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她的终身大事……哪有这样就定下来的?
“别再喊了,我可是帮你搞定了一张终身饭票,不用急着感谢我。”辛澄挥挥手,一副大恩不言谢的态势。
“澄姊,我还有公事要处理,根本没空也没有打算……”
“我不管!”辛澄一横眉,长姊威严展露无遗,“该死的商语清坏你清白、毁你名声,要他娶你是理所当然之事,少拿借口搪塞!你大姊我就是老八股,不兴二十一世纪的速食爱情,总之——商语清娶你娶定了!”
婚事既定!绝不容当事人有任何异议!
高级典雅的婚纱馆里,飘散着淡淡馨香的空调,辛情坐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翻阅着厚重的新娘杂志,却是看得意兴阑珊,不时哀声叹气。
陪坐在一旁保养枪枝的善晴,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都要当新娘的人,没事少叹气,小心把你这辈子的好运跟幸福都叹掉了。”
“善姊,”辛情阖上杂志,一脸无奈,“你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
“不想结婚是吧?”她的脸上全写满了不愿意,恁是个睁眼瞎子也看得出。“其实结婚也没什么不好,你跟商语清都耗这么多年了,要他赔你一辈子也是应该的。”
“不是这个问题。”辛情垂下满是愁绪的眼,“我只是不喜欢这种强迫的方武,我觉得……清哥是为了负责才不得不答应。你知道,在那种尴尬的情况下,任谁都无法拒绝澄姊的逼迫。”
善晴将手枪擦得亮晶晶,插回腰间,又赏了个白眼给她。
“小情,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辛澄跟商语清不对盘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哪可能轻易被威胁呢?我看是你想太多了。”
“是吗?”辛情忍不住再叹,“我总觉得……我跟清哥进展太快了,快得让我感觉到,一切好像有些不真实。”
善晴受不了的猛翻白眼,“说实话,要不是我正好休假有空,又受到该死变态辛衡的威胁,我根本就不想陪你来挑婚纱,更不想听这些浑话。”
“善姊,对不起。”随着周遭亲人得知此事后,纷纷着手帮忙进行她的婚事,她反倒更觉得不踏实起来,“照理说,应该是清哥陪我来挑婚纱的……”
“说来说去,造成你恐慌不安的祸首就是商语清嘛,有什么不满就尽管找他诉苦去啊!”她是威风凛凛的人民保母,可不是爱情顾问。
“唉!善姊,我们回去吧!”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她宁愿在工作上获得满足感。
“回去做什么?”
辛情想了下,随即颓丧地垮下双肩。
“我也不知道。 自从被定下婚事后,工作被清哥停了下来,衡哥也义务性接下我在台湾的善后工作,现在……我无事一身轻,什么事都不用做……”
“那等着当新娘,不是很好吗?”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啊!
“问题是——我根本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那就告诉他们啊!”善晴实在不懂她别扭的心思,“不想嫁就说一声,动动嘴又不会少块肉。”
辛情转头看她,不禁羡慕起她直爽的个性。
“善姊,如果我有你这种直肠子,那该有多好?”
“一点都不好!”善晴说得很是认真,“直肠子就等于笨蛋一个,也等于注定被变态辛衡欺侮,这一点都不好!”
“哈哈!”听到这回答,辛情开怀的哈哈大笑,“善姊,如果衡哥跟你求婚的话……”
善晴脸色大变,惊惧的从沙发弹跳起来,“你说这什么鬼话?嫁给宁衡?!不如让我一头撞死算了!”
善晴激动的情绪让辛情见了不禁直摇头,“看来衡哥前途多难。”
“他多难个屁!”善晴不屑轻哼,“辛衡那臭家伙,前途一片平坦顺遂,一帆风顺得令人眼红。”
辛情不禁苦笑摇头,低叹了声。
可怜的衡哥,你可要多加油啊……
善晴帅气地拨弄了下俏丽短发, “自个儿到门前等我,我去停车场开车。”
“好。”辛情乖乖应允。
走了几步,善晴又回头叮嘱:“记住,在门前乖乖等我!要是弄丢了你,我上哪儿赔一个新娘给商语清?!”
“我知道了。”到今天她才知道善姊好喽嗦呢!
善晴放心地点头离开,而辛情也着手收拾了下,背起皮包走出婚纱馆。
伫立在馆前,辛情一脸忧虑,下意识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突然间——
她腰际被一个硬物堵着,欲回头却遭到一声冷然恫吓——
“不准回头!想活命就乖乖听话,跟我走!”
“你是谁?”突如其来的危险让辛情有些慌张,却仍保有理智地反问。
“我是谁不关你的事,重要的是——你是商语清重视的人,那就够了!”
辛情立即明白此人是冲着商语清而来,正要询问更多时,颈后突觉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接下来就再也无知觉了。
“你知道我要什么,两小时贵公司顶楼见!”
一通突如其来的恐吓电话,令商语清脸色凝重地挂上电话,抬首迎视办公室内紧张焦虑的两双眼睛——辛澄及善晴。
“是不是该死的歹徒?”善晴一脸怨愤,“混蛋!竟敢在我眼下绑人,我善晴颜面何存?不行!得马上调动警局人马……”
“不用。”商语清的反应意外冷静,“两小时后他会自动出现在公司顶楼。”
“嗄?”辛澄有些傻眼,“这年头歹徒都这么大胆吗?那么他要求多少赎金?”
“他要的不是钱。”商语清悄叹了口气。
善晴一拳打在桌上,口气不善,“商语清,你别给我婆婆妈妈的!我弄丢了小情,所有责任由我来扛!真是天杀的!这不教我怎么面对辛衡?那个臭家伙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辛澄将越来越歇斯底里的善晴推至一旁,看向商语清,怒道:“喂,你怎么一副无事人的样子?小情是你的未婚妻耶!”
“哼!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爱小情!”善晴总算了解辛情的忧心了;“难怪她心情烦躁,不想嫁你,老说你不是真的爱她……”
商语清微微一愣,“她这样说的吗?”
善晴又道:“本来就是!你不但没陪她挑婚纱,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你这样会让小情怎么想?她当然会觉得,你答应跟她结婚根本就是被逼的!”
“是吗?”商语清露出浅笑,弯起的眼角却溢出点点寒光,“不论我跟她说过多少次爱她,她就是不肯相信是吧?!”
善晴看着他唇边逐渐加深的笑意,连打了几个冷颤,尤其当他的视线与她交集时。
“善晴,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碧蓝天际下,飘着朵朵白云,辛情坐在墙垣上,任由微风吹拂脸颊,丝毫不敢将目光往下瞄,以免自己可能会因脚下一片空而吓得昏死过去。
她转头看向同样坐在墙垣、嘴里哼着不成调曲子的男子,他斯文俊秀的五官看起来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打过照面。
“先生,你为什么要抓我?”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以密实麻绳捆绑着。
哼歌声歇止,那男子冷冷睨了辛情一眼。
“放心,只要他把人交出来,我就不会伤害你。”
“交人?”
“我老婆。”想起妻子,他冷漠的面容出现一抹羞涩,“我很爱很爱她的,只是我现在生意失败,无法让她过更好的生活……”话锋一转,“不对!商语清不该介入我们的,我知道他一直都爱着她,他一直都想把她给抢回去,我一直都知道的……”
望着他深恶痛绝的侧脸,辛情恍然大悟——
“你是杨文恭?!”
六年前风光将沈柔迎娶进门,他对妻子的宠爱,还一度跃上杂志票选新好男人的第一名,夫妻俩恩爱的情景总教人羡慕不已。
可惜好景不常,今年初杨文恭投资失败,转眼间背负了大笔债务、风光不再。
杨文恭偏头看她,阴恻恻地露出冷笑。
“你居然认得我,那么你应该知道商语清把柔柔藏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沈柔是你的妻子,你怎么找清哥讨人呢?”辛情着实不解。
“哼!除了他还会有谁……”他的眼转而布满心伤,痛不欲生地抡拳猛挝自己的胸口。“都是我,是我对柔柔还不够好,不能再让她过少奶奶的生活,我让她太失望了,所以她想离家出走!”
什么?!辛情万万想不到,这对恩爱夫妻竟会走到这步田地?!
“不可以……”杨文恭徐徐抚摸枪身,“柔柔不可以离开我的,她是我的,我绝不把她让给商语清,绝不……”
他的眼神逐渐被狂乱所取代,斯文的脸庞蒙上了阴影,教辛情不知该如何开口规劝这个为爱疯狂的男人。
“沈柔她……她绝对没有跟清哥在一起,我可以作证。”
杨文恭转头看她,唇线缓缓上扬,露出一抹冷笑,然后又转过头,把玩着手枪,似是有了决定。
此时,忽闻砰地一声,顶楼的铁门被人粗鲁踢开——
善晴一脸气愤地朝他们走去,边咬牙切齿的啐骂:“就是你这个该死的烂人害我背负不义之名!”
商语清及时拉住冲动的善晴,挺身上前,“杨文恭,放人!”
一见商语清出现,辛情一时感动莫名,“清哥……”
商语清瞥她一眼,又将注意力转回杨文恭身上。
杨文恭转头看他,质问:“柔柔呢?”
“她不在香港了。”那日沈柔找他帮忙的便是关于杨文恭的事,“她说她再也受不了你的歇斯底里,也不想再见到你,所以托我当面转告你,她要和你离婚,这是她亲笔签名的离婚协议书。”他摊开一纸递出。
“你骗人!”杨文恭转身跳下墙垣,双手握枪举起,瞄准商语清,“一定是你把柔柔藏起来的,一定是你……如果你不把她还给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商语清一点也不将他看在眼里,大跨步上前,直至他的枪抵住胸口,“是想杀了我还是小情?告诉你吧!沈柔她承受不住你的疯狂,更受不了你的疑神疑鬼,所以才决定提出离婚。”
“你骗人!她很爱我的!我们是相爱的一对!”杨文恭受到刺激,连连大声喊叫,双眼满布红丝,“是你……是你从中作梗,都是你——”
尖锐的呐喊声扬起,发狠的杨文恭怒急攻心,用力扫下扳机——
时间仿佛瞬间静止,辛情眼睁睁看着商语清胸口迅速溢出触目惊心的鲜红,人缓缓倒下。
刹间,她脑子一片空白,脸上血色尽褪,不顾一切地自墙垣上跳下,疾奔至他身旁。
“清哥?清哥?”
商语清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对她露出虚弱的笑,“小情……”
“我在这儿。”她将脸贴上他的大手。
“相信我……我爱你……真的爱你……”
“我相信!”她忙不迭地点头,“我一直都相信的!”
“我跟沈柔……没有什么……”
她的泪濡湿了他的手背,“我知道,我都知道……”
善晴趁杨文恭无法置信自己竟真的开枪杀人错愕之际,飞快拔枪并打掉他手中的凶器,一个回旋踢便轻易将他摆平,同时迅速以手铐把他和旁边的铁栏杆铐在一起。
“小情,你还好吧?!”善晴瞪了倒地的商语清一眼,绕至辛情身后,拿出瑞士小刀帮她割开麻绳。
“清哥!”辛情听不进她的话,麻绳一解,即整个人扑上,眼泪不听使唤地潸然而落,厉声哭喊:“怎么可能……你不会死的,你说过会陪我永远,你说过的——”
“小情,商语清他……”
辛情突然转过身,一把拉住善晴的双手,急急恳求,“善姊,快!我们送清哥到医院去!”
善晴只是摇摇头,接着便拖起昏迷的杨文恭,冷漠无情地离开现场。
辛情不禁怔愣住,眼泪却不曾止歇,“为什么不救清哥?为什么?”
他胸前的鲜血看起来是如此骇人,俊朗的面容毫无血色,她再也看不见他带笑的眸子、得意昂扬的唇角,再也看不到了……
哇地一声,辛情无法接受这突来的打击,嘶声痛哭起来。
“小情,别哭了。”商语清张开眼,抚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我没事,真的!”
辛情瞪大眼,双眼眨呀眨地,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
直到他坐起身,打开西装,露出防弹衣,她才恍然大悟——
“你骗我!”随即袭上的是不知名的愤怒。
“骗你是不得已,谁叫你不相信我!”商语清反握住她的小手,将她往怀中一带,“我爱你、我爱你,你要我说多少遍都可以,就是不准你不相信我!”
辛情任他抱着,不发一语。
“真的生气了?你是气我骗你,还是气我没陪你去挑婚纱?没空陪你?”
辛情噘起唇,脸上泪痕未干,“都有!”
“我之所以没空,是为了挪出一个假期。”商语清将下巴抵在她肩窝上,“你也知道,台湾方面的善后事宜虽然由辛衡代为接手处现,但有些细部事项仍需要我亲自解决,好在现今皆已告一段落了。”
“所以在结婚前,我想跟你好好先去渡个假,完全放松一下,我这片苦心,你都不明白,真是好伤心啊!”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她又气又恼,但内心涌过的是一波波甜蜜暖流。
唉!遇上他,她真的认栽!
“现在说了,肯原谅我吗?”他的唇贴上她的颊,慢慢吸吮着颊上的泪痕。
“我考虑。”
善晴从虚掩的铁门外看去,只见那小俩口搂来抱去,商语清还不断口出甜言软语,她光是听上一句,就全身竖起鸡皮疙瘩。
不过话说回来,商语清真不是个好惹的狠角色!
当他向自己提出假装中弹的计画时,她还以为他脑子坏掉呢!
结果在他的解说下,才猛然惊觉原来杨文恭的一切全都在他的监控之下,因为之前沈柔已透露杨文恭曾出言恐吓……
而除了他绑走辛情一事让他意想不到之外,他连杨文恭从黑市买来枪枝的事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当然也知道杨文恭将复仇焦点放在自己身上,所以便故意激怒他,让杨文恭朝他开枪……
啧啧,商语清果真是城府深密的奸诈商人!
他知悉杨文恭对沈柔的痴恋,早料到他不会伤害辛情分毫,于是反过来要求她帮忙演出一场戏,并请她借来防弹衣与假血袋,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小心眼!
善晴这才明白那男人有多小气又龟毛,只不过是自己的爱受到一丁点质疑,就反过来实行小小的“复仇”计画!
可不是有句话说,爱情的世界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瞧瞧辛情,虽然被商语清下三流的小手段骗了,还不是乖巧地任他搂着,听他肉麻到不行的情话……
“唉!这就是可贵的爱情呵……”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