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什么意外?」欧阳璟羲发生意外吗?那也不赖。到时候什么周旋都免了,老狐狸等着接收儿子的土地。
「意外?那可多喽!例如……」瞄了她一眼,「例如那酒家女又缠着他要盖夜总会,嘿嘿,你知道吗?男人对于喜欢的女人的要求,是没法子抗拒的。」
「他不会是那种食言而肥的人吧?」
「男人为了女人两肋插刀都在所不惜了,更何况是肥了一些些而已呢?」
唔,为什么听了这些话,她心里会有些……不!是很不愉快?!欧阳璟羲那个只以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该不会真的这么做吧?不过即使这么做,那也在情理内,那为什么她的心里会那么不舒服?感觉像是灌下了一大缸醋。
胃酸过多会不会死人?
「你都那么说了,那事情还有什么转圈馀地?」
「所以你就该比那酒家女更快出现,当你这正义化身、良知的唤醒者老出现在他身边,也许他就不会那么盲目了。」
他一定要加把劲的把利嘴娃给推销出去,如果推销成功,以后她心情不好时就不会老把炮口对准他。这招叫分担风险。
秦芷晴看了黑新一眼,「里心伯,你对这件委托案很热心呐,你要不要接手自己来?」无聊!没事就喜欢挖苦她。而且,还老提那酒家女对欧阳璟羲的影响力,她听了很不舒服呐!
嘿嘿,利嘴娃的脸色有变化了,黑新在心里窃笑。
她的样子好象不太像是因为委托案有可能失败的苦瓜脸喔,那种既愤怒,又有些嫉妒和被背叛的样子……粉像在吃醋喔!
「这是个成长的好机会,你放弃太可惜了。」见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接着他又说.「呃,根据可靠的消息,欧阳璟羲好象很常在一个地方出现喔。」说着他走到自己的桌子,翻出一个住址。「你要不要去看看?」
接过了住址,她看了一下沉吟了一会儿。
察言观色,他再推一把,「那地方可是有名的风化区,附近酒店林立。基于受委托的立场,我看你还是去看看。」这丫头拿乔着,先前潇洒的说不去,如今改变主意了,都还得旁人造个台阶下。
秦芷晴总算离开座位。「星期六还得为工作卖命,钱真难赚!」
走出了公司,她想起了欧阳璟羲给的手机号码,拨了号……
这个时候,他会在干什么?
「什么嘛!」根本打不通!她打了不下五次了,终于在她快放弃前电话被接通。
「喂,LuLu,哪位啊?」慵懒娇媚的调调听了叫人连骨头都酥了。
LuLu?女……女的?秦芷晴情急之下忙把手机切掉。她的心跳得好快,待较为平息之后,慌乱的情绪渐地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所取代。
欧阳璟羲住的地方,为什么才九点不到会有女人出现在那里?而且还一副没睡饱的慵懒语调?!
荒谬的激动情绪驾驭着她的理智,她顺手招了一部平常根本舍不得坐的计程车,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
找他做什么?不知道!也许….她想确定,他房里是不是真的有女人?
她忘了自己没资格置喙他的感情世界,可慌乱的情绪令平时冷静的她全然失措了。
下了计程车,付了钱,她看着附近破旧的房子和窄小脏乱的巷子,这里和前面的繁华街景只差几条巷子,感觉竟然差那么多。
欧阳璟羲真的住这里?金主包养女人不是都会让她们住进高级住宅区、吃香喝辣的?若只是住这种贫民窟,那些女人干啥要卖?
正瞧着那扇破旧的木门发呆之际,门突然推开了。欧阳璟羲抱着一顶全罩的安全帽,牵着一部拉风的重型哈雷正要走出来。乍然看到她,他显然很讶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呃……脸色还很臭!他惹到她了吗?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未经通知就前来堵人,她说「老板给我你这里的住址的。来之前我打了电话,是一个叫LuLu的女人接的。」
「LuLu?」欧阳璟羲笑了,有趣的看着她一面说话,一面努力控制脸上的滑稽表情。「你当我这里是夜总会啊?LuLu?我还琳达、安琪呢!」他拿出了手机看了一下,「手机我一直是开着的,可没有任何来电讯息。」他又看向她,「你会不会输错号码了!」
他家里的号码任人打,可他的手机号码不轻易给人,到目前为止,知道他手机号码的人真的不多,而她更是唯一的女孩子。
「怎么可能!」她就是认定有女人在他这里过夜。
「那你看一下手机方才所输入的号码一下嘛。」LULU?她还真的以为他有个酒店女友。
说到女友,他最近接了一桩国际刑警单位的「易容」Case。为了保密,彼此联络还必须有确认密语。
当对方说出「亲爱的」时,自己要对上「我的爱」,如此一来一往就可以确定是自己人。其实,当初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不干脆往返都用「亲爱的」就好?那不是比较正常?随即他明白了,太容易对上的话,用来当密语不是没啥意义?
当一个人对你说亲爱的时,一般人的反应大概也是回答亲爱的,很少人会回答我的爱吧?
总之,他现在除了酒店女友之外,又多了一个关系更上一层「亲爱的」。
秦芷晴心不甘情不愿的看了一眼号码。这才赫然发现……呃,真的错了一个数字哩!「我……」她像是掩饰错误的把号码按掉。
「怎样?拨错了吧?」
「我……」脸一红,她有些口拙。
对啊!方才她为什么那么生气?气什么呢?就算欧阳璟羲真的和女人一起过夜,即使不是和他的女友,她也没资格管。更何况他一个有女友的男人,平常时候和女友过夜、同住也是很合理的事,不是吗?
为了一件合理的事而生气?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以前不曾这样的。从这一件事情看来,她好象觉得他是……是自己的!因为他是她的,所以她不要别的女人亲近他。
天!这是多么可怕又可笑的念头!他有女朋友了,而显然的,那不是她。而她现在却嫉妒着他的女朋友。
嫉妒?心里再度掠过一个惊叹号!
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而嫉妒另一个女人的理由……答案呼之欲出!
秦芷晴脸红的样子很娇俏。欧阳璟羲有趣的看着这令人心动的一幕。「你方才咄咄逼人的样子好象在吃醋。」
心跳漏了十拍。「哪、哪有。」
不管她怎么否认、伪装,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感觉满不错的。」
「我……」见他在笑,她有些气恼。除了恼他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恶质外,也恼自己的不对劲!她的头压得更低了。「不、不要笑了好不好?很讨厌呐!」
她的脸好烫,八成红透了!一个抬眼,看到他仍在笑,她气得跺脚,「你真的是……嗯!」话还没说全,一个温柔的吻在她唇上一掠而过。
「你好可爱!」
方……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脸上的温度好象又升高了咧!她傻呼呼的摸了一下唇。
看她那样了,他又是一阵笑,他将手上的安全帽往她头上一罩,帮她系好帽带,拍了一下安全帽,「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哈雷平稳的前进着,一段时间后,由安全帽里传出高八度的声音。
「啊--欧阳璟羲!你敢吻我!」
在欧阳璟羲迎着风的一阵畅笑后,免不了又遭一阵槌打。
狂笑过后,他不免感慨,她的爱情感应度比别人慢半拍,连吻被偷了的反应也比别人慢!
爱上这样一个没修过爱情学分的迟钝女,爱神真是开了他一个玩笑!
不过,不可否认的,他爱上了这个玩笑。
第七章
「你为什么偷吻我?」秦芷晴跳下了哈雷,若不是担心砸出人命,她会毫不考虑的把安全帽砸向他,看是他头硬还是安全帽硬。
瞅着她笑,欧阳璟羲一点也没有愧疚感。「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呢?欲求不满吗?一个吻太少,想再来一个?」
「呜……」秦芷晴赶忙捣着嘴往后退了好几步。
瞧瞧她那紧张样。「喜欢一个人,接吻是很自然的,有什么不对?」
「我不是你女朋友。」她承认自己是喜欢他,可至少她现在不是他的女朋友,少了这层关系,保持距离还是必要的。「有女友的人还那么不知检点,你喜欢人的诚意令人怀疑。」
「也就是说,若是我现在没有女朋友的话,就可以追你喽?」
「等你没有女友再说吧。」感情世界里只能一对一,这是恋爱的前提,她不是卫道人士,不过她得承认,在感情方面,她是很保守的。
而且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更何况是一个会与自己分爱的女人?她自认在这方面,她是个百分之百自私的女人。因此她感谢生在现代,若在古代那种男人被允许有二妻四妾的重男轻女社会,她一定当不成能允许「多人多福气」这种事的贤妻,反而是追上青楼拧着老公耳朵回家的妒妇!
总之,她要的爱情一定要是完整的,和其它女人分享的爱情,即使她再爱对方,她会忍痛割舍。
「没有女友就可以追你?」
「追得到再说喽。」
欧阳璟羲志在必得的笑了。「记得自己说的话。」
她横了他一眼,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所在。
有灵车、花车、白幡还有正哭得凄惨的五子哭墓,以及站着穿着清凉女人的电子花车!!
这里是……殡仪馆?!秦芷晴在清楚的看到横在入口处的横匾时倒抽了口气。「这里是殡仪馆?有谁死了吗?」
「死了很多人。」他好玩的看了她一眼,「冷冻库里多着呢。」
「耍我!」既然不是亲朋好友往生,他不会是带她来这里挖什么宝吧?「你来这里干啥?不要告诉我这里有东西很好吃,还是有东西很有趣!」光是用想的,她就毛骨悚然了。
她愈想愈怕,欧阳璟羲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人,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回不是来挖宝,是来工作的。」
「工作?别告诉我,你是来这里捡、捡骨的。」这人是自由业,工作多元化,天晓得他的下一个工作是什么?
唉!她已经吓到没什么逻辑可言了。「捡骨该到坟地去而不是这里。你弄错地方了。」
「那你到这里干啥?」
「替死人化妆。」
之前具有法医资格的好友关子熙告诉他,前天陪同法医界的前辈前去验尸,死者是一名流浪汉,由于是车祸死的,那样子简直面目全非,加上在水中泡了一天,因此有很多化妆师看了直摇头,怎么也不愿接下这棘手且可能领不到钱的化妆工作,因此他就找上他了。
本来他是想推掉的,因为他接了国际刑警查案的易容造型工作,可能没什么时间。可想了想,那名死者当流浪汉已经够可怜了,难道连死了之后都要比别人难看吗?于是他就来了。
「啊?」猛地一吞口水,她随即一想,对喔!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资料时,好象说他曾借住殡仪馆长达两个多月。
莫非……他那时是以此维生的吗?
「怎么,怕了?」他下了车,「怕的话就别进去,对面有书局你可以去逛逛。」
「才没有!」
「你说的,届时若给吓昏了,我让你和死人躺在一起。」
「不用你担心,我胆子大着。」这么说是有些逞强的味道,她不服气,为什么他能做的工作,她连看一眼都不敢?
她自认是颇有胆识的人,起码她第一次看到颇有江湖味的黑心伯时,她也不怕啊!非但不怕,她还可以滔滔不绝的说服他到他用她为止。
「大着?」她的话叫人忍俊不住。「胆子若真的大,上一回也不会看了一眼裸男就晕过去了。」是他比较没有同情心吗?至今他若想起当时的画面,仍觉得滑稽。
「我……」她不甘心的一噘唇。「可见你的裸体有多可怕!」才这么说,脸就无可避免的红了。没法子,那画面给她的刺激太大,想志都忘不了。
虽然她这么说,可他仍是觉得让她看到这些画面不好。「这么吧,我替往生者化好妆之后你再看。」死者未化妆前的样子,尤其是车祸往生的,那样子真的不好看。
连他自认是个胆子不小的人,第一次替夹在车缝中脸变形的死者化妆时,也是心理建设了许久才动手。
学过电影造型和化妆的自己,有时候应电影剧情所需,必须创造出比真实状况更夸张、恐怖的造型,可那毕竟是假的,而替死者化妆却是在现实生活中的事。真和假之间,心态是全然不同。
秦芷晴要反对的时候,眼角瞥见有个高眺俊美的男子朝他们走过来,其温文儒雅的气度中,有着一股冷漠而令人不易接近的特质。
霸道的浓眉和坚定的眼神彷佛在告诉世人,他从不与人妥协的人生哲学。只是,为什么他的眼神会透露一丝丝和冷字沾不着边的顽皮味道呢?
这男人和欧阳璟羲一样有着同水准吸引异性的条件,可,性子该是不太一样吧?秦芷晴推断着。
「璟羲,原来你到了,我等你好一会了呢。」关子熙冷冷的声调即使是在面对交情好的学弟也不例外。关子熙看了秦芷晴一眼,礼貌的一颔首,视线又投回欧阳璟羲身上,「带朋友来?」
欧阳璟羲为双方做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秦芷晴,目前是法律系二年级学生。」顿一下他又说:这一位是我在史岱文森高中时的学长,关子熙。毕业于耶鲁医学院,是个医生。」
双方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了,可秦芷晴却在脑子里想着关子熙这个名字,总觉得不是第一次听见。
关子熙?子熙?想起来了!她记得她拆穿Jeen就是欧阳璟羲的关键,就是一张由关子熙拍的相片不是吗?
关子熙催促着,「快去化妆吧,尸体昨晚就开始解冻了,现在可以化妆了。」
「走吧。」
欧阳璟羲一动,秦芷晴也跟着。
关子熙不得不问:「她也要去?不怕届时又多了个麻烦?」这算是提醒。
女人的胆就那么大,连看个让人猛打哈欠的惊悚片都会看到尖叫连连,真看到死人,不昏倒是奇迹!
昏倒也就算了,万一对方又有心脏病什么的,欧阳璟羲化完一个倒是顺手又可以再化一个。
这个男人说话很顾人怨呐!怪不得他和欧阳璟羲能成为朋友。
「麻烦?」她装做听不懂。「什么麻烦?」见两个男人的眼光不约而同的投注到她身上时,她索性推着欧阳璟羲往前走,「不是赶时间?那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