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情人节?难怪刚刚有人收到鲜花。”夏依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情人节搞的鬼。
“晚上我要和亲爱的老公去吃情人节大餐,羡不羡慕?”
夏依根本没听进穆美的话,她心里一直在叹气。真可惜,她白白错过了一个赚外快的好机会,情人节的花是最贵的,情人节的晚餐也是最贵的,早知道她就去批一些花来,在公司门口兜售。
“夏依!”穆美吼醒神游太虚的夏依。
“干么?叫这么大声!”她捂住发疼的耳朵。
“你呢,你要怎么庆祝?”穆美拉开她住耳朵的手。
“有什么好庆祝的?”她又皱起了眉。“当然是回家做手工啊!”
“杜大副总呢?你总不可能带他回家一起做手工吧!”穆美的声音拔尖了,极力地在克制自己的脾气。
夏依一愣,脸莫名地发热。“关他什么事?”她转过身,不让穆美发现自己的异状。
她脸红个什么劲?!那只不过是几个吻罢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夏依心里愈否认,脸上的热度愈是烫人,她懊恼地抚住发烫的双颊,好啦,她认输了!她承认自己是吻得晕头转向,连被吻了几次,都数不清了!
“别假了,你这小滑头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和杜大副总明明就情投——”
“才没有!”不让穆美说完,夏依胀红了脸逃之夭夭。
“没有才怪。”看着夏依逃离的背影,穆美咧开了大大的笑。你逃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终究得面对自己的感情。不过,话说回来,最可怜的人还是非杜大副总莫属,谁教他遇到了迟钝又不明白自己感情所向的夏依呢?
中午时分,夏依受到了另一个惊吓——来自章子沂。
她一如往常地到了章子沂的地盘,想索杯咖啡喝,没想到却看见章子沂傻笑地瞧着手上的巧克力。
有人送章子沂巧克力?
有人送章子沂巧克力!
有人送章子沂巧克力?!
她趴在门上整整笑了三分钟,笑得章子沂都快哭出来,直拜托她不要再笑了。
“有人送你巧克力?”好不容易克制了笑,但夏依一坐下,看到了巧克力,嘴角又开始抖动了。
章子沂浑身不自然地将巧克力放进抽屉内。
“该不会是你自己买的吧?”想想,这也不无可能,毕竟像她一样懂得欣赏章子沂的女性并不多,谁会送他巧克力?
“不是!”他红了脸,连忙澄清。
“那报出个名字来,到底是谁?”明明年纪此人家还小,却一副老气横秋样!夏依像个大姊头似地斜眼盯着他。
“叩叩!”
“请进!”章子沂迫不及待、欢天喜地的说道,只差没站起身像百货公司的电梯小姐一样鞠躬欢迎客人了。
“咳咳……”进来了一名病号。
“请坐!”
夏依老大不愿意地站起身,让病人优先。
“你怎么了?”章子沂开始专业地问诊。
“我感冒流鼻水。”
站在一旁的夏依开始觉得无趣,她给了章子沂一记“总有一天等到你”的警告目光后,才拍拍屁股走人。
为什么连章子沂都会有巧克力?已将所有的工作处理完,穷极无聊的夏依坐在位子上,托着腮,纳闷不已。
整间办公室被情人节的威力笼罩,所到之处,满目俱是鲜花巧克力,连章子沂那呆子都有巧克力,独独她一人处在暴风圈外,没被花打到,也没被巧克力碰到。
早知道就把家里头她做的手工塑胶花拿来充充场面!
夏依忿忿地剥开同事施舍的巧克力,吞进嘴里,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甜让她皱起了眉。
恶!好甜,她赶紧喝了一口茶,冲去口中的甜味。
情人们喜爱的口味还真甜腻!难道非得甜得令人发恶,才能显现出爱情的浓情蜜意?是对爱情没有信心,还是对彼此信心不足?
为什么没有人发明一种没有味道的巧克力,可以依照自己的情绪,幻化成各种不同的味道。高兴时,是甜;嫉妒时,是酸;生气时,是辣;悲伤时,是苦;为什么就非得用甜味来涵盖住爱情的所有情绪,只为满足甜蜜浪漫的假象?
唉,她是不是太无聊了,以前的情人节不也是这么过的?可今年为什么牢骚特别多,连小小的一颗巧克力都会让她看不顺眼?她是吃饱撑着、还是太多愁善感了,竟被这个黑褐色的小家伙将她的心情也染成黑鸦鸦的。
“铃!”
一声刺耳的电话铃声让夏依吓了一跳,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接起电话。
“夏依吗?”电话的那一端传来了男性的嗓音。
夏依愣了下,心跳声忽然放大一百倍,轰隆隆地如雷吼一样,黑鸦鸦的情绪迅速漂白,像朵轻快的云般。
“夏依?”
“你查勤啊!”她轻斥,却没发现自己的语气充满了娇嗔的味道。
可另一端的人可发现了,唇角勾起笑弧。“是啊,查你有没有乖乖办公,还是偷偷溜出去约会了。”
“我最奉公守法了,才不像某人仗着自己位高权重,打电话妨碍员工办公。”她把玩着桌上的巧克力,忽然食欲大增,想再尝一次那甜腻的滋味。
“快下班了。”杜蕴棠揉了揉眉心,笑意更温柔了。他让她等太久了吗?声音气呼呼的。
“那又怎样?我夏依的工作态度是有口皆碑,坚持到最后一秒。”
“我不会帮你加薪的。”这小狐狸!
“噢!”失望地叹了口气。
“别失望,上有意大利菜吃,去不去?”他回过身,仰看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大雨。
“免费的我才去。”她夏依丑话可得先说在前头,免得到时荷包大失血。
“我知道,我待会儿下楼接你。”暗叹了口气,看来他现在的地位还是比不上免费的大餐。
“嗯!”夏依笑逐颜开地挂上电话。
第六章
“夏依,你干么笑得这么诡异?”穆美愈看愈毛、愈看愈可疑。
“五点半了,你还不赶快回去享用你的七夕情人节大餐。”她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风度好得很。
“心情很好喔,你该不会真的要带杜大副总回家一起做手工吧?”穆美一边收拾包包,一边看着她过于灿烂的笑容,像等着约会的小女孩一样。
“你想不想涂点纯天然的紫色眼影,回家让老公欣赏?”夏依亮了亮拳头,脸上还是笑容满面。
“谢谢你喔。”穆美白了她一眼。“我要走了,记得今晚要和杜大副总好好过喔!”交代完毕,穆美赶紧闪人,免得真的被夏依K上两拳,涂上紫色眼影。
谁要和他好好过?!夏依胀红了脸,像被揪住小辫子的孩子一样又羞又气,却百口莫辩。
“怎么了?”杜蕴棠一进门就看她满面嫣红。
“都是你!”她嗔瞪了他一眼,才又继续收拾包包,忽然脑中一闪。“你刚进来时,有没有碰到任何人?”她紧张地问道。
“有,我在门口看到了穆美。”他帮她将椅子归位靠拢,带着她下楼。
完了!为什么这么巧,刚好让穆美撞见?夏依拍了拍额头,明天一定被穆美暧昧的眼光杀个半死。
一直处在懊恼阶段的夏依没发现自己的手被他牵得紧紧的,等到她终于发现异状时,两人已经到了地下室停车场。
“你怎么牵着我的手?”不会吧!她完全没感觉,傻傻地任他牵着?
“你心不在焉的,我不牵着你,你会上错车。”他自然地说道,不放开的意昧很浓。
“我又不是小孩,哪还需要人牵?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我会被笑死。”她扭扭捏捏地说道,就是不敢看他。
杜蕴棠干脆地松开了她的手,但正当夏依松了一口气时,发现他将她的手放在他自己的手背上。
“你作什么?”夏依纳闷地看着自己的小手包着大手。
“让你牵着我。”杜蕴棠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还不是一样!”夏依低吼,抽开了自己的手,脸上刷下三条黑线。
“不一样,会被笑的人是我,不是你。”他唇边撇开笑痕,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心中有一股很想很想拥她入怀的渴望。
直直地望着她,他眸中的感情越趋深浓……
你准备好了吗?我已经走过来了。 ***
“我怎没看到意大利餐厅?”夏依疑惑地望了望四周,这里都是一栋栋独立的别墅,哪里有餐厅的影子?
“先下车。”
下了车,夏依还是很纳闷。“到底在哪里?”
“要吃意大利菜,不一定要到意大利餐厅。”杜蕴棠下了车,走向其中一栋别墅。
他掏出钥匙,一打开大门,屋内的灯光全亮了。
夏依跟着他走进屋内。“这是哪里?”她有种被骗的感觉。
“我住的地方。”他将公事包和她的包包一同搁放在单人沙发上,而后迳自走向厨房。
她的脑中警铃大响,难怪!一路上他老是盯着她笑,当时她就觉得那笑容怪怪的,原来——“为什么带我来你家?我的意大利菜呢?”她摆出了柔道老师所教的防身架式,准备痛击歪脑筋的色狼。
笑睨了她一眼,杜蕴棠脱下西装外套搁在厨房的椅背上,手松开领带,卷起衣袖。
夏依看着他卷起衣袖,露出结实的小臂,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小拳头,呃……还是算了,小脸上的斗志变成有事好商量的表情。
“请问一下,我的意大利菜呢?”
“我正在做。”他洗了手,从冰箱里头拿出食材。
“看不出你这么多才多艺。”夏依撤了撇嘴,有没有搞错?他煮给她吃?
“要不要先喝杯果汁?在冰箱自己动手。”
服务真差!还要她自个儿动手,夏依打开冰箱,边嘟嚷。
一开始的忐忑被刚才这么一闹,冲淡了不少,夏依拿着果汁,开始打量这间屋子,专业的建筑她不懂,她只知道挑高的空间、明亮的吊灯让整个大厅显得很舒服,大大方方的。 “你的防身术练得如何?”
咦!他是在刺探军情吗?夏依马上放下果汁,又摆了个架式。
“原来摆摆架式就能退敌?”杜蕴棠低着头熟练地剥着虾壳。
好战份子夏依岂能一再退让?她火速地冲到了厨房。“是条好汉的话就放下虾子,一决胜负。”
“我放下虾子,你就没晚餐吃了。”
闻言,弹性十足的夏依立即耸耸肩,英雄式的退场。“那算了,今天先放过你,咱们改日再一决胜负。”
“你还真容易妥协。”
“多谢夸奖。”夏依不以为意,她做人做事的最高指导原则就是能屈能伸、弹性十足。
“你在家里也是这副小狐狸样吗?”还是单单只有对他,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小狐狸可比一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强多了!”她瞧不起某人的意味很明显了哦,虽然他的拳头看起来很大,但说不定中看不中用,只适用于做饭一途。
“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原来我在你心中这么没地位。”他该不该为自己的新身分哀悼一下,杜蕴棠饶富兴味地勾起了笑。
这些日子以来,在他试图靠近她、让她习惯他的同时,这只聪明的小狐狸也在探测他的底限,而且很显然的,她探测的结果,真将他当成了毫无威胁性的纸老虎,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爬到他头上造次。
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这表示她已经习惯他的存在了吗?他开始进驻她的心了吗?
“不用觉得没面子,这秘密只有我知道。”她挥了挥手,不甚在意。
“你安慰人的方式还真特别。”
“过奖、过奖。”
说真格的,她在南部老家的时候要这么会耍嘴皮子,早被骂到臭头了;但在他面前,她内心里那些任性因子就会毫不克制,冒出头四处游玩叫嚣。
她瘫在牛皮沙发上,看着头顶上美丽璀璨的吊灯,忽然觉得一切都很荒谬,她悠闲地躺在这纳凉,他却贤慧地在厨房做意大利菜?!
要让父母亲大人和她那两位恶劣的姊姊知道,一定骂她没女孩子样,但那又如何?这就是她的个性。
她不会做菜也不想假装会做菜,更不想委屈自己去迎合别人,她爱钱,所以她努力地挣钱,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但对他,她开始犹豫了,变得矛盾、变得在乎起周遭的目光,为什么?为什么,二姊的一番话,会让她生气地想哭?而他的安抚,更让她委屈得直想投入他的怀里,好好哭一场?
“在想什么?”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她眼前。
“你管!”夏依突地回神,胀红着脸推他,不让他继续靠近,她怕他会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轻而易举地攫住她的手臂,杜蕴棠故意俯下脸,近到能闻到她的发香。“你的脸比我煮的虾子还要红。”
“放开我,我可是学过防身术的。”她嫣红的脸颊布满羞色,不断地推着他,那一晚已不知被他吻过几次,都还没找他算帐,没想到他得寸进尺又来占便宜了?! “我知道,钱是我出的。”他突然深吸口气站起身,松开对她的箝制。
她愣了下,没想到他这么容易放弃,他看起来不像半途而废的人啊!
“你的衣服。”
她的衣服怎么了?夏依低头一看,倏地从沙发上跳起,双手慌乱地拉下衬衫的下摆。天啊!走光了——她的衬衫不知道何时被掀到胸下,露出了白白胖胖的小肚肚。
“全被你看光了!”她羞恼地跺脚,扑过去捶打他,都是他害的!
“看都看了,那你要我怎么办?”他攫住她的手,反手把她抱入怀中。
“当然是开记者会,登报道歉!”哇,这人恶性不改,还继续吃她豆腐!夏依微弯起手肘撞了他一记,以示薄惩。
“折现好不好?”
一听到折现这两个字,夏依下意识地停止了制裁色浪的动作,眼睛都亮了起来。“当然好。”求之不得的好。
早就想好好亲亲、抱抱她的杜蕴棠,把握当下,将脸轻轻靠在她的颊边,温存摩挲,即使只有短短的几秒,他也甘之如饴。
明明知道他又在吃她豆腐了,但夏依却奇迹似地不吵不闹。两人靠得好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声,重生着彼此温热的体温,她突然间觉得心好懒,连动都不想动,如果能一直靠在他身上,不知该有多好……
突然,一声咕噜声从夏依的肚子里传出,严重破坏了这难得的片刻浪漫,两人愣了下随即大笑出声,杜蕴棠低头啄了啄她的唇,才不舍地放开她。
“我好饿!”夏依深吸口气,已经闻到烤海鲜的起司香味了。
“我听到了。”他牵着她的手,走向厨房。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别人请的饭特别好吃……”她唇边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
看着公司发布下来的公文,夏依真的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