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主卧室,她发现那个“醉人”似乎还没醒来,她走到他身旁,捡起自己的皮包,准备悄悄的离去,却被他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被那孤独的声音吸引住,转过头去看,他仍闭着双眼,原来是做梦啊!只是,他的表情似乎相当痛苦,汗一滴一滴地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可能是作噩梦。基于同情心,湘涵从皮包中拿出一条绣着紫罗兰的手帕,替他擦拭着。
程少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四周呈现一片黑暗,突然问,有一抹光亮出现在他眼前,是……爸爸和妈妈,他朝他们跑去,可是他们却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儿,他发现他们在前方笑着看他,他伸手去触摸,他们却慢慢地飘远,他急忙追上去,一面跑一面叫喊,他们却头也不回,不管他如何追、如何叫,终究还是赶不上他们,下一瞬间,他掉进了一个无底黑洞……
一股淡淡的花香包围住他,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一张漂亮的脸蛋,正讶异地看着他。
“水……”他好不容易挤出这个字。
湘涵替他倒了一杯水,他一饮而尽。
“你是谁?”
“我……”湘涵虽然一向奉行实话实说的美德,不过,她是来偷东西的小偷,总不能诚实的告诉他:“先生,我是怪盗花精灵的紫罗兰,受托来偷‘罗纳斯的微笑’。”他不立刻报惊才怪。
她瞥见了那一万元现金,灵机一动。
“我是来照顾你的,因为你喝醉了,有位非常高的先生给了我一万元,叫我好好照顾你个晚上,还说要给你什么全套最舒服的服务。”湘涵把官凌翔要她做的事一一转述,并指着桌上的钱,表示她没说谎。
湘涵不明白官凌翔话中的含意,不表示程少伟也和她一样不明白,官凌翔的用意他可清楚得很,眼前这个女人八成就是他今晚的床伴。
如果是平时的程少伟,一定会正经八百、义正辞严的告诫这个女人,并请她离开,但喝了酒的他,完全变了个人,怎么可能会议到嘴边的可口美食轻易跑掉,更何况这个女人相当合他的胃口。
他扯开衬衫的两颗扣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邪笑,两眼直朝她放射出“求爱高压电”。
只是他发出如此强烈的求爱讯息,到接收者湘涵的身上时,全解读成一连串的问号。
“我脸上有什么吗?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她不解地问。
“你很美。”他扯扯嘴角,挂着一朵迷人的笑容。女人通常都爱听好听话。
“谢谢。”虽然有不少人对她这么说过,但她并不认为如此,不过,受到他人的赞美,她都会很谦虚的道谢。
“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所以就让我们开诚布公吧!”他拉住她拿着手帕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你真的知道我来的目的?”湘涵有些心惊的问,一点也没注意手帕被他抽走了。
他颇富深意的笑着点头,闻着那条充满香味的手帕。
他的手靠放在沙发椅背,轻声的问:“你出道几年了?”
“八年了。”她据实回答,心里则想着如何脱困。
看她年纪似乎不大,没想到经验倒是挺丰富的,那么,他铁定会有个刺激的夜晚。
“想不到你如此有经验,那一定学过不少‘技巧’罗!”
“嗯!少说有上百种。”光会一种开锁技巧不足以应付各种千奇百怪、日新月异的新锁,所以她们得多方学习,精益求精。
上百种?她还真是个中老手,程少伟有些讶异。那么,今晚他可得向她好好的讨教讨教。“客人对你们的‘技术’评价如何?”
“非常满意,他们相信我们的专业,我们办完事后,他们都是干脆的付钱,愉快的离去。”每个委托的客人总是在得到他们想要的宝物时,露出满足又喜悦的笑容。
然而这番话听在程少伟的耳中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既然你身经百战,又令客人们满意,现在就让我来领教领教好了,看看你是否真的那么令人满足。”他眼里充满了最原始的欲望,嘴角牵着一抹邪气的笑容,朝她渐渐逼近。
湘涵本能的向沙发一端退去。
“小甜心,你知道你看起来相当秀色可餐吗?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吃掉你。”他的脸在她眼前放大,饥渴地望着她。
他叫她小甜心,又说她秀色可餐,还迫不及待地想吃掉她?他是不是肚子饿了?
“你晚餐吃了吗?”湘涵怜悯地望着他。
他想到自己晚上除了酒,就没有其他东西下肚了,不过此刻,他想吃的是“她”。
“我是还没吃饭,不过我对食物已经没什么食欲了,我现在想吃的是你,小甜心,就用你来祭祭我可怜的五脏庙吧!”那双迷人的眼眸频频朝她放电。
他果然是因为还没吃饭,饿坏了,才会连带影响大脑,说话语无伦次,又用那种饿得快要发昏的眼神向她频频发出求救讯号,她岂能坐视不管一个快饿死的男人?
湘涵了解地摸摸他的头,以哄小孩子的语气对他说:“既然你那么饿,那我做东西给你吃好了。”
她站起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留下一脸错愕的程少伟。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被厨房里动锅动碗的声音惊醒,天啊!她该不会真的要煮东西给他吃吧?本以为这只是她吊他胃口的伎俩,没想到她真的去做菜了,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吃东西上,他要吃的是“她”。
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清醒多久,也许是一、二十分钟,也许是一、两个小时,也有可能是一整个晚上,但对现在的他来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绝不能浪费在其他事情上,他的身体不能再等了。冰箱里的东西相当丰富,可见这屋子常有人烧菜。湘涵挑了几样菜出来,开始清洗。
程少伟悄悄的走到她身后,出其不意的拦腰抱起她,直往主卧室的方向移动。
“啊!我还没……”她才出声,程少伟就打断她。
“小甜心,我饿得没时间等了,我现在就要把你吃掉。”他霸气的抱住她,不让她有机会从他身边逃离。
上帝保佑他,这个已经饿得神智不清的男人口口声声说要吃掉她,他真是饿坏了!湘涵瞅着大眼怜悯地看着他。
程少伟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地把她放在大床上,得意的看着她,这下煮熟的鸭子哪里也飞不了了。
“小甜心,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技巧’吧!我已经等不及要吃你了!”他双手固定在她身旁两侧,把她圈进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不怀好意的朝她笑着。
“我跟你说,我一点也不好吃,不过我做的菜味道还不错,只要等一下下就好了。”她仍试图说服他,他饿得太厉害了。
这女人好像不太死心哟!一心只想做菜给他吃,只是他现在对食物没啥胃口,倒是她本人显然比食物有诱惑力多了。
大红色的紧身洋装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白里透红的肌肤似乎吹弹可破,一张赏心悦目的美丽脸蛋娇艳欲滴,光看就足以令人垂涎三尺了。
“对不起,我不想再等了,先给我一个吻解解馋吧!”
不等她反应,程少伟就掳获了她的唇。
这是个相当温柔的吻,一股暖酥酥的感觉在湘涵体内散开来,她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正被一丝一丝地抽光,全身软趴趴的。
程少伟发现他们之间似乎有一道电流在流窜,他迷惘地看着她,会是因为她技术好、经验老到的关系吗?不可能啊!她简直毫无技术可言,连经验好像都少得可怜,她的表现宛如一个青涩的女孩,他真怀疑这是不是她的初吻,那么……到底那股电流是……嗯!他得再试一次看看。
这一次,程少伟渐渐加深他的吻,当他越加深的同时,那一道电流在他身体流窜的速度越快,而且越清晰,同时也使得他的身体瞬间产生变化,这是他活了二十六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湘涵这辈子还没被男人吻过,在他结束一吻后,她慢慢的恢复神智,发现他们的身子靠得好近,这种过度亲密令她相当不安,她动也动不了,第一次发现男人的胸膛竟是如此的宽阔。
他在她身旁躺了下来,一手圈住她的腰。
过了许久,她发现身旁的男人没有任何动静,转头看向他,原来他睡着了。
湘涵悄悄的从他的手臂中挣脱,替他把被子盖好,走回厨房继续未完成的工作,没过多久,一道道色香味惧全的菜肴就上桌了。她心想,虽然今天没有达成任务,却做了件好事,为一个饥饿的男人留下丰盛的食物,这样等他醒来之后有东西吃,就会恢复正常,不会再神智不清的胡言乱语了。
任务虽没达成,并不表示她会就此放弃,离圣诞节还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她会再接再厉,以另一个身份出现,一定要完成任务。
***
一早醒来的程少伟,揉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企图减少一些痛楚,他吃力的坐起身来,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是听话的,活像是被人拆掉重组一般,频频向他发出疼痛的抗议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纳闷着为何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吗?
头疼欲裂的他对昨天实在没什么记忆,他决定还是先让自己清醒一些,再回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洗了热水澡的确使他清醒不少,全身舒畅,而肚子也适时发出“不平之鸣”,这才令他想起昨晚没吃东西,对了,昨天是他二十六岁生日,大家联合帮他庆生,咦,那他为什么没吃东西呢?
他一面擦拭着湿头发,一面往厨房走去,还是先喂饱饥肠辘辘的肚子再来想吧!
他眨眨眼睛,不敢相信的盯着桌上的菜肴看了许久,下意识地捏了自己一把,确定这不是在做梦,是谁替他准备了这一桌丰盛的菜呢?
虽然菜都凉了,美味却是不减,这些东西会是阿三师傅做的吗?全饭店上下就属他的菜最令人赞不绝口,可是他向来只做名菜,像这种家常菜,阿三师傅一向秉持杀鸡不用牛刀的想法,应该不会是他才对,那么会是谁?
他边吃边搜寻昨晚的记忆,大伙帮他庆生之后……啊!对了,他中了官凌翔“贤伉俪”的计,喝了酒,糟糕!这是他生平的大忌,天呀!他昨晚做了什么?
他知道自己喝酒后就会性情大变,人性大失,兽性大发,凡是被他看上的猎物绝无幸免,完了完了,昨晚到底有没有人成了无辜的牺牲者?
无论他如何努力地想,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似乎有个女人叫他不要吃了她……唉!他自责的想着,他一定把对方吓坏了,他真是恨死自己这种怪异的体质,只要喝了酒就会“性”致盎然,挡都挡不住,这个秘密他一直保守得很好,没敢让爷爷发现,不料却被他的死党官凌翔意外知晓,幸好以往他都小心防范,没有出过意外,想不到昨晚大意失荆州,提防了官凌翔,却忘了他老婆可能狼狈为奸。
想不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程少伟相当沮丧,草草收拾完饭桌上的碗盘,他冲了一杯咖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希望能理出一些头绪来,忽然,桌上的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对了,她说有人给她钱叫她来为他服务,如此说来,那个女人是风尘女郎?!可是为什么她没把钱带走?他回想起自己起床时仍是穿着昨夜的衣服,洗澡时身上也没发现任何伤痕,依据以往的经验,他身上少说都会有抓痕或吻痕,这么说……他昨晚是“完璧之身”?!
这个认知使他的心情好多了,这女人真是非薯职业道德,没有服务就不收钱。忽然,他的视线被沙发角落里的一条手帕所吸引,他拿起来一看,上头还绣着花,一股淡淡的花香传入他的鼻子里,好熟悉的味道,只可惜他一直想不起来手帕主人的脸。
墙上的钟响了十下,提醒他该去工作了,程少伟收起手帕,准备换衣服,既然想不起来,暂时忘掉这恼人的事吧!
***
过了两天,湘涵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程少伟的办公室中。
脂粉未施的她,一副清饨的模样,长长的鬈发扎成两条辫子,有点像大陆妹,一副无度数的黑框眼镜让她看来相当的SPP,身穿一件宽大的下恤和一条破牛仔裤,实在像极了穷酸的学生,这当然又是她大姊的杰作。
此刻她正坐在程少伟面前,头低低的看着自己的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有点担心会被认出来。
不过,程少伟似乎没认出她来。
“柳小姐,你会打字吗?”程少伟问她。
“会,可是不快。”她小声回答着。
“会速记吗?”他又问。
“会,但也不是很快。”她的声音更小了。
“会说英文、看英文吗?”
“会。”她的声音几乎小得听不见了。
程少伟摇摇头,看她的履历表,实在没什么社会经验可言,她还是个学生而已,一向坚持人尽其才的他,不认为眼前的女孩足以担任助理秘书一职。
“你先回去好了,录取的话再通知你。”他礼貌的告诉她。
湘涵一脸想哭的表情,“你是不是不忍心告诉我没希望录取,所以叫我回家等消息?我明白的,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被拒绝,这个礼拜我已经被拒绝了四十多次,不会在乎多一次的。”说着眼泪就淌下来了。
根据调查的资料显示,程少伟是个非常有同情心的男人,要找出“维纳斯的微笑”正确的藏匿地点,首先得接近他,他的助理秘书要请两个月多的产假,这个职缺正是天大的好机会,而想要被录取,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让他动了恻隐之心,而眼泪正是最好的攻势,湘涵仿佛还听见这两天大姊在她耳边分析的声音。
程少伟见状立刻抽了张面纸递给她,同情地看着她。
短短一个礼拜竟然求职被封杀了四十多次,她一定是有什么经济上的困难,才急需一个工作机会,他应该再考虑一下吗?
“你是不是急着想找工作?”他二度为她递张面纸。
湘涵擦掉眼泪点点头,开始叙述大姊专程为她撰写的悲惨身世。
“由于我爷爷早逝,所以奶奶一个人独自扶养独子长大成人,我爸爸娶了妈妈之后,生下我们四个姊妹,因为爸爸怪妈妈没生半个儿子继承香火,故而在外面金屋藏娇,妈妈受不了,就和别的男人跑了,而跟着我爸爸的那个女人骗光了他所有的钱,也和别的男人跑了,爸爸受不了这个重大的刺激就失踪了,那一年我才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