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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糖小情人 page 13 作者:孟芷

  “知道了。”聂靖天清淡地颔首。

  他的无动于衷惹恼了羽柔,大声飘喊:“知道?!你真的知道?这次不是他们死,就是你死。”

  她痛恨巫糖香夺走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嫉妒之火狂燃,她巴不得他们一同死在主子手下;但,她又不舍聂靖天步上死亡之路,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哪!

  他定定看着羽柔,心头忍不住泛起苦涩。

  或许,明天他与巫糖香来不及一同步上红毯了,他又注定得让她失望了,她一定又会以为自己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她……

  “为什么不说话?你甘愿去送死?”羽柔抓起酒柜上碎裂的玻璃片往他丢砸,尖刺的玻璃边沿划破他面颊,鲜血汩汩流出。

  羽柔紧握着被玻璃割伤的手心,殷红液体溜出指缝,滴滴坠入地面,绽放鲜红诡邪的美艳。双眼硬撑着不让不争气的泪水落下。

  “主子在‘思凝楼’?”聂靖天起身淡问,随意抹去淌流的血液。

  羽柔仔细地看着他,仿佛想将他烙印心底。蜷紧的拳头松开,她缓缓闭眼转身,泪水终于隐忍不住地泛流。

  为什么她永远比不上巫糖香对他的重要性……

  掩抑悲伤,她睁开洗涤后清澈的眼眸,高抬起下颌,率先离开。鲜红的血恍若懂得她的哀痛,滴滴缓坠,随着她走过的步伐,留下刺眼的血痕。

  巫糖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圆睁着眼,睡神迟迟不肯召唤。

  不安蹿动的心,在胸口跳跃,好似在预言着什么。

  “唉……”唇儿逸出轻喟。

  斜瞄一旁的荧光闹钟,清晨两点。她实在该沉入梦乡了,不然天亮后她可当不了美丽的新娘子,假若眼下挂着大黑影,肯定要被二姐嘲弄了。

  然而越是督促自己睡去,越是没有睡意,意识益发清晰起来。

  真是烦哪!终于如愿以价可以嫁给聂靖天了,怎么她心头却诡异地沉闷着?她理当高兴,不是吗?

  为何她反而苦涩忧郁呢?是婚前忧郁症吗?

  “烦死了……烦死了……”

  阳台传来轻细杂声,她惊愣地回瞠着眼。不会吧?!大喜将近,家中还遭窃贼光顾,这分明是触霉头嘛!

  巫糖香裸足,蹑手蹑脚地下床,随手拿着猪公大扑满,藏身在幽暗角落,准备来个突袭。

  玻璃门缓缓被推开,高大黑影探入。

  看招!巫糖香高举头上的陶瓷扑满猛力往下砸去。

  来人利落地挡住袭击,巫糖香手中一空,喏!一晃眼,保命武器就已被人夺去。

  慢半拍的她正准备逸出惊叫声,嘴儿再度失利被人掩上。

  她顿时眼珠大凸,恐惧笼罩全身,泼辣地踢踹来人,企图逃脱。

  高大黑影闷哼一声,可见身中数招。

  “香香。”

  她秀眉一挑,这声音挺热的?!仍未收敛杂乱的突击。

  “真泼辣。”来人制止住她,低声落下评论。

  “香香,是我。”

  巫糖香四肢被钳制住,定眼瞧着高大的来人。

  “聂?”他怎么会这时来?

  聂靖天噙笑,松开挟制,走至床边,扭开床头晕黄的台灯。“笨丫头,终于认出我了?”

  “你怎么会来?听人家说婚前三天见面会不吉利的。”巫糖香上前从后头环拥住他。

  聂靖天拉开她的双臂,转身抱着她一同坐上床沿。

  “我很想你。”他拥紧腿上的柔软娇躯。

  一句话轻易的便破除巫糖香的担忧。

  “天亮就可以见面啦。”巫糖香心头一暖,回过身望着他。“你怎么受伤了?”

  她伸手轻抚上他面颊,心疼地看着他暗凝的血痕。

  “不小心划伤的,不碍事。”聂靖天抹上她拧皱的眉。

  “怎么会不碍事?看来流了不少血呢!”巫糖香跃下他双腿,急忙在柜子里寻找急救箱。

  聂靖天笑脸隐去,眸光幽沉苦涩地盯着忙碌的背影。

  慌乱中,柜上的一对水晶天鹅被她衣袖一扫,直坠地面,碎裂四处。她不以为意,连瞄一眼的欲望都没。终于找到了急救箱,急速回到他身边,细心地帮他处理伤口。

  “下次小心点,这么大的人了,还笨手笨脚的。”巫糖香轻手贴上大OK绷。

  “嗯。”聂靖天慵懒地投入她怀中,听着她规律的心跳声。

  一抹怪异一闪即逝,快速得让她来不及细想。抚上他柔软的黑发,轻声问着:“怎么了?”

  “宝宝又长大了。”大掌覆上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是啊,希望明天穿上婚纱不会被人瞧见。”先上车后补票,被人发现也挺尴尬的。

  聂靖天掩上黑眸,连带将苦涩一并关合。

  任他躺在怀里,巫糖香静静地陪着他。

  两人很有默契地都不开口打破温馨的气氛。

  轻轻喟出长叹,聂靖天坐起身,牢牢看着粉嫩的脸庞,摸上她的眉、眼、腮帮,转而抚上娇嫩的红唇。

  “聂?”巫糖香不解地望着他。

  “嘘。”聂靖天俯身吻上她的唇,沉绵温柔。

  “对不起……对不起……”

  似微风轻飘的低喃溜入巫糖香耳里,梦幻般地不真实,她唇儿纳闷地轻掀。“聂,你说什么?”

  瞥向墙堵上的挂钟,聂晴天摇摇头。“太晚了,你该睡了,不然一早爬不起来可糟了。”

  “聂?”她感觉到不对劲。

  “乖乖睡觉。”帮她盖上被毯,聂靖天在她额际印下轻吻,顺手关上台灯,恢复一室昏暗。

  “嗯。”巫糖香闭上眼,乖乖听话。

  深望她一眼后,聂靖天顺着来时路,利落地攀爬下楼。

  半晌,床上的她睁大晶灿眸子,悄然无声地踱至阳台。

  晕黄街灯迤洒在一旁的一男一女身上。男的自当是聂靖天,女人的身影过于昏暗,她看不清。但,她仍可隐约猜到那女人就是羽柔。

  墨夜寒风吹拂,一抹晶亮自她眼中滑过,坠落地面。

  她清楚听见,心与泪水迸碎的声音。

  幽玄古意的木屋里头,两名相貌同样出众的男子各自端坐一头。

  外头夜色薄纱层层退去,清晨第一道曙光透进。

  黑发狂放被泻肩头的男子,双眸掩合,乍看之下似在沉睡,然而搁在膝上的指头随着低回乐音的节奏轻轻敲动,打破宛似沉睡的姿态。

  “对不起。”严肃低嗓徐徐飘起。

  男子指头的律动顿住,一动也不动。一会儿,眼眸缓缓掀起,墨绿清透的色泽,诡魅诱人。

  “我要的是‘钛魔晶’,而不是一句无用的歉意。”他冷冷地道。

  “对不起,我无法达成任务。”聂靖天沉重地道歉。

  “为了巫糖香?”

  “是。”

  “无所谓。反正‘钛魔晶’是在巫蝶衣身上,威胁不了巫糖香的生命。”

  “你明白的,我不想她恨我一辈子。”聂靖天紧抿着唇。

  “为了她而背弃组织,值得吗?”绿眸男子低垂目光,掩盖一闪而过的异光。

  “如果可以,我并不想选择。”聂靖天烦乱地耙梳一头黑发。“彻,放弃吧!”

  “你为什么不放弃巫糖香?”名为彻的绿眸男子,唇线弯起更大的笑容,仿佛正欣赏着聂靖天的痛苦。

  “你清醒点好不好,她已经死了!”聂靖天猝然大吼。

  墨绿眸子迅速闪过一抹晦暗。“所以我需要‘钛魔晶’来帮她起死回生。”

  聂靖天握拳打碎身前的琉璃桌,咬牙忆道:“你为了一个死人要牺牲巫蝶衣这条活生生的生命。”

  “那又如何?”彻撇唇讥笑,“在我眼中,巫蝶衣跟只小蚂蚁没有两样。”

  聂靖天冲上前,揪住他领子。“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起死回生只是个传说,就算牺牲掉巫蝶衣,你保证她就能活过来吗?”

  “不论机会有多渺茫,我也要试试。”彻优雅地挥关领口上的手,嘴角勾起浅笑。

  “彻!”聂靖天嘶吼,铁拳挥上狂邪俊脸。

  “呵呵,聂,你变暴力了。”彻抹去嘴角渗出的血丝,看不出丝毫怒意。

  聂靖天面容僵硬地说:“我不会帮你取得‘钛魔晶’。”

  “你决定了?”彻整整被拉乱的衣服,问得随意。

  “是。”聂靖天吐出坚定。

  “背叛我,下场只有一死,你也情愿?”彻挑眉。

  “是。”

  “唔,真是伟大的爱情。”彻击掌称赞,“为了不让巫糖香恨你一辈子,你宁可面对死亡?”

  聂靖天定眼望向彻。“若你也爱过,你就会明白。”

  “可惜我注定要失去你这优秀的下属。”彻敛住笑容,面带严肃。

  “为了救活她,你所失去的,不只我,还有你自己。”聂靖天悲伤地说,彻为了救活心爱的妹妹,不惜让自己沉沦成为恶魔。

  “无所谓,只要她活着就好。”彻耸肩,神情透着一抹凄然。

  聂靖天勾起微笑,低头看着抵在胸膛的银色手枪。

  “很抱歉,无法让你出席今天的婚礼。”彻轻晃着头,一脸歉意。

  忽地玻璃门被人猛力撞开,弹上墙壁,碎了一地。羽柔冲进来,尖喊:“不要!”

  “主子,求你放过晴天。”羽柔趴跪在彻跟前。

  “出去。”开口的却是聂靖天。

  “你疯了,为了那丫头你甘愿找死?!羽柔哭吼。

  彻微微皱眉,“我讨厌这种死别的戏码。”

  “主子……”羽柔拉住彻的裤脚,死命磕头,“求求你,放过他吧!”

  “羽柔,你真傻啊,他不会感谢你的。”彻感叹着。

  “主子,我去杀了巫蝶衣,你放过靖天吧。”羽柔抬起一张哭花的脸。

  聂靖天眼眸眨也不眨,直瞅着彻。

  “出去。”彻转移手枪位置,对上羽柔。

  “主子……”哭哑地唤着。

  “我讨厌说第二遍。”不悦飘涌上绿眸。

  羽柔不甘愿地撑起哭软的身子,望向一脸泰然的聂靖天,牙一咬,回避至外头。

  “可惜她这么傻气地爱着你……”随着语尾,彻的指头一勾按下灭音手枪。

  聂靖天捂胸倒下,闷哼出声。

  彻冷眼看着他。“背叛我,只有一死。”

  “就算她活过来了……也……会痛恨你成了恶魔。”聂靖天痛苦低吟。

  彻耸肩。“无所谓。”

  姿态优雅的身躯停在门口,倏地回身。“就算牺牲了你,‘钛魔晶’我仍势在必得。”

  伫立外头的羽柔望着主子缓缓踏出内室,心头猛地揪紧。

  “这是他应得的下场。你要是救了他,等于背叛我,同样得死。”高大身子交错过她身旁,撂下阴冷侧语。随后,迈步离开“思凝楼”。

  看着主子坐上车子远扬而去,呆愣的她猛然回神,冲进内室。

  聂靖天虚弱地趴躺在地上,鲜红血液淌流一地。

  “不要……”羽柔跪爬到他身旁,伸手压住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

  “靖天……”腥艳的血染红她手。

  “麻烦……扶我起来……”

  聂靖天借助羽柔搀扶的力道,缓缓站起,脚下仍颤抖着。

  “靖天。”羽柔担忧地叫唤。

  “我没事。你走吧,省得沾惹麻烦。”聂靖天想扬起笑,却力不从心。

  “我送你去医院。”

  羽柔伸手拭泪,面颊却沾上猩红。轻扶着他步出木屋,晨曦洒上两人。

  “不……我得去巫家……”今天的婚礼在“聂家大宅”的花园里举行,他得先去巫家迎接巫糖香。

  “你找死啊?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婚礼。我先送你去医院好不好?”羽柔气怒,泪水无止尽地滑落。“不……再不去,她会以为我弃她而去。”细微的声音,得凑近仔细聆听才听得清楚。

  “我自己去就行了……”聂靖天轻挥开她,脚下一抖,险些瘫倒。

  羽柔凑前扶回他。“你这样怎么去?!让我帮你好不好……”

  千辛万苦,两人终于坐上车,羽柔悲恨轻喃:“她到底哪点好,值得你如此卖命?”

  聂靖天苍白的薄唇微扬。她哪点值得他卖命对她?他真不清楚。心头何时烙上她的名字?他也忘了。

  只清楚明白,巫糖香这名字在他心中一辈子抹也抹不去。

  “彻会杀了你,你走吧。”聂靖天虚软的嗓音响起。

  “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她用他惯说的话丢回。

  “我……要去巫家,你若不愿载我去,你可以马上下车。”虚弱但坚持着。

  羽柔直驶的车子,陡地回转。看了他一眼,他正闭目休息,仍可感觉她准备违抗他的命令送他去医院。

  他胸口的血持续漫流,神色益发死白。

  “为什么巫糖香对你那么重要?”羽柔咬牙询问。

  聂靖天没有说话,只微微勾笑。

  “我爱你十年了,为什么会输给她?”羽柔抹拭溃堤的泪。

  疲累地无力回答,聂靖天在心底轻叹。

  爱,就是爱上了,并无所谓的先来后到之说。更何况,他也从未爱过羽柔……

  “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付出那么多,你从未回头看我一眼?对你而言,我只是你发泄寂寞的对象吗?我对你的爱,绝不输给巫糖香,为什么你不能在乎我一点?”羽柔精致的容颜上,有着哭花了的妆、血渍,还有滚烫的泪水、。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你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把我摒弃在外。”

  聂靖天蜷起拳头,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液。

  爱情能施舍吗?对他而言,他做不到。他的心很小,只够容纳巫糖香一人。

  “就算你没有爱过我,可不可以把我放在心上,就算是一秒钟也好……”她好恨、好恨巫糖香夺走了他。

  红色跑车一路狂飙,巫家终于出现眼前。倏地,羽柔脚踩刹车,跑车停在巫家大门前。

  聂靖天睁眼,拉拢黑色皮衣遮住泛流的血红。

  “对不起……”费力下车前,他嘴唇微微掀起。

  羽柔看着他渐远的背影,泪水灼心,趴在方向盘上痛哭起来。

  她听到了,很轻很轻的声音,却有真诚重量,揪得她肝肠寸断。

  为什么她掏心付出的爱从未有一丝一毫的回报……

  胸口炽烈的疼,比不上一颗想念灼人的心。脚步沉重地迈进巫家,勉强自己咧开她所熟悉的笑容。

  “阿不拉”见到聂靖天,摇着尾巴亲切地磨蹭他的脚跟。提不起力气,随意牵动嘴角当作打招呼。

  站在庭外感觉出内厅热闹忙碌的气息,尖锐笑声在他渐而浑浊的脑袋成了一项折磨。

  轻晃沉重的脑袋,眨着迷蒙的视线。

  “咦?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啊?居然穿黑色皮衣来迎娶?”巫艳儿首先发现立在门口的男子。

  她不满的抱怨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纷纷投以目光。

  巫蝶衣婉柔一笑,步上前。“你终于来啦?!虽然迟了四十分钟,不过我想不碍事的。”

  感觉胸口热烫的液体不断地涌出,下意识将皮衣缩得更紧,聂靖天撑起笑脸。“香香呢?”

  虚弱的声音,少了气势,巫蝶衣没有注意到,正准备开口就被某个妇人没礼貌地拉走。

  “就你一人来?还一副什么都没准备的模样?”巫艳儿指尖想戳却不敢戳地在空中乱晃。“你是来退婚的啊?”

  聂靖天微微瞪她一眼,兀自踩着蹒跚的步伐上楼。

  “瞪什么?比凶谁不会啊!”巫艳儿对着他背影猛挥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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