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尽谄媚的笑道:“贝勒爷,你有所不知,水舞可是签了卖身契的,她的初夜… …”
“你开价多少?”
“啊?”
德聿不耐烦的再问一次,“我问你开价多少?”
看来这位德聿贝勒还挺干脆的,一点都不啰唆。何嬷嬷喜孜孜的开口:“是这样的 ,水舞是我们这里的花魁,她的初夜嘛……”
德聿粗声的打断何嬷嬷的话,“我问的不只是她的初夜,我要的是她的人。”
“要人?贝勒爷的意思是……”
“你还听不懂吗?”德聿搂紧了怀中的水舞,说:“你开个价,把人和卖身契交给 我,就是这么简单。”
水舞全身一震,愣愣的看着德聿的侧脸,心想,自已没有听错吧,总聿要为她赎身 ?
他不是恨她吗?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德聿和何嬷嬷还说了哪些话她完全没听进去,她只是一直看着德聿:***
翌日上午,水舞在何嬷嬷拿到德聿派人送过来的五十万两的银票之后,当着何嬷嬷 的面把这一张主宰了她三年多命运的卖身契撕个粉碎,然后带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走出 了她永远不会再想回来的醉烟楼。
德聿有派人送银票来却没有派人来接她,她不知道德聿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忘记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用走的,走向惠郡王府,走向另一阶段的人生。
到了惠郡王府,大门的守卫在问过她的名字之后,她很快就被请了进去,进到王府 之后,迎接她的是位三十多岁的妇人。
“是水舞姑娘吧?”妇人一脸的寒霜,好像水舞欠她钱似的。“我是福嫂,这里的 下人都归我管,以后水舞姑娘有事可以找我。”
虽然福嫂的态度不佳,不过水舞还是好脾气的说道:“福嫂,以后就要麻烦你了。 ”
“嗯。”福嫂应了一声之后就迳自往前走去。“我现在带你去你住的地方,走吧。 ”
跟在福嫂后面,水舞的心情是相当激动的,因为她想起了自已第一次跟着德聿来到 王府的情形,那一天她和德聿初识,那时的德聿好温柔、好和气,不像现在这样会让人 望而生畏,感到害怕。
“到了,就是这里。”
水舞看看眼前这个房子,她一路走过来看到不少又大又漂亮的房子,这个房子相比 之下是小了点,也没有先前那些那么华丽,不过这样对她来说已经很好了。过惯苦日子 的她不在意房子的大小,只要能有个让她栖身的地方就很高兴了。
进到里面,前面是一个小厅堂,有位身穿绿衣、看起来很年轻的小姑娘站在那里。
“水舞姑娘,她叫小莹,以后她就是你的奴婢了。”福嫂说。
小莹看了看水舞,不是很热络的喊了声:“水舞姑娘。”
这里的下人怎么都爱板着脸啊?水舞觉得奇怪,不过也不好问她们原因。
“小莹,你多大了?”为了不把气氛弄僵,她这个做主人的只好主动开口了。
“十五。”小莹瞟了她一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了。”福嫂叮嘱完小莹,就走了出去,没再看水舞一眼也没 有跟她说话。
水舞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她觉得这一切都太奇怪了,福嫂和小莹为什么要这样对 她?她们才第一次见到她不是吗?难道是她得罪了她们?可是这不可能啊,因为她什么 都没做不是吗?
她想来想去就是想不透,决定问小莹。“小莹,我……”
“水舞姑娘,这个包袱我帮你拿进屋里。”小莹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抓过她拿在手 上的包袱就往里面走去。
水舞只好跟了上去,屋里面就是一间寝室,同样的不大也不豪华,不过布置得还算 雅致,也打扫得很干净。
小莹把包袱用力地放在桌上,可能是她的动作太粗鲁了,水舞用来装飞凤玉镯的红 袋子就这么从松开的包袱中弹跳出来。
“哎呀!”水舞冲过来伸手一捞,及时捞起了红袋子。因为怕玉镯有损伤,她急忙 打开袋子拿出玉镯检查一番。
还好,完好无缺。她拿着玉镯,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
“好漂亮的镯子啊!”毕竟还是小女孩,小莹的眼睛因为看到美丽的东西而闪闪发 亮。“水舞姑娘,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可以呀!”水舞笑看着她兴奋的表情,把玉镯交到她的手上。
小莹小心翼翼的把玉镯翻过来翻过去,她发出惊叹声说:“哔,我还没有见过这么 漂亮的玉镯子呢!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啊?是凤凰吗?”
“是飞凤,卖玉的小贩是这么说的。”
“飞凤啊!”小莹眼中没了对冰舞的敌意,有的只是好奇。“水舞姑娘,这玉镯子 一定很贵吧!”
“应该是吧!”
“应该是?怎么,这玉镯子不是你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多少钱呢?”
“这玉镯是我的没错,不过是人家送给我的。”
“送你的?”小莹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水舞,“该不会是我家贝勒爷送你的吧?”
水舞微笑的点点头。“就是德聿送我的。”
“哼!”小莹把嘴一撇,气冲冲的把玉镯塞回水舞的手上。“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我要下去了!”她也不等水舞给她答案,板着一张臭脸就走出去了。
水舞一脸的错愕与茫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百思不解的问自己。
**
之后水舞就留在自己的寝室,一直到晚上。
她一直待在这里,除了早上的福嫂和小莹,她没再见过任何人。不是她不见客,是 因为没有人来找她。午膳和晚膳都是小莹帮她端来的,她住进惠郡王府的第一天就这么 冷清的度过了。
到了深夜,总算有人来拜访她,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德聿。
见到德聿,水舞眼眶微红,她就知道他不会把自己给忘了的,瞧,他不是来了吗?
德聿却是以冷淡的表情回应水舞,他只看了她一眼就开始动手解开衣服。
“宽衣吧!”他说。
水舞呆住了,没有一句关心的话,没有一个关爱的眼神,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她脱 衣服?
“德聿……”看到德聿裸露着上半身,她困窘的别过头去。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宽衣啊!”德聿现在连裤子都脱了。
水舞忧伤的看着他,忍不住要问他:“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为我赎身?难道你这么 做就是为了要跟我做这种事吗?”
“要不然还有别的事吗?”德聿奇怪的看着她,似乎在怪她太大惊小怪了。“我既 然对你做了那种事,为了不落人口实,不得不把你接进王府。我想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我说你是我的人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是我的妻也不是我的妾,只是我的……”
“只是你的玩物对吗?”水舞打断他的话,语气激动的说;“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 吗?告诉我,是不是?”
德聿冷冷看她一眼,“如果我说是呢?”
水舞的心就像同时有几万支针在刺一样,痛得她姣好的脸都扭曲了,现在她已经没 有任何疑虑了。
她早该想到的,想到他不可能是因为同情她或是念在跟她的旧情才为她赎身的,他 一开始就是要报复她,先是毁了她的清白,然后再买下她的人,他为的就是要彻底的羞 辱她,在他眼中,她是妓女也是玩物,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是。
看水舞一动也不动,按捺不住的德聿捉她过来替她宽衣。
水舞还是不动,任由德聿摆布,此时此刻的她就像个木头人一样。
“过来。”把水舞剥个精光之后,德聿就拉她上床。
……
筋疲力尽的德聿沉重的身体整个压在她身上,水舞没有伸出手环抱他,在他看不到 的死角,她眼中的泪缓缓落下。
第五章
当晚燕好之后,德聿没有留下来过夜,他满足了自己的欲望之后就离开了,没有说 要去哪里,也没有留下任何话。
于是水舞就守着德聿留给她的孤寂冷清,度过这漫漫长夜。
清晨,小莹端来干净的水让她梳洗,等她梳洗完整理好仪容,小莹又将她的早膳端 到房里来。
看着放在桌上丰盛的早膳,水舞是一点胃口也没有。站在她身边的小莹见她手不动 口不动,忍不住催促道:“水舞姑娘,请你快点用膳好不好?我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做呢!”
水舞摇摇头说:“我吃不下,你收走吧!”
小莹睇她一眼,眼神好似在说不吃就早说嘛,害她等这么久。她乒乒乓乓地把碗筷 收拾好,端着盘子就要走。
“小莹……”水舞唤住她。
“什么事啊?水舞姑娘。”小莹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过头来。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小莹是对自己不友善,可是水舞没有别人好问了,她别 无选檡只得看小莹的脸色。
“可以啊!不过请你问快一点,我很忙的。”小莹扁厢嘴说。
“好的。我想问你,是不是以后我都要在自己的房间里用膳?”
“这是当然的呀,要不然你还想去哪里吃饭呢?”小莹嫌恶的瞥她一眼,好像水舞 问了一个蠢问题。
水舞自嘲的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王府里不是还有惠郡王、福晋,以 及格格吗?我……是不是偶尔也应该和他们在一起吃吃饭什么的……”水舞觉得自己说 得合情合理,虽然她不是德聿的妻或妾,但她总是他的人,她应该多和德聿的家人相处 ,不是吗?
听水舞说得天真,小莹忍不住笑出声来。“水舞姑娘,你别开玩笑了!你想和王爷 他们一起吃饭?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呢?”水舞不懂。
小莹叹了口气,用同情的眼光注视着她。“水舞姑娘,你还不懂吗?王爷他们怎么 会和你一起用餐呢?你没有自知之明吗?说好听一些你是个“小姐”,事实上呢,大家 都心知肚明,你以前的身分是响叮当没错,但是现在,充其量顶多是个……”
“从良的妓女是吗?”水舞突然出声替小莹把话说完。
“啊?”水舞的坦白反而让小莹觉得不好意思,她小声的说:“这可是你自个儿说 的,不是我说的哦!”
水舞总算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出身无法得到这些下人的尊重,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事 ,是她的过去错了,就算是妓女从良,她的本质就是妓女不会变的,不管是这些下人, 还是德聿和德聿的家人,大家都是这样看她的。
水舞的沉默让小莹有点不忍,她叹着气说,“水舞姑娘,你也不要难过了,我承认 我们这些下人是看不起你,但不是因为你的身分,是因为你把我们家贝勒爷害得很惨, 大家都觉得你很过分……”
水舞一脸惊讶的看着小莹,低嚷着:“小莹,你说什么?我把德聿害得很惨?这些 话是德聿说的吗?”
小莹摇头,“不是贝勒爷说的,是格格说的。”
是德聿的妹妹德贞格格?水舞再问小莹:“格格到底说了我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
“我不知道……”小莹心虚的低下头。
水舞捉住她的手。“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对不对?”
“我……我不知道……”小莹收回自己的手,一副想逃走的样子。
小莹不说,水舞更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站起来就往外走去。
“水舞姑娘,你要去哪里呀?”小莹急忙叫着。
“我去找德贞格格问个清楚。”
“哇,水舞姑娘,你别去呀,你等等我啊--”小莹怕水舞闯祸,慌慌张张的追了 上去。
***
不知道是水舞的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她甫出房间走了没有多久,她想找的人就在 前方正往她这个方向走过来。
水舞虽然只见过德贞一面,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德贞格格……”
德贞见到跟自己说话的人是水舞,她先是一愣,然后快步走向她,劈头就给水舞一 个重重的耳光。
水舞整个人都呆掉了,追上来的小莹看到德贞一见面就打人也吓呆了。
德贞不是打过就算了,她还要骂人。她指着水舞的鼻子怒骂:“你这个狐狸精,你 还要不要脸啊?我大哥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呢?”
水舞一脸的无辜,无从反驳的她只能听德贞继续怒骂自己。
“我从没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女人,明知道自己是个人人都瞧不起的妓女,还敢来 诱惑我大哥?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分,我呸!把我大哥玩够了就来个避不见面,害他 那段日子什么事都不做,不分日夜的寻找你,找到你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每天只知 道喝酒玩女人,玩女人喝酒,伤透了我阿玛和额娘的心……”
她恨恨的瞪着水舞,愤恨的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大哥?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 你?”她生气的抓住水舞的肩膀,一边摇着她一边吼叫:“你告诉我啊!都是你把我大 哥害得这么惨,把他还给我,把我那个比谁都要温柔、比谁都要优秀的大哥还给我,你 还给我呀你--”
她发狂似的摇着水舞,水舞觉得她快把自己的骨头给摇散了,她的头晃得好晕,愧 疚的眼泪也被摇了下来。
在一旁的小莹本是没有资格插手管这档事的,可是她看到德贞一脸想杀了水舞泄恨 的恐怖模样,她怕水舞真的会被德贞给杀了,于是冒险把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的水舞从 德贞手上救了出来。
“格格。请住手,不要闹出人命来啊!”小莹拚命的劝阻还要捉水舞的德贞。
没想到德贞却将她用力的推开,嘴里还骂着:“你这个奴才给我闭嘴,我今天就是 要杀了她,怎样!”她捉住水舞,扬起手在她脸上胡乱挥打着。
水舞默默承受着,她不会反抗的,她是罪有应得的:“住手!”
“大哥--”德贞看到德聿突然出现,先是把水舞用力一堆,然后跑到德聿身边。
“我正在替你教训这个小贱人呢!”
“胡闹!”德聿沉着脸低喝道。“你是什么身分,这样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可是我就是气不过嘛!我没你这么有度量,不好好教训她,只怕她把我们兄妹给 瞧扁丁呢!”
“好啦,今天的事就算了,以后不准再有这种情形发生!”德聿把话说完才把视线 移到倒在地上的水舞身上。
看她头发散乱,双颊红肿,嘴边还流着血,一股剧痛直钻进他的胸口,但是,他不 容许自己对这个女人有任何感觉,他故意漠视自己诚实的感觉,跨着大步从她的身边走 过,没再多看她一眼。