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虽然很难过,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况且他留下你和孩子,我必须替他尽到照顾你们的责任。”
在丁奶奶的恳求下,妤婕答应去丁氏集团帮忙。
隔日,丁奶奶带妤婕去参观丁氏集团旗下的所有产业,包括三家贸易公司、两家大型的购物中心,三间复合式餐厅、一家艺术中心及一家艺术图书的出版社。
参观完毕,丁奶奶带她回到艺术中心,这是她今后工作的地点。
“妤婕,这间艺术中心贩售的古董和工艺品都是由国外进口,你要决定采购的方针,徐经理会向你解说采购的程序,出版、人事的运行权都由你接管,下午有主管会报,他们会向你报告各部门的状况。这位是李秘书,她会协助你,需要什么就交代她去办。”丁奶奶边向她解说工作内容,并介绍职员给她认识。
妤婕仔细的听着她的话。
所有员工都用异样的眼光揣测妤婕的身分,她到任就由总裁亲自带领参观,还任命她为艺术总监,接管整个艺术中心。有些资深的主管见妤婕年轻,难免会有不满之心,但是碍于总裁的态度,他们也不敢怠慢。
李秘书带着妤婕到二楼,这个楼层只有两间办公室和一间会客室,是最高主管的专属空间。
“总监,你的办公室是这间。”李秘书推开玻璃门,领着妤婕走进去。“隔壁是丁副总的办公室,她是总裁的孙女,上个礼拜去伦敦参加古董拍卖会,后天就会回来。”
约莫二十坪大的房间,装潢是采用后现代主义的简洁风格。另外有一组隐藏式的吧台,按下电动钮后,它会从屏风后出现。
“这里本来是总裁孙子的办公室,他曾接管公司三个月,后来跑去当警察了。”
妤婕知道她指的丁颖,所以带着微笑巡视这间他曾待过的办公场所。
“总监,这些是客商信息,你可以先了解一下。明天早上要接待一位纽约来的客商,他是公司的大客户,你必须带这份最新的目录给他。”李秘书尽责的报告着。
“新工作适应得怎么样?”丁颖关心的问。
“我觉得很有趣。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到大公司上班,还拥有专属的办公室和秘书。”
“也许你会被训练成女强人喔!”
“我只想把份内的工作做好,一下子要管那么多员工,其实让我很紧张;此外、我独自在二十楼的办公室,显得太过冷清,我喜欢有许多同事的工作环境。”
“别担心,慢慢就会适应的。对了,我今天想到一个名字,就叫宝宝为悦慈,取悦母亲的意思,你认为呢?”
“听起来很不错。”妤婕莞尔一笑。
妤婕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见到以前的学生们正在等候她,她不禁有些讶异。
“老师,你怎么不声不响的离开?”方小芸率先开口。
“我们都很担心你的状况,为什么突然离职?”洪孟绚追问。
“有些事并非我能决定的。”妤婕淡淡地道。
“老师,我们今天是集体跷课,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们理由?”秦榆说。
“老师,是因为你未婚怀孕吗?”陈宜珣提出质疑。
“老师,我们决定联名为你抗议。”李若玫说得慷慨激昂。
“你们要好好念书,不要为我的事去抗议,万一被学校记过,我会很歉疚的。”妤婕知道他们是为自己抱不平,这份心意令她很感动。但她担心他们因为年少冲动,意气用事而犯错,所以拚命阻止他们。“我是想休息待产才辞职的。”
“老师,你别当我们是三岁小孩,若是你要专心待产,又怎么会来这里上班?”方小芸反问。
“我是要帮一位老人家,才答应来这里上班。”
“老师,那我们呢?难道你不关心我们了?”何慧明说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老师,我有亲戚是市议员,可以请她去向校方施压,要求他们再让你回去教书。况且你约聘的期限未满,怎么能随便将你解聘?”秦榆说。
“我真的很感谢你们,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妤婕语重心长的说:“你们快点回去上课,以后若有音乐上的问题,我很乐意帮忙。至于其他的事,就让它过去。”
“老师,这些是要送给宝宝的用品。”洪孟绚把两个大纸袋交给妤婕。
“老师,这件小毛衣是我特地为宝宝织的。”方小芙兴高采烈的展示给妤婕看。
学生们又聊了一会儿才离去。
妤婕站在窗边望着远影,回想过去那段快乐的教书生涯。
樊慕成在接到母亲的电话后,立刻请了几天假回台湾,专程来劝说妤婕。
“总监,你大哥在会客室等候。”李秘书打内线电话通知她。
妤婕很诧异大哥突然来访。“大哥,你怎么有空回来?大嫂呢?”
“我是受妈妈委托才回台湾。孩子多大了?”樊慕成也不相信妹妹会做出这种事。
“已经三个多月了。”
“怀孕很辛苦吧?”
“有一点点,但是我能忍耐。妈妈叫你来劝我不要这个孩子?”
樊慕成点点头,“小妹,你这样做似乎大草率了。难道你不考虑孩子的将来和你的前途?”
“大哥,你也希望我不要这个孩子吗?”妤婕反问。
“我是希望你考虑清楚,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你一个弱女子要如何承担抚育的责任?万一对方的家人要孩子,你该怎么办?”
“我当前有工作,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抚养孩子。再说,我相信丁家人不会那么做。我能有这份工作,还是丁奶奶安排的,但我的母亲却硬生生要断绝我的生路,这又算什么呢?”妤婕想到这一点,不禁潸然泪下。
“小婕,你有大好的前程,若是为孩子埋没你的音乐才华,不就枉费父母栽培你的苦心?你不要因为这个小错误而毁了一生幸福。当然,现在要把孩子拿掉已经太迟,不过你可以和我去美国,在那边把孩子生下后送人,你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大哥,孩子是无辜的,我怎能自私的这样做?”
“就是因为孩子是无辜,你才更要替他着想,找个好家庭收养他,一定比你单独抚养更妥善。当你为了生计奔波时,还有多少心力去照顾孩子?”
“大哥,我不能答应你,我已决定要独自抚育这孩子长大。若是没了这个孩子,生命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妤婕的心意始终未曾改变。
“我不想看到你将来为这个孩子而后悔,所以才这么劝你。还有,你想过爸妈的感受吗?他们把你养大,却得到这种回报。”
“我知道对不起爸妈,但是丁颖对我也很重要,他已经因公殉职,我能拥有的只有这个孩子,我不能失去他。”
“我这几天会待在家里,你如果改变心意,就通知我。利用这几天的时间,你仔细的考虑。”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只有小妹自己去想清楚了。
丁奶奶在门外听到这番对话,她知道妤婕为了保住孩子牺牲很大,她决定要尽力照顾这个未来的孙媳妇。
妤婕送樊慕成到车站后返回办公室,见丁奶奶在办公室等她。
“奶奶,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看你能不能适应新环境。”
“奶奶,我很喜欢这份工作,也努力学习把它做得更好。”
“妤婕,你若是要出去,可以请司机接送,孕妇开车比较危险。”
“好的。奶奶,丁颖以前在这里上班过?”
“是呀,但是不到三个月他就受不了商场的尔虞我诈加上他堂妹的事,就跑去当警察。”
“他堂妹发生了什么事?”
“他和堂妹雨霏从小是玩伴,感情很好,但雨扉在夜归时遭歹徙强暴并杀害,承办案件的警员不但态度恶劣,又很草率的结案,阿颖很气愤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于是决心去报考警校,做一名警察来保护更多善良的人。”
妤婕闻言,对于丁颖的侠义心肠更感到钦佩。
第九章
丁颖、江晏及佩茹为了要给妤婕惊喜,除了在佩茹的新居举办迎接新生命庆祝会外,还在妤婕的住处布置一间很漂亮的婴儿房。
妤婕看着他们每天进出多次,又是大包小包的东西,当然会起疑心,佩茹就负责阻挡妤婕的窥探。
丁颖这次能光明正大的参与,更是全力以赴的筹画。由于妤婕很喜欢现在的住处,他便买下这间公寓,之后找来专业设计师规划,并加入许多自己的巧思,希望营造出温馨的气氛,迎接新生儿的到来。
晴朗的星期天早晨,大家齐聚在佩茹的别墅,将广阔的庭院布置成庆祝会的地点。
入口处是以香水百合、桔梗加上宿夜满天星串成的心形门。宿夜满天星有个可爱的别致婴儿的呼吸,是佩茹选用的理由。
江晏烤了一个大蛋糕,上面装饰了糖霜做的婴儿车和各色小礼物,代表要迎接新生儿。另外还有外烩餐点、妤婕的学生们组成小型乐队场面非常热闹。
妤婕被蒙着眼睛带到现场,“我该不是被绑架吧?”
“对呀,我们是要把你绑来玩。”佩茹开玩笑的说,然后一把扯下妤婕脸上的手帕。
“妤婕,我们今天为你办这场庆祝会,是希望宝宝能顺利出生。”丁颖柔声道。
“佩茹、晏姊,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妤婕看清眼前的景象后,感动的流下眼泪,各给了江晏和佩茹一个拥抱。
“为什么我没有拥抱,这个计划我也有参与!”丁颖抗议道。
妤婕闻言一笑,“莉娜姑妈,我想你会得到更多感谢。”
丁颖看着妤婕诡谲的笑容,知道自己又失言了。
不久,丁奶奶由司机送达,江晏立刻去迎接。
“奶奶也来了?”妤婕显得欣喜而讶异。
丁颖见到丁奶奶,神情不禁有些尴尬,他很不愿意被奶奶看见这副模样。
妤婕拉着丁颖走向了奶奶,热络的招呼道:“奶奶,很高兴你能来。这位是莉娜姑妈,她和你一样,都对我很照顾。”
“真是感谢你对妤婕的关心。”丁奶奶仔细地瞧着丁颖,极力忍住笑意。阿颖这回的牺牲可大了。
“莉娜姑妈,你是个是太热?我帮你擦擦汗。”妤婕取出手帕替丁颖抹去额上的汗珠。
此时,学生组成的小型乐队演奏德布西的“快乐岛”,悠扬的乐声为庆祝会揭开序幕。
每个人都要送一句祝福的话给宝宝,由佩茹先开始。
“我和妤婕是十多年的老友,真高兴她怀孕了,希望宝宝一生都平安顺利。”
“我希望宝宝长得漂亮又聪颖。”江晏说。
“老师,希望你的宝宝像你,拥有最棒的音乐才华。”学生们齐声说道。
“希望宝宝能拥有最多的关爱。”丁奶奶献上她的祝福。
“我希望宝宝学会做个谦逊有智慧的人。”丁颖目光温柔的看着妤婕,他知道她一定会把孩子教养得很好。
“老师,你希望宝宝将来做什么?”方小芸好奇的问。
“我让孩子自由选择想做的事,父母应该是站在启发和引导的立场。”妤婕笑着回答。
“对不起,我来晚了。佩茹要我去找送子鸟来当吉祥物,但是动物园不肯出借,我只好去抓一只鹦鹉来代替。”简裕哲扬一扬手中那只系着彩带却羽毛凌乱的白鹅(?),显然他是费了很大的工夫,才让计那只鹅就范。
众人看着简裕哲狼狈的模样,全忍不住大笑起来。
“很抱歉,我没有达成使命。”
“没关系,你先坐下来休息。”佩茹招呼他入席。
“佩茹,你又出了什么主意?庆祝会已经很好,何必还大费周章去找送子鸟?”妤婕温柔的责备着,然后倒了一杯饮料给简裕哲,“辛苦你了,多吃点东西吧。”
“妤婕,能为你尽份心意,也就是替丁颖照顾你。”简裕哲笑着说。
庆祝会一直到下午三点才圆满结束。
回到家后,丁颖立刻带妤婕去看婴儿房。
房间的墙壁漆成象牙色,再粘贴绘有可爱小熊的壁纸装怖,在柔和的灯光服射下,更显出甜蜜温馨的感受。米白色的木质婴儿床,上头有彩色的旋转音乐铃。墙边的小衣柜放满各式的婴儿用品,小书柜亦摆满了书。
房间的正中央,摆设了一组小桌椅。这是丁颖亲手制作的。
“这是女生的娃娃屋和男生的玩具工作台,我们不知道宝宝的性别,所以把男女生的玩具都一起准备。”丁颖掀开一个木箱,随手拿起一只泰迪熊递给她,“我想这些玩具足够让宝宝玩到三岁了。”
“这样会把孩子宠坏的。”妤婕抱着泰迪熊,微笑的说。
“孩子本来就是要被疼爱的。”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湖你们?”
“你只要平安的把孩子生下,就是对我们最好的谢礼了。”说着,丁颖从书柜里取出一叠黑白的图卡,“这些图案可以训练宝宝的注意力,并促进宝宝脑部的发育,进而达到潜能开发的效果。”
“莉娜姑妈,你对教育孩子的方式真是设想周全,我得要向你多多学习。”
“毕竟我有两个女儿,对于该如何教养孩子,经验自然比你丰富。”丁颖说得有些心虚,其实这些“经验”他全是从书上看来的。
“你会一直待到我生产完才回美国吗?”
“当然!”
“莉娜姑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总是爱问这种傻问题。”丁颖没有正面的回答。
“我们以前一定见过面,否则怎么会这么投缘?”妤婕一脸顽皮的神色,有意无意的探问。
“这怎么可能?’”丁颖连忙否认。
“你相信前世今生的说法吗?”
“我比较相信眼见为凭。”
“我最近常回忆起和男友相恋的那段日子,当时我若是能坚持点,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遗憾了。”
“如果能把爱情升华到精神的一面,再怎么短暂的相处,也能够变得恒久。”
“我只是个平凡人,唯一的希望就是心爱的人能伴在身边。”
妤婕望着窗外的夕阳,忆起和丁颖一同欣赏的情景。
妤婕看着国外寄来的艺品目录,思索着要下哪些订单,徐经理也提供他的意见。两个人讨论尚未结束,却见一位面貌姣好、身材娇小的女人,运自走进办公室。
“我是丁雨霖,你就是樊妤婕?”
“你好。”
“我堂哥的眼光真不错。”丁雨霖打量着妤婕,并点燃一根烟。“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很忙吧?”
“还好,有徐经理和李秘书的协助,该做的事都能顺利完成。我们正在研究这一季要采购的产品。”妤婕微笑道。
“丁副总,樊总监是孕妇,最好别让她吸到烟。”徐经理出声提醒丁雨霖。
“喔。”丁雨霖熄掉手上的烟。“你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尽管开口。”说完,丁雨霖就转身离开,根本没把妤婕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