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这个情人真的很好,除了偶尔会有些霸道之外,大概也挑不出什么缺点了,不过,他本来就是做大老板的人,霸道一些似乎还是挺情有可原的。
“妍蒂……我希望你辞去工作。”当凌启日为她包扎好伤口后,他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开口了。“辞职?!”白妍蒂口中正含着一口茶,闻言,她差点将嘴里的茶液全数喷出。“为什么?我的工作做得好好的,又没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要我辞职?”
“这个工作对你一个女孩子家实在太辛苦了,而且,你老是莽莽撞撞的,受了伤也不知道,让我很担心。”
这段话并非谎话,虽然他一开始接近白妍蒂的目的,是要让她辞去卡车司机这份工作,但当凌启日对她的了解越多,他就越怀疑自己是否该继续这个赌约?
因为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伤害到这个外表粗鲁,可骨子里却百分之百是个好女孩的白妍蒂。
“开车是我的工作,也是我惟一懂的技能,你叫我辞职,那我以后要靠什么生活?”白妍蒂眼睛直直盯视着凌启日,问道。
白妍蒂不是在拿乔,她只是在陈述一项事实。
毕竟,从小她就立志当个卡车司机,除了开车之外,她什么都不会,也不会其他的一技之长,如果不再开车,白妍蒂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那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可以安排你在我身边工作,顺便就近照顾你,以后,我们也可以常常见面了。”凌启日在她耳边诱哄着。
凌启日自己也觉得这个提议相当不错,这样一来,他既达成了赌约,也不会伤害到白妍蒂。一举两得,多好?!
“我再考虑看看。”
最后,白妍蒂如是说道。
三日后
一连考虑了三天,白妍蒂的思绪一直在要不要辞去卡车司机这件事情上打转,一边是爱情,一边是她从小的志愿,两难的抉择,让白妍蒂烦恼不已。
最后,她向魏叔求救。
魏叔在听了凌启日的提议后,竟是赞成白妍蒂辞去原本的职务。
“为什么?!”白妍蒂难以置信。
“蒂蒂,大老板说得很对,这个工作对你来说还是太辛苦了,有的时候,连魏叔都觉得苦的不得了,更何况你还是个女孩子,现在既然有机会可以每天舒舒服服的坐办公室,为什么要放弃?”
经过魏叔的一番开导,白妍蒂也了解到那或许是对她最好的。
所以,她辞职了。
告别了那辆陪伴她两年多时光的十三吨大卡车之后,白妍蒂振作起精神,向旭日运输的办公大楼迈进。
她决定亲自告诉日她已然辞职的消息。
当白妍蒂走到凌启日办公室外,经过那秘书的办公桌时,那秘书只是抬头瞄了她一眼,连声最基本的招呼也不打,又低下头继续未竟的工作。
白妍蒂也不在意,反正她跟那秘书从头到尾没对盘过,所以她只是耸耸肩,越过那秘书的座位,自愿自打开了凌启日的办公室大门。
她正打算探头问问自己方不方便进去,但才略略推开了大门,就已让白妍蒂注意到办公室内除了凌启日以外,还有另一个男人。
那个人……会眼熟啊!
白妍蒂越瞧那人越觉得眼熟,直到那男人咧开一抹笑痕,白妍蒂这才忆起了这个人——他是日的朋友,车祸那天跟日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阿日,你果然厉害,连那个卡车女都可以搞定,我刚刚得到消息,她已经辞职了,这场赌约,是我输了。”何靖一脸的苦笑,心疼那个珍贵的奖杯啊!
“我亲自出马,还有办不到的事情吗?!”凌启日得意的说道。
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赌约?!什么刚刚才辞职的卡车女?!
难道他们指的是她?!
白妍蒂进退维谷地站在微开的大门后,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勇气,走进去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卡车女……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何靖问道。
站在门外的白妍蒂也因为他的问题而心跳加快,日会怎么回答他?
“没什么打算。游戏既然结束了,自然一切到此为止。”凌启日淡然地说道。没打算告诉何靖,他准备破格让白妍蒂进这栋办公大楼。
旭日运输做的虽是运输业,但这并不代表内勤的工作内容,会比别的公司行号来得轻松。
事实上,凌启日对于内勤人员的工作考核极为严谨,但由于薪资与其他福利都非常优渥,因此每回的新人招考,应考人数总会大爆满,而录取机率也永远比当年度的大学联招要低上数倍。
即便如此,依然是应考者众。
在这种情况下,凌启日竟破格让白妍蒂得以免试进入内勤的工作,如果这件事让何靖知道,天知道何靖会说出什么话。
所以凌启日选择了对何靖隐瞒部分事实,但这番话听在白妍蒂耳中,却成了另一个意思——
“游戏既然结束了,自然一切到此为止”?!这就是他对她的打算?!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白妍蒂几乎站不稳脚步,脚下的步伐一显,白妍蒂连忙想伸手找个什么东西来撑扶自己,却没想到原本微敞的大门就这样被她推开了!
突然大开的门扇吸引了凌启日的注意,他看向门口,却看到面无血色的白妍蒂就站在门口。
“妍蒂?!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蹙眉,不知先前的对话她听到了多少。
“我来得够久了,久得可以听到你说那句‘游戏既然结束了,自然一切到此为止’,原来……我对你而言,只是一场游戏。”
“妍蒂?”凌启日想靠近她,却被她眼中如负伤小兽般的眼神给慑住了。
“凌大总裁,为了一个赌约,你居然肯如此牺牲自己,假装喜欢上我这个小小的卡车女,这两个月……还真是委屈你了。”
“妍蒂,不要再说了!”凌启日喝止她,不想再看到、听到她以如此绝望的眼神及声音说那些话。那让他觉得……他似乎随时都会失去她!
这个可能性莫名地合凌启日感到心慌意乱,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白妍蒂勉强扯出一抹笑,但那苦涩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不说了,再也不说了。游戏结束,我这个跳梁小丑也该下台一鞠躬了,日,再见,最后,我还是恭喜你赢了这场赌约。”
说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悄悄从白妍蒂的眼眶跌落。
白妍蒂没有擦掉那伤心的证据,只是缓缓转身,一步步走出他的视线、走出他的世界。
凌启日被那滴泪震住了,他从没看她哭过,因为她是那么的好强,总是强忍着泪水,不肯在人前哭泣,但现在她却哭了?!
“阿日,你不去追她吗?”看到一场赌约竟莫名其妙发展成这种情况,何靖突然有种棒打鸳鸯的感觉。
凌启日转头看着何靖,久久不发一语,突地,又有人闯了进来。
“老哥,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蒂蒂会哭着跑掉?!”他所搭乘的电梯,门才刚打开,就看到白妍蒂哭着跑了进来,凌尽夜还没来得及问上半句话,就被她赶出电梯,搞得他现在只能来老哥这里找答案了。
“何靖,你怎么也在这里?!”凌尽夜终于注意到何靖也在场,一个不好的预感清楚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难道说……
“老哥,你刚刚是不是对蒂蒂说了什么?!”凌尽夜急了,也不管对方是他的兄长,捉了凌启日的衣领就吼道。
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贴得极近,但两人脸上的表情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暴跳如雷,另一个人却是失魂落魄。
“不管是我说了什么,或是她听到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她知道赌约的事情了?”天啊!看来他的大嫂梦是注定要破碎了。
凌启日没有回答,倒是被晾在一旁的何靖点头了。见状,凌尽夜很有大翻白眼的冲动。
“老哥,我只有一句话对你说——蒂蒂分得出你和我,你了解这个意义吗?”
最后,凌尽夜留下这句话,然后默默地离开了。
第十章
“老哥,我只有一句话对你说——蒂蒂分得出你和我,你了解这个意义吗?”
凌尽夜的话还回荡在耳际,像是指责他放弃了一个真正爱他的女人。
但这话听在凌启日耳中,却只觉得越听越火大,最后,凌启日干脆拉着何靖离开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住所。
“是朋友就陪我喝酒!”走进他最自豪的藏酒室中,凌启日也不管何靖的意愿如何,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后,便拿出一瓶瓶珍藏多年的好酒,自斟自饮起来。
“这小子是怎么了?居然把他看得比命还重要的酒,当开水在喝。”何靖摇摇头,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喂!我找你来是要你陪我喝酒的,你怎么都不喝?!”
原本还在埋头苦饮的凌启日突然开口说话,让何靖这时才发现,不过是一转眼的时间,凌启日居然已经喝干了一整瓶的威士忌。
“阿日,你喝得太猛了。”发现事情变得有些失控,何靖想抢下凌启日手中的酒杯,却被凌启日左摇右晃地闪躲了开。
“靖……你、你太 嗦了……”
说完,凌启日突然两眼一闭,身体也跟着软了下去,若非何靖的手脚极快,恐怕凌启日就得跟地板做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了。
“你这小子,明明就是不会喝酒的人,干吗学人家借酒浇愁啊?!什么找我一起喝酒,你根本是缺一个在你醉昏之后的搬运工吧……”
嘴上抱怨归抱怨,但何靖还是任劳任怨地将凌启日搬回他的房间。
凌启日的酒量奇差,只需要一罐啤酒,就能将他灌醉,更别提他刚刚喝下去的那一整瓶陈年威士忌。天知道他会醉多久才能醒来?!
“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陷进去的一天,对象还是你最讨厌的——开车的女人。这真是我们当初打赌时始料未及的。”
看着床上那个早已睡死的醉鬼,何靖摇摇头,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一向游戏花丛的好友,居然有为了女人借酒浇愁的一天。
“看你这副死德行,肯定还没了解自己真正的心意,就把人家气跑了。醉死你活该,我就等着看你要怎么把那个卡车女追回来。”
好不容易等何靖碎碎念够了,他才走出凌启日的卧室,自己找乐子去了。
反正那小子不睡上一天一夜是醒不过来的,在那之前,他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头痛欲裂的不适应硬生生将凌启日从睡梦中唤醒,才睁开眼,凌启日觉得头更痛了,就算只是“坐起身”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让凌启日的头痛更加剧烈。
透过室内那一大片落地玻璃窗,凌启日可以看到屋外的阳光灿烂,但那耀眼的光芒,却只是刺得他眼睛发疼。
最后,凌启日只得乖乖躺在床上,等待这恼人的痛楚自动远离。
“阿日,你醒啦?”何靖正推开门,想看看好友睡醒了没,就注意到他已经醒过来了。“你要不要来颗止痛药?”
他反射性地点点头,但颈子才一动作,脑袋里又是一阵教人亟欲发狂的紧缩,疼得他不由得龇牙咧嘴起来。
凌启日正想叫何靖也拿止痛药来,但何靖却先一步开口了——
“阿日,你爱上她了。”何靖非常笃定地说道。
凌启日像是见到什么妖魔鬼怪似的看着何靖,正想张口反驳些什么,何靖却抢先他一步开口道:
“你不用急着辩驳,反正事实是怎样,你自己心知肚明就好。我虽然不知道你和那个卡车女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就这样错过自己的幸福。”说罢,何靖转身出去,为他张罗止痛药。
“我爱她?!”凌启日瞪着眼前那片热得不能再热的天花板纹路,因为何靖的话而皱眉。
他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既粗鲁,又没有女人味的男人婆?!
虽然有时候她看来很可爱,倔强时的模样更是可爱得不得了,但是她依然构不上成为他女伴的条件。
她不够成熟、美丽、漂亮、大方……她有许多教人摇头叹息的“小小”缺点,像是那极度可怕的穿衣品味,他已经领教过三次永生难忘的经验,而他也非常确定一件事——他永远不想领教第四次。
每个女人一得到他的垂青,莫不急着从他身上大捞油水;就只有她,傻傻笨笨的,一点也不懂得为自己争取权益,就只会对他掏心挖肺,像是急着将她所有的爱全都送给他似的。
“笨女人。”凌启日喃喃骂着,却发现自己脑子里想的全是她,以及她离去时的那一滴眼泪……她哭了,从不在人前落泪的她居然哭了……
看来,他真的伤得她很深。
强烈的愧疚感紧紧攫住凌启日,让他无法像漠视其他女人的眼泪般,也漠视她的眼泪。因为他知道,她的眼泪是珍贵的、是真情流露的,而不是用来换取他注视的手段,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凌启日才更加无法不在意这滴泪水。
“不知道她后来怎么了……”
“她平安的回到家,然后躲在家里哭了一整晚。”何靖没好气地说道。
他手中拿着止痛药和温开水,才刚进门,就听到这个果真睡了一天一夜的家伙在问白痴问题。“你说什么?!她哭了一晚?!”凌启日急急坐起身,没料到这个动作,竟让他头痛欲裂。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的脑袋结构一定是异于常人,从没听过哪个美酒收藏家居然连点酒量都没有。你昨天喝了一瓶威士忌,结果就睡了一天一夜,还害得我得把你从藏酒的地窖拖上来……”。
何靖碎碎念地抱怨着,还不时佐以手势,让凌启日可以更明白的知道他昨天是如何的“千辛万苦”,拿着止痛药的手左摇右晃了好一阵子,就是不肯交给亟需止痛药的凌启日。摆明了就是想出一口恶气。
“何靖!”凌启日恶声警告着,从醒来开始,没有一秒钟是顺过他的心意,这一点,让他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好好好,止痛药给你。还有,卡车女哭了一整晚的事情是真的。”说完,何靖将水和药往凌启日手中一塞,一转眼,人就溜了。
他是不可能泄露情报来源的,否则,等到这家伙清醒过来时,他和那个“情报来源”,都很可能会吃不完兜着走。
“她哭了一整晚?!”凌启日为她的不爱惜自己而生气着,就连已经放在他手上的止痛药都没吃,下了床、站起身就打算去找白妍蒂,好好骂她一顿。
他完全忘了,昨天白妍蒂已经主动提出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