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骇了一下,被他眸中的冷光吓了一跳,不敢不遵从的闭上嘴。但,她好想知道他的想法。
可恶,就这么小气,说一下又不会少掉他一块肉。
她噘着嘴在沙发上坐下来,屋里开了冷气,好凉快。没三分钟,糟,眼皮又往下垂了。
“想睡就给我进房去,别给我躺沙发。”他恼怒的低吼。
这女孩简直是头猪!
“喔!呵……”忍不住打起呵欠,她摇摇晃晃的往房里走。老板说可以回房睡,那她还等什么?
方白瞪着她入房,突然心浮气躁的捻熄烟,站起来,在客厅里踱起步来。
外表可以改造,但行为跟气质就很难,尤其他现在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她变成一个有气质、有深度的女人?
第三章
“你的电话。”房门没上锁,被方白推开,他瞪着趴在床上的一条猪。居然没反应,是睡死了是不是?猪!他大步走去,拎起她,“你的电话。”
“啊?!”被他如雷的吼声吓得睁眼。咦?她什么时候长高了,竟然可以平视他的眼睛。感觉有点不能呼吸,原来他……他揪着她的后衣领,“放……放开我。”这男人有怪癖啊,老爱像拎兔子一样的拎人。
“你的电话。”他松手,她马上掉在地上,差点摔跤。
这个男人有够可恶,她的电话叫她一声便是,干嘛又拎她又摔她的,酷也不是酷这种方式,当老板也不用当得这么可恶,但……可恶,她就是无法否认他身上有一种凡人无法挡的魅力存在,而那种魅力非常的吸引她。
依苹跑出去抓起搁在茶几上的电话,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打来的,所以拿起电话就喊:“妈。”嗯?“妈?依萱?喂,你们到底谁要说,电话别抢来抢去的好不好?”真烦耶,听个电话都要抢。
呵……好想睡。
“给我啦!”是庄母喷气的声音,显然的,她抢赢了,“依苹啊,刚刚那个男的是谁啊?”
有这种妈?关心男人比关心女儿好不好还要热衷。。瞟了靠在沙发里抽烟的他一眼。奇怪,他怎么老是一副很郁卒的样子,而且烟抽得超凶,那样对身体实在不大好……
“啊!我在听啦,你小声一点。”她压低了声音,“是房东啦!”
沙发里的那个人斜了下眼,没有下文。
“声音听起来挺年轻的。”
依苹又瞟了他一眼,真想拿掉他手中那根烟。空气污染。
“是满年轻的。”
“结婚了没?”
“妈,你干什么?”绝不能现在就让妈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正是她暂定的目标,否则肯定闹个鸡犬不宁。
“笨蛋,还没结婚就有机会啊,而且,我听说在台北有自己的房子的大都是有钱人……”
噢!拜托!“如果你这么急,明天我上街随便抓一个,但万一像阿霞那样被骗,你可别怪我。”
对方还真的闭了嘴,她得意一笑,“妈,我要是找到了好男人第一个通知你好不好?你没事的话别常打电话过来,因为这是房东的电话,占别人的线不太好。”最好是别再打来。
“好啦好啦,不过记得要加油喔!”
“知道啦。嗯,拜拜!”真是会昏倒。
唉!连瞌睡虫都不堪被扰,全跑光了。
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沙发里的那个人,“方——”
“你——”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收口。
咦,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有默契?她觉得心里莫名地甜滋滋。
“你想说什么?”她坐下来,微微笑开了嘴。
“你家里的人希望你赶快结婚吗?”原住民的女孩子大都十七、八岁就结婚,没什么好稀奇,而他最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被说中事实,她的脸红了起来。这男人真是耳“奸”,她都把声音压那么低了还是被他听见。
“嘿……是啊,好土对不对?我才十八岁。”
“十八岁刚好成年,要是有好对象的话,挺好的啊!”他弹弹烟灰。别怪他灌输她这种观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这么认为?”她莫名的就睁大了双眼,有点惊呢!
“嗯。”他的唇往她看不见的方向撇去。
“可是现在不都流行晚婚吗?你真的觉得十八岁结婚挺好的?”她还有点怀疑呢!
“个人看法不同嘛,反正迟早要嫁,早嫁晚嫁还不都一样。”蠢猪一个,容易上手。
“也是。”她是同意了他的看法。
他眼角邪气一瞟,又抽了口烟。
“方白,我看你好像抽烟抽得很凶喔?”她注视着他手里满是烟蒂的烟灰缸。他们入门时那烟灰缸是空的。
“好几年的烟瘾了。”心情不好就抽,不停的抽。
“那样对身体好像不大好。”她认真的说,抛出一份发自内心的关心。
他冷眼一瞪,“你管起我的闲事来啦!”
“不不不,我不敢,我只是……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继续这样抽下去肺会变黑的。”她紧张的说。
心都快变黑了还在乎那个肺?嗤!十八岁,傻呼呼的,骗上手后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电话突然响起,他伸出长手接了电话,“喂!”一对浓密的眉毛遽然狰狞扭曲,浑身散发出肃杀之气。
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依苹骇住了。
她以为他只是不太爱搭理人,所以就装得冷冷、酷酷的,没想到……他真凶起来的模样就像……像武侠小说里那个最坏的坏蛋,满脸狰狞,满眼杀意,乱……乱吓人的。
他抛下电话,冲进房里拿了牛仔外套,然后杀出大门。
她想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但最后还是没开口,却隐约可以感觉,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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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可以睡沙发,但依苹就是忍不住,没法子,给他等门等到实在太累了。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他等门,大概是职责吧!身为他的“女朋友”自然得关心他,不是吗?否则白白领人家三万块薪水一定会觉得惭愧,但这些其实都是其次,她等门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
她在为他担心,只因他出门时的那种脸色太吓人。
然,他这一出门就是三天,连个电话也不打回来,会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事了?实在有够酷。
肚子好饿,换件衣服下楼去吃饭好了,不过可不是去他指定的那家餐厅吃。天知道那是什么鬼餐厅,又大又豪华,做的菜量又特别多,随便点两样菜都塞死她还吃不完,吃了两次觉得那样好浪费,还是自己掏腰包吃路边摊比较实际。
在大楼右边小巷的面摊饱食一餐后,她顺便买了份报纸上楼。
还是有点不大习惯进门要脱鞋,常常进了门才想到。把鞋子塞进鞋柜,反手要关上门,却突然受到猛烈撞击,她差点扑进沙发里。
痛呼声止在惊愕上。
那个撞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方白。他整个扑进了沙发,左手抓着右手,脸上全是汗,模样看起来怪怪的。
“把门关起来。”他吼道,然后仰靠沙发背,闭上眼。
她不敢怠慢,连忙关上门。他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很糟糕,一进门就吼。想问他这三天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家?但她不敢开口,因为契约上写的,不得过问他的私事。
她拾起掉在地上的报纸坐下来,眼角一直偷瞄着他。他的额上不停的冒汗,看起来好奇怪喔!是不是病了啊?
“你是不是不舒服?”她有点紧张起来,神色异常担心。
他根本就不理她。
为什么他的左手要抓着右手?他每次坐沙发双手都是摊着的,要不就抱着烟灰缸,从来没有这么怪异过。他的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的手……”她只是问他的手而已,跟私事扯不上关系吧?
“滚开。”他用力吼。
她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凶啊?她是关心他耶!看来更抓紧右手,她更肯定了那只手有问题的想法。
“让我看看。”不知道是鸡婆还是怎地,她就是想看看他那只手。
“滚啊——”猪啊,这么用力。
发现他的袖管沾满鲜血,她惊愕大叫:“为什么那么多血?”他的手受伤了?
“不要碰我。”他又吼,额头在下雨。
“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她慌张的问,不敢任意去碰。
“我受伤了关你屁事?”他不领她的情。
受伤了都还这么酷?她无端恼火,“喂,姓方的,我是关心你耶,你不领情就算,干嘛这么凶啊?”老板就可以襥成这样吗?
“我不需要关心。”尤其是女人的关心。
“而我就要关心你怎么样?”她嗤的一声,“让我看看。”
“啊——”杀猪了。
她愕住。好大的伤口,十几公分长,像是被刀割的,伤口很深,几乎见骨。
“我带你去看医生。”她拉他,拉错手,害他又是一声惨叫,“啊!对……对不起!”她连忙换了手。
他甩开她的手,冒着冷汗瞪她,“要看医生我自己不会去?”
“你如果自己会去就不会这样回家。”她真是气。伤口那么长又那么深,肯定痛死了,他还真能忍。
“把医药箱给我就好。”他说,用力闭上眼。
她定眼瞪他,看出想叫他去看医生是不可能。
“医药箱在哪里?”她没好气的问。
“酒柜下层的抽屉里。”他说,没睁眼,整个屋子都是他剧烈的喘息声,显然那真的很痛。
取出医药箱放在小桌上,她在他身边坐下来。第一次坐离他这么近,心头有点乱烘烘的,全身的神经都敏感的紧绷起来。
“帮我脱下外套。”他往前倾了些,命令道。
她小心翼翼的帮他脱下外套,怕又弄痛他,手指无意却碰触到他臂膀上结实的肌肉,引发一阵触电的感觉,令她的心急遽狂跳起来。
“医药箱打开,拿出消炎水……”完全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看着他将整瓶的消炎水倒在伤口上,却硬咬着牙不尖叫的样子,她的眼眶突然发热。
他真的能忍,如果是她,怕早就痛昏了过去。
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这样的他?他真冰!真酷!真能忍!
看他熟练的消毒上药兼包扎,她心疼中有着很深的好奇,“你常受伤?”
他瞪闭她的嘴,仰头又靠进沙发,什么话也不说。
她收拾好医药笨,放回柜子里,坐进另一张沙发,目光忍不住锁定他,看他咬着牙忍痛的样子,胸下的心无由地一阵一阵发疼。
她从没这么仔细看过他。他长得真好看,就是太过忧郁了,虽然那种气质很迷人,但她还是希望他是开朗、快乐的。
他为什么这般忧郁她不知道,也不敢问,不,是无权过问。
“你害怕吗?”他刚刚看见她红了眼眶。
“啊?”神回得有点慢。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轻柔的语气跟她说话,她不由怔仲。
“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伤口。我老爸以前抓山猪常被山猪咬伤,有的时候整个肉都被咬烂,我从小看到大,看到都麻痹了。”但却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
很好。他唇角扬得邪气。“你吃过饭没有?”他温柔的语调无端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刚吃过。”她狐疑地看他。他竟关心起她来啦?
“那就再麻烦你下一趟楼,帮我买碗面。”他三天没吃东西,此刻不仅伤口疼,还前胸贴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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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买回来了,但方白已不在沙发上。
不会又出去了吧?
目光投向他的房门,他的房门半掩,走过去一瞧,他躺在床上。
“喂,喂!”依苹不敢太大声。
他睡着了。真有原则,要睡就一定在房间。这是什么规矩?都伤成那样了。
瞧瞧手中的面,等他醒早凉了,不如……自己把它解决,免得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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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
他缓缓睁开眼,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是天黑了。
他闻到食物的味道,才想起叫她下楼帮他买面,但实在太累,等不及便回房睡了。那面早凉了吧?凉了的面还会发出这么香的味道吗?但不管如何,他是饿了,饿坏了。
伤口已没有那时的疼,但还是疼。他下床,走出房间。
香味是从厨房里跑出来的,他忍不住就朝那味道走去,看见她正端着一锅面摆上餐桌。
“你起来啦!”她对他笑着,衬着那一头挑染过的短发,很亮丽。
“我很饿。”他说,迈向餐桌。
“我知道。”她笑咪咪的,盛了一碗推到他面前,连筷子都为他准备好了。
他坐下来,控制不住的就大啖起来。他大概饿坏了,觉得这面格外好吃,一连吃了好几碗。
“这面哪家买的?”下次他亲身去捧场。
“不好吃?”不会吧?
“是很好吃。”他说。
她笑眯了眼,是少女人甜美笑容,但掺杂了更多的傻气,与那成熟的发型有点不搭。果然,外形可以改造,气质不行。
“我自己煮的。”
“你会煮东西?”他很讶异。
十八岁的少女应该什么都不会的。他家里的女生一辈子都没下过厨房。他还以为她只是把早上买的面热一下而已。
“你很瞧不起我喔!我告诉你,我这个人是懒得进厨房没错,但那不代表我不会煮。”看在他那么捧场的份上,不跟他计较,否则她早就翻脸了。
他看着她,眼里有种邪邪的目光,坏透了那种,“你以后无聊可以常下厨。”
“干嘛下厨?做给谁吃?我一个人在外面多轻松。”她说得很快。
一个人吗?他不是人啊?方白撇了唇,离开了餐桌。
“你伤好点没有?”她跟在他后面,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唠叨的小妻子。
奇怪了,她跟他之间的距离怎么会拉得这么近?近得让人有些心慌,却又分外甜蜜,好怪异。
她以为他敷的是仙丹妙药?他嗤了一声,却回答了她的问题,“没那么痛了。”他坐进沙发,又点了烟。
“那就好。”她似放心了些。回头走进餐厅,换她自己吃起来。
他的眼不由自主的往餐厅方向瞟去。这种感觉怪怪的,但挺舒服的。他邪气笑起,猛抽一口烟,没发现餐厅里的那个人也在瞟他,而且还在偷笑。
要她常下厨?以为她是傻瓜不知道他的意思?妈说得对,要抓住一个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嘿,给她抓住了吧?改天做个满汉全席给他来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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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铃响,庄依苹跑去开门。
是那个老穿得花花绿绿、大红大紫的恶心男人。她开了门让他进来。他今天穿了件上头都是玫瑰花的衬衫,看起来比前两次更恶心,恶心透了顶。前两次没发现,今天才注意到他还戴耳环,连鼻孔都戴着小珠珠。
“是谁?”方白的声音从他房里传来。
“是我。”赵晔站在客厅里,面带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