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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春曲 page 12 作者:莫筑凌

  被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楚楚,坐起身眺望着窗外仍然昏暗的天色,皱起不能再皱的眉头,埋怨地朝门外大吼:“你疯啦?这么早吵醒我做什么。”

  “你再不开门,我就直接踹门进去,听到了没有?”他沉着嗓音道。

  楚楚叹了口气。这人总是如此,不顺他的意便威胁人家服从他,真是霸气。

  她气急败坏地跳下床,拿了件披风套在身上,小跑步地来到门前,重重地拉开门闩。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靳袁皓一脸的阴郁,她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柔声的关切化去他沉淀了一夜的怒气,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她的脸,脑里充满着她的各种倩影,想着她时而温婉、时而气呼呼、时而像黏人的小猫、时而像火爆的小虎般,不管何时的她,都是这般令人迷眩。

  楚楚看他竟看着她发起呆来,颇有微辞地说:“我说少爷,你一大早来敲奴婢的门,不会是要我晾在这儿给你瞪着看吧?”

  才刚说完,她便被他一把抱住,突如其来的紧拥,令楚楚呆愣住,“少爷?”

  拥着他朝思暮想的软玉温香,却听到她杀风景地喊他少爷,他蹙眉道:“别称呼我少爷,叫我皓,知道吗?”

  “皓?”讨厌,让她又想起那首诗了。

  头一次见她这么顺从他,听她轻柔的喊着他的名,顿时令他满怀喜悦,“再说一次。”

  出神的她不知所措地又想到那首诗,埋在他胸口的脸蛋红透而益加低垂。

  以为她是害羞,他笑容可掬地俯首看着她黑压压的头顶说:“瞧你刚才还喊得很顺,再叫一次我的名有这么困难吗?”

  没听到她的回声,他疑惑地抬起窝在他胸口上的俏脸,看见她失焦的眼神,明白她根本没在听他说话。

  他有种被忽视的愤慨,惩罚地低头堵住她的粉唇。

  楚楚在感觉到唇上的温热时才蓦然回神,想撇开头,却被他用手固定住,根本动弹不得。

  她虚软地推拒着他,感觉即将袭来的黑暗就要吞噬她,自她认识他以来,这是她第二次被他的粗暴给弄晕,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倒霉。

  靳袁皓抱着昏厥的她,得逞似地扬起一抹奸笑,将她抱回床榻上,盖上被毯,笑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更笃定了自己对她的爱意。

  突然,他看到枕下有张纸条,好奇地抽出一看,拧着眉看到信末的落款竟是他的名,但他却不记得自己曾写过这样的诗词。

  看着那颇为熟悉的字迹,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恨恨地想着:他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么做有何用意?

  楚楚再睁开眼,就看到他阴森森地盯着手中的纸;那张原是压在她枕下的纸,怎么会跑到他手上?

  “你怎么随便拿我的东西看呢?”她羞赧地问。

  他回过头看着她浮现红晕的脸蛋,心里起了个顺水推舟的主意。“这是我的东西,你怎么说是你的?”

  “你!”她不禁怔愣。

  “是你擅自从我的书房里拿出来的吗?”

  “才不是呢,我是在那里看到的。”她理直气壮地指着不远的梳妆台说。

  他依她所指的方向看了看,随即又说:“那可怪了,你既然没有拿,那这张纸又怎会在你的房里出现?显然在我们之间有一个人说谎!”

  他意有所指的话,令楚楚急忙否认:“绝对不会是我。”

  “那你的意思是我说谎?”他在心里窃笑着,她果真是很单纯。

  她面有难色地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那你觉得会是谁说谎?”

  “我不知道。”她烦极了,她怎么会晓得这张纸条的来历,早知道便撕了它,那就什么事也没有,更犯不着搞得自己这般尴尬。

  他真觉得冥冥之中有些什么,昨夜才决定展开攻势,今早就有题材可以发挥,虽然冒用他的名写了这封信的人是挺欠揍的,不过倒是帮了他一个很大的忙。

  不给她有喘息的空间,他又问:“你觉得这封信是写给谁的?”

  楚楚厌烦地吼了一句:“我不知道!”她又闷闷地说:“你别一直问这些有的没有的行不行?我都快烦死了。”

  “有的没有的?会吗?我倒觉得这个问题挺严肃的。”靳袁皓摊平那张纸,置于床沿。

  楚楚郁闷地看着那句“这般情事与谁论”,又承受着靳袁皓炽热的目光,竟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袭上心头,令她觉得难受极了。她刚才不该醒过来的,若能就这样昏睡下去,她就不用面对这种令自己万分不自在的场面,那该有多好。

  唉!她在心里大大地叹了口气。

  看她垮着小脸,靳袁皓眼中闪过诡谲之色。“还记得我曾说过‘你温暖了我冰封的心’这句话时你当时的反应吗?”

  她低着头,不愿回答。

  他无所谓地接道:“当时你把我的真心话当成笑话看待,现在我将赤诚的感情诉诸于文字,难道你还不肯相信吗?”

  她不是不相信,只是除夕夜那晚他对她的嘲讽仍回荡在她耳畔,他对她所做逾矩的事仍然存留在她脑海里,种种的不愉快并非三言两语就可化消。

  这些天以来,他对她的用心她是明白的,但是,以目前而言,她很难就这样接受他的爱意,这对她来说太勉强了。

  “我不知道。”她为难地摇摇头。

  “你怎么一直回我这句话,你心里都没有别的意思吗?”她愈是无措,他就愈是紧张,难道她喜爱的人真的不是他?

  “你别逼我好吗?我心里乱得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伤脑筋地双手环抱着屈起的膝头,脸蛋紧靠在上头。

  他伸手抚着她未插上发簪的乌发,柔声地说:“我并非是在逼问你,而是我心里有太多的不安。每当你展露欢颜对其他男人自若地谈笑,对我却不是板着脸孔,就是一脸惶恐,这样的差别看在我眼里,你可知我有多心痛?”

  楚楚一脸匪夷所思地斜睨着他。

  “坦白说,一开始我是对你抱着很大的疑心,所以才会如此重伤你,但经过这阵子的朝夕相处,我知道是我误会你了,因为你待人是如此诚恳,个性又乐天知命,根本不可能有恶毒的心肠,若真的有,想必也是遭人陷害。”他的手游移至她的脸庞,轻轻地触摸着,“我为我做了那些伤害你的事道歉,你愿意原谅我吗?”

  楚楚睁着盈满讶异的眼眸看着满脸歉疚的他,很吃惊一向刚毅又高高在上的靳袁皓,竟会拉下脸如此低姿态地求她原谅。

  楚楚眼里漾起水雾,闪烁着奇特的光泽。

  靳袁皓痴情地望着她,心里明白她对自己已有了不同的观感。“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只要你肯让我们有机会相处下去,这就够了。”

  楚楚不安地想着她是否该接受他的感情,“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闻言,他笑逐颜开,“小傻瓜,当然是真心的,你还怀疑吗?”

  她强忍着快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不已的说:“没骗我?”

  他搂着她的细肩,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你听,这怦怦的心跳声,从今而后只为你一个人跳动,假使你有朝一日离我而去,那我也将随你而去。”

  窝在他胸前,聆听着他的话语的楚楚,破涕为笑地说:“甜言蜜语。你何时也变得如此轻浮了?”

  “轻浮也只为你一人,不喜欢吗?”他含笑地注视怀里的她。

  “恶心。”她嘟嚷着,心里充满幸福感,真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住。

  虽然很想就这样拥抱着她不放,但看着外面一片光亮,他也该去锦绣庄园商讨报仇事宜了。

  “楚楚,梳洗好就去用早饭,我得去锦绣庄园了。”他抬起她的脸叮嘱。

  看着他沉着的眼神,她应允道:“我明白,你去吧!”

  靳袁皓怜爱地啄了一下她的小嘴,便起身跨步走出房门。

  楚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喜孜孜地拿起信纸瞧了又瞧,心喜地将它收回枕下,愉悦地跳下床,换好衣裳梳理了云鬓后,便十分优闲地走出了擎嵩阁。

  擎嵩阁的一角走出一个人,嘴角噙着笑地看着这一前一后走出房门的两人。

  他随即自言自语地对着空荡的庭院说:“帮了你一个大忙,我看你要怎么答谢我。嗯,先拿你一些茗茶当谢礼好了。”

  他转身走进靳袁皓摆放茶具的房里,再走出来时,手里已提着一袋茶叶。

  遂其所愿后,就跟以往一般,他来无影去无踪,不留痕迹地消失了踪影。

  **********

  一到锦绣庄园的靳袁皓,对恭迎他的李总管笑容以对,“李总管早啊!”

  已经好几年没见他笑过,今天一早就见靳袁皓如此好脾气地向他问候,李总管是万分惊奇。看着少爷英姿飒爽的走进书房中,他想今天大伙儿可以不用再紧绷着情绪做事了。

  一早就在书房里等他的上官晋,看着满面春风的靳袁皓推门而入,惊喜地说:“发生了什么好事,让你笑得这么开心?”看样子他这一路过来,肯定吓到不少人吧!

  喝了口李总管帮他泡好的龙井,靳袁皓满是笑意地说:“两情相悦,懂吗?”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真是恭喜你了。”他很高兴他和楚楚有了好结果,看来帝狐撮合得好,这样一来他便可以不用再承受他莫名其妙的怒气。

  “好了,谈正事要紧。”靳袁皓摊开关外的地图,圈起贾致忠的所在地,“既然他拥兵自重,那么府中上下必定是守备森严。硬碰硬对我们而言,虽然有其危险性,但也是最快速的方法,你觉得呢?”

  “言之有理,再加上里应外合,那就最好不过的了。”说完,上官晋在心里惨叫一声,希望靳袁皓没听清楚他的弦外之音。

  “能这样是最好,可惜我们并没有事先安排。”靳袁皓专心一致地策划着布局,并未留心他的这番话。

  上官晋感谢上天对他的爱戴,没让靳袁皓发觉蛛丝马迹。

  “晋。”靳袁皓在图上画了两道线。

  “什么事?”他低头看他的动作。

  “你带一些打手往前门进攻,另一批人再由后头堵住出路,趁你们将大门的守卫与通往大厅间的人马摆平之际,我则趁虚而入。”

  “没问题。”反正有帝狐在那里运筹帷幄,他可以料想到这场仗势必是一面倒,轻轻松松就可结束。

  靳袁皓坐回椅子上。“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些被卖致忠收买的人不可能会为他出生入死,所以晋你别伤了他们,重点是在贾致忠这个贼人身上。”他拿起微温的茶,一饮而尽。

  “我明白,那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这么快?楚楚知道吗?”

  他摇摇头。“我今晚会跟她说。”

  上官晋收起地图。“那我先回镖局安排一下,先走了。”

  “明早我会去镖局跟你会合。”

  “嗯。”

  **********

  红霞满天,晕黄的大地绚丽得令人目不暇给,远方的行雁呼啸而过,春末的夜晚,吹拂着暖和的东风,十分怡人。楚楚坐在庭院上,优闲地眺望着夕阳余晖下的景致。

  “楚楚姐姐。”魏立谨一路跑向坐在池边的她。

  她露出笑靥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魏立谨,“怎么跑得这么急?”

  “福伯说可以吃饭了。”魏立谨抚着起伏不已的胸口。

  “你舅舅回来了吗?”楚楚状似随口问问。

  魏立谨不懂楚楚姐姐为什么要假装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她和舅舅之间的关系他早就明白了,她在不好意思些什么呢?“早回来了,现在正在厅上等着楚楚姐姐一起用晚饭啊!”

  “喔!”她红着脸,回避他晶亮的目光,拍了拍裙后的灰尘。“走吧!我们一起进去。”她牵起他的小手,背着满天的霞彩,慢慢地步回不远处的厅堂。

  一到屋里,她的目光对上靳袁皓的,随即羞涩地挪开视线。

  靳袁皓一瞬也不瞬地凝望她脸上那媲美红霞的徘色,待她与魏立谨坐定位后,便宣示道:“明天我与晋要去关外讨血债。”

  听到他突然宣布的消息,楚楚与魏立谨都是一脸意外。

  她首先发难:“这么快,不能再好好商议吗?”

  “不能再拖了,我和晋早已决策好一切,你放心吧!”

  “可是——”

  她担忧地想再说些什么,但心意已决的靳袁皓伸出大手抚上她的柔荑,打断她的话。

  “放宽心,一切都没有问题。”

  靳袁皓稍微严肃地绷着脸,令楚楚将即将脱口的话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魏立谨见他们一个操心不已,一个则是笃定非常。他虽不懂舅舅决定了什么事,但他相信他的决定都是对的。“舅舅,请你一路上务求小心。”

  靳袁皓头一次发现到魏立谨的稳重,完全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该有的气度。这孩子未来的发展必然不可限量。

  “快吃饭吧!”靳袁皓微笑地说。

  **********

  晚饭后,楚楚便拉着靳袁皓回到擎嵩阁,关上擎嵩阁的拱门,她劈头就说:“我绝对要跟你去。”

  靳袁皓寒着脸,凛然地说:“楚楚,你要知道,我可不是去玩的,这一去有多少危险我自己都没个准。”

  她伸出手,制止他再说下去,“我知道不是去玩的。”

  “既然知道,你还想去?”

  楚楚扯住他的衣襟,“我虽很在意那个混蛋的下场,但我更在意的是你的安危啊!”她的神情满是忧虑。

  靳袁皓喜上眉梢,他不知楚楚竟会如此担心他,她这样的转变,真的令他欣喜若狂,今早的那席话奏效了。

  他欢喜地紧拥住她,紧得让楚楚以为他怎么了。

  “你……你没事吧?怎么突然抱着我?”她伸手抚着他厚实的背,“袁皓,你让我跟去好不好?我保证我不会惹麻烦的。”

  “我能不答应吗?”他妥协的话埋在她馨香的发丝里。

  得到他的首肯,她心满意足地靠在他的身上,因为被他腾空抱着,她一仰头正好看见满天的星光,好不吸引人。

  “看,好漂亮,不是吗?”她望着绚丽的夜空,目光更加蒙胧。

  他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很美,但比不上你那明亮的双眼美丽。”

  她望进他写满深情的双眸,“你说了这么恶心的话,不会想吐吗?”她调皮的对他扮了个鬼脸。

  “我从没对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你竟敢这样笑话我!”他点了点她的俏鼻。

  她皱着被他点过的鼻说:“才怪,你没对上官姑娘说过吗?”

  他含笑地说:“你在吃醋?”

  “吃醋?我吃醋做什么?”她噘着嘴,小跑步地跑到因月光的洒落而泛着邻邻波光的池边,蹲下身,拨着清凉的池水,好笑地看着被她吓跑的鱼儿们。

  “嘴硬,你也太心口不一了吧!”靳袁皓站在她身后,讽刺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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