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别抱怨了,至少,她做了一件她长久以来就想做的事!她把曾在毕诺西装外套上闻过的香水全都买回家,乐得专柜小姐眉开眼笑。
她的嗅觉过闻不忘,为了未雨绸缪起见,她又买了另几牌的畅销货,以防毕诺的西装外套又多了“新欢”。
她要做什么呢?所谓先下手为强!她要在毕诺的每一件外套事先洒上这些综合香水。一来,不管他有没有在外沾惹别的女人,她都可以自我安慰说,那香水是她自己洒的;二来,毕诺也少一件可以刺激欺负她的事,省得她自己天天在日记本里对他口诛笔伐。
其实,内心里,她还是想扮演一个温柔的小妻子,任丈夫欺凌,苦苦等他回头,真是凄美又感人肺腑。可是,她就是回不到以往的自己,现在的她,绝对有资格当选可怜妻子自救会的会长,专门对抗“问题”丈夫。
等只等,毕诺的恨意用完。
有时想想,自己也是自虐,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她母亲根本只是代罪羔羊,他恨错了人。连他的恨意,她还是不顾一切地张臂拥抱,真是不可思议!
她丢开日记本,伸伸懒腰,像游魂般飘到大门前,她真傻,他是不会那么早回来的,她用额抵着她没机会替他开的冷冷铁门。
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她听见了他的车声,她从旁边的窗户往外一探,真的是他!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趁他还没进门前,飞奔上楼,不然让他知道她等了他一整夜,真是面子挂不住。他呢?顶多丢给他一个嘲讽的笑容。
结果,她替他开了门,没办法,她是没志气的女人。
一见到他,她很庆幸自己留了下来。
他看起来很糟,雨水从发绉的西装上淌落,使他有些憔悴,裤子撕裂了,他的脖子上怎么满是乌青瘀血,头上还绑一个圈绷带?
天杀的,那个混蛋对他做的好事?他情妇的老公?真是三句不离她妻子的本行!
他一把拥她入怀,像个饥渴已久的人看见好吃的食物,紧得她险些,窒息,停了呼吸。
“等等,松些!”她被一种压倒性的情愫征服,费了好大力量才说出四个字。
他自然不听她的命令,只是不停地和她耳鬓厮磨着。颖颖不晓得他出了什么事,但知道他需要她,他在畏惧什么?
她只得任由他需索,任他摆布,谁教她心软,如果可以,她愿意给他更多。唉,这个男人!
许久,他才平复冷静,没有先前疯狂的热情,只是默默地拥着她,却没松手劲。
“出了什么事?”
“没事。”他可真冷酷。
利用她完后,就想把她抛在一旁。
“你有两个选择,说或不说。”
她也太痴心妄想,能说这种话的人,手中一定握有筹码,但她手中根本没有任何能打动他的筹码。她只是他用来“欺负”,有名无实的妻子。但今天奇迹似乎一直出现。
“我去银行商量一件投资时,刚好有一群歹徒想抢劫,我成了人质,后来幸运脱逃。”
她无言地把自己向他偎得更近一些,想给他多一点温暖,他都险些没命了,自己竟还在胡思乱想。
“怎么哭了?”
“我很惭愧!”她哭哭啼啼地说:“我还以为你是被……”
“以为什么?”
“没什么。”她好难为情,带开话题说:“快先去洗个热水澡吧!”
“我看起来很糟糕吧?”他自嘲地朗朗笑开。
她不容他置喙,把他赶上了楼,送进浴室。
趁着他沐浴时,她替他找出换洗衣服,敲了浴室的门,递进去给他。
他把门开了一个缝,她别过头去,只把捉住衣服的右手伸了进去。没想到,就在她没注意之际;连同她的人,也被一同拉进了浴室,撞进他的怀里。
她又叫又跳地捶他,“没事吓我,糟了,衣服掉地湿了,你看你!”
“我们不需要衣服。”他不以为意地说。
“被人看见怎么办?”
她笑他。
“也只剩你和我。”他笑她。
“什么?”她蓦然发现他是湿淋淋全裸的,旋即转身要走。“我出去,就没人看见你是裸的。”
“我要你留下。”
“你有暴露狂啊!”她回头哇哇叫,目光却没离开过他。
是他叫他看的,不是她自己想看的喔!
她是有些好奇,男人的裸体,除了健康教育课本上的男性器官图,就只剩美术课本上的大卫和宙斯像是她曾经看过的异性裸体。
“我的小妻子很色呢!”毕诺抱起了她,“看够了吗?”
“还真谢谢你给我机会。”她嘴硬的说。
没多久,他把她送上了床。
“我很冷。”她喃喃抱怨。
因为他在脱她的衣服,正扯下她的长裤丢在一旁。
“很快就会暖和!”他温柔地承诺着。
经过他的一番努力,他们终于“袒袒”相见,除了他怀中,她没有其他取暖的地方。
他把她轻轻地置于他的身躯下,就他所知的爱抚她每一寸肌肤。
“等等,你好像在对我毛手毛脚。”
他被她逗笑了;攫住她的唇,不让她有任何言语的机会,让她整个人都在他的包围中。
于是她被卷入一阵接着一阵的战栗狂喜中,攀向颠峰!
第九章
在郑家,郑皓和郑磊难得下厨,但今天邀了薇薇和毕洁前来聚餐,所以兄弟两人连袂准备大展手艺。照理说四人年龄相仿,该很谈得来才对,但今天气氛却有点吊诡!
用过餐后,薇薇不自由主把椅子向郑皓的方向挪去,两人交头接耳,密谈起来。
“他们两人怎么都瘦了一圈?”薇薇飞快地瞟了郑磊和毕洁一眼,只见两人痴痴地凝望相方,双双出神。
“为伊消得人憔悴。”郑皓叹了口气。
“两人什么食物都没动,就这样眼也不眨地瞅着对方啊!”薇薇诧异的嚷嚷。
“这算得了什么,郑磊看圣经时,凡是称呼主的地方,他都不小心念成了卡洛琳。”郑皓向来语不惊人死不休。
“少夸张!”薇薇忍笑不住。
“至少他脑子里全是卡洛琳。”郑皓摇了摇头。“他却没勇气面对。”
“郑磊脸皮薄当然比上你。”
“我不会无视于自己的心之所向。”
他不安分的眼又在薇薇身上梭巡,目含恋眷。
“别再闹了!”薇薇嚷得有点大声,她意识过来,难堪的望向眼前的郑磊和毕洁。
他们似乎没有受任何影响,除了彼此,对其他人都视若无睹,其他声音仿若未闻。
“我送你回学校。”
“好。”卡洛琳连推开椅子,站起身子的短暂时光都舍不得从郑磊身上移开。
“再见!”向他们挥手告别时,郑皓讷讷地收回手,郑磊和毕洁已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前阵子,怎么都没见到你?”郑磊力求平稳地问着,一双眼却因热情而晶灿。
“我?病了!”毕洁欲言又止。“躺了好一段日子。”
“一定让你受了不少苦。”他不舍地望向她,要求自己发出的关心只能限于对一个姊妹。不能再多了,多的,他发誓过奉献给上帝。
“我……”她因他着急的神色而感动许久说不出话来。“熬过来了!”
“主保佑你!”
“阿门!”
两人的目光相对,却又各自别开头去。
“我们去教堂走走好吗?”
“好啊!”她雀跃着。
“你什么时候立志当修女的?”
“读了德蕾莎修女的感人事迹后,你呢?”
“我只是想我太幸福了,我想帮助比我不幸的人。”
“我们一起好好努力!”
“嗯。”他的笑容却少了以往的期盼与光亮。
这时,教堂的钟声响了,两人陷入一阵沉默,只是并肩走着,不再言语。
“你看,是魏神父和陈修女!”突然,毕洁指着前方一对正在谈话的神父和修女喊道。
魏神父是郑磊的导师,陈修女是毕洁的导师。据说两人以前是大学同学,交情匪浅,是彼此工作上、知性上、性灵上的良师益友。
“他们大概在商量下礼拜活动的事吧!”
“郑磊,你有没有发现?”
“什么?”郑磊莫名心口一惊。
“魏神父和陈修女每次说话他们看彼此的眼神总是很哀伤。”
“像是失落了什么。”他转头望向毕洁的侧面。
她脸部的线条非常柔美,占据了他脑海的最深处。
“你也看得出来?”毕洁惊呼地侧头。
两人的眼神交遇,就那么一瞬间,两人的心头同时缩紧,他们刚才所说的言语,就像是在描述他们两人之间的一切。
他懂,她也懂!
可是……风吹过林梢。
“我回宿舍了。”
“好。”郑磊强然一笑。
两人挥手走往不同的方向,踽踽独行!
※※※
宴会上,颖颖打扮成毕诺的女人。
经过了昨日的缠绵,她由少女转成了少妇,眼梢嘴角的风情都脱了以往的稚气,另有一番丰姿。
反正,一切都发生得自然而然,她成了毕诺真正的妻子,全身都留下了他的痕迹和气味。
她知道,男女之间的那回事是很私密的,至少,在平常,谁也不可能对谁任意裸裎相见,而在自然情欲的呼唤下,所有文明的束缚都将卸下,彼此用最原始的方法相爱。
相爱?在过程中,她清晰地尝到一种以激情为主的新情爱滋味,一种瞬间的疯狂。他用他的身子在爱她,火山爆发似的爱意,重得、多得她险些无法承受!
是夜,他们满足地相拥而眠,这是颖颖生平睡的最甜蜜、最沉的一夜。
天刚亮,她就醒了,在他怀里赖了好久,且忍不住伸手轻抚他的脸庞。她怕自己的逗玩惊醒他,才小心翼翼地挣开他的怀抱,下床淋浴。
莲蓬头的水像雨滴般落在她身上,她一抬头,就瞥见除雾镜子中的自己,她伸手扭紧了水龙头,轻抚自己的颈项。
是他的咬痕!
她变了吗?年轻了?衰老了?美了?丑了?亦或身上多了什么?还是少了什么?她抚着双颊想。
她一直以为,男女在亲热之后,会对他们造成或多或少的影响改变,是多是少,她就不得而知。
她哪里变了?她在镜前审视自己。结果,她什么结论也得不到,或许是她无法客观。
等到她从浴室跨出来,毕诺已经不见,只留言要她准备今晚赴宴的事。
她的心头笼上一层莫名其妙的空虚,无法谅解他的不告而别;无情的男人,她无法释然!
她竟在想他,比以往更加渴切,因为这次想的不仅是他的灵魂,还有她初识毕诺的身子。或许这就是少女和少妇的不同吧!
毕诺今晚对她十分冷漠,相对于他昨日对她释放的热情,她不免觉得自己嫁了一座冰山。
“毕夫人!”恍惚间,突然一位男人端着酒杯走到她面前跟她打着招呼。
“你是?”
“我叫Kauin·邵,是毕诺生意上的朋友。”
“你好。”她有些吃惊,关于毕诺的交际,她知道的少得可怜。
“你怎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呢?”
“毕诺有很多朋友要应酬,我不懂。”
“你不感到无聊吗?”
“无聊?不会!”她微微一笑。
她猜每位在场名媛用的香水、化妆品、洗发精、顺发露,及每位男士的古龙水的品牌,玩得乐此不疲。
她兴高采烈地猜着他的,Kauin·邵是个长发的俊帅青年,野气而不驯,不知该说是自信还是自负?
“你有好鼻子!”他惊讶地看向她。
她还告诉他别人的,Kauin·邵愈听愈奇。
“我想介绍一个人和你认识。”Kauin·邵扬眉笑说。
“谁?”
“等会儿。”他先告退。
他才一离开,以优雅姿态握着酒杯的毕诺直挺挺地向她走来,脸色铁青。
“你的脸色不好。”她困惑地迎向前去,伸手去持他深皱的浓眉。
他却在半路圈住她的手腕,力道很紧但不足弄疼她,可怜的倒是他右手里的酒杯,好像就要被他捏碎似的!他以最快的速度搁下酒杯,也不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就猛然地把她拉出宴会,拖向停车场。
在看见他们夫妻远走的背景后,Kauin·邵才出现,臂中搂着一名绝色美女。
“若凡,你输了!”Kauin·邵得意地啜了一口酒,旁若无人地吻了未婚妻。
“赌债也别讨得这么急!”纪若凡娇睨了他一眼。“弄坏我的妆了!”
“一样美。”他深深看她一眼。
“你就是这张嘴可怕,把每个女人哄得服服贴贴的,难怪,竟连毕诺也沉不住气起来。”
“新婚就这样冷落娇妻,该得的教训!”Kauin·邵轻笑。
“你这人也真奇怪,对别人的老婆那么照顾。”她佯装娇嗔着。
“你可别冤枉我,毕诺是我的好朋友,我是为他的婚姻着想才会插手。”
“我看毕诺谁也不怕,就怕你这风流潇洒的邵公子把她老婆迷得神魂颠倒,竟为了你跟她讲句话的缘故就大吃飞醋,连招呼也不打就打道回府。”
“我有那么厉害吗?”
“我就是一个最佳惨证!”纪若凡为了和他的一面之缘,爱了他十二年。
“其实,我刚才只是稍用技巧,我先看清毕诺站的方向,再选择最容易产生出。暖昧错觉的角度来和他的妻子聊天。”
“原来如此,我想毕诺不是小家子气的男人!”纪若凡笑叹了口气,“看来,他挺爱她老婆的。”
“男人的爱不好懂!”Kauin·邵举杯敬了自己。
“别想和我玩把戏!”他的怒气似乎还未平复,一回到卧房,就粗鲁地把颖颖抛至床上。
“我……”她又犯了一被人凶,就结结巴巴的毛病。
“我说过,绝不准让别的男人碰你。”
“我……没……有。”她往后退缩,眼瞳尽是惊光。
他的愤怒不是一般人惹得起,即使是他的妻子。
他却以最灵敏的速度扑至她的身边,一把攫住她整个人,今生今世她别想逃出他的视线范围,他不许!
她却被他突如其来的扑击动作惊吓到,歇斯底里地哭说:“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会乖乖的。”
他闻言不由得愣了一愣,她的反应怎么会如此激烈?她怕什么?他再愤怒也不会打她泄愤啊!
他伸手轻抚她发僵的背脊,用令人舒服的力道上下游移着,想藉以放松她的紧张。
她却啜泣哽咽,泣不成声。
“我不会打你。”
其实,他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残忍。他在精神上百般折磨她,也不啻是拿一条无形的鞭子在鞭笞她!
他自己到底是打算报复她到什么程度?
他知道他的勃然大怒来自畏惧,颖颖有他这样的丈夫,身心都备尝空虚寂寞,一定无法抗抗Kauin·邵那样男子的拨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