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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女巡按 page 9 作者:迷蝶

  此话一出,衣剑声真的不会吵了,他变成了木头人。

  过了好半晌,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自大无比的笑容,原来彻头彻尾都是慕平兄在单相思啊!墨痕爱的不是慕平兄,而是他衣剑声。

  紧搂着墨痕,心满意足的衣剑声浑身燥热,感受到从来不曾有过的心神荡漾,绫甄密合无间的贴住他,使后者产生无法克制热切的渴望。

  在两人的亲密时刻,胖嬷嬷端着熬好的药汁走进来。

  看到墨痕腻在衣剑声的怀中,双手还缠住他的脖子,她大骂道:“墨痕,你做什么?太放肆了。”

  又来了,她又听到“墨痕”这个名字,为什么她一直听到这个名字……

  不对!是真的有人在叫她墨痕,她不会又掉到古代了吧?绫甄迅速地睁开双眼,刹那间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

  她发现她真的又回到古代的时空,原来她一直都停留在元朝,容貌酷似关剑尘的人伤了她的好臂、有个疯女人掴她一巴掌,这些都是真的。

  衣剑声看到怀中的人儿一双妙目蓄满水气,心中好舍不得,不知道她气的其实是他,他一口恶气全出在胖嬷嬷身上。

  敢骂墨痕,敢让他的女人哭?杀气毕露,衣剑声左手没有放开绫甄贴紧自己的身躯,右手挥剑,顷刻间便要了结胖嬷嬷的一生。

  胖嬷嬷大惊,手上端的滚烫药汁一个拿不稳,全泼了出来。

  寒光一闪,这碗药救了胖嬷嬷一命。

  盛着药汁的碗端端正正地立在衣剑声的蚀月宝剑上,一滴也没溅出来。那些命丧剑下的亡魂,看到这快若电闪的“流星赶月”,也该瞑目了。

  他撤回长剑,端起药汁放到绫甄唇边,淡淡地说:“来,把它喝光。”

  “我不要喝,那会苦。”绫甄放开绕着他颈子的玉臂,全身缩成一团小球状,往床内退去。

  “这药不会苦,喝了它身子才会好起来。”衣剑声捺着性子哄她。

  “你骗人,我不要喝,苦死人了。”墨痕生平第一怕冷,第二怕苦,那种墨黑色的东西喝下肚去,不死才怪。

  衣剑声少得可怜的耐性被绫甄瞬间用尽,寒光再闪,剑尖已经抵着胖嬷嬷的喉头,只消轻轻一送,就可以长驱直入。

  “你不喝药,我就杀了嬷嬷。”他知道墨痕和胖嬷嬷特别交好,一定不敢拿胖嬷嬷的命开玩笑。

  她才不信他会为了一碗药夺人性命,那岂不是草菅人命吗?关剑尘又不会这样,这人外貌和关剑尘如此相似,个性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才是。

  想在她面前虚言恫喝,省省吧!“你敢伤了嬷嬷,我这辈子都不理你。”绫甄反过来威胁衣剑声。

  “她骂你,你还想帮她?”他冷笑讽刺。

  “嬷嬷又不像你,哪会骂我?”她反唇相稽。

  “她说你先勾引了慕平兄,现在又来对我施展美人计。”衣剑声逼近她水嫩的脸蛋,阳刚的男性气息罩得绫甄差点喘不过气来。

  “谁勾引你呀!尽往自己自己脸上贴金,不怕羞。”

  绫甄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衣剑声的铁臂却紧紧箍着她,不肯放开。她愤怒地拍打他的胸膛,管它符不符合下人的规矩。

  “你全身上下都被我抱光了,这还不算?”他手劲加重了些。

  抱光了?不会吧!绫甄低头检视自己的衣着,一件不少、完好无缺,不像是办过事的样子啊!比被抱光还色一百倍的事她都做过了,哪在乎这种小儿科?

  “抱光了又怎样?告诉你好了,我早就已经……”绫甄才说一半,就被衣剑声焰蒸腾的脸色吓得把剩下来的连篇谎话全吞回肚内。

  “早非完璧之身是吗?跟慕平兄吗?”他的手离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长剑正指她的心口。

  绫甄朝着衣剑声扮鬼脸,完全不把亮晃晃的剑刃当一回事,这把削铁如泥、吹毫立断的蚀月宝剑,第一次被人看得这么扁。

  “你老实说,到底你和慕平兄有没有……”怒不可遏的衣剑声,其实不想听,也不敢听她说出答案。

  胖嬷嬷冲到绫甄身前,替她求饶,“衣公子,丫环们的一举一动,老身无不了若指掌,哪容得她们有丝毫逾矩?失身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学不乖的绫甄接着掰道:“我不是跟方公子,而是跟别人搞七拈三哪……”

  “墨痕!”胖嬷嬷上前捂住绫甄的嘴,不让她天马行空地乱放话。

  衣剑声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伤她又舍不得,放过她又对不起自己,于是一连串的咒骂,从他的口中成串地流泄而去。

  “别再骂了。”

  刁钻的冷风无孔不入,瑟缩不已的绫甄又想往衣剑声怀里偎去,看在他是个好暖炉的份上,就放他一马吧!

  靠在他的胸前,她巧笑嫣然地说出他渴求的答案,“嬷嬷说得没错,我跟方公子没什么。”

  衣剑声放下心中一块大石,收妥长剑,他拥着绫甄柔软的身躯,心中一片静谧温馨,嘴角漾起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孤伶伶的一个人,再也不要形单影只地过日子,他要墨痕陪他共度此生,他会照顾她,直到地老天荒。

  两情相悦时,最忌外人杀风景,这点她何尝不明白?但是,为了墨痕的未来着想,即使有肝脑涂地的风险,她也不得不忠言逆耳了。

  “衣公子,未婚男女共处一室,本与礼法有间,没名没分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墨痕已是方公子的人……”

  衣剑声不等胖嬷嬷说完,冷哼一声道:“你活了一把年纪也够本了,没什么遗言要交代吧?”

  言下之意,胖嬷嬷命不久长。

  绫甄想帮胖嬷嬷解围,奈何衣剑声早防到了这招,单臂便把她严密地圈禁在怀中,不让她移动分毫。

  绫甄一计不成,一计又生,她微昂臻首,青蜓点水似的在衣剑声唇上啄了一下,慢条斯理地等着看好戏。

  这人早上在书斋折了她的手,害她痛得半死,现在她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挑战他的尺度极限,顺便摧残他的心脏。

  衣剑声全身如遭电击,松开圈住绫甄的手,胖嬷嬷也被她的大胆举动吓坏了,千言万语梗在喉,却无法一吐为快。绫甄乘机挣脱衣剑声的怀抱,下床走到胖嬷嬷身边,微笑地说道:“嬷嬷,我不要跟方公子回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胖嬷嬷劝道:“墨痕,跟方公子回去就能不愁吃,也不愁穿,你好不容易时来运转,为什么要放弃?”

  绫甄娓娓解释给胖嬷嬷听,“我若跟方公子回去,日子只会更苦,他那群尊亲贵戚,动不动就甩人耳光,人在方府,活得多没有尊严。”

  胖嬷嬷默然,想起上官晴的泼辣,不过是个客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打主人家的丫环,日后墨痕屈居她之下,能有什么指望。

  衣剑声回过神来,听到绫甄亲口承诺不去方府,他乐得手舞足蹈,将她抱起来顺半空中运转好几圈。

  他欢喜至极地想,墨痕的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慈爱的顾伯伯绝对会疼她入心,而不是左一个耳光、右一个巴掌将她揍得鼻青脸肿。

  眉开眼笑的衣剑声问道:“跟我去‘东篱苑’好不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如今他一分一秒都离不开墨痕。

  “东篱苑”?好雅的名字呢!

  绫甄靠着衣剑声的胸膛,笑着问道:“‘东篱苑’内是栽植经霜不凋的秋菊,还是暗香浮动的冬梅?”

  没征没兆,墨痕认得溪山行旅图是范宽所绘,那她知道“东篱苑”三个字取自陶渊明“饮酒诗”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似乎也不值得太惊讶了。

  他视顾伯伯如父,即使人在窦府,这“东篱苑”也时时提醒着他,不能忘了终南山下厚情高义的顾伯伯。

  衣剑声笑咪咪地说:“菊花是顾伯伯栽种的,都枯了。不过有几株腊梅在枝头吐蕊,你一定会喜欢的。”他迫不及待地拉着绫甄就走。

  绫甄被他半抱半拖着往外走,不忘对胖嬷嬷挥手道别,害胖嬷嬷心头一酸,喉咙也梗住了。

  墨痕与衣公子,郎才女貌,本是佳偶天成,只是,方公子会不会善罢甘休?还在未定之天,可怜红笺的一腔心事,尽付东流。胖嬷嬷不懂,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般局面?

  第七章

  在病房休养的语眉,悠哉游哉地拿起叔母贡献的八卦杂志,信手翻翻。

  “铃——铃——”电话铃声响起,在安静的病房中显得格外刺耳。

  语眉心中泛起一丝不祥的预兆,老公被她撵走,不可能是他打来的,那会是谁。

  “喂,哪位?”她忐忑不安地接起电话。

  “小妹,是大哥。”关剑尘憔悴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绫甄昏倒在城隍庙中,已经好几天了,怎么也醒不过来,你来看看她吧!”

  语眉初闻噩耗,如利刃戳心,脸上血色尽失。摔下电话,她冲进病房就要赶去机场。

  房门一开,福叔和福婶在第一时间内赶到。

  “福婶,绫甄出事了!”语眉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出来。

  “小小姐,别哭啊!福婶的心都被你哭乱了。”

  福婶拿着手帕帮语眉擦眼泪,安慰道:“大少爷跟我们说了,孩子交给福婶,你安心和福叔回台湾去看薛小姐吧!”

  语眉哪还有半点心思在儿子身上,惟恐迟一刻便见不着绫甄最后一面,她急匆匆地拉着福叔杀往机场。

  福婶目送一老一小离开,眉间的忧虑更加浓重,大少爷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很怕血液里流着痴情因子的他,堪不破情关、冲不破情网啊!

  **************

  当语眉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城隍庙时,进了庙门就看到满脸胡碴的关剑尘,凝睇着躺在长椅上一动也不动的绫甄。扑到大哥身边,语眉轻轻呼唤,“绫甄,你醒醒……我是语眉,我来看你了。”

  “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把她送医院吧!”一个人影落在语眉身后,语意之中对绫甄无半分关怀之情。

  这名男子的声音,多年前她曾经在薛家听过一次。俗话说的好,化悲愤为力量,此刻语眉的悲伤果真化为熊熊怒火,燃烧到薛大少爷——薛允文。

  语眉还没开口,薛奶奶就气得说:“给我滚!别在这里碍眼。你那群猪朋狗友又要兜风、泡温泉、逛夜市了吧!你快去当车夫啊!谁扯住了你的狗腿不成?”

  薛母替儿子解围,忙道:“允文,你有事的话,先走没关系。”

  薛允文手一摊,薛父马上掏出一张信用卡,殷殷吩咐道:“别再刷爆了。”

  “别哩巴唆,允文知道了。”薛母白了老公一眼,从皮包里拿出几千元现钞,塞到儿子口袋,“给你搭计程车。”

  天下就有这种溺爱过头的父母,才会教出薛允文这种败家子!语眉讥嘲道:“我说薛大哥啊!你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跟父母拿钱呢?人家绫甄不但不跟家里拿线,每年还给薛奶奶一笔安家费呢!”

  薛允文脸色红得像猪肝,怒道:“你管我!薛家的事,哪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插嘴?”这女人好像是老妹的朋友,难怪讲不出人话来。

  薛奶奶冷冰冰地开口,“那我嫁来薛家超过一甲子,可以说上两句吧!”

  薛父赶忙上前劝架,说道:“别这样,当心给人看笑话……”

  薛奶奶心头火起,指着儿子骂道:“原来你也怕被人看笑话?当初你抛弃亲生女儿,都不怕被人笑话,现在何必脸嫩!”

  薛母爽快地招认,“妈,当年出养绫甄是我的意思,您要怪就怪我,我和女儿没缘,不如把她给别人养,对她日后的发展更好。”

  薛奶奶痛心疾首,骂媳妇道:“你是怕绫丫头煞到允文,才不要她的吧!夫妻俩也不是目不识丁,居然迷信算命仙到这种地步。”

  薛父连连顿足,说道:“妈,薛家就允文这一根苗,女儿终究要嫁人啊!您何必为了个丫头而给他难堪呢?”

  不说还好,一说把薛奶奶的火气全勾出来,“丫头又怎样?丫头不是人吗?当初没有你娘我,你来得了人世间吗?”

  薛奶奶索性骂个痛快,“绫丫头没有嫁人前,就是咱们薛家的子孙。身为她的父母,你们摸着良心想想,从小到大关心过她几回?”

  薛父羞惭地低下头去,嗫嚅地应声,“反正我们现在也没叫她孝养反哺……”

  薛允文马上接口,“就是说嘛!老妹从来没有拿钱回家过。”

  薛奶奶怒道:“拿回去给你花吗?你奶奶我八十好几了,还能出门赚吗?每个月的水电费、伙食费,不是你妹妹给我,难不成你要给我!”

  薛允文回嘴道:“给钱又怎么样?她也没积多少福气,不死不活地躺在这……”

  薛奶奶气得五脏生烟、七窍冒火,讲话都颤抖了,“她是你妹妹,你居然咒她死!”

  众乡亲们看不过去,纷纷教训起薛允文来,“少年家,呒通这呢没礼貌啦!”

  有些老人家骂得更加难听,“夭寿仔,对亲小妹也不留情分!”

  说到开骂,语眉也不落人后,她一连串地叫道,“你这坐着讨吃、躺着等死的混帐、王八、蠢材、驴蛋、人渣……”

  薛允文脸色一僵,扭头就冲出庙门,颜面无光的薛父,摸着鼻子先回家避避风头。

  惟有薛母躲进角落处,免得碍薛奶奶眼。她在女儿成长的过程中缺席,现在不想连最后一面也错过了。

  仙叔公劝薛奶奶道:“阿月姐,生气伤身啊!绫丫头没事的,神明差她出个小工,七日后就会放她回来。圣爻都被我掷裂了,问了几百遍,都是同一种结果。”

  语眉抬起泪光闪烁的双眼,充满希望的问:“您确定绫甄七日后会回魂吗?”

  仙叔公感激地点点头,总算有人听他说的话了,“当初神明既然救了绫丫头,断无今日要害死她的道理,何必多此一举呢?”

  仙叔公的话合情合理,语眉宽心不少,正待破涕为笑,却看到绫甄呼吸不顺,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语眉的眼睛又蓄了许多泪,只是未曾坠下。

  一片嘈杂中,关剑尘出奇地沉默。绫甄出事后,他除了打电话通知语眉赶来外,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一直握着绫甄的手,拿着沾湿的棉花棒,替她滋润好干涸的双唇。无微不至的照顾,万分不舍的眼神,他一腔情意,不言可喻。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

  “绿波,馅料剩不多了,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吧?”雪泥将包好的面饽饽放在一只碧玉盘中,拿起布来擦拭沾满面粉的素手。

  绿波猛抽一口气,问道:“你该不会要我独自打点午膳吧?”

  雪泥叹口气说道:“我先带红笺回房去,她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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