹越干脆陪他席地而坐。新闻报道说错了一点,这家伙并不是拿得起放得下、生性豁达的人,而根本就是个缩头乌龟!
“嗯!”拉开啤酒拉环,杜承侯仰头一灌,那种喝法不算豪迈,倒像酒鬼。
“放弃了?真的放弃了?”早提醒他别玩再续前缘的游戏偏不听,瞧!今天又被捅刀了。
大人物没理会他的好心搭讪,继续灌着啤酒,那神情窝囊到了极点,真是越看越不爽!
“懦夫!”椹越不屑地从鼻孔喷出两个字,跟魏磬一样没办法忍受杜承侯这种有损男性尊严的行为。
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哪来这么多苦闷!无聊。
杜承侯终于有反应了,因为椹越嗤鼻的嘲讽。
“我没心情听人批评我,少来烦我!”他可以忍受季阳践踏自尊,却无法忍受其它人的批评,这小子最好识时务点。
“喂!搞清楚,谁烦谁啊?我好好在这里修身养性,是你跑来烦我的耶!”椹越当然要抗议。哼!这家伙乞丐赶庙公,还神气十足。
“那好,你可以到别处修身养性去了,我想静一静。”
“赶我?好!也不用你赶,我早就想走,看见你这个懦夫德行,心里就有气,假如我是你,就把那个女人抓过来吻个她三天三夜,再问她到底爱不爱我,如果答案不中听,那么OK,拜拜,大家各奔前途,互不干扰,干吗要像你过得这么没种……”
“走开!”杜承侯恼怒地狠蹬他一眼。他跟季阳那分感情没人能懂,他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他怎么做。
他真不明白,难道这阵子他的感觉错了吗?季阳根本不是爱他,只是玩场偷情游戏,在未婚夫与另一个男人身上寻求刺激?
不会的!季阳不是这样的女人,因为他感觉得到每回在他怀里那纤细身躯的热情,就跟八年前一样。
那她为什么要回赵宗禹身边?为什么?为什么--
他又猛灌一口啤酒,希望借由酒精的冲击得到答案。
“好了,别喝了,走就走,懒得理你!”
椹越当真甩头就走。遇到这种陷在死胡同的顽固小子,惟一的方法就是别理他,最好让他醉死,明天再来“收尸”。
就这样,向来宁静的“天影”又恢复特有的宁静,杜承侯继续灌着第五罐啤酒。或许真的醉死也好,比被那个蠢女人气死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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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门口那块“今晚暂停营业”的牌子时,季阳直觉告诉自己来对了。
杜承侯应该在里面!
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只知道当电视新闻一直重复猜测杜承侯的去向时,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驱车上阳明山。
赵宗禹最后那一句“他为什么回来,就知道他为什么会离开”一直盘旋在她脑海中,因为如果季恺说得对,杜承侯是为她而回来,那赵宗禹的假设就可能成立。
只是,杜承侯为什么要走?是因为宗禹?还是因为她的拒绝?
唉!为什么宗禹跟季恺这两个旁观者,能将他们这段感情看得这么透彻,偏偏她却看不出来?
她必须听到他亲口说明,这场爱情故事中她到底是主角还是配角……而那些状似激情的缠绵,到底是复仇的惩罚?还是真情流露?
推开门的铃声引起屋里的人抬起头,立即的,她见到杜承侯脸上毫不掩饰的惊讶。
“你来做什么?”乍见的惊奇没有影响杜承侯惯有的冷静,闪过眼中的光彩一下子又没人冷漠中。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台湾。”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她还是胆怯面对他的答案。
“累了。”很简单的答案,却饱含浓浓悲凉。
季阳被他萧瑟的背影弄得有些心痛。该是意气风发的他,是什么原因让他沦落至此?是因为她吗?真的是她让他决定放弃一切远走他乡?
深吸一口气,季阳勇敢地向前一步。今晚她要全部的答案。
“中午你去找过我?”
他没有说话,还是一副冷冷的模样。
“为什么来找我?”
两个问题季阳接续的问着,他全用沉默回答。
他的沉默代表的是默认?还是不知她所云?季阳发觉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担心自己来错了。
专心玩弄啤酒罐的男人,只用一双熠熠发亮的眼睛看着她,六罐啤酒似乎并没有让他神志不清。
“为什么是紫色桔梗?因为那是我的最爱的花吗?”不死心的她问出第三个问题。不知为何,她有点想哭,因为他刻意的忽视。
而那双犀利的眼神也在此时用另一种方式端详着她,其中包含着浓浓怒气。
该死的椹越!竟然出卖他,竟然将他最窝囊的行为告诉她!
等等!不对……椹越只知道他去找季阳,并不知道他带紫色桔梗去。
“谁告诉你的?”不可能,顾着跟赵宗禹卿卿我我的她,不可能发现他在大楼对面,除非……
“是我捡到这个。”季阳将小卡片递到他面前,等候他的反应。
“你……”他不解,那张卡片该是和那束桔梗一起躺在车道上的某处,为什么会在她手中?难道真有所谓心灵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