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拿你没办法。”他一把抱起她。“晚了,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呢!”
“你还是死性不改。”
“喔?”他挑眉。
“老爱抱我,你不累啊?”
“怎么会,我还巴不得整天抱着你呢!”
“还真的哩,届时你手就抱到断了。”
他咧嘴一笑。“夸张。”
“才没有,我还记得你曾说过我很重。”她埋怨地看着他。
“你还记得?”他惊讶地睁大双眼。
她抬起手槌打他的胸膛,“你笑我。”
他闷哼一声。“轻一点,小心槌死我,你就要当寡妇了。”
“我还没嫁给你,何来的寡妇?”她又槌了一记。
他的眸中漾着满满的笑意,“快了,等办完正事,我就要娶你过门。”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便抱她回房。
帮她盖好被子,他柔声道:“好好睡,明早我再来叫醒你。”
她伸出盖在被子里的手,拉住欲离开的他,“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我真的会来叫醒你。”他肯定地点头。
“不是啦!”她羞红了脸,“我是说……说……”她不好意思地拉起被褥盖住半张脸。
他爱恋地揉搓着她的发丝,“千万别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她眨了眨眼,透过被子回了一声:“嗯。”
“睡吧!”大手抚盖住她的眼帘,直到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才移开手,替她拉好被子后便轻手轻脚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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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行装整顿好的上官晋带着十多个镖局内的弟兄们,站在镖局的大厅里等着与靳袁皓会合。
没多久,上官晋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忘了反应。
楚楚扬起一抹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晋,你还好吧?”
上官晋一个大后退,疑惑地问:“你怎么也跟来了?”
“我让她跟的。”靳袁皓似笑非笑地拉回楚楚,不愿意让她靠他太近。
楚楚斜睨了靳袁皓一眼,了然于胸地握住他的大手,偎靠着他。
“可是这趟路既遥远又危险,你还让她跟?”上官晋问道,却在看见他们两人浓情蜜意的模样时,无可奈何地接道:“好啦!随便你们。”
“晋,你别看不起我,想当初我也是带着小谨从东北一路来到扬州,我可是不怕危险辛苦的哦!”她握着靳袁皓的手,回嘴道。
“好,我明白,时候不早,我们也该上路了,再拖延下去,等到艳阳高挂,我们就不好这样浩浩荡荡地出城了。”
扁着嘴,楚楚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平时晋待她都是万分亲切,怎么才过了没多久时日,他便判若两人;这样的疏远令她有些难过,她想一定是那天靳袁皓跟他说了些什么。她跟晋之间又没什么,他在兴什么风,作什么浪啊?
她甩开他的手,拎起包袱便跟在一行人的后头走了出去。
靳袁皓奇怪地看着有点火气的她,一早还好好的,怎么没一会儿就又板着脸?但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跟着走出大厅往后门的马车走去。
一行人待上官晋分配好座位后,马车便出了城门,往遥远的东北直奔而去。
一路上,楚楚都闻声不响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这样的安静着实不像平时活泼开朗的她,反常的样子令一旁的上官晋和靳袁皓怪异地相互看了一眼。
“她怎么了?”上官晋轻声询问。
靳袁皓耸了下肩表示不晓得。
上官晋指着楚楚。“你不想问吗?”
靳袁皓苦笑了下,“等会儿吧!”
“你们两个别再那儿吱吱喳喳的,吵死了。”
楚楚猛一出声,立即吓坏了两个大男人。
见状,楚楚顿时觉得自己好厉害,竟能让令人闻风丧胆、又颇具威望的他们吓成这副呆样,她不禁大笑出声。
听她咯咯直笑,他们两人更加觉得诡异。人说女人心海底针,还真不是骗人的,真是善变啊!
“楚楚,你这一路上怎么老绷着脸,令人颇不习惯。”上官晋试探地问道。
靳袁皓一把拥住她,将她圈在怀里。“你到底是怎么了?”
楚楚被这突来的拥抱弄得很不好意思,“晋在看耶。”她小小声地咕哝道,红云顿时染上她白皙的双颊。
“我不介意,你们尽量。”不介意才怪,他看得心好酸,他也好想有个伴!
上官晋状似无所谓地撇头看向窗外,想留点空间给那小俩口。
“你说不说?”靳袁皓凝视着她。
说?晋人在这儿她怎么好意思说。她低下头,搅弄着衣摆。
他托起她低垂的脸,“楚楚!”
“你别这么凶我,我不吃这套。”她也回瞪他。
一旁的上官晋有点惊惧于这种蓄势待发的火爆场面,他掀开布帘对驾车的手下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禀少爷,快正午了。”
“那找个地方歇会儿,让大伙儿吃些干粮喝点水。”
“是,少爷。”
放下布帘后,他干笑道:“你们别老瞪着对方,让人觉得怪恐怖的。”
“晋,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靳袁皓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好好好,我闭嘴。”上官晋自认倒霉地摸摸鼻子。
一会儿后,车子停了下来,大伙儿都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活动筋骨。
楚楚和靳袁皓一下了马车便走到了较偏远的地方,打算敞开天窗说亮话。
“现在四下无人,你总可以说了吧!”靳袁皓双手环胸地等待她的回答。
“要我说可以,但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听完后可不许凶我喔!”楚楚伸出青葱玉指指着他道。
靳袁皓不置可否地说:“我有这么蛮不讲理吗?”
“你就是。”楚楚断然地点头。
“好,我答应你,绝对不凶你。”他微笑地伸手弹了弹她的粉颊。
“那好,我问你,前天你是不是跟晋说了些什么?”
“前天?”靳袁皓有点摸不着头绪。
“就是晋来找你,跟你说明贾老头的根据地那天啊!你未老先衰啊,要不怎么这么容易忘事呢?”楚楚狐疑地睨着他。
“你这张小嘴倒是挺厉害的。”他一脸的佩服。
被他这么一捧,楚楚开心地说:“那当然。”随即想想,不对啊!怎么扯到这儿了?“你别想岔开话题。”
“被你发现啦?”靳袁皓尴尬地笑了笑。
“废话少说,你那天到底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他回避地看着远处忙着张罗吃喝的一群人。
楚楚见状,垫起脚尖转回他的头,望进他的眼,“你骗人,你没说什么,晋怎么会对我这般冷淡?”
“你这么在乎他怎么待你?”靳袁皓沉下了脸。
楚楚看他一脸阴郁,无奈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会在乎他是因为他是我到扬州后所结交的第一位朋友,也是你的莫逆之交,所以我就更重视他呀!”
靳袁皓不信地拉开她的手,索性转过身背对着她。
像个孩子似的。楚楚叹了口气,伸出双臂环着他的腰,“我只当他是位好朋友,但你却是我未来的夫婿啊!这之间有很大的差别,所以你别想那么多嘛!”
闻言,靳袁皓猛地转身,握住她的手,“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分明都听见了,还问。”楚楚娇羞地低下头。
“你这些话是当真的吗?”靳袁皓紧张地问。
她抬起脸。“除非你之前跟我说的也是骗我的。”
“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他紧搂住她,“楚楚,我真的很高兴听到这番话,真的。”
楚楚会心一笑,“可是,我还是很想知道你跟晋说了些什么。”
这有危男性尊严,他才不愿告诉她。他为难地道:“楚楚,我可以不说吗?”
“行啊!”楚楚洒脱地回道。
“真的?”他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俯看她的笑脸。
“是真的。”随即话锋一转,“你不说我就不理你了。”甫说完,她就要跨步离开。
情急之下,靳袁皓拉回她,“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好,我说!”他埋在她的发间,将那天的情形重述一遍。“这样你满意了吧?”
她虽然已听他说过她若与其他男子相谈甚欢他会很不高兴,却没想到他会因而恐吓他的好友,他的这番举止令她万分欣喜。
她拉下他的脸,重重地吻了一下他的脸庞,“我有没有说过……”
“说过什么?”
“你脸红的样子好好笑。”她一说完,拔腿就跑。
愣了一下的靳袁皓,摸了摸她吻他的地方,“这小鬼。”
“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等大伙儿把东西全吃完了,你就准备饿肚子吧!”楚楚回过身,对他大声吼叫道。
看着她有如蝴蝶般俏丽的身影,他觉得结识她真是一件万分幸运的事。
第八章
春分时节,广大的翠绿草原上,却突起狂风阵阵,净是肃杀之气……
“禀大人,有一群人正直朝山庄奔来。”手拿大刀的莽汉急急说道。
正喝下一口酒的贾致忠,差点被呛到。“可有看清来人是谁?”
“不大清楚,不过倒有看到他们马车上的旗帜上绣有‘官’字。”莽汉冷汗直冒。“大人,会是哪位大官吗?”
上官镖局的旗帜?他怎么会找上门来?贾致忠怀疑地想。
“别胡说,卓公子可回来了?”贾致忠着急地问。
“还没。”
“你们先挡着点,好让我想想办法。”
“是。”莽汉莽莽撞撞地跑了出去。
大厅上的贾致忠急得来回踱步,“卓公子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除了来音讯说一切顺利外,就什么也没写。如今上官家的人来犯,想必靳袁皓也会跟着来,这些人他哪抵制得住?”
“我说贾大人,你怎么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如此紧张兮兮?”
一听到这不急不愠的嗓音,贾致忠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卓公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人跟我通报?”
“早回来了,若让你那些手下知道,我岂能好好休息。”他潇洒地坐在椅子上,根本无视整个山庄如临大敌的情势。
“卓公子,你怎么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你现在心里有何打算?”
“打算?我说大人,这你怎能问我呢?这里论地位最大的人是你,我只不过是你请来的下人,有何说话的余地?”他支着头,笑眯眯地道。
“你真爱说笑,若连你都没说话的份,那山庄里的每个人都该当哑巴了。”贾致忠挥去额上的冷汗。
看他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卓希辰笑得更加诡异,“贾大人,镇定点。”
此时,又冲进一个人,大声地通报:“大人,他们快攻进来了。”
“一群饭桶,我养你们是让人打好玩的吗?”他疾言厉色地骂道。
“不是我们没尽力,是因为他们都各怀绝技,我们真的挡不住啊!”
“算了,你先下去探探情况,再速来通报。”他没耐性地斥退慌乱的手下。
“是。”
“卓公子听到了吧,这下该如何是好?”
“既然你养的那些人无法挡住来犯之人,那就别浪费精神了。你就让他们进来,看看他们想要什么,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大人平时常挂在嘴边的不是吗?”他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令贾致忠自背脊窜起一股冷意。
“话虽如此,但这群人可不比一般人,靳袁皓若真有那么好打发,我又何须请你相助?”
“那你想怎么办?”卓希辰反问。
“从没看过卓公子大显身手,所以……”他扬起笑。
“所以你想要我去送死是吧?”卓希辰睨着他。
“卓先生此言差矣,你身手矫健,岂可说是去送死呢?”贾致忠一脸的谄媚。
“哼!”卓希辰站起身走了出去。
贾致忠见他如此仿若吃下定心丸,放心地坐在椅子上捻着胡子阴森地笑着。
没多久,山庄外嘈杂的拼斗声完全消失,贾致忠开怀地站起身击掌道:“卓公子一出马,果真是万夫莫敌!”贾致忠开心地大笑,却在看到一道伟岸的人影矗立在大厅门前时,微颤地跌坐了回去。
“卓公子?你说的是何人?”靳袁皓问道。
跟着进来的楚楚,一见到魏府的灭府仇人,便气得想冲过去打他两掌出气。
“楚楚,先别轻举妄动。”靳袁皓沉着嗓音制止她。
“但……”楚楚嘟着嘴看他,却被他森冷的眼神给说服,“好啦!但你待会儿要让我踢他几脚喔!”
他点头应允,随即瞪着呆若木鸡的贾致忠,“你还不伏首认罪?”
“罪?我有什么罪?”贾致忠急忙否认。
靳袁皓冷声道:“很好,我若不细数你的罪名,你是不知死活。”他玩着手中的巳石,“你共有三项罪名,你给我好好听着。第一,你在朝为官期间搜括民脂民膏,随后又贪污官银,被告发后竟又连夜逃走。第二,你暗杀朝廷命官魏伯钦大人。最后一项,你灭了魏府,占地为王。条条罪名都是斩首之罪,你还不承认?”
贾致忠眼尖地见到他手里散发着奇特光芒的石子,心里有种莫名的熟悉。“那又如何,你没有证据就别信口开河。”他嘴硬地回道。
“证据?你要证据我给你。”靳袁皓搂着怀里的人儿,“楚楚就是你后两项罪名的人证。”
“喔!原来你说她啊?”贾致忠咧嘴一笑,“她是我安排到你府里的间谍,你以为她起得了什么作用吗?”
楚楚一听,差点没气晕,“贾老头,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别血口喷人。”她拉了拉靳袁皓的衣衫,“袁皓,你别信他的鬼话喔!”
“放心,我了解。”靳袁皓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你们都听到了吧!刚才她说她根本不认识我,那这个人证有个屁用。”贾致忠哈哈大笑。
“你别在那儿高兴,你的手下已经全供出来,你别想赖!”楚楚怒道。
贾致忠愤恨地拿了一张椅子砸向他们。“贱丫头,你别胡说。”
靳袁皓抱起楚楚,一个跃步躲开木椅。“她没有胡说。晋,把人带上来。”
守在外头的上官晋,手中拿着珩翼架着那些已经松口的莽汉,将他们一脚踢了进去。
那些人一见到贾致忠愤恨的眼光,不禁惊惶失措地喊道:“大人,我还有老母、妻小要奉养,您就原谅我吧!”
“你……你们这群饭桶,简直要气死我。卓希辰他人呢?”贾致忠大声吼道。
早已听闻玄天麒佬为他门下弟子制造了特有的武器,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看见这些稀世奇宝。看到上官晋手中那把怪异的扇子,再看了看靳袁皓手里闪着虹光的珠石,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卓希辰给蒙骗,他们摆明还是同一挂的。
他真蠢,原以为玄天门的弟子只存王虎和崇牛,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谣传给耍弄,没调查好玄天门的成员,就这样掉以轻心地引狼入室,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卓希辰?你刚才说的卓公子是他?”靳袁皓问。
“什么卓公子,他根本是披着羊皮的狼。”贾致忠瞪红了双眼,握拳的双手气得直往桌面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