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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魅影 page 2 作者:穆怜

  “哦?”冷知砚有些诧异的将目光投住在靠在树旁的秀美女子,“他杀了你爹不是吗?而你现在要我饶他一命?”

  她僵硬的点头,勇敢迎视他眼中的寒光:“是的,我恳请恩公饶他一命。”

  “为什么?”他扬起的唇隐着一丝残酷,加重了抵着黑老大颈部的力道,鲜傃的血红立即大量溢出。

  疼痛让黑老大发出惊惧哀号,“饶命少侠,请你饶我一命!”

  “恩公,请你饶了他吧!”见到他刻意加重了力道,靖如寒强忍着泛满全身的冷意,朝他的方向跪爬哀求,“恩公,求求你。”

  “你为什么要饶他一命?照理说,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上望着这名秀气女子清澈的眼,他的心溢满复杂万分的情绪,对她,他第一次有了摸不苦边际的一丝恼气。

  靖如寒深深的看了黑老大一眼,“是的,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但是……”她垂下眼,掩住自心底流泄而出的神伤,“人总有一天都会死,他的出现只是给了我爹一个痛快,让他不用再继续活在漫长的折磨中。”

  自娘亲去世后,她一直都知道爹已经衍生出弃世的念头,只是碍于她的存在与不舍,才强颜欢笑的打起精神生活。所以当爹把她推下马车的那一刻,她就有预感,这将会是另一次永生的别离。

  “你不怨他?”

  “怨,但是怨他又有何用?我爹……”伤心涌上她的喉头,令她哽咽抽搐起来,“我爹也活不过来。”

  冷知砚冷冷的睨向一脸悲切的靖如寒,“所以你要饶了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想,饶人一命也是在积功德,希望恩公可以高抬贵手饶他一命,寒儿感激不尽。”她跪在冷知砚身前,一个低头向他跪拜。

  “饶他一命?”他的眼底凝聚起一团风暴,“只可惜我冷知砚一向就不是个善心人士……”

  “冷知砚?”一听到他的名号,黑老大全身直发抖,在他的利剑威吓之下,他的双腿犹如秋风落叶般抖个不停,“难道你是那个名闻天下的‘冷颜狱神’冷知砚?”

  冷知砚弯唇露出一丝诡寒之气,“没错,没想到在这荒凉之地也有人知晓我的名号,既然你知道我,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冷颜狱神只要一出剑就必定见血,所以……”

  尽管他的语调带着无比的轻柔,可听在黑老大耳中却有如丧钟一般,令他胆战心惊地脸色发白,“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

  “饶了你?也行。”他迅速地抽回剑,锋利的剑芒霎时回归剑鞘中,蕴含内力的指尖在他的双腿上一点。

  黑老大的双腿立即瘫软,使不出半点气力的跪了下来,“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既然有人哀求我饶你一命,那么我废你一双腿也不为过。”冷知砚冷冷一哼,转身就走。

  靖如寒睁大了双瞳,显得有些无法置信,将视线自黑老大身上收回后,她赶紧拔腿朝冷知砚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恩公,恩公……”

  恩公走得好快喔!无论她怎么追赶,就是无法与他缩短一点距离。

  追了好一阵后,她稍作喘息,再抬起头时却不见他的身影,她心焦的频频呼唤,“恩公,恩公你在哪儿?恩公……”

  “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冷知砚昂立在树干之上,以居高临下之姿将她的焦虑神情看得仔细。

  她头一抬,那道夹带着不近人情的寒冷身影登时映入她的眼,无端的让她松口气安心了,“我……”

  “我已经照你的要求饶他一命了。”

  “谢谢恩公上她轻轻一颔首,然后朝他跪下,“我还没有谢谢恩公的救命大恩,请恩公受寒儿一拜。”

  她正要低头叩首时,一双黑色的鞋子蓦然窜入她的眼,她一抬头便见到冷知砚已经自树上飘落在她身前。

  “恩公?”靖如寒露出秀气的浅笑,正要朝他行叩首之礼时,一阵黑暗席卷她残留的神智,整个人扑倒在他的脚边,不省人事。

  第二章

  麻烦!

  目光自躺在床上的人儿收回后,冷知砚不知是第几次在心中如此喃念。

  “真不该救人的……”他转身,将刚熬好的汤药放在桌上。

  原本他可以视而不见,任由那个大胡子强盗蹂躏可怜兮兮的她,然而他却因为短暂的一瞥而拆回了步履,出声制止强盗接下来的行动。

  “啧,麻烦!”看着热烫的汤药,他不禁皱眉,不解自己为什么要纡尊降贵的伺候倒在他脚边的她。

  小姑娘是受了寒所致,只要服几帖药下去就会没事。

  他记得请来的大夫是这样说的,望着眼前黑漆漆的汤药,不禁厌恶的在眉间打了几个皱摺。

  “嗯……爹……娘……”倒卧在床上的靖如寒呜咽的叫唤着亲人,紧拢的秀眉说明她此刻的不安及煎熬。

  “姑娘,起来了。”听见她的梦呓,冷知砚只是站在床边冷冷的唤她。

  听见那道冷寒的声响,靖如寒极力想要睁开沉重的双眼,却徒劳无功。

  她的毫无反应无端地勾动他不甚好的心情,强硬的声调自唇间逸出,“姑娘,起来喝药了,你听见没有?”

  “喝药?”她强撑开沉重的眼皮,昏胀的脑子让她无法凝聚起半分思绪。

  “对,喝药。”他的声音冷若霜雪,低沉的音调点出他的不悦。

  “我为什么要喝药?”她的神智清醒了些,迷迷蒙蒙间,一张绷得死紧的阴酷面容缓缓映入眼帘。

  “你染上风寒。”冷知砚离开床侧,转而在桌旁坐下,眼睛直盯着仍冒着烟的汤药。

  “是吗?”她似懂非懂的虚应着,抬起无力的手搁放在额上,额上的热度正说明了她昏厥的原由。

  她正在发烧,想必是她在大雪中来回奔跑喊叫所致,这会儿她连喉咙也感觉到干涩难受极了。

  “喝药了。”他斜眼看着床上的人儿笨拙的使力起身。

  “恩公……”靖如寒吐着紊乱浊重的气息,“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麻烦!”他的眼神在她苍白的脸上转一圈后,轻声说。

  “什么?”她一个恍神,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

  他面无表情的挥了下手,以眼神示意,“喝药。”

  她点点头,强撑着虚软的身子下床,动作缓慢的套上绣鞋,起身正要站稳脚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昏暗黑潮朝她袭来。

  就在她感觉到整个人要倒下时,一只有力的臂膀接住她下坠的身子,谴责的黑眸带有一丝不悦,“怎么搞的,连站都不会站了吗?”

  “我……”靖如寒喉咙干涩的咽了口口水,“真对不住,我刚刚真的站不稳脚。”

  瞧着她那姣好的侧颜,冷知砚的眼瞳瞬间蒙上一层复杂的情感,扯着她在椅子坐下,将刚熬好的汤药推至她的眼前,“把药喝了。”

  “谢谢恩公。”她有礼的点头,捧着碗吹了吹浮在碗上的热气,慢慢的将苦涩的汤药给喝下。

  “别叫我恩公,会救你是因为……”他的眼光在她的侧颜上打转,让他无端忆起另一张绝美丽容。

  “嗯?”她咽下苦不堪言的汤药,等待他接下去解说。

  “没什么。”察觉到泄露出太多心事,他抓起放在桌面上的剑起身。

  “恩公,你要上哪儿去?”她一急,热烫的菜汁倾出,烫着了她的手背,“恩公你……好烫。”她赶忙将碗放在桌上。

  “你在搞什么?”他转身,以冰冷的大手包裹住她烫伤的手背。

  “恩公……”靖如寒红了脸,被他包裹住的手背像是着了火似的发烫。

  “怎么了?”冷知砚看着她,发觉前一刻脸色苍白的她多了分红潮,这才猛然意识到两人过度的亲密,连忙将手抽回。

  靖如寒脸上的红潮稍稍消褪,低喃解释着,“我自个儿手笨,所以才会连一个药碗都捧不住。”

  “把药喝一喝,然后上床休息。”他的黑眸霎时蒙上一抹阴寒,紧握在身侧的拳头说明他此刻对自己的愤怒。

  他应该要丢下她一走了之的,可是为什么看见她烫伤了手,他就不受控制的转回离开的脚步。

  还未忘情吗?他还没有把那个女人的身影彻底的从他的内心拔除干净吗?望着她那酷似另一个女人的侧颜,他发觉到自己的心正逐渐软化。

  “该死!”他咬牙切齿的低咒一声,倏地转身。

  他为什么要救她?他不应该救她的,不应该因为她的侧颜像极了那名伤他的女子而一时心软……

  “恩公。”靖如寒急急起身,拖着虚软的身子追上去,“恩公,你要上哪儿去?”

  “离开。”冷知砚丢下简单明了的回答。

  听见这话儿,她忙不迭的朝他跪了下来,“承蒙恩公三番两次的搭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向你磕三个响头以谢其恩。”

  当她要把头磕下去时,一把银亮的剑鞘抵在她的额际,冷冷的声音自她顶上传来,“我说过,别向我磕头。”

  她抬头看着他那张没有半点情绪起伏的酷脸,“可是你救了我的命,我无以为报。”

  “不要你报答。”他之所以会救她,是因为他还忘不了残留于心中最后一丝怜疼。

  “可是自幼爹跟娘就教导我有恩必报,这是做人根本的道理。”靖如寒执拗的跪在地上回答。

  “迂腐!”他轻嗤一声。

  “恩公,这不是迂腐,这是做人最根本的道理。”爹娘的教导深植于她的心中,成为她这辈子最大的宝藏。

  “行了,你起来吧。”冷知砚拉着她虚弱的身子起身,“把药喝一喝,上床休息。”

  她顺从的将方才喝到一半的药碗捧起,一口气喝完后,走到床榻躺下。

  “恩公,我要如何报答你?”教她念念不忘的是该要如何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我说过,不要你报答。”他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出手救她。

  乍然见到她那惊惶失措的侧颜,他就失去了自律的心绪,待他回过神,已经出声吓阻黑老大,接下来还破了己身的戒律,出手救了不相干的她。

  “咳咳咳……”喉间一阵奇痒,让她不适的剧烈咳嗽,等到稍稍止住喉间的骚动后,她坐起身,一脸祈盼的望向他。

  冷知砚忽感额际传来隐隐的阵痛,行走江湖,这样带着哀怜恳切的眼神他看得多了,而他也可以不予理会,但是喉间的声音却违背了他的心志,“你该不会是想求我什么吧?”

  靖如寒虚弱的绽出一抹浅笑,为面容苍白的她添了一抹恬静风情,眼中有藏不住的浓浓哀情,“恩公,可以请你代我埋葬我爹的尸体吗?我实在不忍让他一个人睡在冰天雪地之中,任由一片片的雪花把他给淹没。”

  冷知砚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盯着她瞧。

  “恩公?”她被他那双乌黑的眸子盯得有些心慌,脸儿微微发烫。

  望着她苍白的秀颜,他不难看出藏于眼底的是一片无尽的悲切哀痛,“你很孝顺。”

  “这是应该的,爹娘养育我十七载,虽然他们并不是我的生身父母,但是他们疼我、爱我、怜我的这份心,让我这辈子都无以为报。”她忍住欲出口的呜咽,强抑下袭上心头的悲怆。

  “原来你跟我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低语喃道,眼中流转着百回愁绪。

  靖如寒没有听见他的自言自语,一心沉浸在深切的伤感中,“如果思公感到为难的话,那我就不麻烦恩公了。”

  “你在干什么?”见她坐起身双脚落地,他以冷眼喝止她接下来的举动。

  她的双腿垂落在床榻旁,一脸惊慌的接收他投来的阴寒眸光,“我……我想,如果恩公不愿意帮我这个忙的话,我可以自己去处理,毕竟那是养育我十七年的爹,由我亲手埋葬是最好不过了。”

  “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他的冷语匆匆钻入她耳里,待她回过神时,她已被他压下,平躺在床榻上,“恩公?”

  “我说过别叫我恩公。至于你爹的事,我会帮你办好,你只管安心的休息养病。”

  虽然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温度变化,紧绷的面容也没有一丝松动,但是他所应允的每字每句却给了她一种温暖的感受。

  “恩公,你真是一个大好人。”靖如寒忍不住喟叹,道出心里的感受。

  听见她的恭维,冷知砚掀唇露出一抹冷嘲热讽,眼底隐约浮现属于黑暗的残酷冽息,“大好人?哼,等你知道我是谁之后,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

  冷风呼呼自颊边吹啸而过,冷知砚背上背着一把银亮宝剑,昂藏的身躯包里在宽大的黑色被风之内,挡去了迎面而来的刺骨寒风。

  “咳咳……”细微的咳嗽声自他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娇小的身影抱着包袱紧紧跟随于他。

  冷知砚回头瞟了仍有苍白病容的靖如寒一眼,不悦的皱了下眉,强压下欲夺口而出的关怀,视若无睹的继续向前行进。

  “咳咳……”靖如寒又是一阵咳嗽,刺骨寒风不断骚弄着她的喉咙,让她无法控制的咳出声。

  她拿着绣帕抢住了口,也暂时不让寒气钻入她的喉咙,引发一连串的不适,然后抬头观望,原本在前方悠悠行走的黑色身影已在顷刻间杳然无踪。

  “恩公,恩公你在哪里?”她心焦的小跑步起来,一双清澈明眸不忘在周遭的树头观望,查探有无她熟悉的身影。

  小跑步了一阵之后,当她的额上冒出粒粒珠汗时,她看见一抹昂立在树梢间的黑影,这才释怀的弯唇露出安心的笑容。

  “恩公,你又吓到我了。”她拍拍惊魂甫定的心,笑看着迎风而立的潇洒身影。

  冷知砚以居高临下之姿睨了她一眼,“你究竟要跟我跟到何时?”

  这几日下来,她就像个背后灵似的甩也甩不掉,几番以轻功倏然消失在她眼前,她便焦急的奔驰起来,不顾自己尚未完全康复的身体,扯着喉咙不断地叫唤他。

  她脸上的心慌焦虑让他冷硬的心充满不可思议的不舍之情,这才从暗处现身唤她,让她不再提心吊胆的松了口气,而在下一刻她就会带着灼热高烫的温度倒在他的怀里。

  麻烦!这个固执顽强的女人绝对会是个天大的麻烦!

  靖如寒仍是傻傻的微笑,“我就知道恩公是个好人。”

  他的眼底闪烁着冷酷寒光,紧抿的唇角隐含不悦之情,“你再说我是好人的话,我就立刻消失在你眼前。”

  好人的字眼可跟他这个专以杀人为业的杀手搭不上半点关系,只有脑子不懂转弯的她一直对此深信不疑。

  “恩公……”

  “不要再叫我思公。”

  “那……”靖如寒一脸为难,“我要叫你什么?”

  “什么都别叫。”冷知砚自树上轻轻跃下,“如果你想日落阳村的话,前头有一条叉路可以直接到。”

  “恩……”她赶紧改口,“可是我已经决定要好好报答你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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