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瞧着她的美眸,巫柏仁从鼻中呼出嗤笑。“你还以为你现在能看透人心哪?自二十六年前你受伤后,你的心灵感应早就不准了。之前还断言说你会生四个儿子咧,结果全都是女儿。”搞得他要抱回一只公猪来当儿子养。
“那是两码子事,总之我还是感觉不放心。”二十六年前正怀着身孕的她,被人从腹肚上砍了一刀,幸亏最后及时施法吞了“钛魔晶”,她与大女儿的性命才险险保住,可惜她一身的魔力就此消失了。虽然偶尔心头也会蹿出些许感应,但灵验度就有待商确了。
“别因为那不准的猜测误了香香的一生、我的梦想。反正,我不准你干涉香香的爱情啦。”发挥出鸭霸的性格,巫柏仁落下话,便转身离开。
他这老婆啊,以前的灵力预感百分之百可信任;但现在咧,他只想告诉老婆——凡事别想太多!
气闷地瞪着他的背影,凌梦梦蹙眉思忖——难道这次的感应又错了?
“香香啊,我和你妈咪商量好了,你就尽量去玩吧。感冒药水、性感睡衣、蓝色小药丸可要记得准备带去喔。”巫柏仁边踱向女儿边说着。
“还有保险套啊!”巫艳儿不忘插话。
“那个不需要,你不懂就不要开口嘛。”巫柏仁瞥了巫艳儿一眼,受不了她帮倒忙。
这阿爹越来越不疼她了啦,巫艳儿嘟嘴,眼珠子不满地溜转,接着瞠大到极限——
“要死啦!我才出国走秀一个月,谁就把我心爱的沙发椅剪破一个大洞?我花了六十几万买回来的古董椅耶!呜——太过分了,到底是谁?”
背对巫艳儿的肇事者脸色一僵,偷偷扁嘴,任凭二姐叫嚣去,反正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
翌日——
天刚破晓,巫柏仁早早就挖起沉睡中的巫糖香,要她准备好出门。
“哪有人约会穿牛仔裤的?穿性感点的裙子嘛。”显然他这局外人比要出远门游玩的人还更心急。
“东西带齐全没?”
“香香?”巫柏仁轻唤抱着行李坐在椅上打盹的她。
“什么时候了还睡?怎么不化化妆,打扮漂亮一下咧?”他戳上巫糖香频频点晃的脑袋。
“我好困。”慵懒的嗓音随着呵欠吐出。
“看看你头发也不梳,等会儿吓到靖天就不好了,难得有这么优秀杰出的大老板肯要你。”巫柏仁找了把木梳,主动地理理她那头乱发。
一道清脆的铃声划过清晨的宁静。
“快快,靖天来接你了。”
巫柏仁一掌掴上昏睡的她,而后急迫地赶去开门,迎接心中的优质女婿。
“阿爹。”聂靖天斯文有礼地颔首。
“靖天你来啦!等等啊,我去叫那丫头。”他肥胖的身躯咚咚地跑回巫糖香身边。
“哎呀,你这丫头那么爱睡。”望着熟睡打鼾的她,巫柏仁打算再一掌挥下。
聂靖天半空拦住他的手腕,轻声地说:“阿爹,没关系,让她继续睡,我抱她上车就好。”
巫柏仁频频点头,满意极眼前贴心的准女婿。“好好。”
聂靖天腰身一低,拦腰抱起她,螓首顺势滑落他肩际,身子很自然地偎进他怀里。
“好好地玩啊,多玩几天都没关系哪。”巫柏仁目送他抱着女儿上车,圈掌在嘴边大吼。
聂靖天回身,礼貌性地向他道别。等待巫家大门阖上之际,深深望了车内熟睡人儿一眼,眉间添上皱折。
思索良久后,他手探入胸前拿出手机,利落一拨。
“下一步计划可以开始行动。”
邪眼眯起,沟沟冰寒掩去些微柔光。
第五章
沉醉于睡梦中的巫糖香,脑儿一不小心撞上一旁的车窗。
“好痛。”她搞上痛处,神志逐渐清晰。
“睡醒啦?!”聂靖天斜瞄她一眼。
“这是哪?”她伸把懒腰,松松筋骨,对于车外的景物感到陌生。
“快到达目的地了。”
他利落地将方向盘一转,驶向一旁的木屋茶铺。
“下去休息一下吧。”
银色保时捷缓缓停在路边。
“哇,这么偏僻的山头也有这么间优雅、古典的茶店呀。”巫糖香下车,深吸一口气,享受着与T市不同的新鲜气息。
“这种地方正适合你这种人常来,培养培养优雅、恬静的气质。”聂靖天牵起她的手,揶揄地说道。
“这四处都是虫呜声,听起来真是舒服。”
平时受够了T市嘈杂的喧嚣声,有机会来这走走真是一大享受。
巫糖香兴奋地聒噪不休,“住这一定很悠闲,干脆搬来这儿住算了。”
两人走进茶铺选定位置坐下,聂靖天主动点了一壶普洱与几碟小点心。
“住那么偏远,就怕你会耐不住寂寞,一天到晚嫌无聊。”
“有你陪我就不无聊啦。”巫糖香托住下颌,笑得灿烂耀眼。
聂靖天回以淡笑。
原先他是对她的过度单纯起了讥笑不屑,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渐渐感受到她的心比谁都还要纯净、善良。在路上望见跛脚的流浪狗,她会难过得掉泪,接着急忙为流浪狗找主人领养。
甚至身为千金小姐的她厨艺烂得一团糟,在某顿晚餐时发现他对红烧狮子头那道菜多吃了几口,她就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去学做那道菜,一切只为让他多尝那么几口。
她毫不掩饰的直率,让他深深感受到她的纯真。他一向冰冷无情的心也受到她真诚的感染,逐渐活跃起来,退去以往对她的厌恶感。
“好险没听妈咪的话,如果这次没来这里,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她捏起方才老板递上的毛豆,一口含入。
“什么意思?”聂靖天点烟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里感觉那么悠闲,不来当然会后悔啦。”好辣!小手在红唇边扇了扇。
聂靖天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对了,从没听你提起你家人耶。”对于他的身家背景,她还是雾煞煞,感觉他极度神秘。
“我是孤儿,没有亲人。”他一语带过,不愿多谈。
“喔。”她心头涌上疼惜,“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你不会再感到孤单了。”
聂靖天瞧着地,感觉心头缓缓流过暖意。
“如果你怕阿爹或二姐会欺负你,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她抓起他的大掌贴在颊边,一脸真心。
“嗯。”他轻声回应。她的好,他全纳入心里,但为了完成任务,他的计划仍得继续进行。
门口走进四五个体格壮、穿着流气的男子,粗声怒吼打破茶铺里的幽静。
“老板,把店里最好的小点全拿上来。”
一身红花衬衫的魁梧大汉,走过巫糖香身边时还刻意地打量她。
“嗯,好差的品味。”
看着那群人往内室走去,巫糖香压低声音落下评语。
上身红花衬衫,下身绿色花裤,他是把自己当成圣诞树一样布置呀?!
聂靖天轻笑,敲了她一记。“别管人家闲事。”
“时间还早,我们出去晃晃吧。”她囫图吞枣地咽下手边的点心,迫不及待想享受大自然的洗礼。
他眼一垂、剑下光芒,啜了口普洱茶。“好啊。”
他起身结账后,巫糖香便率先碎步跑了出去。
暗沉的天空散漫着阴雨即将来袭的气息。
凉风拂上娇红的脸庞,吹乱地一头轻俏短发。
“好舒服喔!”巫糖香在鲜少来车的山间道路上跳跃着,忘情地大喊。
聂靖天闲散地漫步,望着她愉悦蹦跳的身影。
巫糖香蓦然停下,朝着山下狂吼——
“聂……我好爱你。”巫糖香转身,嫩颊扑上艳红热意。
两人隔着略远的距离,牢牢深看着彼此。满腔热情诱发下,巫糖香朝着他飞奔而去。
聂靖天牢牢稳住她猛力冲击的身子。“精力真是旺盛。”
她仍是嵌上笑意,脚尖一跳,吻上所熟悉的唇掰。
“爱你。”她急促喘息地诉说情意。
他淡淡勾笑,环住她腰身。“我知道。”
巫糖香眼儿带笑,巧耳贴在他胸怀倾听心跳声,双臂不忘牢牢紧捆着他。
这一刹那时间宛若停歇。
天际轰隆隆地打起闷雷,冰冷细雨坠下,唤醒他们飘远的神志。
“下雨了,我们走吧。”聂靖天拉着她往回走。
“呵,雨中漫步,真浪漫耶。”巫糖香摊掌承接雨珠。
凌乱的脚步声传入聂靖天耳里,黑眸闪过一抹精光,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倏地,从他们身后冒出方才在茶铺遇见的五个大汉。
红花衬衫男子从后方挟持巫糖香,一把瑞士刀架上她雪白的嫩颈。
其余大汉手上各持把刀,谨慎地看着眼前健硕的俊帅男子。
“把身上的钱全拿出来。”红花衬衫男子作势将刀子重压上她颈子。
聂靖天眼一沉,掏出皮夹往他们面前丢去。“放了她。”
较为矮小的男子俯身捞起皮夹,仔细查探。“大哥,才四万元。”
红花衬衫男子瞪向同党。“够了啦。”
“你站在一边去。”他指示着聂靖天。
巫糖香趁着红花衬衫男子拿刀的右手离开她颈项时,猛地往他右掌狠咬下去。
“啊,你找死啊?!”杀猪声响起,红花衬衫男子不知顾忌着什么,不敢拿刀刺向她,只将她往旁猛力一推。
这时,聂靖天利落地一踢,踢倒右侧的矮小男子。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四个男子合力围攻聂靖天。
被推倒在地的巫糖香担忧地关注着,深怕聂靖天会受到伤害。
在聂靖天后方缓缓爬起的男子,趁他注意力集中于其余四人之际,持刀猛力往他后腰刺去。
“小心!”巫糖香大吼,动作迅速地蹿入他们之间,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聂靖天。
聂靖天想抓稳身后跌撞而来的她,却被她撞得一个踉跄,顺着湿滑的泥地,双双滚落山下。
“啊……”惊叫声隐没山下。
五个大汉呆愣地望着滚落山下的两人。
“大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红花衬衫男子一时未回神。
“不是只要刺他一刀就好吗?”
大伙儿视线一同落在矮小男子手中沾染上艳红的刀身。“刺啦!”
“那你干吗推他们下去?”红花衬衫男子敲他一记爆栗。
“是他们自已跌下去的!”矮小男子急忙撇清。
“那现在怎么办?”另一名全身发颤的男子往山下探看。
乌云密的天际打下一记响雷,巨大声响震入他们心房。
“能怎么办?快逃命啊!”红花衬衫男子撇下话,扭头就跑。
其余四人傻愣愣地对看一眼,随即全往大哥跑走的方向追去。
冰冷细雨逐渐转为滂沱大雨。
泥泞地上那柄被弃落的小刀,刀尖上的鲜红血渍被雨水洗入泥里。
聂靖天屈着擦伤的手肘,一身狼狈地缓慢爬起。
本想演出一出苦肉戏码,假意为从歹徒手中解救巫糖香,不意被歹徒刺伤一刀。想借此博得巫家人的信任,突破他们的心房,然后好查探“钛魔晶”的下落。
结果一切全被她搞砸了!!
该死的,她没事凑上前 入混乱中做什么?不但害他的计划失败,他们此刻还沦落比他身中一刀这计谋更加凄惨的下场。
大雨不断狂泄,泥泞沾了他一身,山中白茫一片,根本看不清此刻身在何处,更何况要找寻出路。
聂靖天抹去滴落脸庞的雨水,发现巫糖香娇小的身躯躺在一旁草地上。
“香香?”他踱到巫糖香身旁,蹙眉低唤。
没有动静,大雨狂打上仍趴躺在地上的巫糖香。
“别玩了,快起来。”聂靖天推了她肩头一把。
山中回荡滂沱大雨的声响,掩去他的低嗓。
“香香?”他察觉不对劲,立即跪蹲在地翻转过她娇颜。
“你没事吧?!”聂靖天锁眉,问着微睁眼眸的她。
巫糖香轻轻摇晃被大雨侵袭的苍白面容。
“没事就好。快起来,雨越下越大,我们得先找地方避雨。”聂靖天使力拉起她。
“动作快点,难保等会儿这里不会坍塌下来。”他手摸索过全身的口袋,“该死,行动电话丢了。”肯定是刚才滚落下山的途中遗丢的,这下好了,断了对外联系求救的途径。
大脚小心避开湿滑的泥泞地,回头查看身后的人儿。
“你动作快点,别慢吞吞的,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
巫糖香以掌心轻捂住左下腹,迈着虚软无力的步伐,费力使劲地想跟上前头的他。
山中迷雾重重,天际狂泄的雨水滴入她半眯的眸子,踩着的步伐益发沉重,她疲累地连连轻喘。
“你想被落石砸死吗?还呆愣在那做什么?”聂靖天扯着嗓子,对抗嘈杂的雨声。
瞅望滞留不前的她,聂靖天扒过一头湿发,走回到她身前。
“怎么了?”瞪着她低垂的脑袋,他有些发急地问着。
她仍是静默无声,只是稍稍晃了晃头。
“你怎么了?”他大手板起她的下颚。
“我好累。”巫糖香无声的呢喃被雨声掩盖。
聂靖天纳闷地盯着她轻轻掀动的苍白唇瓣,目光顺着她视线垂落下方。
“你手受伤了?”雨水顺着她指缝染上鲜红色泽。
他大手一攫抓起她纤瘦的手腕,掌心摩擦出多道细长伤口,但那些只是些小伤口,根本不可能蹿流出那么多的血。
他黑眸一转,落上她左下腹,疑惑的心思瞬间被震惊塞满。
现下他才明白刚才她会介入那一团混乱之中,原来是为了替他挡去那计划中的一刀。
她乞怜地望着他,轻吐细语。“别丢下我……我会怕……”虚弱身子顺着语音飘下。
聂靖天一个快手,在她坠地之前将昏迷的她拥入怀中。
“香香?”望着一脸死白的她,他的心莫名地剧痛着。
聂靖天手一捞将她牢牢抱起,细心避开危险路障,脚步稳扎地寻找出路。
时间紧迫地在一分一秒中流逝,大雨仍无减缓的趋势。
聂靖天抱着仍呈现昏迷状态的巫糖香在清冷的山中奔走,低头望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孔,心急如焚。
“你不会有事的,我拼了命也会救醒你。”他坚毅的下颚贴上地冰冷额际。
粗斜冰雨打上她的脸,聂靖天改变抱姿将娇弱的脸庞埋入他怀中。
不行,冰寒风雨打在她虚弱的身子,她可承受不住。在重重迷雾中想找到出路寻求救助,还不知需要花多久时间。
她身上不断涌流鲜血,逐渐呈现失温状态,他得先找遮蔽地方帮她止血。
聂靖天心念一定,摸索地走向距离不远的小阶梯,好不容易让他找到一个得以蔽身的小山洞。聂靖天找了块稍微干净的位置,让她倚靠着大石块坐着。
接着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下绞扭干后,撕扯下棉质休闲服的下摆紧绑在巫糖香的左下腹。
倏地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健硕光裸的身子猛地向外头冲去。
几分钟后,脸庞挂上丝丝血痕的他急速地从外头奔回,手头握抓一堆沾满雨水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