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就这么一言为定了。”他亲了亲她娇嫩的唇畔,“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以后你不用再为我担心了。”
拥紧了她,他的一颗心逐渐冷静下来,丝丝的冷酷寒意不断注入心房,一时的犹豫、迟滞在紧握的十指间流逝消失。
他是个出卖良心的人,为了所爱的女人、美好的未来,他甘愿成为一个无心冷血的杀手!
“你为什么要赞成景虎的提议?为什么你还答应他要执行这个计划?”咄咄不休的质
问声不断地逸出明映澄的嘴间,可是受到她质问的应于言却是不发一语的继续整理着行
李。
“应于言,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她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她在生气,她从来没有这么火过,胸腔里燃烧着团团的火焰,那是气愤、忧虑、焦灼、担心等种种复杂情绪所混和而成的不安。
应于言依旧不发一语的将行李袋的拉链拉上,不为所动的完成他规划的程序步骤。
“我听见了。”他喟叹一声,离别的时刻终于来了。
“听见了就回答我。”这一次她无法再自持 冷静,也无法静心思考分析。一切都乱了。
在她的心充斥着他的身影、牵挂起他的安危那一刻起便不得清闲,提心吊胆的为他着急、为他焦躁、为他方寸大乱,再也不是那个冷静得超忽常人的明映澄,再也不是了……
“我该高开了。”他抬头迎视她慌乱的眼,心上掠这一阵阵的不舍与痛楚。
他的回答只是让她的心紧缩发痛,“你真的要去执行那个计划?就算会危及你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僵硬的点头,“从我投身警界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必须置个人生死于度外。”
“就算有人会为你担心、为你牵挂?你还是决定要离开,要去执行那该死的狗屁计
划?”她怒极得口不择言,团团的怒火将她的脸蛋燃烧得更为娇艳动人,多了冶艳的迷人风情。
应于言默默地凝望着他发火的脸庞,熠亮的光彩及磅礴的活力让她耀眼得教人炫目,他一直知道她是美丽的,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艳丽到教人无法移廾眼瞳,无法不受到她那双闪耀的眼所吸引。
“你骂粗话。”他不改本性的纠正。“澄澄,你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家,你不应该……”
冷静在瞬间抽离,只因为他的决意及离开,“去他的不应该!他妈的烂计划,你这个大笨蛋!笨猪头!”
下一刻,她整个人朝他飞扑而上,紧紧的抱住他的项颈,仿佛想要紧紧的缠住他的人、套住他的心,就这样直到永远。
“你还没有回答我。”她不想阻止在心扉间泛滥的懦弱,她只知道不要失去他这道温暖之光,“就算有一个人为你担忧、牵挂,你是不是还是决定要离开?”
她不想他离开!她不想欺骗自己的感情,她想尽一切办法就是为了留下他,当时她无法了解自己这种焦急迫切的心情,如今当离别在即,她终于明白白己的心意……
应于言明白,她口中所指的那个人就是她,在这段流亡的日子要不是她,他不会过得如此惬意自在,但是他始终都没有忘记肩负的责任,即使那份责任随着杀人犯的身份扣上身而转变,他还是无法改变初衷。
他必须将贩卖人口集团给一网打尽,他要杜绝这可怕的恶习,他要还给因为失去孩子的破碎家庭一个安乐的社会,因此——他不得不离开。
“澄澄,我有我的立场,就算今天我不再是警官了,但是我还是无法放弃之前的理想跟责任,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很笨、很傻,但是我有我的坚持。”
“我就知道……”
他一顽固起来十条牛也拖不动他,“我就知道一旦你下定决心,你就不会受到任何动摇,我讨厌你这种个性,我讨厌你这种不知变通的性格,我不要你的肩上扛着无聊的责任,我只要你好好为自己着想,为自己而活。”
她轻轻推开他,眼底萦回着真切的情意,目光一一逡巡过他坚毅的英眉、昂扬的鼻粱、抿紧的薄唇,往上一移胶着于他的睇望之中。
心被涨满的爱恋情意所牵动,她终于知道一直盘旋于心头的那份放不下的情感是何意义了。
忽尔,她笑了,笑得璀璨耀亮,笑得美丽灿烂,笑得令人怦然心动。
“应先生,我爱你!”
打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迷失了心动了,然而她却忽略悸动的心、飞扬的情,完全的忽略了……
第八章
应于言呆了、傻了,随即朝他席卷而来的是阵阵波涛狂喜,望着她坚定认真的脸庞,喜悦梗在他的喉间,教他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激昂的单音,“呃,我……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明映澄的纤指点住了他的唇,翦翦秋瞳映着他的身影,“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你也跟我怀有同样的心情,否则……你不会让我动心,你就是那样的男人,虽然我知道我让你很受不了,可是你还是张开双臂接纳了我,所以——我了解,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他拉下她的手,“你总是夺去了我的发言权,偶尔你也该听听我说的话。”
“我不要听。”从他的眼中她读出了忧心,为她。
“你一定要听。”
他抓握她的双手,“因为我要你明白我的坚持,明白我所追寻的理想。”他要与她共享他的回忆,同享他的荣耀……
他不知道上天为什么安排他们两人相遇,从初遇时的惊讶到生活中的小小争吵,直到现在的关怀情意,他无法否认自己对明映澄有感觉。
若是没有感觉,他不会放不下她,不会将她搁在心上,不会深刻记忆着她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更不会将她娇美的面容刻印在心上无法抹去。
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他一直感到模糊且懵懂,直到她的一番剖白重击了他摇摆不定的心,直到她的眼透出深沉的爱意眷恋时,他在她的眼瞳中看见了与她同出一辙的自己。
于是他知道已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也不愿自这名为爱情的网中抽身。
“说到底,我还是无法让你改变主意是吗?”这个笨男人,他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可是她爱呀,她不要承担一分会失去他的风险,她不要失去生命中的温暖之光。
应于言低头攫住她的唇,百转千回的愁绪挣扎在唇瓣相贴的一瞬间,激荡出点点爱的花火。他温柔的辗吻她嫣红柔软的小嘴,每一个轻啄细啃中传递出他的爱惜、他的在乎,他每一分的情意。
她紧闭着小嘴,决心不屈服于他的柔情之下,然而,她发现自己根本拒绝不了他。
好一会儿,应于言才恋恋不舍的退出她的口,依恋的贴着她的唇,频频细啄、吸吮她的甘美。
她可以轻易令他失控,巧妙的夺去他的呼吸、艳美的胶住他的视线,她是个独特而极富魅力的女人,他不想放开她。
“我是个孤儿,”捧着她的小脸,他逼迫自己离开她的唇,缓缓诉出埋藏于心底的过去,“正确来说,是个从人口贩子手中逃脱的孩子,那一年我才五岁,什么事都不懂无知的岁数,在有心人士的诱拐下,我乍然失去父亲、母亲,失去一个家。”
她有些领悟,“这就是你无法放弃追查案件的原因?”
“没错!我不要再看见跟我一样的孩子受苦,他们不会像我一样幸运,幸运的被社工人员悉心照顾,甚至出动警方协寻我的父母,直到我在育幼院长到了七岁,警方那边传来我父母的消息……”
发出内心的深深一声叹息,“他们早已不在人世了,就在失去我的那一年隔年,他们因为自责甚深、思子心切而一病不起,继而前后去世……”
明映澄的美眸闪烁了下,素手抚上他染上点点伤感的脸庞,“所以你才答应景虎的建议? 即使会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
他的掌心覆住她的手,“我无法给你保证,保证我一定会安然无恙。我只知道我不能让那个人蛇集团继续壮大下去,为了赚取中间暴利,不惜拆散一个又一个美满的家庭,我不希望我的情况在其他无辜的孩子身上重演,他们不会像我一样幸运,在失去亲生父母后,得到一对视我为己出的养父母。”
“这就是你当警察的原因,因为你想要消灭掉那些人蛇集团,不论要让你付出多大的代价以及多长的时间是吗?”她知道他一定会这么做,因为他是个富有正义感的男人,他不知变通的理想只会鞭策他不断地向前走。
“对,这就是我当警察的原因,因为只有警察才有权利铲除人蛇集团,保卫这个社会。不是吗?”
“对,没有错。”在他身上她看到了身为正义使者的骄傲,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的决心,“那么,我要跟你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
“不行!”他义正辞严的回拒,“你跟我不一样。”
他常年穿梭在招惹危险的生活之中,他早已习惯虎视眈眈的危机向他袭来,可是她不同!她是他视为珍宝的女人,他绝不容许她受到任何一丝威胁及伤害。
“有什么不一样?”
她不悦的锁紧眉心,依旧不喜欢被他排拒于外。
“你有你要做的事,你还记得是为了什么来到景家的吗?”
“知道。”
她点头,眼底跳跃着挑战光点,“为了找出景阳的死因。”
“这就是你要做的事,而我也有我必须去做的事。”
“但是需要用这种方法找出凶手吗?我可以帮……
她的嘴被他的长指点住,身为警官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张狂展现,“我不需要你帮忙,我自己会抓出陷害我的凶手,也会瓦解整个人蛇集团。”
凝视着他坚定不移的黑眸一会儿,她释怀的扯开唇,小手轻拍他的脸颊,“应先生,你好大的口气啊!”
他抓住她顽皮的小手置于唇边轻吻,“成功的话,你就会知道我是不是只有口气大而已。”
离别的心情在心头间浮动.令她无法掩饰内心的忧虑担心,张臂扑进,环抱住他壮实的身体,小脸埋进他温厚的胸膛,任由他清冽的男人气味钻入鼻、窜入心肺。
“好,我会等着看结果,到时候就会知道你是不是只有口气大而已?”
她顿了一下,逼下涌上心头的伤感离愁,“应先生,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明显感觉到她加重了环抱他的手劲,不禁低头在她发间印了个吻。
“平安!我不求什么,只求你平安。”她抬头,善变的美丽脸庞此刻布满了殷切乞求,眼神凄迷,“为我保重好吗?只要你偶尔想起有一个女人,她笨得不会整理家务、不懂得照顾自己,更不知道该如何跟食材奋斗,她比你想像中的还需要你,你愿意为她好好保重照顾自己吗?”
“我会的。”他颔首。在她的身影进驻于心上时,她注定成为他放不下的牵挂。
“记住你的承诺。”她明起脚尖在他唇畔落下一个轻吻。
“叩叩!”
敲门声响起,景虎催促的声音自门外传进室内,“应先生,你准备好了吗?”
应于言忽地重重拥抱她一下,匆忙的在她眉心烙下一个承诺之吻,“我记住了。”他提起地面上的行李,转身打开大门,“景二少爷,麻烦你了。”
“麻烦你的人是我才对。”景虎脸色不变,目光越过他落在明映澄身上,别有含意的问:“一切都没问题吧?”
“没问题。”
他沉稳的应答,下巴线条紧绷。
“那好,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你了,有什么突发状况就立刻联络我。”
应于言点头表示听到了,接着他迟疑的踏出步伐,头也不回的下楼离开。
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明映澄走到房门前唤住了也想急忙转身下楼的景虎。
“景二少爷,有些事我们还没有好好沟通。”她双臂环胸,倚着门背细声提醒。
“我们还有什么事需要沟通的吗?”
景虎镇定的顿住脚步,隐约察觉到不详预感。
“有,我们有非常多的问题需要好好解决。”她咧唇一笑。“首先,我很想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铁铸成的吗?还是根本就没有心?”
“你是在责怪我让应于言去当诱饵吗?”他早已有心理准备承受她的怒气。
“对!这根本就是个有勇无谋的下下策。”她怏怏不快的批评。
“却是个最有用也最具成效的计策。”他不疾不徐的反驳。
明映澄瞪着他无语,好一会儿才从齿间迸出话,“既然你把他推向火坑,我是不是可以代替他向你要求一些报酬?”
“你想对我要求什么?”他挑眉,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冷淡态度。
“我要你好好掌握住应于言的一举一动,我要知道他是否安好无恙。”犀利冰冷的视线扫向他,“这点儿小事你应该可以办得到吧?毕竟你都为他提供了住所、散播出他下落的消息,这小小的要求你不要说办不到。”
“每天吗?”
“对,每天!”
她会放心应于言那个蠢到无可救药的笨男人去送死才怪!既然软硬兼施都无法将他留下,她只好改使迂回战术了。
景虎睨了她一眼,仿佛在控诉着她的可怕与狡诈。这一刻他再度同情起应于言来。
“这可是你欠我的。”她不以为意的露出娇笑。
“我并不欠你不是吗?”他景虎可不是被威胁长大的,“不过,要我帮你办这件事不是不可以,同样的,你也得付出相同的代价。”
“找出谋害你父亲的凶手对吧?”她没好气的翻白眼,这个景虎并没有外界所传言般的不成材嘛!他根本就是一只深藏不露、蓄势待发的猛虎。
“对。”他垂下眼,不让一丝复杂情绪泄露。
明映澄暗暗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景二少爷,我发现你其实不如外表般阴沉冷漠,虽然你刻意表现出对自己父亲的疏远冷淡,可是我却在你的言行中察觉到另一面,你不但很尊敬你的父亲,而且还很爱他……”
“哼,少妄下断言。你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他撇过头,懒得理会她。
明映澄深幽的眼随掠过一道狡亮光彩,带着恶作剧的心态上前勾住他的手臂,“既然老板开口了,我再不努力一点就有点对不起你们付给事务所优渥的酬劳了。”
鸡皮疙瘩在短瞬间爬满他身上的肌肤,景点面色怪异的盯着她亲热挽住他的手臂,“明小姐,我不是应于言。”
“我知道你不是他。”她横他一眼,不理会他的抗议眸光,强扯着他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不过谁叫你要出馊主意把他送走,所以你必须负起责任。走,到书房去勘查一次现场,这一次你再要求我不准动这儿、动那儿的话,哼哼哼,我们就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