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宋天雷来不及将她拉住,听到她的头和床头柜的碰撞声,他急忙将她揽入怀里,审视她的额头。“你怎么样?”
“痛……好痛!”她手抓着头发。
“该死、该死、该死!”他急躁心疼的连骂了三声。
他将她抱回床上,准备去打电话时,她手捉住了他的衣角,让他停下脚步。
“你不要气我,我会尽量去想,一想起来就会告诉你为什么。”她解释着,一手还抚擦额头撞到的部位。
“很痛吗?”明明是他的错,她却在道歉。要是以前的她,一定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身上……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是被千刀万剐般的痛。
“不痛了。”她对着空气发出声音。
他们就这样一直相拥着,享受彼此之间的亲昵。
“你知道你曾答应过我什么吗?”
“啊?”
“你答应过永远也不会不理我。”他缩紧手臂,像是要将她嵌入体内。“可是你醒来那时却不理我……你可知你的每一次拒绝都让我痛不欲生?”不管你是否失忆,都不该把我当成陌生人的。”
“对……不起。”
听到她的道歉,他轻笑出声。
“以前的你最爱和我争辩,不管自己是否有理,总有自己的一套说词反驳。像现在这样乖乖的道歉,真的很不像你。”
“我爱和你辩!意思是说以前的我很坏,是不是!”她细声细语。
“不,你只是太过有主见了,所以总爱发表你的想法。”
“那是好还是不好?”她实在听不出这话是褒是贬。
“不管好不好,我爱那样的你。”
“那你不喜欢现在的我?”
“当然不是。不管你变成怎样我都爱,这辈子我是不放开你了。所以不许你胡思乱想。”
“我很抱歉自己忘了你,甚至连你长什么样子都想不来。”她好沮丧。
“无所谓,反正我长得很丑。”他故意说反话,希望她不要因为看不到他而伤心。
“是吗?”她故意摸他的鼻梁,“你有高挺的鼻子。”又摸他的颧骨,“明显的轮廓。”手来到他的唇,“和饱满的唇。”
“你长得一点都不丑,对不对!”她最后下了结论。
“不对,我丑死了。”
于羚笑了。
“你骗人,我才不会喜欢一个丑死了的人。”宋天雷也不反驳她。只要能再看到她的笑容,一切都值得了。
“把过去的事都告诉我。”她要求。
“嗯。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
于羚静静聆听,直到宋天雷说完一切,于羚才开始发出疑问。
“这么说,我爸爸早就知道魔帝党改头换面?”
“是啊。你父亲不是简单的人物,我也是后来和他谈过才知道的。还好他知道,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说服裴亚力。”
“那么林青五和曾子祥捉到了吗?”
“曾子祥已经捉到,但是林青五逃走了。”他没有说出曾子祥是经过他的酷刑拷问后才交给裴亚力的。“林青五太清楚你是我的弱点,所以你的安全还有所顾忌;没有我的陪伴,不准乱走动。”
“我真的能成为你的弱点吗?”
她的视线没有焦点,更能激起他的爱怜。
“是的,你就是我最大的弱点。所以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于羚点点头表示了解,顺宋天雷的身势投入了他的怀抱,而嘴角……漾出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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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席美一手拿着纸张,一手发抖的指责着刚走进门的于文信,泪眼婆娑。
于文信不明所以,看到心爱的女人流下这么多眼泪,他心疼的只想要抱着她坐下来安慰。
“你不要靠近我!”席美明白他想要安抚她,但她只有更坚决的决定。“我们离婚!”既然无法对他痛下暴力,只有分手。
“你说什么?”于文信震惊的问,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我们离婚。”她又说了一次,表明她的决心。
“为什么?”他可以为了她和父亲反目,放弃当总统的野心,为什么她会说出这样决绝的话来?
“你自己看!”她将手上已经被捏成一团的纸去给他。于文信捡起纸团,将之摊开来:
亲爱的信,别后至今可好?还想念那一段在山谷里的缠绵悱侧、翻云复雨吗?我等着你再来找我喔。小羊儿令令留
“原来你说被关在山谷里是骗人的,和女人乱来才是真的!”席美说完又泪如雨下,哭倒在沙发上。
于文信看完纸条,马上就想到是谁干下的恶作剧。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他在她身边坐下,看她哭成泪人儿,他好心疼的为她抽了几张面纸。
“我就是太相信你,才会有今天的下场!”她很慢地拿走他为她抽的面纸擦泪。
“你想一想,小羊儿令令是谁!”他又为她抽了几张面纸。
“不就是你的新欢吗?”她丢了用过的,又拿走他手上的。
“小羊令,不就是小羚吗?”
“小羚?”她面对他的脸,心里只有更深的绝望,“你还想要骗我!小羚丧失记忆,怎么会写这种东西!”
“恐怕她已经恢复记忆了。”于文信可以猜得到女儿想报复的心情。
“真的吗?”席美抬起头看着丈夫,心里已经相信他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是她的父母亲耶,她希望我们分开吗?”
知道她不会再拒绝他,他才将她抱住,亲自为她拭泪。
“她不是希望我们分开,她是想给我这个老爸一点惩罚。”他太了解自己女儿的个性了。是他的身分害她变成今天这模样的,而先前他都没有告诉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将她弄得团团转,她想报仇的心态他可以理解。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利用她母亲的眼泪这一招,她明明知道他对妻子的眼泪是最没有抵抗力的。
“为什么?你是她父亲啊!”
于文信笑笑,只是亲了亲妻子。“以后对我要有信心,好吗?”
席美嘟着嘴,点点头。
“我刚才从我父亲那里回来。”他看着席美不安的眼,“他要我们搬回家住。”
“真的吗?他愿意接受我了吗?”席美眼里泛着喜悦。
于文信点点头。
他被关在山谷的这一段时间里,外面似乎发生了好多事。之后他被宋天雷放回来,不久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他不知道于羚是怎么做到的,但从父亲的口气里,可以听出是于羚打破了他的心防,改变了他的坚持。
他真的为这个女儿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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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宋天雷可以感觉到于羚开朗了许多,他的心情也跟着改变。
此刻他正在为她换衣裳。看她略白的脸庞泛着自然的粉红,即使她一辈子都这样看不见、想不起过去,他也无所求了。
“快帮我穿好衣服,别再亲我了。”于羚想要推开在她肩膀上的脸,却被他捉住。
自从她回到他家后,他就像一只饥渴的动物,每天为她穿衣时都趁机吃她豆腐。
敲门声唤回宋天雷的心猿意马,只好安分地继续为她着装。
“于小姐的父亲来了。”来敲门的是珍妮。
“我好了吗?”她张开了双臂让他检查。
“嗯。我带你下去。”
于羚伸出手来要让他牵握,却整个人被抱起。
“你说要带我下去。”
“没错,但方法我来决定。”说完他就抱着她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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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怎样?”于文信向着宋天雷。
“身体复原的情况不错,但是眼睛和记忆都没什么进步。”他将于羚放在沙发上。
于文信一直观察着于羚的反应。
“我可以和她单独谈谈吗?”他对宋天雷使个眼色。
宋天雷看见于文信的暗示,他点点头,然后走到门口,打开门再关上。但他并没有真的走出去,只是站在门口不动。
“小羚,你不该开这种玩笑的,你让妈妈掉了好多眼泪。”
于羚马上笑逐颜开,“谁叫你什么都不说,让我陷入一团混乱中。”
站在一旁的宋天雷眯起了双眼,但于文信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那你又为什么不对宋天雷坦白你已经恢复记忆?他不是已经告诉你他的身分不会影响你们在一起?”
“我这么做,一来是想要惩罚他对我的不信任。”她低下了头,“另一个原因是我看不见这个世界……我知道这样想很肤浅,但我有缺陷却是事实。”
“不管你有没有缺陷,你该知道,宋天雷不会让你离开的。”
于羚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你和宋天雷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她这个女儿总是给他意外。
“就是你要我去码头看欧阳哲刚是否出现的那一天他被人追杀,我刚好救了他。”她轻描淡写的带过。
“那你又是怎么让爷爷接受你母亲的?”
于羚笑了出来。想不到爷爷真的实现了他的诺言。
“让他接受妈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我问爷爷因为妈妈而失去你值得吗?他没回答我;不过他会接受!就代表他觉得不值得。”
“你可知道裴亚力受伤,你姊姊哭得一塌糊涂!”他帮宋天雷挖出了她心里的秘密,却也想要报复他曾经囚禁他。
此时开门声响起,是宋天雷在下逐客令。
“为什么!”于羚敏锐的听到开门声,猜想是宋天雷回来了。
“聪明的你不会想不通的。”他说完就亲女儿的脸颊,“我得离开了,你自己小心。”
小心什么?于羚来不及细想,门已经关上了。
“雷,是你进来了吗?”她起身,手在空气中摸索。
“是你父亲走了,而我根本没离开过。”他在她快被桌子绊倒前扶住她。
可恶的父亲,竟然出卖了她!
“你想惩罚我!”他眼神冷峻,但她看不到。
于羚不敢回答。
“回答我!”他不知不觉地提高了分贝。
于羚无辜的点点头。
“那么之前的失去记忆都是骗我的?”他的语气中有着压抑。
“不是,我……”
“你这样耍我就为了报复?”
“你听我说!”扶着自己的手已经离开,她不知道他身在何处,只好在空气中摸索。但她毕竟看不见,走不到两步就跌在地上,她气自己没用的猛捶打着地面。
宋天雷因为背对着她,所以没看到她跌在地毯上。
当他发现她跌倒时,他庆幸地上铺了地毯,在地毯上又铺了一层毛毯。
“住手!”他制止她的手继续打在毯子上。
“偏不!反正我是瞎子,你本来就不想管我了……”
她用力推开他,“你不要理我好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相信我一个人会活不下去!你少——”
话未说完,她就被宋天雷整个人压倒,以吻封唇,这才静了下来。
“我永远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的,也永远不许再说你是瞎子这种话,听到没有!”
“我说的是事实,又不是——”
“还说!”
好嘛,不说就不说。
“你好重,压得我不能呼吸,起来啦!”
他扶着她坐起,“我还不打算原谅你,你最好给我乖乖的。”
“你不原谅我!我还不原谅你咧!比起你当初对我的不信任,我做的不过是小意思!”
“那你想怎么样!”
“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而且我对自己发过誓,你对我的伤害,我一定要加倍奉还。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
“即使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也不能让你打消对报仇的念头?”
“报仇和跟你在一起是两回事。”
宋天雷叹了口气,明白自己不能改变她的想法,只好退而求其次。“好吧,你想我怎么做?”
“等我想到再告诉你。现在我先问你另一件事。是你打伤裴亚力的?”
“他该死!还好他没有反击,否则他会更惨。”他说得义正词严。
“是因为他打伤了我吗?他不是故意的。”
“哼!”他闷哼一声。
那个裴亚力先是用球棒将她打成内伤,再让她陷入险境,没打死他算他幸运!
第十章
“我不要去!”于羚死命的将棉被抱住,不肯妥协。
“你不要任性。”宋天雷坐在床边说服她。
“说不去就不去!”她陪他到龙成去已经一个礼拜了,每天就是坐在沙发上发呆,像个废人似的。“我一个人在家没事的,你实在反应过度了,更何况还有珍妮照顾我。”
“只要林青五还没抓到,你就可能有危险。”
“如果他十年内都没被捉到,那我是不是十年内都没有人身自由?”
“会捉到他的,你要有一点耐心。”
“你不要再说服我了。今天即使我妥协了,明天我们还是要重复今天的戏码,就算明天我又妥协了,还有后天……你就试试让我一个人独处,这样你才会知道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宋天雷叹了一口气。
“好吧!但我会每一个小时打电话回来,我要你亲自接听我的电话,不然你就得和我去龙成。”
“一个小时一通电话?”她不满意的抗议,“这也太——”
“你可以选择现在就和我去。”他不容反驳。
“我……接就是了。”虽有异议,但她也只能妥协。
宋天雷在喂她吃过早餐后就出门了。
于羚决定今天要摸清这个家的位置。之前因为宋天雷的关系,她一直没有好好的认清楚这个家的摆设。她如果想当个正常的盲人,那么她就得先学会独立。
趁着珍妮也出门去买菜,她才开始她的探险之旅。
首先她下了床,好不容易走到楼梯,一个距离没量好,一脚踩了空一路滚下去。
哎,出师不利……但她并不气馁,站起身再向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全身淤青的在地毯上躺成大字形。
她没想到当一个盲人竟然这么辛苦。
此时电话声响起,她想起了宋天雷要打电话回来。
她循着电话声向前走,约走了五步,就撞到沙发把手倒在沙发上,然后跌倒。
她记得电话就在沙发旁边的圆桌上,应该不远了……她摸了老半天终于摸到电话拿起。
“喂!”
可恶!对方已经挂上了。
她知道宋天雷很快就会回来,而她好不容易争来的自由就要失去了。
“天啊!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珍妮回到家,不可思议的看着家里的一团乱。
“珍妮,你回来得刚好。宋天雷快回来了,你把家里收拾收拾,不要让他看到。”
“没想到你失明了。”门口突然有一名男子的声音传来。
“你是谁?”珍妮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怎样,竟用英文问。
于羚听得出来是林青五的声音。
“你要做什么?”这一次珍妮是用中文问。
因为失明了一段日子,于羚的听觉变得灵敏。
她知道对方靠她很近——她的头发突然被一把捉起。
“你敢用剪刀剪我,就不要怕我会回头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