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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新娘 page 2 作者:莫忧

  平日在外人眼前他们虽一主一仆,实际上两人却是情同手足,一同成长。

  江邦是上官宏毅买来陪读的侍童,和上官翱特别投缘,年长以后,他生得一表人才,能干精明富有谋略,且幽默风趣,是上官翱手下的第一红人。

  更是上官翱少不了的左右手。

  像这次前来凌家下聘,上官翱就只带了江邦,和一群随从。

  “阿翱,你看这些礼物!”江邦聪明地改变话题和称谓。

  私底下,他和上官翱以小名互称对方。

  “谁送来的?”

  “凌家的各馆千金,说是向少爷问好!”江邦掩着嘴偷笑。

  上官翱瞪他一眼,笑斥:“有什么好笑?”

  江邦笑得更加厉害:“看来你在凌家点燃一场战火!”

  “战火?”

  “良人争夺战!”江邦笑嘻嘻地看着上官翱,“少爷成了战利品!”

  “闭上你的嘴,少消遣我!”上官翱佯装摩拳擦掌,准备揍人的样子。

  江邦知道上官翱现在说的是玩笑,而不是命令。

  所以,他就放胆地继续说:“只不过不知奖落谁家!”

  “江邦,你皮痒!”上官翱嘴里说着狠话,眼光却被礼物中一把匕首给完全吸引住。

  这把刀外型极美,一出鞘就泛出令不人敢直视的青白锋芒,拿在手里却轻若无物,削铁如泥,是把万中选一的好刀。

  刀下压着一张纸,上面有着端整娟秀的字迹。

  “宝刀赠英雄!凌宝儿?”

  “看来,凌家三千金势在必得,送了这么一份重礼”江邦大惊小怪地说着。

  “好刀!”上官翱似乎爱不释手,但他依旧把刀递给了江邦。

  因为他有好东西,一向都和江邦分享,共同玩赏。

  “阿翱,你可看出这把刀背后的涵义?”江邦突然一脸莫测高深地说。

  “什么?”

  “凌宝儿是在提醒你这位大英雄,自古英雄配美人,要你难过她的美人关!”江邦调侃着。

  “是吗?”上官翱扬眉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他陆续发现一些绣工细致抢眼的荷包、鞋、香囊,背面都绣有或镂有礼物主人的名字。

  “凌家姑娘可真多情!”

  “江邦,我说过,闭嘴!”

  “囊不成,”江邦跟着上官翱的脚步忽东又忽西,促狭地直视少主人的脸:“少爷你是在难为情?”

  上官翱回瞪了他一眼,虽然江邦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但也不禁被他威风凛凛,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给吓了一大跳,心下凉了半截。

  江邦自怨玩笑不该开得太过火,垂头丧气着。

  上官翱却趁着他低头的时候,漾出一个像男孩般淘气的笑容,他瞪人的功夫真不是盖的。

  连了解他如江邦之深的的人,竟也会误以为他生气发火了,给江邦这个无法无天,有空闲就出言亏损他笑他的兄弟一个教训也好。

  以免,少他三岁的江邦爬到他头顶来。

  上官翱在心里满溢着对江邦浓厚的手足之情,只可惜,江邦没抬头,没能捕捉到上官翱平日坚忍刚毅下的柔情,他不轻易示人的一面。

  “江邦,你再多嘴,我就踢你回房!”上官翱想冷硬地说着,但江邦一脸戒慎畏惧的表情,逗得他全身满涨笑意,从声音中不小心泄漏了出来。

  这小子,真会装,上官翱怀疑江邦真的怕自己生气吗?其实,他和他都明白,上官翱没有真正严厉处罚过江邦。

  一次都没有!

  当然,江邦向来也都不辱上官翱派给他的使命,把上官翱交代的事做得尽善尽美。

  “江邦,有个君儿姑娘还亲自写了首诗给我!”

  江邦一向才思敏捷,见微知着,只见他捧着诗晃头晃脑,好像颇有所得的样子。

  “怎样?”上官翱笑觑着他。

  “好诗,君儿小姐一定是个才女,她的诗翻成白话文,就是猛拍你的马屁,把你从唐尧处虞比喻到当今的皇帝,反正什么好词都给她用在你身上,最后点出她有意托付终身,当然,她很微妙地表达着,而不是明目张胆写出想嫁给你的心愿!”

  “少胡说八道!”

  “天地良心,我说的全是实话!”江邦委屈地说。

  上官翱离开那些礼物,踱步回到床边,一脸平静,好像一点也不为自己飞来的艳福,受到各馆姑娘的青睐而得意扬扬。

  更令好事的江邦气愤的是,上官翱竟然开始宽衣准备入睡。

  “阿翱,你要睡啦?”

  “江邦,夜深了,你也回房歇着!”上官翱正在脱自己的靴子。

  平日虽有小厮服侍,但他也还不至娇生惯养,一切都还能自己打理。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江邦一把拉起他,坐在床沿说:“后天你就得决定娶凌家哪一个千金,你心里有底了没有?”

  “没有!”上官翱躺回床上,看着屋顶。

  “你不仔细考虑清楚,难道时间一到,当场抽签决定?”

  江邦看起来比上官翱还急。

  “江邦!”上官翱忽然动了动唇。

  “阿翱?”江邦被他看得有些不安。

  “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虫,我正打算抽签?”上官翱懒洋洋地又似认真地说。

  “我才不是蛔虫!”

  江邦轻嚷着,没得到他最关心的讯息,还补说成一只蛔虫,他自己没好气。

  “是吗?我看顶像的!”上官翱自愿自地笑了起来。

  “阿翱,你正经些行不行?”

  上官翱收敛笑意,看了他一眼:“我现在以最正经的态度告诉你,我要睡觉!”

  “你……”江邦哑口无言,拂袖而出。

  “耳根决算清静。”上官翱心不在焉地说着。

  打从他和江邦一进屋里,他就发现房间的屋顶上预先埋伏了一个身手颇高的家伙,由于不清对方的意图是什么,所以他也不打草惊蛇,尽和江邦聊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听夜行人打算撤走的脚步声,所以假意想睡,打发江邦,江邦一出了他的房间,他就从床上一跃而起,从窗跃出,紧追在那个夜行人的身后。

  这时,乌云散了,月娘又露出了容颜。

  月光下窜出了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目送上官翱的背影离去。

  “每次都这样。”江邦不禁笑着喃喃抱怨:“好玩的事都独自去做,也不让我参加!”

  第二章

  上官翱原本十拿九稳地以为自己一定能擒下那个夜行人,没想到一时大意,还是被她给溜了。

  他只捡到一根她遗下的短棒,外头太暗,上官翱不能端详个仔细,但他猜想是女人发钓之类的饰物。

  他摸得出上面有花纹和女人惯有的幽香。

  他霍然发现自己为了追那个夜行人,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小河边,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他是凭着小河的潺潺水声分辩出自己的所在。

  有个小小的东西拂上他的脸,他伸手一接才知是虚惊了一场,是岸边迎风摇曳的柳树,拂在脸上的感觉,痒痒的。

  突然之间,他看见前方似有一个绿色的人影,随即又淹没在夜色之中。

  他奔了前去一掌推出,击中了一个软绵的身躯,是个女孩子,他急忙收了手劲。

  也在同时,一股令人欲醉的幽香窜进了他的鼻里。

  在女子倒地前,他上前一把抱住院她。

  “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怀中的女子极力地扭动挣扎着。

  小官翱并不欣赏她的恶人先告状,如果她不先去窃听他的一言一行,还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她也不会落入他的手中,受他控制。

  而且,她还颠倒黑白地骂他大坏蛋。

  所以,他冷冷地说:“姑娘,你最好安分点。!”

  “你有种就杀了我,放开我,你这个大色狼!”她情急的大呼小叫着。

  她似乎有很好的演技,上官翱哭笑不得地想。

  对一个武功高强的夜行人来讲,她的嗓音也太迷人,动人心弦了些。

  上官翱连忙收敛心神,要是为了怀中的女人心猿意马起来,自己可真成为她口中的登徒子。

  “别再乱动!”他扣上她的喉咙。

  他只不过是吓唬她,要她别再不安份的扭动。

  如此他才能考虑把她从自己的怀中松开,以免她一溜烟逃跑。

  否则,让她柔若无骨,因愤怒而全身发烫的身躯紧贴着他,在这样迷朦的月光下,隐秘的角落里,只有他和她独处,他不敢保证不会出事。

  他不是个柳下惠。

  但不想做个采花大盗。

  现在她已经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中,没有半丝抵抗能力,如果他想要恣意妄为,她无法逃过。

  哪想到,她竟然耍赖地哭了起来,而且不光是泪水扑簌簌地掉而已,而是大悲大恸地哭了出声来。

  好象在为谁哀悼似的。

  上官翱也被她那股死命哭劲给吓了一大跳,想叫她别哭也不是,任由她哭也不是,左右为难着。

  只听她愈哭愈没劲,抽抽噎噎地,活像要断气似的,看得出她已经声嘶力竭。

  “不准再哭!”他原想凶些的。

  从他口里吐出的,却是再温柔不过的呢喃。

  像是情人的私语。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他怀中的姑娘不知哪来的力气,哭得更加厉害起来。

  上官翱摇头叹气:“再哭,再哭我就杀了你!”

  他想,有时候,恶言凶语比好话说尽还能让人冷静下来,达到预期的效果。

  她吸吸鼻子,满带哭意的声音说:“你要杀就杀,我哭我的,你管我做什么!”

  说完,她带着激昂的情绪又哭了起来,太过激动,岔了气,呛得直咳嗽,一口气喘不过来。

  上官翱连想也没多想,伸手轻抚她的背,替她顺气,很快的,她渐渐不咳了,呼吸也恢复了平畅。

  “拿开你的脏手!”

  她一开口就说了这一句话,凶巴巴的。

  “我?”

  上官翱不可否认自己一开始的动机,绝对纯良,没有半点占她便宜的意思,只是不想眼见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活活哭死在自己的怀中。

  可是手放在她柔若无骨的背上久了,他忽生起一股莫名的迷恋,女孩子摸起来的感觉真是舒服,细致得令他无法言喻,他的手仿佛离不开她纤弱的背似的。

  “拿开你的脏手!”她见他不理会自己,忿忿地大呼小叫着:“快拿开!”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恼怒,反而明目张胆地在她背上游移了起来:“没有这双脏手,你大概早死了!”

  她只觉背脊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一种她从未领略过的滋味很快爬满她的全身,她甚至无法从嘴里挤出讨厌的字眼。

  他对她做了什么事?只不过是将他的臭手搁在她的背上而已,为什么她就不住颤拦起来?他对她施了什么妖法?

  她想停止体内莫名的骚动,想要停下自己的脸红心跳,可是她到底怎么了?她苦于有口难言,她根本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你冷吗?”

  他发现她抖得厉害。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艰涩地问:“别假惺惺!”

  “假惺惺?”

  “一定是你的手,拿开你的臭手!”她的语气可怜兮兮,近似哀求。

  她心里却责备自己不该向他求饶,即使只有语气上也不行,她想,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他究竟要对自己做些什么?为什么无缘无故捉住了她?

  他是个坏人吗?她在大哭之后,首次惊疑不定起来,正视上官翱带给她的威协。

  是杀了她?还是劫掠更多,她不禁颤栗起来。

  出她意料之外,他撤回了他的手,也把身子离她更远,只是伸手扼住她的喉咙,防止她逃逸而已。

  “你……”她总算和他面对面,在昏暗的夜色下,她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他是不是长得凶神恶煞的样子?她暗自在心里犯嘀咕,把上官翱勾绘成十恶不赦的模样。

  眼里却有她自己没能发现的温柔。

  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竟在傻笑。

  这是她为求脱身而施出的技俩吗?上官翱苦苦一笑,自己真要以为她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

  她的言语行为虽然娇蛮,但看起来是真的不懂人事,所以上官翱松开了她,以免自己真的流于轻薄。

  “你是谁?”

  她坚毅地抿着唇,不打算回答。

  “快说?”他佯装凶一点。

  “附近人家的女儿!”她不敢说实话。

  说出她父亲大名鼎鼎的名字,只会更引来贼人的垂涎觊觎,她就更别想逃过一劫了。

  何况,父亲一向对她冷淡,一定不会出面营救她,还是不提他为妙。

  奇怪,他什么时候见过她在凌家大宅出入过?难道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可是听他的语气又不像。

  她险些脱口:“我本来就住……”

  “快说?”

  “我孤苦伶仃,有时会在凌家帮佣。”

  “那又是谁派你到我的屋顶上窃听?”

  “屋顶上?我连树都不会爬,何况是爬上屋顶?”她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你……”上官翱有些半信半疑。

  感觉上,她是真的一个弱质,不会半点武功,但会武功却是可以隐藏的。

  “你这个笨蛋,你认错人了!”她没好气地说。

  “是吗?”他似乎还在怀疑要不要相信她。

  “放手,你这瞎子加疯子!”她得理不饶人地说:“拿开你的手!”

  “小姐,你好像忘了你的命还操在我手中!”他威言恫吓。

  “你听不懂,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可是良家妇女!”

  “良家妇女?”他轻笑。

  她听是出他声音里的嘲笑之间,气得鼓起肋邦子说:“你笑什么?”

  “良家妇女会在三更半夜偷溜出来在外头闲晃?和一个陌生男人独处?”

  “笑死最好!”她气得跺脚:“这里安全得很,我从小就爱在这里想事情,就没碰过一个环人……除了你以外,谁敢和你独处来着,是你从头到尾困住我!”

  “下次看你还敢不敢再这样大胆!”他虽觉她的大胆妄为很可爱,却担心这种性格,迟早会替她惹祸上身。

  连自己看不清她的脸都不禁有些想入非非,何况是其他的人。

  “有什么好怕?”

  “采花盗不会放过你!”

  她掩嘴卟哧笑着,笑得上官翱一头雾水。

  “你以为我生得美吗?告诉你,你是大错特错,我有一张极丑的脸。!”

  “是吗?”他不能相信,他总觉得自己能够想像出她的模样。

  “骗你做什么?”她真挚地说。

  为什么她会无视于自己的美貌吗?

  这和凌振宇的审美观有关!他美的终极标准是柯诗音,愈像柯诗音的女人就愈美。

  她美得和柯诗音南辕北辙,自然就被凌振宇当做个丑娃儿,成了最不受宠的女儿。

  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美貌,更不可能有一个男人会喜欢她。

  虽然,有时,她也会因镜中自己的模样而怦然心动,被自己的美丽震慑到,但长期的自卑感作崇,她已经失去认清事实的能力,以为自己在自欺欺人。

  她是绝对不可能美丽。

  所以,她不想和她那些姐姐争奇斗艳,借以引起说有多英俊就有多英俊,家世显赫的上官翱的注意。

  她知道,他不会选她,说实话,她也怕他选上她。

  因为她根本不想嫁人,她老是梦想有一天,她能自由自在地离开凌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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